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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中南海备忘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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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汉三闻言颇有难色。我声色俱厉地告诉他说:“你务必照办!上面的事有我李主任完全负责!”马汉三仍然默默无言。    
    我说:“你如不听我命令,我今天便扣押你,把特务便衣队全部缴械。以后特务如和学生有任何冲突,惟你马汉三是问!”    
    于是马说:“我听李主任命令就是。”说毕便唯唯而退。    
    当日午后二时,果然又是一次学生大游行。北平城门关了,城外学生爬城而入,情绪激昂,但终没出事。不久,游行也就散了。    
    事过之后,何思源又来看我,拍手称庆道:“要不是德公当面严令马汉三,那就糟了。打死了几十条人命谁能负责?!”最奇怪的是马汉三也来向我报告说,幸好李主任吩咐,否则打死了学生,他也担当不了。言下之意,他似奉有南京方面的密令,如没有我坚决阻止,他何敢擅自撤消呢?    
    这场血案虽幸避免了,但是北平的军统局特务后来仍然午夜爬墙进入师范大学宿舍提人,秘密严刑审讯,间有杀死。投尸于城外沟渠中的事。各大学负责人遇有学生失踪,总是来向我请求营救。其实特务横行,既不是奉我的命令,他们也从不向我报告,不过出了乱子,则责任必然是我的。不仅特务系统如此,其他中央驻平的军事机关、宪兵团也莫不如此。他们皆独断专行,根本不向我报告,我也管不着他们。    
    最令人不解的是我下属的更调,北平市政府与河北省政府和行辕近在咫尺,而每次更换首长时,连通知也不给我一个。例如何思源被调职时,我正在南京开会,翌日飞回北平,有人示我以当日报纸说,何思源市长闻已被撤职。我说,根本是谣言,因为我昨日刚自南京回来,行前还见到蒋先生,他并未提及此事!    
    孰知不到三天,消息便经证实,何思源调职了。一北平市可说是北平行辕的直属机关,北平市长撤换,我身为行辕主任,连事先知道的权利都没有,我的实权如何,也可想而知了。我这行辕主任对部下人员撤换的消息还不及一个CC系报纸的新闻记者灵通,蒋先生硬要我顶这个空名义,又何必呢?所以我说,我任北平行辕主任三年,实在是吊在空中,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呢!    
    也正是诸多原因的搅和,使李宗仁感到北平行辕这一有职无权,徒有虚名的空壳该是敲碎而弃之的时候了。于是,他经过千思万虑,在1948年3月11日,正式宣布:参加副总统竞选。    
    李宗仁这一惊人的宣布,把蒋介石气得捶胸顿足,觉得“好比一把刀指着胸膛那样难过”。    
    但无论形势如何,李宗仁以1438票的多数战胜了孙科,当选民国副总统,并于1948年5月20日就职。    
    李宗仁就任副总统后,便向蒋介石请辞北平行辕主任一职。蒋介石在接受李宗仁的辞职之时,索性也把北平行辕的机构裁撤了。    
    但不想,北平行辕裁撤不久,北平中南海居仁堂又成为“华北剿总司令部”,华北剿总司令傅作义在居仁堂又是怎样一番表演呢?这当属后话。


第一部分 撩开中南海的神秘面纱第31节 傅作义夜召安春山

    傅作义作为“华北剿总司令”住进居仁堂,他本想大干一番,然而瞬息万变的形势,使他踌躇难决。是决一死战,还是罢战言和,如一团理不出头绪的乱麻!苦思之中,忽地想起了小诸葛,于是,夜召安春山进见。    
    1948年12月13日的深夜,寒风凛冽。早已失去了碧波荡漾的中南海,显得更加冷清,昏黄的环湖路灯,照耀着被寒风摇撼不定的早已冻僵的柳条,呈现一片苍茫、阴森、凄凉的景象。    
    在幽暗冷寂笼罩下的静谷园内,当年慈禧太后居住过的居仁堂里,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人正愁眉苦脸地踱着步子,他就是华北剿总司令傅作义。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剿总秘书长王克俊,另一个是安春山。安春山是傅作义的心腹干将,一0四军军长。此人心眼颇多,用兵打仗善动心计,从不莽撞行事,因此获得了小诸葛之美称。    
