不为侍郎妻-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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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上的积雪随风萧萧而下,楚阑的脸是比积雪还要苍白的颜色,他一双墨瞳凝视着沈落辞,声音干涩万分,“你……叫他什么?”
楚阑眼中的悲凉刺痛了沈落辞,她本能的往徐怀瑾身上靠了靠,却又看见那说墨瞳一沉,顿时晦暗无比。
什么叫做身心俱碎,楚阑终是体会到了。她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痴痴的等待,换来的,就是这个么?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血液在一点一点的凝固,像死了一般,冷的可怕。他转眼看向徐怀瑾,两个人目光交错,冻彻了漫天的芳华,僵持在飘荡的空气里,徒染了一身风霜。
楚阑凝视着徐怀瑾,冷声道:“阁下尊姓?”
徐怀瑾也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楚阑,淡淡道:“无名小卒,怎敢劳烦楚侍郎记挂。”
微风浮动,似乎有硝烟在两个人中间无声的弥漫。
徐怀瑾虽是那么静静的站着,但却将身周防备的毫无空隙,楚阑可以明显看出,他武功不弱。
那一袭青衫被风吹起,与身边那一抹翠色相溶,纠缠在一起,耳边似乎又响起沈落辞刚才那一声,‘相公……’
这是比‘我恨你’更可怕的词语,相别不到一年,她就把他,忘得干净么?
交叠的身影在他眼中狠狠的撕扯着他心中烦乱的愁绪,痛的快要窒息了……
沈落辞紧紧的抓着徐怀瑾的手,似乎一松开,自己就会倒下。她努力平复这心中的情绪,轻声对徐怀瑾道:“我们走吧。”
“好。”徐怀瑾拉着沈落辞转身,只是一瞬,身后的紫影就袭了过来,卷起地上的茫茫雪花,抖落满身沧桑。
徐怀瑾早有防备,抱起沈落辞轻身一转,落在五丈开外。
沈落辞见楚阑动手,心中惊怒万分,想起徐怀瑾身上还有伤,便急声道:“楚阑,你若是伤他,我恨你一辈子!”
楚阑身形一顿,看着那曾经熟悉的脸上如今带着陌生的神色,嘴角浮出苦涩的笑容,凝视着沈落辞的眼,轻声道:“一辈子?我们还有一辈子么?”
沈落辞没想到楚阑会这样说,心中一涩,答不出话来。楚阑看着她眼中的波澜,声音中带着几分悲凉,“你已经恨我一辈子了,不是吗?”
他眼中的痛楚如此强烈,沈落辞别过脸去,不敢再看,缓缓道:“楚阑,过去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我已经……不恨你了……”
“放下了?”楚阑轻声一笑,“你说的放下了,是将我也放下了么?”
沈落辞稳住心神,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带着几分决绝,“是,全都放下了,请你也放下吧……”
“呵呵……”楚阑的笑凄楚无比,“心是可以放下的么?你教我,如何放下,如何割舍掉自己的心!”
“我们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又何必在纠缠下去……”沈落辞声音冰凉的像一把刀子,反复凌迟着他。“我不想在记恨任何一个人……”
“我宁愿你恨我!”他墨色的瞳里似乎只剩下了痛,灼烧着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她的身子晃了晃,徐怀瑾急忙抱紧了她,却将楚阑伤得更深,楚阑欲抓住她,却被徐怀瑾隔开,冷声道:“楚侍郎是有身份的人,莫不是要在街上,强抢民女么?”
楚阑目光一寒,转向徐怀瑾,“中秋那日的青衣男子,就是你么?”
