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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雍正外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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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九月鹰飞
皇帝一行人过来的时候,太子早已骑马出去玩了,皇帝这一趟算是扑了个空。皇帝站在行辕外面,竟是打算等太子归来了,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没有人敢去通风报信,凌普看出皇帝心境不好,只盼着这回太子快点回来,切莫任性,更不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塞外地势平坦,远远瞧着两匹马飞奔而来,当先的那个,瞧他的模样似乎正是太子胤礽。

胤礽心情显然已经大好,时不时回头与那侍卫说笑,哪里还顾忌其他,自然是什么异样也不曾看出来。待马跑得近了,才发觉不妙,皇帝站在外面显得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也不知道瞧出什么端倪没有。胤礽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平日里他虽然胡闹,却总是背着皇帝,此时若是被抓了现行,自己自然免不了狠狠一顿训斥,这个人也铁定保不住了。若说胤礽对这个人花上了几分心思,却也不尽然,他烦,他闷,总要有个消遣的物件。也许是他跟了他几年,有些离不开了。那人已经瞧出了胤礽的不对劲,却是一点都不害怕,也不知道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说他压根一点都不在乎。

胤礽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也许,他有时候该听听别人的劝。也许,他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将人安顿了再回来。但是,这时若是调头就跑,只能更显得欲盖弥彰,胤礽只好扭头向那侍卫拼命使眼色,也不知道那木头看懂了没有。

凌普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他见太子的坐骑已经在几丈开外,正想迎上去,顺便提醒太子小心行事,皇帝已经喝道:“你站住!”

凌普吓得一动都不敢动,魏珠上前拉住太子坐骑的缰绳,胤礽翻身下马,他内心惶恐不安,面色已经有些不自然,不由瞟了身后一眼。那人已经下马,此刻正垂手侍立在他身后。胤礽松了一口气,忙上前给皇帝请安。如果……也许……说不定这回能混过去。

皇帝沉着脸,道:“出去骑马,好兴致啊。”胤礽听见皇帝话里已经有责备的意思,虽然他近年来三天两头挨训,但皇帝毕竟顾着他的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挨骂,却还是头一遭。

胤礽稍稍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觉得今天他的确做得有些过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大意了一些。做任何事情,应该做得滴水不露才是,不该让人抓到把柄。这就是胤礽得到的教训。
——皇帝的教诲与太子的反省常常背道而驰,一个爱之深,责之切,一个满心委屈,满腹牢骚,天长日久,自然隔阂得厉害。

胤礽不敢不答话,他不免为自己辩白,“皇阿玛曾说过,武备不过废,儿臣一直不敢忘记。”

皇帝笑了一下,笑容里似乎掺杂了失望和嘲讽之意,道:“原来是朕教得太好。”他目光在胤礽面上逡巡了一会,最后直直落在他身后那人身上。

“他是什么人?”

胤礽惊得一哆嗦,急切之间也想不到别的托词,勉强道:“他刚调到儿臣身边当差,所以皇阿玛瞧着有些眼——生。”在皇帝严厉的目光下,胤礽的声音越说越低,他几乎已经可以料到他的命运了。

皇帝面沉如水,道:“侍卫?叫领侍卫内大臣过来核一下名单。若是来路不明,立刻乱棍打死。”

胤礽面色惊惶,颤声道:“皇阿玛……”他想替他求情,却找不到任何理。那名年青侍卫跪在那里,性命攸关的大事竟无一言申辩。

“皇阿玛,他确是宫中的侍卫。臣妾不放心殿下,派他去跟着的。”太子妃石氏不知何时已经步出行辕外,胤礽对她投去感激的一瞥,第一次觉得她往日的沉默是一种莫大的包容与美德。她从从容容地,依着礼仪向皇帝请安。

皇帝微微有些震惊,他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她,妥协似地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太子对身边的人也该严格管束才是。若再闹出动静,惹人笑话,绝不轻饶。”

胤禔和胤祥迎面遇上正灰头土脸、惊魂未定的太子,他们跪下请安,太子却是连眼皮也不抬,也未停下脚步,只是挥了挥手,径自走了。胤禔唇边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胤禔偷偷留意了一下他的神色,胤祥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他微仰着脸站着,视线似乎落在远方不知名的某处。胤禔是知道人与太子的过节的,暗暗惊讶他如今城府如此之深了。眼见塞外风云渐起,京城中又诸事已定,胤禔暗暗盘算着,打算一探他的虚荣。

胤禔心念一动,道:“十三弟你不必介怀,太子想必是在皇阿玛那里碰了钉子,平素他原不是这样的。”

