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霍森-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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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奇从铃袋中抽出两个法铃。撒拉奈斯，用来驱使。墨斯锐尔，用来唤醒无人地带沉睡的灵魂，它们现在从可恨的阿布霍森风笛中解脱出来了。他会用墨斯锐尔尽可能多的召集，尽管利用法铃会把他远远的抛进冥界。然后他会通过界门和冥界回来，利用撒拉奈斯驱使能找到的任何其他灵魂进入现世。
有足够多的尸体。
但是在他开始前，他感到某样东西穿过黑暗朝他走来。永远要小心，赫奇将墨斯锐尔放好，免得它自弹自唱，然后抽出剑，低声念诵几个词，黑色的火焰在剑刃上灼烧起来。
他知道是谁，但是他并不信任，即使有他施加的束缚和魔法。克罗尔现在是一个高等亡者。在现世，她在毁灭者控制之下，但是在冥界，她有些不服管教。赫奇利用其他方法迫使她俯首听命，但是对于这样一个灵魂来说，肆行魔法术士的控制太过薄弱。
克罗尔以一团勉强算是人形的黑暗现身，畸形的肢体附着在一大块残缺不全的躯干上，算是两条胳膊，两条腿，还有一个脑袋。黑色的火焰在原本应是眼睛的地方燃烧着，尽管火焰太大，分得也太开。克罗尔和赫奇一起在第一次穿越了界墙，指挥了对安塞斯蒂尔西部军事要塞防御部队的奇袭。他们没有料到来自南方的袭击。克罗尔获取了很多生命力，变得越发强大。赫奇警惕的观察她，紧紧抓住撒拉奈斯。法铃不喜欢为肆行魔法术士服务，即使阿布霍森拿的法铃也总是要紧紧抓住才能显示谁是主人。
克罗尔鞠了一躬，这对赫奇的估计显然有些讽刺。接着她开口了，畸形的嘴唇从一团黑暗中成形。说出的是一连串胡言乱语，含糊不清、断断续续。赫奇皱皱眉头，举起手中的剑。嘴唇固化了，一条血红色火焰的舌头从丑恶的喉咙中摇晃着伸出来。
“请您原谅，主人。”克罗尔说道：“有很多士兵从南方沿路赶过来，他们骑着马。有些是咒契法师，尽管算不上精通。我把那些先到的都打发了，但是后面还有更多，所以我回来通知我的主人。”
“很好。”赫奇说道：“我马上就准备一群新亡者，一准备好就派到你那儿去。眼下，集合你能找到的所有亡者去袭击这些士兵。尤其咒契法师必须杀掉。不能有任何东西阻碍我们的主人！”
克罗尔低下了她巨大而无定型的头。然后她回头拖出一个藏在她制造出的雾气和黑暗中的人。他是一个又瘦又小的男人，背上的外衣被扯得只剩两个袖子，露出办事员常穿的白色衬衫。她只用两个巨大的手指抓着他的脖子，对方由于恐惧和窒息快要死了。他跌倒在赫奇面前，喘息着、呜咽着。
“这是您的，或者按他所说。”克罗尔说道。然后她大步走开，伸手触摸旁边的手卒。只要被触到，它们就战栗痉挛，然后慢慢的开始跟着她走。但是令人惊讶的是，没有几个手卒留下来，而在穿越界墙的隧道里一个也没有。克罗尔小心翼翼的不去靠近仍然不断闪动着金色光芒的那一大堆石头。甚至她也无法轻松的穿越界墙，可能没有赫奇的帮助和那么多低等亡者的献祭也做不到。
“你是谁？”赫奇问道。
“我是…我是领袖的代表吉恩。”那人呜咽着说。他献上一个信封。“克洛里尼先生的助手。我将协议信带给您…许可穿越…穿越界墙”
赫奇取过信封，转眼间信封就化为一团火焰，燃烧殆尽，灰白的灰烬从他黑色的手中落下。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赫奇低声说道：“许可。”
“我也是为了…第四次报酬而来，按照约定好的。”吉恩继续说道，抬头盯着赫奇。“我们已经做了你要求的所有事情。”
“所有的？”赫奇问道：“国王和阿布霍森？”
“死…死…死了。”吉恩气喘吁吁的说：“在考福里被炸，烧死了。他们什么都没留下来。”
“佛文山旁的难民营呢？”
“我们的人会按照指示，在黎明时打开大门。传单已经印好，翻译成阿兹迪科和切勒尼文。他们会相信许诺的，我保证。”
“政变呢？”
“我们仍在考福里和其他地方战斗，但是…但是我确信我们的国家党会赢的。”
