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灯漂河水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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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说:“怎么了?”
我抬头:“其实你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不是么?不用给我装了。”
雪松迟疑了一下,然后转开头去:“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拉住他的袖子:“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冰意。而且你已经认定我是她了不是么?”
“不。”雪松摇摇头,“你就是幽冥,不是别人。”
我垂眼,笑了笑:“好吧,你找了我三十年,如今你找到了,又有什么用,我们早就……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三十年里你经历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明白,我们早就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不是?”雪松抬头看,“师父沉睡了那么多年,你的姐姐变成大王的宠姬,这些都已经注定无法改变了。其实,焦三娘她很……”
“她很爱我,即使她现在成为了大王的宠姬,她也一直挂念着我。来到百鬼楼是为了能够经常看到我。”我苦笑一下,“这些我都明白,师兄。”
雪松摇摇头:“我们都已经有了新的身份,你不喜欢那个称呼就不要喊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说:“好。有些事情我会告诉你的,我只是……不想这么快打破现在的生活。”
雪松抚了抚我的头发:“幽冥,你喜欢自然好。”
我徒然想起那是以前我们习惯的动作,在地藏师父带着我们两个和我姐姐还住在冥界入口处的神仙居的时候,雪松就很喜欢抚平我有点倔强而不愿顺直的头发,我整天羡慕他光滑发亮的黑头发。
那时雪松就和我说:“不要紧,等冰意你长大了就好了。女孩子的头发最漂亮了。”
而我就说:“哎,估计这头发等我长大也不会好看了。”
雪松笑而不语,然后我就问他:“哎?你怎么整天喜欢穿红衣服?”
雪松说:“我是在等待一个人回来,红色在这里看起来最耀眼,我希望他能一眼就看到我。”
说来讽刺,雪松等的那个人应该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把他抛弃在街头,雪松等了他整整十五年。后来才知道他的父亲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千百万年都是无法出来的。而如今他抛弃了肉身得到灵体,却也寻找了我整整三十年。
当地藏师父带着我们来到神仙居的时候,雪松很开心,因为那地方最接近他的父亲。
记忆里雪松从来没和我发过脾气,即使生气也只是不和我说话而已。但是他越是这样就越让我难受,难受得心都揪起来了。
如今看他又抚摸我的头发,我想起了这么多事情,不由得用手摸摸他的脸,我说:“这么多年了,你看起来一点没老。”
雪松说:“你却变了很多。以前还只是一个小女孩,一下子就成了大姑娘了。”
我摇摇头:“现在的这个灵体是师父给我的,虽然和小时候看起来差很多,但是我还是我啊。”
雪松说:“好了,我们别在这里聊个没完了。我带你去见见阎罗王,他和师父是旧友。”
我点点头:“好。”
说着,他拉过我的手,带着我熟练的走上回廊,然后七拐八绕的走到了主殿,只见一个看起来凶凶的中年男子的端坐在王座上。
我想,他的坐姿和轮转王差的可多了。
那个阎罗王正在翻阅属下们呈上来的卷宗,见了雪松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出来。他看看我,然后对着雪松说:“怎么?神荼殿下又有事情要办么?”
雪松一拱手:“不,我现在开始休假,暂时没有接到任何鬼帝大人的任务。”
阎罗点点头,然后又看看我,神情有点疑惑:“这孩子……我怎么总觉得看见过。”
雪松笑:“她是冰意。”
“冰意?”阎罗打量了我半天,终于哈哈一笑:“是啊是啊,长大了,有点认不出来。”
“是。”雪松点头,“我带她来见见师父的故友。”
“你师父至今仍然在沉睡中。”阎罗王沉思了下,“而且如今只有大帝知道他在哪里,我曾经几次问大帝都被搪塞过去了。不过放心,你师父如今肯定安好。”
我皱眉。
雪松说:“今天只是一时兴起来这里看看大王,请不要见怪。”
“这没事。”阎罗王说,“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雪松看看我,然后低声对我说:“你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很困?”
