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苍生尽误+番外 作者:水何采采(晋江5.06至vip完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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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略一思忖,道:“一个时辰之后,随本帅亲自去道歉。”
正说着,却见阿信不断地做鬼脸,逗猫兔子玩:“叫爹!”
猫兔子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不张粉红的三瓣嘴。
却说慕辰离开城头,由两个侍女服侍着沐浴之后,被香汤一熏,头脑愈加昏沉,喉咙如炙,饮下草药之后,竟高烧阵阵,头晕目眩得眼前阵阵发黑,双目双颊都飞红上片片胭脂色。
两个侍女便扶他躺下,喂水喂药,敷了凉帕其在额头慕辰上依旧高烧不退,凌厉的丹凤眸子也沉了淡淡的影。
阿忠便在他床头边骂道:“活该。”
慕辰吃力地抬头,又是一阵天晕地旋,唇边送过一杯参茶,轰隆的大嗓门在他头顶震颤:“死心眼的臭瘫子,你的身子比处子还金贵吗?怕解手几天不吃不喝,病了吧?”
慕辰就着茶杯一饮而尽,撤下额头的凉帕:“更衣。”
“真的没事?”
阿忠粗糙的大手刚扶上慕辰几近烧熟的额头,却听他毅然道:“失去王道,好比三军诛心!”
侍女只得替慕辰换上一身布衣青衫,由阿忠、常衡等十来人陪同着,来到一处富户时,这家人连忙将大门紧闭,后门也关严,方圆五里内,更是家家闭户,有户人家连刚跑出门口的老母鸡都抓了回去。
慕辰冲阿忠使了个眼色,阿忠便扯开大嗓门道:“昭曜北征军今天来送钱了!昨天抢了牲畜对不住,因为饿着打不了仗,大将军亲自来道歉了!所有抢夺的猪羊三倍价格奉还!”
院子里依旧没有动静,仅有西北民居的黄土墙掉下几块灰土。
战后的天依旧灰云氤氲不散,忽地一声响。
众人皆手持刀剑候着,却见一只黄鼠狼飞似的从墙头蹿下,钻入草丛不见。
阿忠继续扯着嗓门大吼:“大将军调粮刚到,打完仗还发着高烧就来安抚你们,请你们开门。”
慕辰便吃力地摇着轮椅上前,道:“罢了。”说着,用绵软的手掌轻轻叩门:“凌慕辰特来请罪,并将物资搁置于门前,叨扰之处,还请原谅。”
说着,亲手将布帛,金珠搁置于门前,起身时,又是一阵眩晕,摇牙撑着,阿忠帮着掉转轮椅,便要至下一家,十来人刚走出不远,大门稍稍露了一道缝,见是上好的布帛,正中端正摆放着一条红绳,穿入镌凤的小金珠,金色纯良,忙出门跪拜:“多谢大将军!”
周围几户关了门的人家纷纷开门,探出半截头来。
来到下一家户时,依旧大门紧闭,慕辰只得亲自叩门,终于将大门敲开。
“大将军,这些牛羊就算小人捐助给军队的,我们不要钱了!”说着,三十多岁的商人躬身而拜,见那大将军一身布衣端坐在轮椅上,虽足不能行,却见他双目漆黑如星,眉宇间气度直冲云霄,似有天龙缭绕盘旋,饶是他见多识广,却禁不住脚下一软,跪在地上。门外开始有百姓聚集。
商人七八岁的儿子手里捏着一串爆竹而来。
“是借的,必须还。”
慕辰刚示意侍卫送上绢帛,却听“噼噼啪啪”一阵爆竹鸣响,夹杂着一匹雪骦“恢”一声嘶鸣,那受惊的马竟仰脖飞跳起来,眼看铁蹄就要踏上逗马的小儿。
慕辰一拍轮椅,勉力飞身而起,双手抓住那小儿翻身一闪,阿忠抓住那惊马,挥剑削了马首,慕辰怀中的小儿竟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地望着他:“大将军,你不能走路吗?你长得像神仙。”
慕辰低首那马尸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帮小儿拍打了衣裳上的灰土,抚摸着孩子的头,说:“没事了。”
那商人急忙跪地磕头:“大将军,钱我们真的不要了,马我们赔!”
说着,将慕辰怀中的孩子按倒:“快,向大将军磕头!”
慕辰忙扶住这孩子:“人命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本想自己攀上轮椅,却没有半丝气力,只得示意阿忠扶他,却听到这小孩响亮地道:“多谢大将军!长大之后我要做你的兵!”