    但今日的安春山,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因为一向耀武扬威、骁勇善战而又名副其实的军长,如今却变成了一个落荒而逃的光杆司令了。    
    五天前,即12月8日拂晓,傅作义的王牌三十五军被华北解放军第二兵团包围在新保安后,傅作义便下令驻守怀来的一O四军和驻守南口的十六军向西接应,两军会合后,一起返回北平。    
    8日晚,第十六军两个师进至康庄,9日夜被东北解放军第四纵队包围,最后被全歼于八达岭外的泡儿庄一带。一O四军则于9日凌晨进至沙城、土木一带,受到华北解放军二兵团三纵队的顽强阻击,最终导致首尾不能相顾,而纷纷溃逃。这位坐镇怀来城里对部队实施遥控的安军长,不得不下令停止战斗,命部队连夜返回怀来。    
    当夜,安春山召集军中将领召开会议,研究全军行动方案。会上决定弃怀来返平。    
    10日午夜,行进中的一0四军与解放军遭遇,至1l日拂晓,一0四军被解放军东北四纵穿插分割后而全歼。在激战中曾两次企图自戕的军长安春山被俘虏。由于他穿的衣服又脏又破,身上还背着一口锅,好心的解放军战士误把他当成了老伙夫,给他饭吃,给他路费,让他返乡与家人团聚。    
    安春山感激不尽,之后便拚命地向北平方向跑去。回到北平后,便急忙打电话找秘书长王克俊,请王向总司令报告:他已安全返平,并恳请求见总司令。傅作义答应了他的请求,决定当夜召见。晚上11时,王克俊派车把安春山接到了中南海。    
    安春山忐忑不安地走进居仁堂,他害怕傅总司令追究他一O四军被歼的责任,进屋后大气都不敢出。    
    傅作义看了他一眼,语气平缓地说:“过去的事,不再提了,免得不愉快。今晚叫你来,我想听听你对今后局势的看法,和我们今后的出路何在?”    
    安春山听到傅总司令的话后,心放宽了些,看了看傅作义,似胸有成竹地说道:“从两年多的内战来看,蒋介石南京政府肯定要失败,因为他倒行逆施,不得民心。我们再也不能跟着他干了,不能为他去殉葬,和他一块完蛋。眼下,解放军兵临城下,在议和的问题上,请傅总司令当机立断,再不能犹豫徘徊,踌躇不决!”    
    傅作义听了安春山的话语,站起身,在室内又踱起步来,“从现在的情况看,仗是没有办法再打下去了。原来,我有个想法,要想谈和,必先能战,不再战怎么谈和。现在看来,这个想法错了。华北的决战,从杨成武包围张家口,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把我们察绥军的主力三个军,吃掉了一个,包围了两个,这下边的仗怎么打?实在是没法打了。所以,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和平一途了。”他走到安春山的跟前,停下脚步,冲着安春山说:“求和是不是投降?是不是背叛?”    
    安春山似乎早就明白了傅作义的心思,而傅作义所问的,又恰是他早已思考的问题,于是便深思熟虑地说:“罢战言和和投降是两个概念,它们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罢战言和并没有包含战争的结论是谁胜谁负,而是说战争的双方,在一定的条件下,或是一方目的达到了,或是出现了什么情况,其中一方或两方,不愿再打了,提出议和的请求。尔后,通过双方派遣的代表进行谈判,达成某些协议,遵照执行;投降则是另一种形式了,是一方被另一方打怕了,败者向胜者无条件地缴械,并且答应胜者提出的任何条件。今天,我们同共产党、同解放军议和,是为了不再损伤国家元气,不使文化古城遭受战火摧毁,不使百姓的生命财产,再受战火的破坏,这和战败后的投降有着本质区别。至于背叛问题,这要区别开对象,对人民来说,我们的举动不但不是背叛,相反是忠于他们的表现!对于蒋介石南京政府来说,也可以称之谓‘背叛’,但这些家伙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对这些人不仅现在应该背叛,过去我们也不应该和他们走一条路,同流合污。”    
    傅作义听着安春山异常流畅而又不无道理的话语,心中不禁暗暗佩服:不愧为小诸葛的称号。    
    傅作义在思忖着安春山的话,又开始踱起步,突然,他猛地回过头大声地对安春山说:“那我再问你,我们跟解放军打了两年多的仗,人家会不会原谅我们?”    