我揉揉眉心:“不是,只是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东西没有了。”
“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回去吧。”
我点点头。
我们一起告辞了阎罗王,顺着原路回去,黑白无常早就已经不见了。雪松扶着我上了船,那个诡异的船夫机械式的滑着船,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了冥界。
我们一起上了岸,雪松说:“天边已经有晨光了,你该去睡觉了。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我笑了笑:“哈?难道你从来不睡觉的?”
他想了想:“不,其实我只是觉得睡觉的时候不太安心。如果睡的话也睡不熟。”
“不好好睡觉会变老哦。”
“灵体是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的。”
“真是没幽默感,我跟你开玩笑来着的。”
雪松指指天边的光:“你再不回去估计就有大麻烦了。”
我点点头,和他道别,快步的走回屋子。推开门,黑乎乎一片,幽夕似乎已经睡觉了,我也就躺下来,奇怪得很,我这次似乎非常困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很热闹了,我看看时间,还好没睡过头,还有一段时间才去工作。于是我爬起来看看幽夕,她怎么也还在睡?我走过去推推她:“嘿,懒鬼起来了!”
手的触感却不太对劲,我俯下身一看,结果发现竟然只是一个裹成人形的棉被。我顿时有点疑惑,难道昨天幽夕一直不在?她身体还那么虚弱能去哪里?
我出了门,走到一旁的幽云房间的门口,我刚想敲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难不成幽云那小子也出门了?
我推开屋子的门,里面的灯还燃着光,我正要喊,只见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人影。
“咦?你回来了?”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幽夕。
幽夕看看我,突然脸色有点苍白,她走上前来:“幽冥,你早上去哪里了?我都……”
“我早上一直在自己的屋子里哦。”我看看她,“幽云呢?”
幽夕眨了几下眼睛:“哦哦,他……他去洗澡。”
我一把钩住幽夕的脖子:“唉,怎么,原来早上你们在一起啊。怎么样怎么样?进展怎么样?”
幽夕挣脱开我手:“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个白天,而且你从里屋出来。幽云又去洗澡。”我点点头,“你以为我傻子竟然猜不出来么?”
幽夕的脸顿时红了:“我们……那个……其实……”
“这样,既然如此了。你们去和大王申请啊,然后我就能一个人待一间屋子了,多好不是?”我拍拍她的肩膀,“多好。”
幽夕看看我:“你……你不要吓我,你生气了就说,不要……”
“我哪有生气,我心情很好来着。”
“幽冥……你的神情都扭曲了……”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头发还在滴水的幽云从门口走进来,他见了我顿时呆住。我一脚踢过去:“好你个幽云,活得不耐烦了。给我去死吧……”
幽云闪过我的脚,在门边站定,也不说话。
我心中那个怒火中烧啊,这孩子不说话算什么意思?我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对,我干什么生气?不对,那个幽云竟然对幽夕做出那种事情!可是,他们两个早就眉来眼去的了,很正常。怎么看都是我现在不正常。
我终于找到问题的关键了,我吼:“啊~你昨天不是还跟我说幽夕是你妹妹,你竟然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啊!不行了,我气疯了。”
幽云说:“什么?禽兽不如?”
我双手叉腰,那样子估计和夜叉的感觉差不多:“你别骗我了。你和幽夕可是待在一起一整个大白天啊!”
幽云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哦,幽夕昨晚又晕过去了。我不放心她,你又不在屋子里。所以我让她先在这里待一会儿,还找了大夫看了,吃了药才睡的。”他看起来神情自若,“嗯,倒是你,昨天后来到哪里去了?”
我哈哈一笑:“啊……原来如此……呵呵,我昨晚……去……对啊,我昨晚去哪里了?我好像不记得了耶,哈哈哈……”
。
这应该也算表白
幽云看看我,点点头:“嗯,听幽夕说你和雪松一起出去的。”
“没有!我是去抓小偷。”我摇头,“真的。”
“好吧,小偷在哪里?”
“小偷么当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被我押去见马……不,牛……不,被我押去见黑白无常了。”
“黑白无常?那两个忙得不得了的鬼差?”幽云皱眉,“你撒谎的水平降低了。”
“不对,我真的碰到他们了。他们很有趣的还。一个只会笑,一个只会哭,哈哈,笑死我了。”我说,“而且我还去了阎……不对,我把小偷交给他们,就回来了。”
“那雪松呢?”
