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奈--岁岁年年人如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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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澄奈

第一章

　　　　天空蔚蓝而透明，阳光灿烂却温和，微风徐徐，让人不禁想叹，秋天实在是个很好的季节。
　　
　　〃小光，小光。〃我扯了扯旁边人的袖子。
　　
　　〃嗯？〃
　　
　　〃你不会在听课吧？〃我的视线从窗外转向他。
　　
　　一张清俊的脸。
　　
　　剑眉星目，薄唇微勾，额间几绺挑染成棕色的发丝懒懒地垂在眼前，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闪闪发光。
　　
　　〃是啊。〃他挑眉。
　　
　　〃骗鬼去吧。〃我瞟了一眼讲台上慷慨激昂口沫横飞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老师，向旁边凑了凑，〃喂，咱们。。。。。。〃
　　
　　他打断我的话，笑得不怀好意：〃接吻？〃
　　
　　课桌下，他的手已反握住我刚才拉他袖子的那只手。
　　
　　一点没有被吓到，我以〃量你也不敢〃的神情瞪他一眼，接着刚才说道：〃我说，咱们要不要。。。。。。〃
　　
　　一抹温热拂上我的唇，然后离开，迅速，却实在。
　　
　　〃你要死啊！〃我反应迅速，大大推他一把。
　　
　　他只是得意洋洋的微笑，身子动也没动。
　　
　　我顺口气，看看周围，确定并没引起什么轰动，才沉痛道：〃宇文大哥，你太嚣张了。〃
　　
　　〃我一贯嚣张。〃典型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而且，就嚣张这方面你并不比我差。〃
　　
　　〃我？我很低调好不好？〃　
　　
　　小光笑眯眯。
　　
　　〃我只不过没交过几次作业，逃过几次课，甩过几个男人，抽过老师耳光。。。。。。我。。。。。。我。。。。。。〃　我心虚。
　　
　　小光继续微笑，眸光明亮。
　　
　　叹口气，我干脆趴到课桌上装死。
　　
　　〃哎，注意点形象，你好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
　　
　　〃还魂，还魂。〃
　　
　　〃。。。。。。〃
　　
　　〃对了，你刚才要跟我说，咱们要不要。。。。。。什么啊？〃
　　
　　是了，这才是正事。
　　
　　我一下直起身，决定不去计较刚才那事：〃咱们逃课吧！〃
　　
　　他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斜斜地看我，不用说我也知道，他一定是在想，看吧，还是你大小姐比较嚣张。
　　
　　我装傻，笑得好明媚：〃今天天气很好啊。〃
　　
　　〃现在可还是第一堂课。〃
　　
　　〃是啊，早晨空气好嘛。〃教室里真是太憋了，〃别装好学生了，咱们待会儿就溜吧。〃
　　
　　他还是要笑不笑地斜睨我。
　　
　　〃切，要去不去，我自己去。〃我冷下脸，不去看他。
　　
　　〃好啦，陪你去死我都愿意，逃课算什么。〃他淡淡道。
　　
　　我一怔，却只是嘿嘿笑两声，看也没看他。然后一秒都不耽搁地开始收拾起书包。
　　
　　其实说是收拾书包，我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
　　
　　所有的课本一直储存在学校的课桌里，而我，是决不可能将他们带回家的。
　　
　　不过是把桌面上的小说杂志之类扫到书包里。哦，也许还称不上书包，只是一个黑色的帆布大口袋，姑且算背包吧。里面除了学习的东西什么都有，异常齐备。小光曾评价说，只要有这个背包，你直接离家出走都没问题。
　　
　　至于他么。我看了一眼他和我一样空空如也光亮可鉴的桌子表面，再看一眼他脚边的一个软趴趴的背包，我们真是世界上最默契的同桌和。。。。。。
　　
　　情人吗？
　　
　　我一笑，算了吧。
　　
　　***　***　***
　　手表显示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下课时间。
　　
　　收拾完东西的我无事可做。小光不知什么时候进入睡眠，脸埋在臂弯，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棕色，耳垂上的钻石耀眼夺目。
　　