    这是傅作义心中疑虑的焦点,是对解放军对其态度而久存于心的大问号。    
    安春山面对傅作义的问话,依旧不慌不忙地说:“共产党、解放军的宗旨是为人民打天下,让穷人翻身解放,只要是对人民大众有利的事,他们就肯干。目前,我们同他们达成协议,保全了文化古城和古城的200万人民生命财产,他们不会不干的。再者,共产党的领导,都是当代的伟人,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他们不仅知识渊博,并且宽厚待人。邓宝珊副司令,不都曾给我们多次讲他们的为人和才干吗?!所以他们是不会念旧仇的。在这点上,恰恰和蒋介石这个独夫民贼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傅作义点了点头,似有所悟他说:“当前形势只有求和,才是出路,走这条路,也符合北平几百万老百姓的愿望,但是,是要冒些风险的,有人会骂我们是降将,有人骂我们是国民党的叛徒,也可能有人认为我们是叛徒而把我们打死;共产党也可能不原谅我们,定我们为战犯,把我们关起来,所有这些风险我们都要准备承担!”    
    随后,傅作义正色道:“安军长,你要把一O四军重建起来,这次重建,不是为打解放军,我自有用你的地方!”    
    安春山会意地笑了,这笑是发自内心。因为他这次从傅作义的内心深处看到和平有望,曙光在即!    
    而傅作义则感到夜召安春山,收获不小,似心中吃了定心丸,下定了和谈的决心。    
    1948年12月15日上午8时,傅作义在中南海居仁堂里召开军、师长会议。    
    傅作义围着会议桌转一圈,面容显得有些冷峻,当脚步停在他的座位时,开口了:“北平被围,解放军兵临城下,你们说怎么办?”    
    傅作义开门见山而又冰冷的话语,使来参加开会的军、师长感到有些突然,他们似乎在听傅总司令的下言,但傅作义没有下言,这句“怎么办?”连声问了好几遍。    
    傅作义见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便开始逐个点名,他连叫三个人,但这三个被叫的人,只是立正站好,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傅作义有些生气而不耐烦,便怒气冲冲地叫出了第四人的名字:“孙英年,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孙英年,独立三一一师师长,一向以鲁莽而闻名,当他听到傅作义叫他,并询问他时,他“啪”地一下站起,从嘴中露出一个字“打!”    
    “打?你能打几下?”    
    “我能打一下半!”    
    傅作义有些不解了,什么叫“打一下半?”    
    孙英年解释说:“我师可以参加一次大纵深的出击,回来后还可以参加守城作战。这就是一下半!”    
    “一下半’完了以后呢?”傅作义又追问了一句。    
    “那就不成功,便成仁!”    
    这句蒋介石挂在嘴边用来教训部属的话从孙英年的嘴中说出之后,傅作义的火腾地升起。    
    “啪”的一声,傅作义有力的大掌狠拍了一下桌子,正色地责问道:“噢!我们打仗就是为了死?要是想死,方法多得是,为什么非要打仗死呢?”    
    来参加会议的军、师长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震住了,全都严肃紧张起来。    
    傅作义为了放松一下刚才的怒气,便开始围着会议桌踱起步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有15分钟的时光之后,傅作义开口了:“北平唯一解决的办法是‘和平’,用军事、打仗的办法,已不能解决中国的问题了。”    
    停顿了一下,傅作义看看这些跟随他多年的军、师长们后,坚定地说:“解决北平的问题,我决心走和平这条路,你们跟我走,还是不跟我走?”    
    这话刚完,一直沉闷的会场,便活跃起来了,大家也似早有准备,齐声说道:“愿意跟总司令走和平道路!”    
    傅作义从大家的回答中,坚定了信心,但他又不无疑虑地和大家谈及了蒋介石,以及可能突发的种种情况,最后,他要求对今日的事情要绝对保密。    
    会散了。    
    但傅作义又一次陷入了凝神深思之中。


第一部分 撩开中南海的神秘面纱第32节 学者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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