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霍森-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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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丽芮尔浑身都湿透了，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这都要多谢一路上意想不到的深坑。她身上几乎到处都是粘乎乎令人厌恶的红芦苇和黑泥的混合物。那东西很臭，她也一样，而且看上去沼泽无穷无尽，也没有她朋友的任何迹象。
更加强烈的疑问开始袭上她的心头。丽芮尔开始担心她的同伴，尤其是坏狗。或许她已经被铺天盖地的亡者抓住了，或是被赫奇用同样方法控制了，甚至尼克体内的碎片已经将她的魔法破坏了，就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或许他们受伤了，或许他们仍在战斗，她想着，强迫自己以更快的速度前进。没有了她和法铃，他们面对亡者时会更弱。萨姆甚至还没有看完亡者之书呢。他不是阿布霍森。如果有一个魔地坎，或是其他强大到足以忍受正午太阳造物正在追杀他们怎么办呢？
思虑到此，她停下了冲刺般的步伐，开始沿着湖边的实地交替着跑步和走路。跑上百十步，走上百十步——始终都注意血鸦、其他亡者或是赫奇人类仆从的迹象。
有一次她看到了——也感觉到了——附近有亡者，但是它们只是远处正在逃走的手卒，想要在刺目且不断从内部吞噬它们肉体和灵魂的阳光下找到一些难民，如果它们没能找到一个洞穴或是没有被占据的墓穴，阳光就会把亡者送回冥界。
不久，她感觉到一只动物，即是猎食者，也是被猎食的对象——像是狐狸或者狼。她所做的就是集中精神尽快到达小溪，沿着溪边去找她的两个朋友，或者——就像她害怕的那样——他们发生了什么事的迹象。同时，她有一种极不愉快的感觉，有些敌人马上要从每座小山或是小树后跳出来，或是从天上猛扑下来。
至少还能很容易看清要去的地方，丽芮尔想，她正好看到标志着小溪位置的一排树和灌木。还不到半里远，于是她加倍努力跑起来，要跑大约200步。
她跑了大约173步，一个东西突然从树后面冲出来，直直的奔向她。
丽芮尔立刻去拿弓——但是摸了个空。她转了个方向，抽出剑，继续全力奔跑。
她正要惊叫，却认出对方是坏狗，立刻朝她冲过去，高兴得叫了出来，坏狗也快乐的吠叫着迎了上来。
几分钟以后，他们抱在一起，乱成一团，又是跳、又是舔、还有雀跃不已（狗这边），拥抱、亲吻、把剑都扔在了一边（丽芮尔这边）。
“是你，是你，是你！！！”狗吠叫着，使劲摇着尾巴，尖声说道。
丽芮尔没有说什么。她跪下来，将头埋在狗温暖的脖子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饱含着她所有的烦恼。
“你闻起来比我平常还要糟糕，”狗评论道，刚才的兴奋慢慢消退，她找了个机会嗅了嗅丽芮尔满是泥浆的身体。“你最好起床（我这里稍微加了点坏嘴）。我们必须回到小溪。附近仍然还有很多亡者——赫奇好像抛弃了它们，不管它们想干什么了。至少我们这么想的，因为雷暴云——可以假设它跟着半球——已经挪到了湖上。”
“没错，”丽芮尔说道，他们正在往回走。“赫奇在船上。尼克…体内的东西…从芦苇里召唤了他。他们有两条驳船，正在把半球运往安塞斯蒂尔。”
“那东西又从尼克身体里死灰复燃了，”狗沉思着。“而且没用多长时间。即使碎片也肯定比我想象的要强。”
“它比我以前想象的要强的多，”丽芮尔颤抖着回答道。他们快到小溪了，萨姆在树荫下等着他们，手中搭着一支待发的箭。
突然，萨姆一动，丽芮尔吃惊的停住了脚步。看起来他要对准她射箭——或许是对着狗。弓弦声响起，她只来得及蹲下来——箭直奔她的头而来。
第十三章 坏狗述说详情
当她蹲下的时候，丽芮尔突然感到头上血鸦冰冷的存在。瞬间，血鸦的俯冲停止了，它一头扎到地上，被萨姆的箭射穿，上面附着的咒契魔法闪烁着点点光芒，吞噬着试图爬走的亡者灵魂碎片。
丽芮尔发现自己本能的持铃在手，仰望着寻找更多的血鸦。还有另外一只，正在俯冲下来，但是一支箭从头顶飞过，同样准确的射中了它。箭直接贯穿了空荡荡的骨头和羽毛，继续向上飞——但是血鸦没有，另一片亡者灵魂的碎片在第一片附近的地上扭曲着，经受着阳光的煎熬。