“那么我需要的每样东西都完成了。”赫奇说道：“除了一样。”
“什么？”吉恩问道。他抬头看赫奇，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燃烧的剑刃落下，砍掉了他的脑袋。
“一个废物。”克罗尔嘶哑的说道，她身后跟着一串蹒跚而来的亡者。“现在尸体毫无用处。”
“滚！”赫奇突然发怒，咆哮道。他把满是鲜血的剑插回鞘，再次抽出了墨斯锐尔。“免得我把你赶回冥界，召唤一个更有用的仆人！”
克罗尔嘎嘎的笑起来，声音好似干硬的石头在铁桶里发出的声音，接着消失在夜色里，一串约有上百名手足跌跌撞撞的跟在她后面。当最后一个走进了前方的壕沟里，赫奇摇响了墨斯锐尔。法铃发出了微弱的单音，接着音量和声调逐渐增强。声音飞散开来，南方难民的尸体开始抽搐扭动，成堆的尸体随之开始移动。与此同时，冰层在赫奇身上出现。墨斯锐尔仍在回响，而它的摇动者已经潜入了冰冷的冥水。
第十八章 带面具者克萝尔
丽芮尔猛地一惊醒过来，她的心怦怦直跳，双手紧紧抓住铃和剑。很黑，她被诱入房中…不是，她意识到，完全清醒过来。所睡之地是一辆吵杂的运输工具——卡车，萨姆这么说——的后面。只是现在卡车不响了。
“我们停了。”狗说道。她从帆布帘布探出头四处张望，声音有点不太清楚。“我想有点出乎意料。”
丽芮尔坐起身，试着赶走最近那种脑袋被敲打以及浑身酸痛的感觉。她仍在感冒。至少没有恶化，尽管安塞斯蒂尔春天到处都是鲜花，夜晚低温却仍然有着冬天的威力。
停车看起来确实是出乎意料，这从前面司机的咒骂中就能判断出来。接着萨姆从外面揭开帘布，险险躲过坏狗表达欢迎的满脸一舔。他看起来很累，丽芮尔怀疑他听到父母的可怕消息之后还能不能睡着。她自己差不多一坐上…卡车…就睡着了，尽管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感觉不太长，外面仍然很黑，唯一的光亮来自狗的项圈。
“卡车走不成了。”萨姆报告：“尽管风向实际上还是西风。我想我们离半球太近。我们看来只能走路了。”
“我们在哪儿？”丽芮尔问道。她站起来太快，头一下子撞到帆布篷顶，刚刚避开一根钢梁。现在外面非常吵闹——喊叫声，还有平头钉靴踏到路面的声音——但是在这些声音后面，还是能隐约听到持续不断的隆隆声。因为还有些迷迷糊糊，过了一阵子她才明白不是自己半心半意期望的雷声，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狗从后挡板跳下去，丽芮尔跟着也下去了，稍稍镇静了些。他们仍在防御带公路上，看起来像是凌晨。月亮爬上来了，债债一弯新月，而不是古国的接近满月。而且形状和颜色也有微妙的不同，丽芮尔注意到。银色少些，更偏向淡淡的奶黄色。
隆隆声来自于南方远处，还有模模糊糊的呼啸声。丽芮尔能看到远处地平线的明亮闪光，但是那并不是闪电。另外西边也有雷声，那个方向的闪光毫无疑问是闪电。丽芮尔观望时，认为自己发觉一丝肆行魔法的微弱痕迹，尽管风从南边刮过来。与此同时，她感到亡者就在前面某处。不超过一里远。
“那边的声音和光是什么？”她问萨姆，指着南边。他转身去看，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不得不退回来，士兵们小跑着经过卡车。
“大炮。”过了一阵子他说：“一种很大的炮。他们肯定在很远的后方，所以他们没有受到古国或是半球的影响，还能继续开火。嗯，他们类似于弹射器，能把爆炸物抛射好几里远，然后撞击地面或是在空中爆炸来杀伤人员。”
“纯粹浪费时间。”格林少校插嘴，他气喘吁吁的走上来：“你听不到任何炮弹的爆炸声，对吧？所以他们现在做的不比扔石头强多少，就算一发无法爆炸的炮弹准确打到亡者身上也没用。只会给拆弹兵扫清战场带来更多的麻烦。成千发炮弹，大部分都是白磷弹。一群蠢猪！跟我来！”
少校喘息着往后走去，丽芮尔、狗和萨姆跟在后面。他们把背包留在车上，有片刻工夫丽芮尔想着莫格还在萨姆的包里睡觉。然后她看到小小的白猫跟在急行军的一排后面，沿着路边急匆匆跑着，好像正在抓老鼠。接着他一跳，丽芮尔意识到他确实是在那么做。抓东西吃。