胤祥淡淡地“哦”了一声,“大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只是在想今年的木兰狩猎,热闹定会更胜往昔。”

胤禔大笑道:“到木兰围场行猎,至少还要在一个月之后,这么快就想去一显身手了?去年你输给我三十坛的绍兴女儿红。今年咱们再比过,我府里的美酒可也不差。”

胤祥亦笑道:“大哥又在算计我府里的花雕了。不过,今年我可是卯足了劲。”

胤禔拍着胤祥的肩膀道:“说起女儿红,倒是勾起我的兴致来。反正今日皇阿玛不会再召见,我们便偷个懒,你便到我那里喝上几杯如何?这次我可是捎带了好几坛的陈年女儿红。”

胤禔酒量好,喝酒也豪气爽快,胤祥也很久未曾开怀畅饮了,便欣然道:“好。”

今日胤禔似乎存了不醉不休的决心,酒菜还未上来,便已连干了三大杯。胤祥也不示弱,亦一口气喝了三大杯,然后道:“大哥,这样喝会醉的。若是明日当不了差,皇阿玛可是要责罚的。”

胤禔却把手一挥,道:“十三弟,你现在胆子怎地越来越小?醉了也不怕,皇阿玛总不会为了这个,再罚我们抄四书吧。”胤祥便笑了起来,当时他年纪还小,一时兴起,便和胤禔、胤祉、胤禛一起喝酒。他被胤禔一激,便和他拼起酒来,一人各喝了一斤的羊羔酒。羊羔酒后劲大,其他人未曾喝,是以都没事,独独他们两人喝了个酩酊大醉,便是连隔天的课读也无法去了,被皇帝狠狠地责罚了一通。

胤祥道:“我原不知道那酒后劲那么大,第二天可是吃足了苦头,抄完了四书,手连筷子都捏不住了,害得我连喝了好几天的粥。”

胤禔执着酒杯,道:“众兄弟的酒量俱是好的,你比他们更强一些,但是那日证明,我才是最强的。那日你喝醉了,还是我派人将你送回去的。”

胤祥笑得酒杯里的酒都快洒了出来,道:“你便不醉么?那套白玉杯,不就是你自己失手打碎了么?第二日却赖在我身上,硬是将我的那套玲珑杯抢了去。”

胤禔一本正经地说:“你当时还小,要那酒杯做什么,我不过是帮你保管罢了。说到赖皮,我更不及你,你原答应帮我抄的,后来我要向你讨要的时候,竟找不着你人了。”

谈及往事,这话就更多了,胤禔频频劝酒,这样又喝了十数杯,喝得这样猛,酒量再好,也不免有些醉意了。胤禔喝了一口酒,道:“十三弟,我真个儿羡慕你,皇阿玛每次出巡的时候总不忘带上你。日后你飞黄腾达了,莫要忘了帮衬大哥一番。”

胤祥原举杯要喝,此时手不由地顿了一下,他慢慢地将酒送入口中,微笑道:“大哥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大哥已经是直郡王了,我却连个贝子还未封上。”

胤禔却忽然凑近了些,道:“你年岁到了,爵位自然也就有了。众兄弟当中,有谁代父皇去泰山祭祀过。十三弟,这点你未曾想过吗?”

心底的欲望似乎都被点燃起来了,胤祥却不敢再想,他推开酒杯,笑道:“大哥,你喝醉了,我还是先回去了。”

胤禔正歪着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竟似真的有些醉了。“你当真不想知道后来索额图所犯何罪吗?”

胤祥原已作势要离开,不知为何竟有些不舍得,他竭力镇定着,道:“我当时年纪还小,并不知道索额图犯了什么错?”

胤禔用手指敲着桌面,道:“议论国事,结党妄行。”他又凑近了些,几乎是贴着胤祥的耳朵,道:“什么是议论国事?这弦外之音,你难道真的不懂得?”胤禔呼出的热气拂在胤祥耳畔,这几句话一字一字地传入耳朵,让他忽然振奋了起来,全身的血液直往上冲,心里似乎多了一种神秘的期待,他脱口道:“大哥是如何知道的?”

胤禔瞧见胤祥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慢慢地坐正了身子,道:“我时常见索额图到毓庆宫里,四十二年的时候,索额图家里的家丁忽然多了起来,兵部也有异动,这还能为着什么事?左右不过是为了它吧。”胤禔用手指醮了酒,在桌面上写下大宝的“宝”字。

胤祥看着桌面上的字迹慢慢地风干,沉吟了良久,道:“皇阿玛总不会不知情。”

胤禔又斟了一杯酒,自酌自饮起来,道:“皇阿玛恋旧情,听说皇后临终的时候,皇阿玛便答应要善待太子。”胤禔忽然以手抚额,道:“咦,我头怎么这么晕?”

