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娘-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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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玉屏风 第七十二章教训
西厢房的正厅里,二丫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乞求似的看着槿娘。
槿娘却看着翠玉紧蹙的眉头,婉转的道,“妈妈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是这事儿我的确做不得主,万一到时候耽搁了二丫……”
辛妈妈听了却是笑容渐敛,“只要九小姐收下她,哪怕日后提做姨娘或是卖出府去,老奴也断不会怪小姐!”
这话怎么说?不止是槿娘,连翠玉都有些震惊,“妈妈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小姐收个丫头也算是大事儿,恐怕不止大夫人,连老夫人都要过问的,哪里能说收就收呢!”
辛妈妈却不放弃,她不顾翠玉在旁边,拉着二丫一同跪到了地上,“老奴只盼着,若是有一日老夫人让九小姐选丫头的时候能把二丫选上就好,别的事儿九小姐自然不用过问!”
话说到这份上,槿娘也拒绝不得,只得犹豫的点了头,但真到那时候由不由得自己她也说不好。
送了辛妈妈出了门,二丫回过头来看槿娘,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却是一片茫然。
晚上的时候绿柳提了食盒进来,也带了最新的消息过来,“二太太给衡哥选丫头呢,恐怕是看上二丫了!”
白府二少爷衡哥今年不过七、八岁,正是顽皮的时候,刚送到书院念书不过半年,已经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板子。衡哥的性子太野,二太太选丫头一来是为了照顾他,二来恐怕也是为了以后打算,二丫长的的确水灵,让人看着就高兴。
辛妈妈这么着急把人送过来,恐怕是不愿意让二丫给衡哥做姨娘。
翠玉摇摇头,“辛妈妈怎么说也是老夫人的人,怎么连自个儿孙女都保不住?”
槿娘却是笑道。“什么老夫人的人,不过是各方权衡之后送出的一棋子,指不定哪一日就被吃掉了!”
“听说辛妈妈也曾去过六小姐那儿,说是六小姐赏过二丫一只玉镯子,只是说了什么却不知晓!”绿柳打开食盒,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刘妈妈常常给做些点心过来,今儿是栗子面的小窝头。
槿娘看着窝头却是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六娘也曾提过方家。她一定知道方家的事儿!
按理说她还在禁足,不应该出院子,但看着七娘已经被大夫人传召去了正房好多次。槿娘便也有了主意。
次日的清晨,槿娘便到了东厢来瞧七娘,兰草很是高兴,自家小姐一直没什么精神,眼见着瘦了许多。有人来跟她说说话也能排解一二。
可是对着怏怏的七娘,槿娘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把人劝动。
“虽说以前有些不愉快的事儿,但如今亲事都已经定下,日后出嫁,想见一面不知道有多难。祖母说的对,咱们姐妹还得互相帮衬才是!”
槿娘说的苦口婆心,七娘只是抬了抬眼皮。“我不想见她!”
说大道理是行不通的,槿娘叹了口气,又道,“我听说徐家三公子从书院回来了,还让人给她送了消息!”
七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随即却又撇了撇嘴,“跟我有什么关系。过不了多少日子,我就要嫁去郑家了!”
连徐家三公子都不能引起七娘的兴致,槿娘无功而返。
午后,槿娘便让绿柳去了厨房找刘妈妈,要吃六娘常吃的蟹粉酥饼。
槿娘不喜吃这些水里的鲜物,刘妈妈是知道的。
第二天一早,绿柳从厨房提了食盒回来,便带了好消息过来,“大夫人说六娘就要出嫁了,老在正房住着也不好,不如回咱们院子里,跟姐妹们处上几日!”
槿娘笑盈盈的看着绿柳将食盒里的清粥小菜端出来,还有一碟子蜜汁桂花马蹄糕!
这才是她最爱吃的点心!
只是六娘并没有住到西厢来,而是住到了东跨院的正房。
那里是大少爷德哥住过的地方,梅氏一直不让别人住,这回不知道怎么的,就许六娘住了进去。
午后,槿娘带着那半碟点心,敲开了正房的门。
不过几日不见,六娘竟然憔悴了许多,娇艳的脸上带着几许苍白,像被霜打过的罂粟花。甘草送了茶上来,便带着小丫鬟退了下去。
“真是得多谢你了!”六娘说着客气的话,脸上却是冷冰冰一片。
虽然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但她依然心有不甘。
白正圃已经亲自给三老爷去了信,恐怕过不多久三房一家就会到京里等候补缺,父亲进京做官的愿望终得实现,而她也渐渐凋零。
从王妃落到荣国公世子的继室,这事儿任谁都不会平静,槿娘虽然理解,却不知道如何劝解,只淡淡的道,“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六娘转过头去,看着桌上的一件粉彩双鱼的桌屏,脸上露出几分冷笑,“你来找我,就是想知道方家的事儿?”