慕辰解下一只玉佩,抛给那小孩儿道:“长大之后,凭此物找本帅。”
门外的百姓围得越来越多,纷纷接受慕辰的偿还钱银,街道上登时热闹成一片。
到最后一家时,一个十八岁的健硕少年竟穿越层层人群,冲到慕辰面前,大声道:“报告大将军,我年轻力气大,要参军!”
慕辰打量着这强壮少年,道:“不准。”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气恼地问:“为什么?我看您的有些侍卫都没有我高壮!”
慕辰道:“本帅的兵都受过严格训练。”
那少年道:“我也要受严格训练,我要和你们一起保护自己的家!”
慕辰道:“现在是昭曜军誓死守护你们,你要参军征兵时再来。”
那少年想了想,终于道:“好,不过,我被莫崖人抓去过,很了解他们的习性,他们最强,有时候为了争个胜负,都不怕翻脸……”慕辰在心下细细品咂着,与阿忠对视一眼。
慕辰的体力却再也支持不下去,高烧已将他烧至双目通红,他头脑飘忽如魂魄疏离,手掌似是有千万把干柴烧着,双颊已犹如醉酒,反为那素来冰霜的俊颜填了几分妖娆。
他支持了许久的上身再也没有气力,精神也涣散开来,身子一软,竟从轮椅上软软滑下,阿忠不动声色地扶持着。
卯足最后一丝力量,慕辰道:“将他带至营中。”说完,便倒了下去,再次醒来时,身体悬空,竟是被阿忠抱回床上,便问:“本王睡了多久?”
阿忠道:“刚送回你来。”
慕辰疲敝地道:“一个时辰之后,让所有将军在大营集合。”说完,双目一沉盹了过去,嫣红的面色醉如醉酒。
阿忠吩咐了两名侍女好生照顾着,刚出营帐,却见陶蓁手里拿着一本书,在帐外徘徊。
“王爷心疾又犯了么,一个高人曾经给他一本针灸书,犯病时候给他扎针。”说完,转身跳上树,给猫兔子摘洋槐花。阿忠叹息一声,怀揣了书离开。
一个时辰之后,慕辰端坐于大营正中,勉力撑得精神抖擞,双目凌厉,将军们纷纷入座之后,直入正题。
“兵贵神速,十五万大军不宜久驻,谁给本帅个速战之法?”慕辰扫视一眼众人,直截道。
“大将军不是派辰风鬼骑去草原拜会了一阵子,现在已经快到他们身后骚扰了吗?依我看,现在大将军回来了,他们时候不多了,我们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就行。”阿信道:“末将申请打头阵!”说完,趁饮茶的功夫瞟了陶蓁一眼。
孔春萍则是冥思苦想,一言不发。
老头儿门下最擅旁门的张逢道:“子曰,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小人认为,咱们不是不能硬碰硬,但是损失会很大,不如诛其心。”
慕辰颔首。
张逢道:“依我看,那鞑子最逞强,离间他们最合适不过,骁义可汗父亲不过才四十多岁,如果他的世子乌米尔打败我昭曜,建立不世之功的话,他父汗往哪儿搁?可以以这个理由让人去草原游说可汗,说如果不想儿子乌米尔功绩大过他而丧失可汗的地位,就让儿子回草原吧!”
众人认真思索了一番,马毅道:“依我看,他们父子之间未必能挑拨得动,但是乌米尔这边倒不是不能尝试。乌米尔的好几个主力将军都是其他部落的,可挑拨他们,说将来他们征服了昭曜,怕是要鸟尽弓藏。让他们收手。”
老头的另一个擅用兵法的徒弟李肃却连声否决:“离间计只是一方面,依我看,咱们得出奇兵,制胜千里,乘这次的胜利一举拿下他们。”
慕辰道:“继续。”
李肃道:“一、乱其心。让他们感觉已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他们这次不是被千万蓝蝶迷惑么,我们故意派人放蝶和凤凰,让他们不断想到自己的失败,让他们先败了心。二。乱其志。我记得大将军有一只骑兵,先前是在草原挠饶,现在已赶到乌米尔的后方了,现在他们前有乱蝶,后有辰风鬼骑干扰,已经够乱套了,这时候,我们只消在前头重创,再在中间夹击,派人离间他们为辅,何愁不胜?”
众人竟纷纷鼓掌。
“大将军,末将愿率兵五千,从他们中间夹击!”阿信道。
慕辰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准了。“张逢道:“大将军,小人愿出使草原。”
慕辰道:“准。”
众人纷纷请樱,最后,竟落下一个离间乌米尔各部将的差使,闲置下来。
张逢道:“鞑子逞强好胜,乌米尔和几个部将年纪轻轻,尤其气盛,更宜派美人来完成。”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陶蓁身上。
慕辰却缄口不语。
阿忠道:“张逢说得对,而且,咱们有现成的美人使者,陶将军的美貌,纵使宫里的妃子都比不上。”
陶蓁急忙道:“不行!上次我劝说安义已经劝砸了!”