　　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我环视全班，最后目光落在讲台上激动如初的老师身上。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记！就是背！你说高考考能力？是，也许吧，但就历史而言，等你把该记的记了，该背的背了，能力自然就出来了！最近几年出题的风格变了，不再是向深，而是向广发展！！所以。。。。。。〃
　　
　　我把腿伸直，暗暗伸个懒腰。
　　
　　即使看不见全班同学的表情，但我想，那一定是严肃专注又带着某种蓬勃和热情的。这是北京的市重点，升学率达98％，来了这里的人，考虑的已不是能否上大学的问题，而是上什么样的大学的问题。
　　
　　上了高三，紧迫感更强，当然要加倍努力。
　　
　　但无论什么地方，都会有特例，毕竟还存在那2％。
　　
　　我和宇文光同学，大概就是这班里的异类。
　　
　　为什么我们会坐到最后一排？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为什么我们嚣张没人管？当然，无可否认，多少是和家长的财势有关，但最主要的，还是上面所说的。
　　
　　不过，千万不要以为我们会因此失落痛苦什么的，我们乐得自在。
　　
　　忽然，门开了，一只手伸进来，冲老师挥了挥。于是那慷慨激昂的老师立刻停止讲话，笑容满面地迎过去，顺便理理领带。
　　
　　那只手的主人，便是这所学校的皇帝校长了。
　　
　　然后，老师从门外领进另一个人。
　　
　　该是转学生吧。
　　
　　我百无聊赖地打个哈欠。
　　
　　这学期开始，就听说别的班已陆陆续续转来许多新生。大概是慕名此校的高教学质量和师资水平想考个好大学吧；也有从外地来的，毕竟北京升学的压力要比其他地方小得多。
　　
　　高考高考，现在所有的生活中，都充斥着这个词。
　　
　　高考高考，现在我身边几乎所有人，都为了这个而活。
　　
　　我又打个哈欠。快下课吧。
　　
　　〃这位是要在今天加入咱们班集体的苏唯同学，来自**附中，下面请他做自我介绍！〃老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率先啪叽啪叽鼓起掌。
　　
　　〃**附中？那可比咱们学校拽多了，他干嘛来这里啊？〃我听见前座的郭茗茗对她旁边的萧晚嘀咕。
　　
　　〃谁知道啊。〃萧晚明显不感兴趣。
　　
　　〃喂，是个帅哥呢！〃
　　
　　〃你当初还说咱们班主任帅呢，你的审美，我早领教过了。〃
　　
　　〃真的！真的！这回我没骗你！〃
　　
　　〃我还不知道你，最喜欢葛优的你！〃
　　
　　我笑着远远地朝那男生望去，白衬衫黑长裤，平淡无奇的衣着，但又高又瘦，身材还是相当不错的。
　　
　　〃大家好，我叫苏唯，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转学到这里，希望以后的一年中能跟大家和睦相处。〃
　　
　　够俗的自我介绍，我靠回椅子，隐型眼镜的度数该加深了，我看不清他的面貌。
　　
　　但听他的声音，不是很低，清澈如泉，沉稳斯文，一派乖乖好学生的语调，我想，这个人也该像他的衣着一样，平淡无奇。
　　
　　八成也是个书呆。
　　
　　调开目光，我托着头望向窗外。
　　
　　〃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呢。〃略带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原来宇文同学已经醒了，睡眼朦胧，却还不忘缕顺头发。
　　
　　〃是啊。。。。。。你没改变主意吧？〃
　　
　　〃怎么会呢。〃他挑眉，似乎很偏爱这个动作。抬头向讲台看去，〃那人谁啊？〃
　　
　　〃新转来的。〃
　　
　　〃哦。〃他对这的兴趣到此为止。
　　
　　那个叫苏什么的大概已经自我介绍完了，正站在那里等待老师的下一步指示。而我们那敬爱的老师，正皱眉沉思，目光转来转去。
　　
　　教室里的空座位只剩下最后一排的几个，但我们的老师似乎颇看好这位新生，而不想把他和我们这些2％安排在一起。
　　
　　小光嘲讽地微勾唇角，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看来，这家伙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老师的目光游移不定，也不知怎么就停在我和小光的脸上，他忽然拍案：〃宇文光、叶疏影，谁允许你们私自换座位了？〃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我和小光相视一眼。