丽芮尔看着手中的法铃，还有地上的灵魂碎片，两滩漆黑的阴影已经开始往一起爬，希望合起来更强壮。法铃是基佰斯，很合适，于是她摇起了快S形，一阵清澈而快乐的声音响彻在空中，让她的左脚跳起一段小小的快步舞。
铃声给血鸦的灵魂碎片带来的却是可怕的影响。两块黑影像被撒上盐的水蛭般暴跳起来，几乎是在翻跟头，想要逃出声音的笼罩。但是没有地方可去，也无处可以躲开基佰斯强制力的召唤。除了那两个灵魂绝不希望再次看到的地方，但是它别无选择。那两个灵魂发出了尖啸，只能遵从法铃的意志，于是两个黑斑消失在了冥界。
丽芮尔的视线又转向天空，满意地笑了，远处三个黑点朝地面坠落下去：两个被流放的灵魂碎片拖着其余的灵魂一起坠入了冥界，血鸦完蛋了。然后她放好法铃，向萨姆走去，坏狗轻快的跑去嗅着乌鸦羽毛，确保灵魂确实消失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值得吃的东西。
萨姆，和狗一样，也非常高兴见到丽芮尔（嗯，人和狗有得一比。译者笑倒中），甚至还打算给她一个欢迎的拥抱——直到他闻到泥浆的臭味。这让他把大张的手臂换成了一个大大的欢迎姿势。虽然如此，丽芮尔还是注意到他正在看看她身后有没有其他人。
“多谢你射血鸦的一箭，”她说道。然后又补充一句，“我把尼克丢了，萨姆。”
“丢了！”
“他体内有毁灭者的碎片，它控制了尼克。我没法阻止它。我试着阻止，它几乎杀了我。”
“你说毁灭者的碎片是什么意思？怎么在他体内的？”
“我不知道！”丽芮尔猛地顿住。她在继续说下去之前深深的吸了口气。“对不起。狗说有一片来自银色半球的碎片在尼古拉斯体内。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尽管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和赫奇一起合作。”
“那他在哪儿？”萨姆问道。“还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现在几乎肯定是在驳船上，赫奇正用驳船运送半球，”丽芮尔答道。“去安塞斯蒂尔。”
“安塞斯蒂尔！”萨姆高声叫起来，莫格随着惊叫从萨姆的背包里钻出来。小猫朝丽芮尔走了几步；然后他的鼻子皱起来，向后退去。
“是的，”丽芮尔沉重的说道，忽略了莫格的反应。“很明显，赫奇——或是毁灭者自己，我认为——找到了穿越界墙的一些办法。他们正在把半球用船运到尽可能靠近界墙的地方。然后他们会穿过界墙，去一个叫作佛文山的地方，在那儿，尼克用数千根避雷针将雷暴云的所有力量聚集到半球上。这样就会让半球合为一体，然后，我猜，无论里面是什么东西，都会重新完整，并且摆脱束缚。咒契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彻底毁灭，”狗阴冷的说道。“所有生命的末日。”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狗抬起头，看到萨姆和丽芮尔正盯着她。只有莫格没有被打动，正在舔着自己的爪子。
“我想是时候清楚告诉你们我们所面对的那个东西了，”狗说道。“但是我们必须首先找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地方。那些赫奇用来挖坑的亡者仍在附近，那些足以在白天活动的家伙也渴望吞噬生命。”
“河流入口处有一个岛，”萨姆慢慢的说。“不是很大，但是比没有强些。”
“你带路吧，”丽芮尔疲倦的说道。她真想直接躺倒，塞住耳朵不去听狗马上要说的任何事情。但是这毫无用处。他们必须了解情况。
岛上满是成堆的乱石和矮小的树。
这里曾经是湖边的一个矮丘，河水从边上流过，但是几个世纪前湖水上涨或是河床分开了。现在小岛矗立在宽阔的河口，南面、北面和东面都是流水，西面则是深深的湖水。
他们涉水而过，莫格趴在萨姆的肩上，狗在中间游着。丽芮尔注意到，她的朋友不像其他的狗，游水时把整个头带耳朵都埋进了水里。能够毁灭亡者以及一些肆行魔法造物的湍急流水所带来的力量对坏狗显然毫无影响。
“为什么你喜欢游泳却讨厌洗澡呢？”丽芮尔好奇的问道，他们正好走到干地上，找到一处岩石间的沙地来搭临时帐篷。
“游泳就是游泳，游后味道还是一样，”狗说道。“洗澡却要用肥皂。”
“肥皂！我喜欢用肥皂！”丽芮尔大声说道。一些泥浆和芦苇花粉已经在河里被冲走了，但是还有一些。她觉得自己脏得连想都不敢想。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她，任何耽搁都只会鼓励狗不告诉他们任何事情。她坐到自己的背包上，期待的看着狗。萨姆也坐下了，莫格从他身上跳下来，等了几秒，好让自己舒舒服服的趴到温暖的沙子上。
