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之青鸢-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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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问的是南极真君,青华那一个字他也感受不出是何意来,听得甚是惶恐,抬手抹了抹额上沁出的汗珠,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一时间所有神佛都看向青华,看得他甚是莫名,手指在桌案上轻敲两下,凉声道:“你们作何都看着本君?”
众神佛不敢答,佛陀缓缓睁开阖着的双眸,看向青华,道:“你,心有外物。”
青华一怔,继而苦笑,果然万事诸法都逃不过佛陀的眼,不过情这一事,佛陀他不会懂吧,青华合上面前佛笺,看着佛陀,问:“世尊可知如何解?”不过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问了这样一句。
佛陀手捏莲花印,仰头看了一眼头顶那株悄然花开的菩提树,缓声道:“法不孤起,必仗缘生。”
青华听罢,心中一顿,继而释然,即种因,便得果,一切命中注定。早在那一日留她在长乐界,这一世情长的因便已种下,此番花开,何时又能结果?他想,他要护着这朵花,看它花落成果。
青华当着众神佛的面走下法坛离开了,面对座下无数疑惑的脸,佛陀轻轻丢下“说不得”三字,再次阖眼诵起了经。
青华急急赶去九重天,就为了见慕鸢一面,然后告诉她,他喜欢她,不是师父对徒弟的喜欢,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可他到了九重天却遍寻不着慕鸢的踪迹,天君说慕鸢去见了宁泽便回蔚芜宫了,遇上司命又说慕鸢独自回长乐界去了。想着那夜走时留给白祈的话,他想慕鸢是个听话的孩子,回到长乐界便能见到她了。满心欣喜地回去,明松却说慕鸢根本不曾回来!
青华的方寸有些乱了,但心思还清明,便又折回九重天,入了往生楼去见宁泽。
宁泽听有人唤她,睁眼却见结界外立的是青华,朝他身旁背后望了几眼未瞧见慕鸢,有些奇怪的开口:“帝君为何独自到此,鸢儿呢?”
青华皱眉看着她问:“前几日鸢儿可曾来过?”
“不曾。”宁泽摇头,顿了顿,狐疑地问:“鸢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青华的心霎时便沉了下去,九重天和长乐界都没有她,那她到底去了何处?
见青华面色凝重,宁泽心里有些慌了,身子往前一倾,扯得缚在身上的铁链叮当作响,她抓着铁链望着青华:“帝君,到底发生何事了?”
青华迟疑了片刻,道:“我找不到她了。”
宁泽一惊,可她只能被困在玄铁住前动弹不了,挣扎了片刻停下来,安慰自己也安慰青华:“鸢儿她从小便不识路,会不会是在哪里迷了路?”
青华点头,“我定会找到她的,五百年前你将她托付于我,我便会护她周全。还有一件事,我想同你说一声。”
“何事?”
青华张了张口声音还未发出,却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烛光摇曳处看了片刻,淡声道:“何不出来说话?”
门口那盏烛火背后的黑暗里窸窣地走出一个身影,竟是天君,一头华发映着烛光看起来不再那么冰冷,他与青华对望片刻,而后缓步走到结界之外,看着宁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你可还好?”
宁泽垂下眼眸未说话,天君以为她还恨他,叹息着准备离开,宁泽却蓦地抬起头来叫住了他:“去找鸢儿吧,这是你欠她的,大哥。”
天君脚下步子一顿,回过头来,见宁泽苍白着一张脸对他笑着:“你们不是一直好奇鸢儿的生父是谁么?哥,其实你知道她不是我与壑暄的孩子吧,因着壑暄哪里是被罚下凡间去历劫,他一直被封印在昆仑墟下的坚冰之中。”
青华与天君一同看向宁泽,面上都满是诧异,只是各自诧异的却并不相同。
宁泽苦笑着扯了扯铁链,继续道:“三千年前我下凡去寻壑暄,那只是为了证实我无意中知道的这件事,后来我找到了那个带着壑暄一魂一魄的凡人,带回来的孩子是他的,却不是我和他的,那只是一个凡人。”
青华微微皱眉,“鸢儿的资质比大部分神仙要好,你说她是一个凡人?”
宁泽摇头,“不,鸢儿并非我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五百年前我救出的才是我带回的孩子。”说着看向天君,天君却是一个踉跄,开口声音带了些微颤:“你……你说鸢儿……她是我的女儿?”
宁泽看着他,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是啊,她是那个一出生便被你封印了的可怜孩子。”守了这样久的一个秘密终于不用再瞒着了,真好!