槿娘点点头,“是,我想你应该知道!”
六娘拿起桌屏,仔细的摩挲着,半晌,方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就是有希望了,槿娘低下头,等待六娘开出条件,“你要怎么样才告诉我?”
六娘转过头来,笑意更冷,“你去把你书桌上那件青白玉海水蟾纹笔洗给我砸了,我就告诉你!”
槿娘抬起头来,笑的风清云淡,“你不说就算了!”转过头去,出了了正房,带着翠玉回了西厢。
六娘已经疯了,她可不能跟着疯,方家的事情,早晚都会打听到的!
从打开的窗户里看着槿娘离去的背影,六娘咬着牙,一抬手,狠狠的将手上的粉彩双鱼桌屏摔到了地上。
“哗啦”一声响,两只鱼儿从此分开,再无重逢的可能!
甘草连忙走进来,看到地上碎裂的桌屏。不由劝道,“小姐,你怎么就把它摔了,若是大夫人知道……”
六娘眼睛一瞪,露出几分狠绝,“知道又如何?过不几日我就是世子夫人,她能拿我怎样?还不得巴结着我!”
此后,槿娘便再也没有见过六娘,她开始忙碌了起来。
定亲后的日子过的飞快,钱妈妈来的更勤了。绣娘也时不时的过来折腾一回,槿娘只觉得每天都被逼着学规矩绣嫁妆,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就瘦了一圈。
只是上官脂却一直没有来。梅氏说,这些日子用不着认字,待过些日子还要让姑娘们学着主持中馈,打理庶务。
这是作为待嫁女儿必学的事务,六娘一过府就是世子夫人。自然要帮着荣国公夫人主持府内的大小事务;而七娘嫁的虽是郑二公子,但郑大奶奶如今正有孕在身,恐怕也逃不过去。
只有槿娘,徐家的事务都是徐大夫人一人作主,徐大奶奶几日前也刚生了小少爷,待到槿娘过了门。也只有在婆婆跟前立规矩的份。
话是这样说,但梅氏主要是冲着七娘,六娘和槿娘不过就是陪衬罢了。
只是七娘却一直是怏怏的。不管是学规矩还是绣嫁妆都不怎么上心,把兰草急的不行,最后梅氏只得派了两个得力的丫鬟过来,帮着兰草绣嫁妆。
七娘的日子定在秋天,离如今没有多少时候了。
端午节之后。天气热了起来,上官脂终于一袭白色的轻纱出现在了西厢房。
槿娘阴郁的脸上露出阳光。待翠玉上了一盏上好的碧螺春,又关上了书房的门,槿娘连忙凑到上官脂的面前。
“先生这么久不来,也不担心我?”
上官脂嗅着茶香,半合了眼睛,“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连二王妃都敢打,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槿娘不好意思的笑笑,“怎么先生也知道了?”
上官脂用茶碗盖轻轻蹭着茶碗,“白家九小姐为了长姐打了二王妃,二殿下便压了二王妃的管家之权,这事儿京中已经传遍了,倒成全了你的名声,却不知道多少人为你受累!”
怎么会受累?
槿娘眨眨眼睛,不明白的看着上官脂。
上官脂小啜了一口方道,“那日侍伺二王妃的侍女都被撵出了王府,送去了京郊的庄子里!”
槿娘一愣,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连累了这么多人!
上官脂难得的沉下脸来,将茶碗放到了桌上,“你可知道,这可是株九族的大罪!”
上官脂第一次沉下脸对着槿娘。
槿娘低了头,苦着脸道,“我也不想,是她欺人太甚,再说我怎么也是白正圃的女儿,怎么能说杀就杀!”
这个世界跟前世有一点相似之处,都是拼爹的!
如今她也算是官二代了,皇家不过是说着好听,真要杀一个人,面对着御使言官,哪有这么容易?
