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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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抬头,看到的是尚渊微蹙的眉心,又眼见在她的注视下,耳根处似乎渐渐涌起了一阵可疑的红晕。
尚渊这种不苟言笑的男人,竟然也会——害羞?
秦淮本就有意所为,但见了这种可谓“离奇”的现状,不禁也愣在了那里。
许是太过亲昵无间的距离,扑面而来的亦有几分成熟男人的气息。
尚渊不似祁宁这样翩翩儒雅,细看之下,却又别有一番独有的味道。
难怪尚香也会倾心于他……
秦淮出神这样想着,忽然听到身后屋里“咔嚓”一声瓷裂,才猛然惊觉,和尚渊格外默契地一同松了手,保持开了一定距离。
“奴才莽撞了,还请小姐赎罪!”尚渊当即跪地,再没抬起头来。
秦淮不禁轻咳了一声,瞥见尚香在屋里手忙脚乱地收拾摔碎了的茶壶,眉目间是强忍住的笑意:“我……先进屋去休息了。”
进屋不轻不重地埋怨了几声尚香的不小心,阿瑶恰好经过,忙叫她把东西取出去给理了。
看着阿瑶进屋后转身关上了门,秦淮才露出淡淡的笑来。
阿瑶看了看地上残留的碎屑,抿唇道:“最多不能超出五天,再拖下去,恐怕就……”
“我明白。”秦淮点头,“三天之后,便开始准备行动。”
阿瑶犹豫了一下,应道:“成!”
此时透过西窗看出,沉沉的暮色映黄了整片天色,由远而近逶迤的皇宫,也似被沉沉地盖在其中一般。
重叠的云彩,有几分似是染尽了血迹。
秦淮细长的眼,不禁微微眯长几分。
阿瑶已经在她的茶水中发觉了异样,虽说一面也给她偷偷吃着解药,但总归是有损身子的。
就如阿瑶所说的,绝对不能超过五天,即使祁宁等的了,即使有了解药,她的身子,很快也会不堪重负的。
风平浪静地又过三天,一直安宁地住在皇宫中的秦淮,忽然开始了上吐下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更新~
、第34章 失而复得的记忆
躺在床上,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忙碌的宫女;依稀可以看到站在门外的尚渊的影子;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秦淮看着阿瑶和太医那里寒暄一阵后,送了其他人出去,拿了药方跟着太医去取药;屋里就剩下了尚香一人。
虽然并非真病;但是为了避开太医的耳目;这身体不适却是真的。也不知道阿瑶哪里弄来的这药,现在叫她整个身子都感觉酥软得厉害。
“小姐;来,喝点茶。”尚香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来。
秦淮接过;才抿了一小口,便觉得整个身子里是一番翻天覆地的感觉,连忙捂了嘴咳了一阵。
尚香忙不迭上前来轻拍她的被,眉心已经拧了起来:“小姐,你到底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身子怎么会忽然这么差呢?”
这身子差,恐怕还得拜你所赐吧……秦淮心里笑着,暗暗端详尚香的神色,那一脸焦虑的模样,倒是没有丝毫破绽。
这人的伪装,有时候就是能做得这样好。
默默想着,秦淮抬起疲惫的眼,看了眼屋外:“屋子里憋得慌,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尚香有些犹豫:“小姐,以你这身子,恐怕……”
“不打紧。”秦淮打断了她的话,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尚香见状,忙取了件外套替她披上。
推门走出,尚渊的视线落过来,仿似陡然地闪烁了一下。
秦淮吩咐道:“我跟尚香出去走走,尚渊你留在这里还好。”
尚渊的模样似是有话要说,秦淮没再看他,转身走开了。
微微的风,此时有些绵薄的凉意。
“尚香。”秦淮一手拉着胸前的衣领,一手拾掇着枝条上的嫩枝,在面前湖光的映衬下,满眼是说不尽的涟漪。
“小姐?”尚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闻言抬头看来。
“你认为……我待你如何?”
“小姐待我,恩重如山。”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秦淮闻言却是笑了:“当初我让祁宁饶了你不死,这‘恩重如山’四个字,确也当得。但是……”
话到此时,语调霎时冰冷了下来:“你又为何要这么对我呢?”