可天君却不觉得好,他闭了闭眼平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沉着声音问:“她现在何处?”
“这便是我将真相告诉你的原因,”宁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道:“鸢儿不见了,看在她与你是血肉至亲的份上,看在她是兮如女儿的份上,请你找到她!”
天君松开握拳的手,声音之中带了些疲惫:“你放心,我定会寻到她。毕竟,我欠了她太多……”说罢转身便要走,却又被青华喊住。
“天君,稍后我会去西天梵境请佛陀相助,只是……”青华顿了顿,看着天君的背影接着道:“只是,在寻到慕鸢之后,我想请你允我一件事。”
天君有些狐疑地转过身来,“何事?”
“我想娶她做我的帝后。”
随着结界之中铁链的一声惊响,天君的身子晃了晃,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青华,他方才的那句话是何意?是说他天家要与青华帝君结亲了么?是说他日后便是青华帝君的老丈人了么?霎时,方才还在心中笼罩的对妻女的自责后悔之情统统被冲散了,只余下那颗玄幻了的心,支撑着他平淡的点下了头。
宁泽倒是比他淡定一些,挑高了一双眉问青华:“帝君,你可知鸢儿虽出生三万年,却不过活了三千岁,你们差了这么多,不怕有代沟么?”
青华动了动,衣袍如青云翻飞,他望着就要熄灭的那一盏烛火,摇着头道:“我只怕来不及,来不及告诉她,我爱她。”
宁泽又是惊了一惊,原来冷情的帝君动情之后这般动人,慕鸢虽非她亲生,但教养了三千年感情便如亲母女一般,对于青华的为人她是信得过的,若是慕鸢对她这个师父也有心,那倒也是一桩大大的美事,不过这愿不愿意的也得等到寻到了慕鸢再说!便开口催促他们快去寻人。
两人走了之后,宁泽抱着铁链靠在玄铁柱上,望着上方如星空一般的结界顶端,喃喃道:“暄,两万多年了我一直没来找你,你会怪我么?等他们寻回鸢儿,我便去昆仑墟下陪你,可好……”
一滴泪滑落眼角,随着最后一盏烛火熄灭隐没在黑暗中,只剩下结界透出淡淡幽蓝的光,看起来那么的平静。
一切的苦难都要结束了,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从今天开始,很多悬念会以铺天盖地的速度解开,因为这个故事写得很不成功,原本打算写上下两卷的,前几天和编辑聊过之后决定下卷重新开一个坑,新坑之中会将这个坑中未尽的故事讲完,然后会以插叙的方式再补一些前尘,可能是这个故事中已经写过的,也可能是未曾出现过的。荒废了一年未写故事,重出江湖果然变得很差劲呢……这个故事会在最美满的地方结局,大概还有12W字,这不是弃坑不是烂尾,只是一个练笔的结局,我会努力做出最好的安排。
31
31、双姝并蒂 。。。
这日是忉利天境娑罗节,慕鸢和白祈掉落此境第十个日头。
帝释十分好客,他希望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留下来不再离去。娑罗节便是为留下来客而设的一个节日,娑罗节当日喜见城城门大开,任何人都能入城参加节礼,节礼过后便是帝释钦点的献舞的节目。
喜见城内有一片如镜平湖,湖上修有一座玉台,玉台一侧接着一个凌空建在水面上的凉亭,那凉亭便是帝释王座的所在,那里视角最好。
此时正有一个红衣烈然的舞姬跳着一支只热辣惹火的舞,撩拨得所有人都呼吸炽然。
慕鸢同白祈远远坐在一棵树上,晃荡着四条腿眺望水中央的玉台,如此一水之隔,那美人的舞姿便有些淡了,两人看着都兴致索然。
慕鸢扯了扯白祈面上如她一般系着的面纱,又问了一遍:“真的要带着面纱去?”她一直坚持认为只要白祈往帝释面前一站,他们便赢了!这里的美人再美能比得过他?可是白祈却死活坚持两人都带着面纱,他说这叫朦胧的美感,对此慕鸢深不以为然。
白祈今日一袭女装,被面纱遮了半张脸,如同一朵清露梨花一般冷艳,一双眸顾盼神飞之间惊煞一众人,只要他不开口说话,俏生生便是一个美貌女子。他甩着手中白绫抛向慕鸢,慕鸢红绫飞出挡住,红白两色纠缠在一起,如傲雪红梅,热情而又冷冽。