只是那些侍女,的确是被自己连累。
轻轻摇摇头,上官脂神色和缓了许多,“一直觉得你的心智要比同龄的女子成熟,可是做起事情来,有时候又幼稚的很,对一般的规矩不看在眼里就算了,做起事情来也不按规矩来,日后你是要吃大亏的!”
能够出言教训,这是上官脂真的把自己当成学生。
槿娘心中感激,却是轻轻颔首,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按规矩办事?
叹了口气,上官脂又道,“你既然知道,我也不多说什么,路是你自己走的,许多事情要想清楚,莫要任性而为!”
槿娘站起身来,浅笑盈盈,难得的冲着上官脂规矩的福身一礼,“槿娘谢过先生教诲!”
上官脂一笑,“行了,说你不懂规矩,就来堵我的嘴,知道我最不耐烦这些俗礼!”
槿娘这才坐了下来,却是正色道,“槿娘还有一事想请教先生,先生可知道京城是不是有个方家?”
“方家?”上官脂紧蹙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道,“难道是那个方家?”
ps: 女主设定前世的年龄是30岁,但却是乐观开朗的,虽经历不少斗争,内心却是厌倦这些。 本想把文文写的轻松一些,只是把握的不太好,汐还会努力修正,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卷玉屏风 第七十三章血案
京城的初夏,午后的阳光已经格外炽热,西厢房的书房里却是阴凉一片。
“这事儿我也是听来的,十几年前,京城的确有一个方家,这个方家很有名……”上官脂端坐在太师椅上,端着粉彩桃花的茶碗,思绪渐渐飘向了窗外。
方直栋,人如其名,方正耿直,翰林院学士,今上爱其才学,特赐南书房行走,可直达天听。
就在一桩贪墨案引发的官场斗争之中,不幸被人陷害,为证清白撞死在金銮殿上。
这还要从方家祖上说起。
方家祖上是山东单县人士,不过是普通的佃农,因着一场大水,方家家祖救了村里的一个富户,那富户看方家家祖为人实诚,便将小女儿嫁给了他,那女子虽是富家小姐,却贤良淑德,用陪嫁置办了田地,不久便生下儿子。
本来小日子过的也算美满,可惜天不从人愿,又是一年,又是一场大水,将家园冲毁,亲人不在,小夫妻带着幼小的儿子离家进京,投奔娘家的表姨。
这位表姨早年嫁入京中,不过是个生意人的继室,在家中并不好过,因此虽怜惜外甥女,却不敢留在家中,只给了些许银两,又使人赁了个破旧的小院,算是在京中落了户。
方家家祖虽不识字,却头脑灵活,在乡下时,常用藤条、竹篾编些竹筐、篮子、蟋蟀、青蛙,便去效外找些材料在家编了去集市上卖。
其妻管着银钱,也常绣些东西一同送出去卖了,一家子的生计也勉强维持。
再后来,便有一专做竹器的商人看这些东西做的精巧,就跟方家家祖定了货,每隔一时日便过来收货。收入渐渐多起来,一家子的日子也渐渐好了。
只可惜其妻却再无所出,只守着一个儿子,便送到了学堂读书,十年之后,中了举人,外放到山东做官。
这便是方直栋的父亲,有名的青天方维其。
看槿娘如听天书一般,上脂官不由轻笑,“好逮你也跟我念过几本书。若是连方维其都不知道,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槿娘叹了口气,“我是做了几年丫头的人。识的字本就不多,我娘更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上官脂一愣,猛的问道,“你娘可是姓方?”
槿娘抬起头,又慢慢垂了下去。
上官脂脸色凝重。“那你可要仔细听了!”
方维其是什么人,别说上官脂,恐怕连白正圃都没见过,但这位老爷子在任三十年,最大的功绩就是耗费数年的时间,修筑了黄河的一段河堤。
坊间流传他曾说过一句话。我不过是山东的一个种地的,因着水患才去了京城,我既然回来了。就不能再让你们步我的后尘!
他不但修坝有功,还办了无数的冤案错案,自然也得罪了无数的权贵。
好在他有个好儿子,方直栋是老爷子近三十岁的时候所得,十岁过童生试。十三岁中举人,十九岁便连中三元。进了金銮殿,当时皇上登基不久,正准备大力改革,钦点其进了翰林。
从此后,再也无人敢打方维其的主意,直到老爷子在一次汛期之时巡视堤坝,一不小心滑了一跤,倒在了堤坝之上,便再也没能爬起来。
老爷子死后,御赐了一座牌匾,就供在了方家的祠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