徐怀瑾将沈落辞护在怀中,淡淡道:“正是在下。”
“你究竟是谁?!”楚阑的声音充满怒意。
徐怀瑾语声依旧清淡,“在下说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不值得楚侍郎挂怀。”
楚阑冷哼一声,从腰间抽出短剑,直刺向徐怀瑾,出招极快,那剑刃几乎是顺着徐怀瑾脖子划过的。
沈落辞的心几乎跳了出来,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脚下一轻,徐怀瑾牢牢地抱着她,她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像一阵风一样跃过街道。身后的一袭紫衣紧随其后。
徐怀瑾的轻功本不在楚阑之下,但是他身上的伤本就没好利索,刚才为了给沈落辞取暖,又耗了很多内力,此刻竟觉得有些吃力,眼看就要被楚阑追上,却在这时突然出现一支玉笛,向楚阑肩头点去。
这突如其来的玉笛让楚阑身形一滞,急忙躲避开来,他的徐怀瑾的距离瞬间被拉开,叶庭柯随着那玉笛而来,与楚阑纠缠着。
楚阑见徐怀瑾越来越远,心中一急,下手阴狠无比,如雨丝般细细密密的袭来,不留一丝空隙,叶庭柯有些招架不住楚阑的这番攻势,急忙躲避,凭借自己独一无二的轻功,甩开楚阑半截,追在徐怀瑾身后。
楚阑本也不想与叶庭柯再多纠缠,看见叶庭柯转身跑远,便也急急追上,寒风烈烈,犹如利刃一般的划过脸颊,带着彻骨的寒意,刺得人生疼。
叶庭柯不消片刻便已追上徐怀瑾,看着后面的楚阑依旧穷追不舍,皱眉对徐怀瑾道:“你的轻功怎么变弱了?我隔了那么远都能追上。”
徐怀瑾回头看了一眼楚阑,楚阑已经在他们二十丈之内了,来不及细想,便把沈落辞交给叶庭柯道:“你先带她走,她知道回去的路。”
叶庭柯道:“好。”便也不顾沈落辞的挣扎,带着沈落辞就像远处跑去。
叶庭柯的轻功是江湖翘楚,再加上徐怀瑾的纠缠,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已将他们甩开。沈落辞回头再看向身后时,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再没有徐怀瑾和楚阑的踪迹。
她心中一急,对着叶庭柯的胳膊就狠狠咬了下去,叶庭柯身上吃痛,脚步便缓了下来,低声道:“沈姑娘,你别咬我啊!”
沈落辞见叶庭柯脚步放慢,便急声道:“快放我下去!”
“不行。”叶庭柯不由分说的拒绝了她。
沈落辞焦急万分,喊道:“你快回去看看怀瑾,他身上有伤!”
叶庭柯脚步一顿,惊声道:“什么?”
沈落辞挣脱开叶庭柯,落在地上,“他十天前受了重伤,险些丧命,你快去看看!别管我了!”
叶庭柯思索片刻,怪不得徐怀瑾今日的脚力慢了许多,原来是有伤在身。便道:“好,沈姑娘先去怀瑾说的那个地方等我们,不要乱跑,我回去找他。”
沈落辞急忙点头,叶庭柯转身便融入雪色之中。
翻惊摇落
楚阑见那一抹绿影越来越远,徐怀瑾又在旁边阻拦,眼看是追不上了,心中怒意更胜。手中短剑一转,寒光凌厉,刺向徐怀瑾的眉心。
徐怀瑾只觉得煞气逼人,急忙往身后退了五丈,楚阑根本不给他机会,封住了徐怀瑾所有退路,剑刃迅速无比,快如闪电,不带任何花样,因为他的剑法,从来都只是为了杀人的。
徐怀瑾瞧出了这一招式的狠辣,心知不好躲避,便用左手握起长剑,绕着楚阑的剑刃转了几转,这一剑法柔和无比,不像寻常剑法那般刚劲,带着绵绵内力,向楚阑压来。
楚阑只觉得手中短剑被一种无形剑气所压,似乎将周围的空气都凝聚在剑法之中,脚下纷飞的雪花也被那长剑卷入剑锋中,剑锋却并未触到雪花分毫。
这剑法转瞬间便已过了七招,招招精妙无比,竟是已经失传多年的‘停云落月’!眼前这个青衣男子究竟是谁?为何会习得如此剑法?楚阑心中一惊,却随即又感觉到,徐怀瑾的这套剑法虽是精妙,但是‘停云落月’本不该如此绵柔,但是如今他又为何这样使用?
楚阑心中计较一番,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便不再用短剑,掌中凝聚内力,手也不去碰徐怀瑾那剑刃,只是顺着剑刃周围的飞雪一挥,雄厚的内力顿时将积雪化为了冰水,引入楚阑掌中,又化为一阵白汽,带着一股热浪,像徐怀瑾击去。
这一招来势汹汹,看来楚阑已经瞧出了徐怀瑾内力的绵弱,徐怀瑾便也不再掩饰,捻起长剑在空中划了几划,似要破解楚阑这惊涛骇浪的一击。却奈何身带旧伤,内力不足,楚阑这一招又用足了力气,虽是化解了一部分掌势,却也还是被这掌风所震,鲜血在胸口沸腾翻涌,徐怀瑾强压不住,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随着飘落的雪花,如雨而下,红白相间,凄美而绝艳。
楚阑印证了心中猜测,便乘胜追击,左手掌力一收,右手的短剑已如蛟龙般向徐怀瑾刺去。徐怀瑾虽然已经看清了楚阑的来招,但是身形却已经跟不上,眼看那剑就要没入徐怀瑾胸膛时,却被一枚石子击中,剑势由此一缓,被徐怀瑾躲避开来。
叶庭柯随后而至,抓起徐怀瑾欲走,身后的楚阑却并不打算给他机会,又是数剑刺出,叶庭柯心知自己不好招架,何况又带了受伤的徐怀瑾,便也不接,脚下使力,急急跑出十丈,右掌猛的向地下一挥,激起无数雪花,纷纷飘落,犹如大雪一般,遮挡住了楚阑的视线。
叶庭柯本就身穿白衣,此刻的雪就是他最好的掩护,他的身法飘渺无比,几个转身,就融入雪色之中,再也分辨不出。
叶庭柯不敢有丝毫大意,带着徐怀瑾疾奔了许久才敢放缓脚步,见身后楚阑并没有追来,想来是被他甩开了,便松了一口气,看着徐怀瑾道:“若是我在晚来一秒,你的命就没了。”
徐怀瑾脸色苍白无比,青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轻声道:“多谢。”
叶庭柯见徐怀瑾这个样子就来气,“多谢什么啊多谢,每次都是多谢!就不能说点别的!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去送死?!”