飘在湖面上的丝竹之声渐止,白祈手下一松,红绫白纱散开,他拍了拍慕鸢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今日你我能否离开便靠此一战了,用心跳,你可以的!”说罢折叶飞花而起,朝水中玉台掠过去。慕鸢吸口气,手一撑,飞身追过去。
两人落上玉台时白祈施了个小小的术,一时间漫天红白花瓣飞舞,带着淡淡馨香飘入了凉亭飘到了帝释面前。他们抬头才发现,原来那日在喜见城遇上的那个男子便是帝释,那个他们一直苦无办法接近的此处的王。
帝释显然是未认出两人,手中端着酒杯,一片花瓣落入酒中,微微蜷起如同一叶扁舟。他微笑着一口喝下那杯酒,带着花的甜香。他去看玉台中央的两个舞姬,一红一白很像他宫中那株红白双蒂的茶花。他手指轻敲过桌面,丝竹再起。
慕鸢同白祈相视一眼,红绫白纱重重飞起,做了一个华丽的开场。
开场过后,白纱之下,红衣的少女身姿婀娜,手指做兰花状挑开面前白纱,一幅衣袖却还挡在面前,半遮半掩着一个回身下腰,腰肢轻柔。身后白衣的女子手指做芙蓉花的形状在红衣少女身旁缓缓抬起,仰面而立的模样有如九天神女。
四周飞花乱舞,两人腰间环佩伴着脚步的移动而叮当作响,合着丝竹声响,多出了一丝旁的味道。而玉台上的那支舞,也从最初的轻柔曼妙变得急促起来,隐在一侧的乐师敲起了羊皮小鼓,踏着鼓点,红绫白纱交错辉映之间竟是变幻出几分剑招的意味。
再看两位舞姬,飒然英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一来一往间如切如磋。看得凉亭中的帝释手指一抖,杯中酒水洒了一腿。
青华从九重天又回了西境灵山,法华佛会已经结束,众神佛都已散了。听过他的来意之后,佛陀垂眸掐指算了算,倒真让他算到了慕鸢所在之处,忉利天境也算是他佛界的管辖范畴,他便为青华指了条明路,末了又送了他一句话:“凡事太尽,缘分必早尽。”
青华也未将此话听进去,急匆匆的便赶往须弥山,施了个重法在那结界之上破开一个口子钻了进去,恰好落在喜见城外。
今日城门大开,他入城之后便看许多人都在往城中央跑,觉得有些奇怪,便跟着走了过去。那些奔走相告之人口中无一不在说着“美人”与“跳舞”这两个词,他想跳舞这事大约同慕鸢搭不上关系,本想着到别处寻她,却忽而心念一动,鬼使神差的未停下脚步。
喜见城不大,未几他便随着人群到了城中那片湖边,只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除了窃窃私语之声外隐约还有丝竹之音传出来。他四下看了看,挑了一株高挑的大树,一跃飞到了树顶,轻轻落在叶尖上,放眼去看湖面,恰好看到一抹绯红的身影怒起如烈焰一般绽开,随即落下,双手抱胸倾身而拜。其实,还有个白影做着同样的动作,但在他眼中,天地间却只剩那抹绯色。
那一幕,让他想起了那一夜的她,嫁衣如火。
一舞终了,慕鸢同白祈便被请到了凉亭之中,这是之前所有舞姬都不曾有过的待遇,他们想,今日这个恩许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两人一左一右站着,对帝释俯首行下一礼,礼还未尽,覆面的面纱却不翼而飞了,诧异着抬眸,却见帝释的手指还挑着,一双眼中浸满了惊艳的神色,另一只手里的酒杯早已应声落地,清澈的酒水在地面无声蔓延。
帝释素来喜好美色,在他的喜见城里也藏养了各色的美人,却从未见过面前这两个这般绝色的,其中白衣的那个更是美得他找不到话语来形容,开口便有些结巴:“两……两位美人……”这一结巴,话便未能够说完。
一个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在亭中众人都未看清之时,红衣的舞姬已被他拉到了身后。待众人定神,再去瞧那个不速之客时,他们的主上却猛地站了起来,满脸惊喜地对男子拱手一拜:“今儿吹得什么风,竟把青华帝君吹到我这忉利天境来了!”他虽属世尊佛陀管辖,但是对于神族三清四御的威名素来景仰,这位青华帝君他在数万年前的法华佛会上有幸见过一回,他旁的不敢自夸,但记性却是极好的,是以只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见君主都行礼了,旁的那些个侍卫官兵哪敢无礼,一时间由内而外跪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