胤祥一把扶住他,忙唤下人扶胤禔入内休息了。待得胤祥走远了,原本守在外面的小厮忽然闪了进来,道:“已经走了。”

胤禔立刻一骨碌坐了起来,眼神清亮,哪还有方才的醉态?他坐在几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一切依计进行。”等墨迹风干,胤禔亲自封了书信,又命自己的哈哈珠子立马将信送了出去。






第45章 风云变色
胤祥依旧和胤禛书信频频,数日一封,细细叙述着行宫里的大小事情。胤祥已经长大了,他已经很有自己的主意了,也不会再事事与他人商量了,其中包括他的四哥。每到空闲的时候,胤眩幕氨慊岵恢痪醯孛傲顺隼矗谛牡撞欢系厣榷庞幕鹈纾牡椎挠欢系墓脑胱牛路鹚媸倍蓟崤绫《觥!盎岬绷杈睿焕乐谏叫 !钡比账娓富始漓耄驹谔┥降亩シ甯╊磺校琶靼缀挝髟祝挝煨 D鞘且恢治薹ㄑ杂鞯目旄校痪醯米约喝妊刑冢谛木镁貌荒芷骄病HΦ尼鄯宕蟾乓彩钦庋淖涛叮蛋迪氲馈K技颖读粢馓迂返i的动向,这么一留心,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对的苗头。耿额时常到太子处问候起居,耿额是索额图的门人,平日里自然都向着太子,他当着兵部尚书的差事,如此地频频走动,不免引人遐想。既然觉着发里面玄机重重,胤祥便在皇帝面前有意无意地提及。虽然他秉性率直,不曾从中添油加醋,只是心中已生成见,叙述的时候不免加了自己的几分揣测。

魏珠忽然调回了御前,胤禛有些警觉——皇帝对梁九功的信任似乎已经不如从前了。似乎只是一恍神的功夫,朝中的局势又起了变化,当日孤注一掷,将事情全权托付于他,从一开始便是错了,此时早已追悔不及。胤禛立在庭院之中,但觉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周身,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转念想到朝局晦暗不明,内心茫然中带着几分的不安。他隐隐觉着,有一股暗流自塞外行宫涌来,渐渐地逼近京城。京城迟早不会太平。

日益老迈的皇帝觉得前所未有的软弱。皇帝已经很久都未曾回想从前,亲政时翦除鳌拜,日后平定三藩的艰辛似乎早已远去了,日子变得顺遂起来,朝政和后宫虽然也并不是无风无浪,但也尽在掌握之中。这种感觉很美妙,日子一久,便滋长出了无比的自信和力量。是从什么时候,就有些什么东西慢慢地蚕食了它,等到他蓦然发觉的时候,才发觉它已经所剩无几了。胤校幌蚴萑酰从凶乓凰诎追置鞯难劬Γこさ慕廾松疗松恋模劾锿缸乓恢执烤唬苁谴ザ实坌牡椎娜崛怼;实郯怂甑腔獍隳昙捅愠械<夜厝危匣墼缡欤缭绲厥樟财鹱约旱娜涡院屯嫘模Π醋胖谌说钠谛恚龈龊没实邸M晔窃跹裙模缇筒淮蠹堑昧恕J甏蠡椋首用潜憬佣爻錾3錾弊匀皇敲獠涣说木玻墒堑笔惫路泵Γ页乩醇曳ㄉ希饺绽锞闶遣患俅巧堑囊称鹁右徊⒔坏搅四棠镦宙质掷铩4酵蚴戮愣ǎ珲茄Р降挠淄缫殉ご罅耍偈滞蹲憔憬宰裱殴锖凸业姆ㄖ啤;实勰昙痛罅耍娜丛嚼丛饺崛恚惺狈畔律矶蜗牒投用撬档闶裁矗醋芫醯盟堑锰宓亩源鹄锼坪跤邪党庇慷痪僖欢挤讶怂剂俊;实鬯剂烤昧耍忝挥辛诵酥隆;实奂吡嘶首用堑陌嗣媪徵纭⒊ば渖莆瑁鋈桓裢庹湎ж沸|眼里的那种纯净——皇帝费力地回想儿子们的幼年时光,却总是一团模糊。

皇帝一直握着胤校氖郑⌒〉氖终屏詈笠坏阄露纫蚕В沸|闭着眼睛,病态的嫣红尚未完全从脸上褪去,竟是一脸沉睡的安详。皇帝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心里像剜去一块似的疼痛——原来纵然贵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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