徐怀瑾淡淡道:“你本就是来救我的,我又怎能留你与他周旋呢。”
叶庭柯瞪了徐怀瑾一眼,却也不好撒气,徐怀瑾毕竟也是为他着想。他看着徐怀瑾苍白的脸,抓起徐怀瑾的手腕,将内力渡入他体中,却发现徐怀瑾体内虚软一片,显然是重伤之势!楚阑那一掌只是试探,徐怀瑾又化解了许多掌风,所以那一掌并不足以让徐怀瑾伤成这样,徐怀瑾的内伤,显然是沈落辞所说的十天前的伤。
叶庭柯暗忖道,徐怀瑾向来小心谨慎,在京都并没有其它仇家,柳静持那些乌合之众是不可能伤到徐怀瑾的,以今天的状况来看,楚阑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徐怀瑾,那么能伤徐怀瑾的就只有一个人了,就是灼华。但若是真的打起来的话,灼华并不是徐怀瑾的对手啊,怎能伤的徐怀瑾如此之重?
叶庭柯心中觉得疑惑,便问道:“你这伤是怎么回事?谁打伤的?”
徐怀瑾却并不回答,只是轻轻撇开了叶庭柯的手,“好了,我没事了。”
叶庭柯收回了手,瞪着徐怀瑾道:“好个屁!装什么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伤势啊!”
徐怀瑾像是并不愿意与叶庭柯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道:“落儿呢?”
叶庭柯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双眼笑眯眯的,道:“咦?落儿?怎么不叫沈姑娘了?莫非……”
徐怀瑾已经向远处走去,低声道:“如你所想。”
叶庭柯笑着追上徐怀瑾,“哎呦!还真修成正果了啊!怪不得她刚才那么关心你,一个劲的叫我过来帮你。”
徐怀瑾一双眼睛幽幽的转过来,“她可是回去了?”
“嗯,我都快送到家门口了,不就是你以前的那间屋子么。”
“嗯,是的。”徐怀瑾又问道:“妍青这次没同你来么?”
叶庭柯点点头,“她没有来,我和她说,这次挺危险的,叫她不要来捣乱,她就乖乖的在唐州呆着了。”随即目光一变,充满怨气道:“你上次可是把我给气死了!说什么有缘再见!我要不是不放心你,才懒得来见你呢!”
徐怀瑾心知叶庭柯这是气话,微微一笑,“我欠你好几条命了。”
叶庭柯道:“你以前不是也经常帮我么。”随即又叹了口气,“只要一和朝廷搅到一块,就是非不断啊。我才从火炕里爬出来几年,想不到如今你又跳进去了。”
徐怀瑾低声道:“我已十分小心了,却也是没办法。”转头看向叶庭柯,问道:“你和灼华是怎么认识的?”
叶庭柯疑惑道:“你怎么对他感起兴趣了?难道是他伤了你?”
徐怀瑾沉默半晌,幽幽道:“他……是我弟弟,徐怀瑜。”
“什么?!”叶庭柯不可置信的看着徐怀瑾,“你不会认错了吧?!”
徐怀瑾将一直带在身上的红绳递给叶庭柯,缓缓道:“不会认错,这红绳上的玉坠,是当年我爹去庙里求的。”
叶庭柯看了看手中的玉坠,又递给徐怀瑾,道:“你俩长得是有那么一点点像,但又不是太像……”
徐怀瑾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长得十分像我母亲,他长得有一点像父亲,可是过去那么多年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居然也是没有认出来。”
“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巧妙。”叶庭柯又打趣道:“哎呀,这么说,你母亲当年岂不是一个大美人了!”
徐怀瑾淡淡看他一眼,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哦……”叶庭柯想了想,便道:“我在狱里关的那几年时间里,他总是喜欢坐在那听我吹笛子,然后给我带上几坛酒,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这样啊。”
叶庭柯看着徐怀瑾道:“就是这样啊,难道你还以为我和他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么。”
徐怀瑾笑了笑,道:“不是。”
叶庭柯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