“嗯?雪松?走了。”
“你说你和他一起抓小偷抓了一整晚?”
“啊。没。哦,那小偷估计是草上飘水上飞那类轻功,一飞就不见了,雪松就去追,我也去追,没追上,迷路了。后来雪松抓到之后找到了我……”
我说到这里觉得不对劲,于是我吼:“为什么我要向你报告啊。我爱去哪里就可以去啊。”
幽云点点头:“的确不关我什么事。”说着他就走进来,也不看我一眼,就走到幽夕面前。
“幽夕你没事了吧?”
幽夕看看我,然后点点头:“舒服多了。”
我走上前去拉住幽夕:“来,我们回去。”
幽云也一把拉住幽夕:“昨天大夫的药还有一帖没吃,我去给你煎了。”
我瞪着幽云:“我也会煎药,我去帮幽夕。”
幽云说:“你煎药的水平我不敢说,估计幽夕会被你整死。”
“什么啊,她是我的好姐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不行。”
“你拉着她算什么啊,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
“她是病人。”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的。”
幽云干脆不说话了。
幽夕突然笑出声来:“哎哟哟,我的好哥哥好妹妹,你们两个停下来。都生病了吧?火气这么大?要不要我来煎药?”
我想想也对,我今天不太正常,于是我放开幽夕:“你不舒服就留着,马上要工作了,你先休息吧。我和……你的好哥哥一起去就可以了。”
幽云也放开了幽夕,他没说话,但是嘴角有一丝难得的笑意。
幽云煎完药给幽夕服下了,我让幽夕躺下继续睡了,然后我们两个才出门去轮转殿。
沿着河边走,一路上能看到河对岸的彼岸花的花田,仍然是绿油油的一片。
“哎,真希望早点看到这花开,冥府都没有别的花的。”
幽云说:“据说是秋季才能开。”
“秋季?”我想了想,“那岂不是还有两个月?”
幽云点点头,指了指对岸的花田:“据说这花开出来是红色的。嗯……”
我哈哈一笑:“那等花开了,我们三个一起去花田那里玩吧。”
幽云低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好。有机会就一起去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给我积极点,整天死气沉沉的。想到可能要跟你一起工作几百年几千年,我就感到无比畏惧。”
幽云扯了扯嘴角:“如果真的有那么久的话,那说明我们都平安的活下来了。”
我疑惑的看看他:“你说什么?”
幽云摇摇头,转头:“对了,上次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但是被幽夕她打断了。”
“哦,对。那你继续。”
“如果你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转世。”
我摆摆手:“我说了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幽云没理我,自顾自的说:“如果你要转世的话,我想,我也差不多该去转世了。”
我笑:“哈,不会吧,难道我转世了还有你和幽夕跟着?不用那么夸张吧。”
我突然发现幽云在原地站定了,于是我转头看看他:“好了,你再不快点的话我们就迟到了。”
月光如水,照着幽云的脸庞一明一暗的,他看着我,一动不动,眼睛里闪烁着绿色的光,他说:“不是三个人,我是说,只是我们两个。”
我走上前去摸摸他的额头,冰凉的,没温度,我撇嘴:“什么啊,没发烧啊。”
他飞快地抓住我的手:“幽冥,你别给我装傻。”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的光,顿时黑暗笼罩了地府,我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我抽出我的手,转过身去:“我就是听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只听身后的幽云叹了口气:“你和雪松出去了那么久,我有点生气。”
“不关你的事。”
“我知道不关我的事。”
“那你生什么气,真好笑。”
“好吧,我不生气了。”
“咦?为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否则就没时间了,迟到要减薪的。”
“啊啊啊啊,真的啊,那我们快点走。”
幽云拉着我的手飞快的跑起来,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我喊:“不对啊,飞起来比较快好不好?”
幽云回过头来说:“但是跑起来比较舒服。”
“啊呀,要迟到了你还管舒服不舒服,减了薪水你要赔哦啊啊啊。”
“好。”
“啊,说定了,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