　　
　　哦，是了，原来靠窗户的该是他，但我以靠窗座位的空气比较好、靠窗比较适合发呆为由跟他换了。
　　
　　反正他在哪里都是睡觉，不差的。
　　
　　只是，这个老师，居然还会关注到我们，记得我们的座位，的确值得诧异。
　　
　　小光悠闲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于是，我只好站起：〃老师，宇文同学原来的座位太偏，而他眼睛不好，看不见黑板。〃
　　我尽量让我自己的表情显得很无辜、诚恳。
　　
　　小光哼着笑了一声。
　　
　　老师闷闷地看我一眼，摆明了不相信，但我的理由听起来的确很像那么回事，即使说这话的人并不该是我。他挥挥手，不打算再借题发挥，但仍是说：〃换回来。有情可原但也要有规矩，座位哪是你们说换就换的！〃
　　
　　算了，我叹口气，过会儿还要逃课，现在还是乖点好。
　　
　　〃喂，换吧。〃我推他肩膀一下。
　　
　　小光看我一眼，于是也很配合地换了过来。
　　
　　我和他很规矩地坐在座位上，就差手背后。
　　
　　〃好了，苏唯，你就坐那儿去吧，叶疏影旁边。〃老师再次放话。
　　
　　靠！我拧起眉，这死老头子存心跟我们过不去啊，先把我换回来，又让这新生当我同桌，你难道不知道旁边有一个陌生人很碍事么。
　　
　　虽然隔着一个走道，但依然算是同桌。
　　
　　我再次看向转学生，他正向我这边走来，一点点近了。
　　
　　还真是个帅哥。
　　
　　头发是本色的纯黑，眉毛并不浓，有着温柔的弧度，眼眸黑白分明，异常清澈，却不像小光那样清澈得近乎冷漠，而是平和淡然，带些温暖。英俊中清秀的成分多点，有一种沉稳安宁的书卷气质。
　　
　　我说吧，就是个书呆。
　　
　　即使是帅哥，也无法改变我对他即将成为我同桌的反感。
　　
　　而且。。。。。。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抬眼，正望进那双清澈平和的眼眸。
　　
　　是了，他在看我，一直。
　　
　　我甚至有种感觉，似乎他一进这班，视线就没离开过我。
　　
　　那目光，是平和淡然温暖的，正如我刚才认为的那样。但在那深色的眸子中，还有别的东西。
　　
　　我扬眉，挑衅又不屑地微笑，怎么，没看过美女吗？然后收回目光，靠近小光对他低低道：〃咱们一定要把他弄走。〃
　　
　　小光淡淡扫他一眼：〃我以为你喜欢帅哥。〃
　　
　　〃我讨厌这型的。〃表面谦谦君子，也不知道内心怎样，这样的人，世界上多了去了，学校也是个小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才不干这么无聊的事。〃
　　
　　〃小光，你又装好学生。〃
　　
　　〃反正他不挨着我，和我没关系。〃
　　
　　〃很好，宇文光。〃我狠狠瞪他。
　　
　　〃小影，你又装生气。〃他学着我，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更没好气：〃生气有什么好装的，少跟我胡扯。〃
　　
　　〃我常常在想，有什么事能让你真正生气呢。〃小光半侧着头，却没看我，自言自语般，〃其实，这些事你哪会在意，你又在意过什么。坐在你旁边无论是谁，对你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吧，毕竟你都可以把他当空气。〃
　　
　　天，宇文同学什么时候当起心理专家了。
　　
　　〃呵呵，在你眼中，我那么变态啊。〃我笑，〃拜托，我没那么'超凡脱俗'，要那样我早'羽化而登仙'，别做人了。〃
　　
　　小光望向我，半晌才微微笑道：〃胡扯，是吧？〃
　　
　　我立刻点头：〃是，是！你坐我旁边，我怎么可能把你当空气。而且，我是真的。。。。。。很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这你是知道的。〃
　　
　　小光的目光，一如以往的冷冷淡淡，他静静地看我，眸中添了抹深色。
　　
　　我立刻低头看手表，也是在同一时刻，下课铃响起。
　　
　　〃走吧。〃拎起背包。
　　
　　〃嚣张哦，老师都还没出教室。〃小光翘起二郎腿，闲闲地晃着，〃看，他走过来了。〃
　　
　　果然，那个我此刻恨不得杀了的人正背着个手，缓缓踱步过来。
　　
　　我放下背包，向右边看去，那新生正慢丝条理地用布擦拭着不知积了多少年尘土的桌椅，动作一丝不苟细致小心，看得我受不了地皱眉。
　　
　　有洁癖啊，一个大男人。。。。。。
　　
　　好吧，我承认，我对他有偏见。
　　
　　而且，现在，就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