“我们在哪儿？”丽芮尔轻松的赶上格林少校问道。他看看她，咳嗽着深吸一口气，冲廷德尔中尉点点头，他正在前面。丽芮尔明白这个暗示。她跑向年轻军官，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大概离防御带西部军事要塞三里。”廷德尔答道：“佛文山在要塞南边大概十六里处，但是我们很有希望能在界墙阻止赫奇——一排，立定！”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丽芮尔措手不及，在看到前面的士兵已经停步前，她又跑了几步。廷德尔中尉大声下达命令，前面的中士重复一遍，士兵散到路两边，摆好开火姿势。
“骑兵，女士。”廷德尔急促的说着，抓住她的胳膊，催促她赶紧走上路沿。“我们不知道是谁的。”
丽芮尔回到萨姆身边，抽出剑。他们盯着下面的路，听着马蹄踏在碎石路上。狗也盯着，而莫格则在玩弄抓到的老鼠。老鼠还活着，他先放开，等跑出几尺然后突然扑过去，狂乱的抓起来，半张开嘴吓唬它。
“不是亡者。”丽芮尔断定。
“也不是肆行魔法。”坏狗使劲嗅了嗅。“但是很害怕。”
片刻之后，他们看到了马和骑手。他是一名安塞斯蒂尔战士，一名骑马的步兵，尽管他丢掉了卡宾枪和马刀。他一看见士兵就高叫起来。
“让开！让开！”
他想继续骑行，可是马被涌上路面士兵的惊着了。一个人抓住了马缰，让马停下来。他还想拍马继续前进，其他人使劲把他从马鞍上拖下来。
“你急着什么事，士兵？”格林少校粗暴的问道：“你的姓名和单位？”
“骑兵732769号马库勒，先生。”那人机械的答道，但是他说话时牙齿不停打颤，脸上汗如雨下。“第十四轻骑兵队，防御带飞行特遣队。”
“好。现在告诉我你急着干什么去？”少校问道。
“死人，都是死人。”那人声音压得很低：“我们从南边直接过来的，穿过雾气。奇异，可怕的雾…我们撞上了一些很大的银色…象是半个桔子，但是大多了…它们正把那东西装到马车上，但是驮马都是死物。可是它们没有死，它们还在动。就算它们死了，还是在拖马车。每个都是死人。”
格林少校猛烈的摇晃他。丽芮尔伸出手想要制止他，但是萨姆拽住了她。
“继续报告，骑兵马库勒！情况如何！”
“除了我，他们都死了，先生。”马库勒简单的说道：“我和达斯提冲锋时落马了。等我们站起来，就全完了。有东西让我们很不舒服。或许雾里有毒气。侦察骑兵队里的每个人都摔倒了，马匹要么摔倒，要么跑了。然后马车周围都是这些东西。尸体，我们认为，是南方难民，但是我们一摔倒它们就站起来了。我看着它们，蜂拥而上杀死了我的同伴…数以千计的怪物，可怕的怪物。他们正往这里来，先生。”
“银色半球。”丽芮尔急忙插嘴问道：“马车走的哪条路？”
“我不知道。”那人喃喃的说：“他们朝南走，直冲着我们，那时我们和它们撞上了。以后就不知道了。”
“赫奇过了界墙，半球已经在往闪电农场的路上。”丽芮尔对其他人说。“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这是我们的最后机会！”
“怎么办？”萨姆脸色苍白的问道：“如果他们已经穿越了界墙…”
廷德尔中尉拿出地图，试着打开一盏小电灯，但电灯没亮。他歉意的扫了一眼丽芮尔，将诅咒咽回肚里，把地图摆在月光下。
正在此时，丽芮尔感到自己的亡者感官猛然一抽，她抬头看去。前头路上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她知道来了。手卒。很大一群手卒。还有别的东西。一种熟悉的冰冷存在。高等亡者之一，不是肆行魔法术士。肯定是克罗尔。
“它们来了。”她急切的说道：“两群手卒。前面一群大概一百个，后面的更多。”
少校大声下达命令，士兵们朝各个方向跑去。大部分往前去，带着三角架、机枪以及其他装备。一名医疗勤务兵带着骑兵马库勒离开，他的马顺从的跟在后面。廷德尔中尉抖抖地图，斜着眼看它。
“总是在该死的褶痕上，要么就是地图连接处！”他诅咒着：“看起来我们要从后面的十字路口往东南方向走，然后切向西南方，从南边绕到佛文山。如果我们走那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