“告诉我们吧，”丽芮尔命令道。“半球里面束缚的是什么东西？”
“我想太阳已经够高的了，”狗说道。“我们应该有几个小时不会被打扰。尽管或许会有——”
“快说！”
“我正在说呢，”狗高傲地抗议道。“只是需要找些合适的词。毁灭者有很多名字，但是最常用的我会写在这里。除非必要，别说出来，因为即使是名字也有力量，特别是现在银色半球已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狗动了动前爪，一只锋利的爪子伸出来。她在沙地上写下七个字母，用的是咒契魔法用于非魔法交流魔法话题时常用的流行字母。
她写下的字母拼成了一个单词。
奥兰尼斯。
“这个东西…是谁…还是什么东西？”丽芮尔默读名字后问道。她早有预感，这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莫格那里传来一阵强烈而隐秘的不安，他的绿眼睛定定的看着字母，狗没有迎上丽芮尔的目光。
狗一开始没有回答，而是缩回了爪子，咳嗽两声。
“拜托，”丽芮尔温柔的说道。“我们必须知道。”
“它是第九个大放光明者，也是最有力量的肆行魔法，在原初咒契创造之时与七个咒契相斗的力量，”狗说道。“它是世界的毁灭者，它的天性就是灭绝一切创造出的东西。很久以前，远在能纪年以前，它失败了。被分成两半，每一半都被束缚在银色半球里，两个半球由七个束缚物守卫着，埋在深深的地下。永远也不会被释放，或是这么想的。”
丽芮尔失神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希望能从此消失在发丝后面。她有种神经质般的感觉，想笑，想尖叫，想趴到地上尽情流泪。她看看萨姆，他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根本没有意识到用了多大力量，血慢慢淌到他的下巴上。
狗没有再说什么，而莫格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字母。
奥兰尼斯。
“我们怎么能打败象这样的东西？”丽芮尔突然爆发了。“我甚至还不是一个真正的阿布霍森！”
萨姆在她说话过程中摇摇头，但是既非否定，也非同意，丽芮尔说不上来。他继续摇头，丽芮尔明白了，这只不过是他无法完全领会狗告诉他的这一切。
“它还被束缚着，”狗轻轻的说了一句，鼓励般的舔了一下丽芮尔的手。“半球还分离的时候，毁灭者只能发挥很小一部分力量，而毁灭的能力根本无法使用。”
“为什么以前你不告诉我！”
“因为你的内心还不够坚强，”狗解释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你知道了，而且你准备好了解我们要面对的问题了。除此而外，我自己也不确定，直到我看到那片雷暴云。”
“我知道，”莫格说道。他站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坐了回去，检视着自己的爪子。“很久以前。”
狗皱了皱鼻子，明显不相信他，于是继续说下去。
“最麻烦的问题在于，赫奇正在把半球运往安塞斯蒂尔。一旦他们穿过界墙，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尼克的避雷针所聚集的闪电足以让毁灭者将半球合起来，重新成为完整的一体。如果这事发生了，那么界墙两边的每个人。。。每样东西都会被毁灭。”
“它是九个里面最有力量的，也是最狡猾的，”莫格沉思着说道。“它一定是算计出只有在它从未存在过的地方才能重新使它合起来。接下来，不知何故，它跟在我们之后学会了如何闯进这个世界，毁灭者远在界墙塑造之前很久就被束缚了。聪明，真是聪明！”
“听起来你挺欣赏它的嘛，”萨姆讥讽的说道。“对于阿布霍森的仆人来说，这可不是个正确态度啊，莫格。”
“哦，我确实欣赏毁灭者，”莫格模糊不清的答道，他的粉红色舌头舔着露出白牙的嘴的一角。“但是只是远远的看罢了。它会毫不犹豫的毁掉我，你很清楚——因为我拒绝和它联盟，一起反对那七个，那时它将本质聚集在一起（when It gathered Its host a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