尚香闻言身子一抖,咬了咬唇:“我不懂小姐说的什么……”
“是真的不懂吗?”秦淮的话语此时幽幽的,平缓地落在耳中,反而是种让人难熬的感觉,“那么,那晚在相府中,我险些抓到的人,又是谁呢……”
这一回,尚香不说话了。
秦淮沉默地注视这她,看着她的神色从原本的诧异、惶恐,渐渐回归到平静、安宁。
随着尚香神色的变化,她的心也仿佛一点一点地冰冷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她甚至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尚香可以否认她说的这些话。
只是现在看来……木已成舟。
“既然被看穿了,那我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尚香的语调陡然变得冰冷无情,再没有半分以前娇弱少女的模样。
秦淮格外平静地看着她:“其实你潜伏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半分。原本你也可以一直这样潜伏下去,只是……我不明白,你家主人应该没有安排你来对我下手,你这样擅自行动,惹得上头大发雷霆、追究上门,又是为的什么?”
“呵,原来……”尚香轻嗤了一声,“原来你早已经知道了。”看着秦淮的神色冷得如一把冰刀:“当那日尚渊为了你连性命都不顾的那刻开始,我就已经——恨、不、得、你、去、死!”
最后几个字落出的时候,秦淮只觉得面前尚香的影像离自己越来越远,在那猛然一下用力中,她一仰头,全身脱力地往后栽去。
尚香脸上的笑此时显得有些狰狞,随机视野碧蓝的天给沉沉填满,旋即从周围铺天盖地涌上的是冰凉彻骨的湖水。
本来也知道尚香铁定会杀人灭口,然而秦淮此时格外后悔的,便是不该将亮家底的地点定在这湖边。
为了躲过太医的法眼,她现在的身体早已被弄得格外的不堪重负,如今哪躲得过尚香这样突如其来的一掌。
更何况,也不知道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尚香,不知为何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堕入湖中,猛然几下扑腾,秦淮只觉得周围冰冷的感觉自肌肤渗入,深深地扎向骨髓。
挣扎了几下,她的动作忽然陡然一顿。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画面……落在眼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
秦淮本扑腾地要往岸边游去,抬眼看去,湖边立着尚香略显模糊的身影,陡然脑子里一片欲裂的痛楚。
她猛地一抱脑袋,感到脑海中陡然涌出了无数的画面,同时出现的,是卷天袭地地笼上一阵无尽深邃的黑,将她整个人沉沉地笼罩在了其中。
依稀间,阳光刺出一抹亮光,是尚香手中的一枚飞镖。
“小姐!”随着一声帛裂的声音,秦淮耳便边“嗡——”地一声耳鸣,也听不请一把抱住自己的那人后头说了什么,恍惚间回神,只看到半边被割裂了的肩膀,浓浓的血渗出,酿开在湖水的涟漪中。
阳光显得很是晃眼,思绪仿佛也只停在了这一瞬。
兴许,她本是笃定有尚渊在暗中保护才有恃无恐,此时却觉得冰冷的感觉让自己慢慢颤栗了起来。
秦淮。青柔。
她醒来的时候,他告诉她——她叫秦淮。
嘴角扯了扯,笑意显得格外单薄。
他当然只敢告诉她,她叫秦淮。
他要如何敢告诉她,她真正的名字,她用了整整十八年的名字,那个在大魏国上下都是禁忌的名字
——康青柔。
他这样小心翼翼地待她,他这样怕她离开……
呵,他当然会怕!
祁宁……
眼前的光慢慢酝开,眼角濡湿一片,辨不出是泪,亦或是沾染上的水迹。
全身透湿的尚渊已经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了湖边的石椅上,安静地躺在那里,周围的风带来浅浅的凉意,秦淮空洞无神的眼眸微微一颤,渐渐露出一抹笑意来。
说起来,兴许真的很是讽刺。
老天爷在她想从相府逃走的时候夺走了她的记忆,如今,却又这样毫无预兆地将一些原来的故事还给了她。
这只是,上天跟她开上的一个小小的玩笑吗……
渐渐收回了思绪,秦淮偏一偏头,看到尚渊被血染透的一片衣袖,呆呆地看了一会,抬眸看上他的眼。
那双眼中,虽是一如既往的深邃,却有不难看出的焦心。
嘴角不禁一抿。
到如今,或许也只有这样一个人,是真的担心她的……
不远处,尚香在尚渊的出现下,已然不经意地跌坐在了地上。
秦淮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嘴角讥诮地一抿。
这种程度的背叛,她早已经,麻木了。
在尚香露出陌生恍惚的神色中,秦淮徐徐别开眼去:“尚渊,伤口需要小心处理。”
身子很乏,强支了自己坐骑,秦淮一用力间,在自己的长裙上撕下了一大块锦帛,缓缓走到他跟前,垂眸动作轻柔地包扎着。
她的动作很是娴熟,小心翼翼下,丝毫没有拉扯到伤口。
“小姐你……”尚渊有些不自然地僵了身子,正要说什么,被身后若有若无的步声给打断了。
阿瑶带了几个人来,一看这里的阵势,不禁愣了下:“秦淮姑娘,这是……”
秦淮替尚渊包扎好,这才不徐不缓地开了口:“可以行动了。”半晌,见阿瑶依旧站在那里,微微蹙了蹙眉:“怎么了?”