阿忠却道:“要不是你巧舌如簧,他更不肯来。”
慕辰一双水琉璃似的眸子黑白分明,黑瞳却幽深至极,探不出究竟。
李肃也道:“千金定能融化于绕指柔,陶将军既美貌又冰雪聪明,是不二人选。”
慕辰沉思许久,方才道:“陶将军。”
会议结束之后,慕辰便寒着脸将阿忠叫入自己的营帐,阿忠开口便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小陶。上次我就看出来乌米尔喜欢小陶,所以,她说话更管用!”
慕辰板着脸一言不发。
阿忠却道:“我只知道,你心动了,所以,你宁可三天不吃不喝也不愿意让她看到你的残废身子,是不是?可是,阿信也喜欢她,他是你的得力助手,我担心耽误她你的霸业,更担心你和阿信反目!”
慕辰粉红绯绯的脸已气至煞白:“所以你就牺牲她?”
阿忠道:“瘫子!除了我和阿信,还有谁功夫比她好?你就那么不信任她,还让当她当个屁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小年快乐↖(ω)↗留言的时候超过25字都有分分~~~
第三十二章
慕辰抬起凌厉的丹凤眼,只见阿忠太阳穴处青筋凸起,双目也染了道道红丝。
慕辰清晰记得这炽热的眼神。十几岁时,他与阿忠一起学武,锦瑟怕两人饿着,每每从府上带来亲手做的板栗糕、枣糕分食,却永远是替他凌慕辰擦汗,揉漫有知觉的双腿,阿忠则是用健硕的手臂拣着满头的大汗,边吃边巴巴地相望。那时,他只道阿忠的红瞳子是羡慕两人情深。
后来,慕辰的母妃去世,他犯了重疾,躺在病榻上近半年,锦瑟总是与御医探病,照料,慕辰似乎从身边的阿忠眼中读懂了什么。慕辰病体方愈,稍能下床之后,年少的阿忠竟去御膳房捡了一堆坏弃的食物,吃到腹泻,锦瑟喂水喂药时他竟乐得笑傻了,装病装了三天,被锦瑟揭穿之后,他羞得到处钻,之后,便主动申请去肆魆山学艺。
“我要保护你们。”十四岁的阿忠铮铮立誓,唇边的绒毛似乎颜色深了些许。
直到他练就一身功夫归来,长成魁伟青年,看锦瑟时也不再双瞳泛潮时,他本以为阿忠已然释然。
“你不过是为了锦瑟,可本王从未想过负她。”慕辰冷冷道。
“那最好了!你知道锦瑟为什么要你纳侧妃?因为她不想你受半点委屈,更不想别人笑你不
行!可你知道她为你受了多少委屈?她放着妃子、冒顿不做,非要跟着你这个瘫子,”阿忠咽一
口唾沫:“你知道吗?你成亲的当晚,京城有多少男子抱着锦瑟的画像痛哭?你享受着天下男子都渴望的温柔乡,可你呢?你能给她一儿半女,还是能尽一半丈夫的责任?”
慕辰一听,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放肆!”说着,他胸口激起一阵钻心的抽疼,疼得他浑身打颤,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哗哗落下,他吃力地伸手摸向怀中,苍白的手指抖个不停,无法打弯。
阿忠只得从他怀中摸出瓷瓶,按入他口中,一面帮他抚胸,喂水了扶他躺下,刚将他搀扶到床上,只听“当”一声响,慕辰的左腿磕了床沿,竟从其右腿下脱落掉一只穿了鞋袜的脚,捡起来,是逼真的义足。
阿忠紫涨着脸皮,骂道:“真是冤孽!”说着,刚要将这义足毁掉,终究不忍,探下身,在慕辰空荡荡的右腿下轻悄仔细按装上。
慕辰先是双目紧闭,长睫细细密密地铺在眼睑上犹如蝉翼,待胸口稍微舒缓了些,他微微睁开眼睛时,见阿忠正手持老头儿的针灸书揣摩,闭目养了片刻,吃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道: “随我审刺客去。”
阿忠抚上他的额头,恨恨地道:“你个臭瘸子再歇歇吧!缓过来再去。”
慕辰道:“刻不容缓。”
阿忠琢磨了一下,道:“确实,他既然敢穿昭曜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