“不……没什么。”阿瑶看着秦淮有些恍惚,这才忙不迭回过神来,眉目间也有些不解。
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人,依稀叫她感觉,和以前的秦淮总有那么些许的不似。皱了皱眉,阿瑶回头看到尚香,问:“这个丫鬟,要怎么处理?”
秦淮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在尚香身上一落,淡淡地启唇:“带走。”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凭着魏善公主先前打通好的渠道,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宫。
秦淮透过帘子的缝隙,沉默地看着外面,始终不发一言。
车厢中,尚渊沉了一张脸始终默然无声,尚香五花大绑地被捆在车里,紧封了嘴,颓然地低着头,那双眼中没有丝毫生气。
“好了,我就送到这里。”
到了京城外的一处山郊,阿瑶从前头的马车上跳下,掀起秦淮的车帘:“后头就要靠秦淮自己去找祁相了。”
“有劳公主操心了,回去替我谢过。”秦淮点了点头,接过阿瑶递来的行李。
“姑娘认为,这个丫鬟要如何处置?”阿瑶瞥了眼被几个大汉压下车的尚香,面无表情地问。
“她……”秦淮可以感觉到身边尚渊的声音闻声僵起,回眸看他,“你认为该如何处置,尚渊?”
“姐姐罪孽重大,任凭小姐发落。”
言语间,秦淮分明看到尚香的眸色顿时黯如死灰。不禁略有动容。不论如何,这个女人,恐是真的爱着尚渊的吧……
秦淮走到尚香面前,豁然一抬手,
尚香下意识地将双眼禁闭。
然而没有预料到的痛楚,而是解开了堵住嘴巴的那块麻木。尚香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
秦淮懒洋洋地垂了下眼眸:“既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还要保护自己这个毫不知情的弟弟,你恐怕也很是辛苦吧?”
尚香略有动容,撇开眼去。
见尚渊诧异地看来,秦淮走到他身边,看着那负伤的手臂,抬眸看他:“尚渊,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迟早会还你一条命。”
尚渊瞥开眼去:“保护小姐本就是我应做的事,这条命本就是小姐的,何来‘还’这一说?”
“你也不要乖你姐姐,她,是真的爱你。”秦淮却仿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吐字清晰,“若我没有猜错,那些人要挟她当细作的筹码,理当是——你的命吧……”
不远处,尚香的身子显然不经意地哆嗦了一下。
“现在,我就把尚香……还给你。”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落过,周围笼上的视线,皆是诧异的。
“秦淮姑娘,这恐怕有些不妥!”阿瑶首先出声,上前几步,阻止道,“她可是,‘那个人’安排在相府的!”
秦淮浅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尚香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即使她有意回去,‘那人’也不会再用她了。对于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棋子,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除的吗?”
阿瑶默然。
秦淮转身,果不其然看到尚渊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她脸上的笑,不易察觉地淡了几分。
尚渊的神色,比以往显得愈发深邃,似是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缓缓地问:“小姐……这是在赶我走吗?”
“是。带着尚香离开。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言谈间,语调没有丝毫改变,但是秦淮已然默默地别开眼去,不再看他。
“我……明白了。”
尚渊带着尚香离开的时候,没有再回望过一眼。这一时,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僵硬挺拔,一步又一步,仿似都深深嵌入在了地上。
马蹄声渐渐远去,秦淮捂了捂有些沉闷的胸口,才笑了笑:“我差不多,也该上路了。”
“这是解药,可以消除姑娘身上疲惫的状态。”阿瑶递来一瓶药丸,蹙了蹙眉,“本来带上那个侍从是为了让姑娘路上可以有人保护,现在……”
“我一个人,也可以去。”秦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仰头吞下几粒药丸,感觉身上的疲惫消去了不少,“你放心,答应了公主的事我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