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马骄灵-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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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建亲引三人进内,杨通自行告退,分主宾坐定后宋建又屏退左右,这才道:“听闻公子武艺高深,宋某很想讨教一二。”傅彻眉头微皱,暗想自己只是江湖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辈,宋建如何得知他武功深浅了。心知湘蓉久经世事人情练达,望了她一眼,征询她的意见。湘蓉趁宋建呷茶之际低声道:“宋建一方霸主,绝非寻常武夫那般争强斗胜,他必是听人言传你武艺高强,但又想耳闻为虚、眼见为实,不相信你未及弱冠能武功大成,所以要亲自试探虚实。如你名实相当,他便会礼遇咱们,好把你收为己用;若你名不副实,令他大失所望,那后面之事就不好说了。这法子司马尚也常用。”
傅彻深以为然,笑道:“宋大人有意考量傅彻,傅彻不敢推辞。”宋建道:“很好,我最欣赏有胆气的年轻人了!”两人同时起身,站到大堂空旷处。宋建静若渊峙,眼睛一瞬不离开傅彻左右;傅彻亦不急促,手按着遥思剑,却无拔剑之意。宋建目光一紧,接连劈出三拳。傅彻避开两招,还了一掌。拳掌甫交,傅彻在旧力未歇之际,又是一掌,两掌真气叠加,一波强胜一波。宋建换招慢他数分,新招未出傅彻真力已攻到,他孤力难支,被两股真力迫退一步。待要站稳,后劲袭至,又把他硬逼退半步。
宋建又惊又疑道:“这是西域定旋功中的螺旋气劲。”傅彻没料到他还见多识广,一下子就喊破自己武功来历,谦虚道:“尊前献丑,贻笑方家了。”宋建问道:“公子可是摘星尊者的传人?”傅彻揣度他和摘星尊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恩怨情仇,要是恩情自己承认无妨,可若有仇怨自己承认问题便棘手了,权衡再三才道:“宋大人认得家师?”宋建作个手势以示罢手言好道:“宋某年轻时曾于楼兰附近见过他老人家一面,当时我正被几个西域高手围攻,他路见不平出手相救,免得我客死他乡,虽说他老人家施恩不望报,但我宋建一辈子铭记在心。公子既是他老人家的弟子,武功得他真传,必是远胜于我,我这三脚猫把式也不敢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傅彻放下心头大石道:“宋大人太谦虚了,敢问大人从何得知我傅彻这个人呢?”宋建道:“少侠是否在酒泉时会过司马尚?”
傅彻道:“难道大人从他那知晓?可他身在酒泉,这事也不可能传得如此之快啊!”宋建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在公子离开后的第三日,司马尚和徐显龙火拼,身受重伤,死里逃生后在酒泉无处容身,便和他徒弟孙志良兼程赶到金城投奔我,现正在我府邸。”傅彻不解道:“徐显龙已被我削断一条手臂,武功大不如前,势力又不及司马尚,怎么能轻易战胜司马尚?”宋建道:“徐显龙习练了一种邪功,武功突飞猛进,又找上采补门妖人鲁女生,鲁女生武功横绝天下,不到十招就重创司马尚,好在司马尚深懂狡兔三窟这道理,借秘道逃走!”湘蓉不插口问道:“那酒泉仙居怎么办了?”
宋建感慨道:“树倒猢狲散,司马尚一走,那酒泉仙居还不跟着散了。”傅彻想起自己许给司马尚的承诺,问道:“司马尚和大人说及我,是不是要我帮他复仇?”宋建道:“这个倒没有,他只说公子你是难得的武学奇才,一力举荐!我知他也是个知人善任之人,眼光不会有错,便四处寻访,今日才探听到公子下落,急忙让杨通去接应。更不料公子竟是摘星尊者他老人家的得意门人,想来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了!”傅彻笑道:“事有凑巧,大人太抬举傅彻了!”宋建道:“这些都是我宋建肺腑之言,公子受之无愧!”又道:“现在天色已晚,请公子和两位姑娘到我府邸,让我为你们接风洗尘。”萱儿看宋建对傅彻如此热忱客气,初来时被压慑的胆气逐渐恢复,道:“将军怎么就认出我是姑娘了?”宋建笑道:“姑娘丽质天生,虽易装而行,可只要长眼的都能一眼辨出!”傅彻想及自己昨晚楞是没认出,依宋建言下之意自己岂非没长眼,暗自尴尬。萱儿则借题发挥道:“这么说来,将军你那个手下是不长眼的了!”她有心报复,傅彻湘蓉乐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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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建当下详问事情来龙去脉,萱儿添油加醋,说个天花乱坠。宋建听完后道:“姑娘放心,他敢如此胆大妄为,宋某必以军法处置。”萱儿大感畅快,故作大肚道:“我看他只是急功近利,也算情有可原,大人就不要重责他了!”宋建赞许道:“姑娘深明大义,真是难能可贵!”萱儿坦然受之,一点不脸红。宋建命令一官员去提讯那军官后道:“咱们现在就去我府邸吧!”傅彻致谢道:“那打扰宋大人了!”萱儿可怜兮兮瞅着傅彻,亲切道:“傅公子,我们走吧,肚子饿扁了。”傅彻笑而不语。
宋建引领三人出了府衙,兵士已备好马匹,四人各乘一骑并排而行,且行且谈,一会便到了宋府。宋建召唤家丁婢女张罗宴席后又吩咐管家去邀请自己招揽的武林人士赴宴。管家为人精细,量想嘉宾中有女客,不宜让一些粗野鄙俗之人败坏兴致,遂悉数不请他们,只知会寥寥数个堪称江湖豪杰之人。群人毕集,酒菜食物还未妥帖,众人相互寒暄,打听今夜为谁开宴。
宋建携傅彻三人入宴时,除司马尚师徒外,余人皆不知三人是何方神圣能得宋建如此礼遇。傅彻见与宴江湖之人共有十三个,除了司马尚和孙志良外,还认出一人,那是当年去西域途中遇见的吴剑鸣。但吴剑鸣显然记不得他了,那时的他才是个七岁孩童,弹指十年过去,孩童长成少年,其中变化太大,除非熟悉之人否则任谁也难以辨认。宋建和众江湖中人介绍了傅彻三人,众人听傅彻是摘星尊者的传人多然起敬。
司马尚首先恭维道:“我本还猜想是谁有这般大的本事,能教出傅公子这么个少年英雄,原来是西域第一高手摘星尊者前辈,真乃名师出高徒。”满座可能只有萱儿对众人滔滔不绝赞誉傅彻之词充耳不闻,她实在饿紧了,看到自己案几上陈列的美味佳肴,二话不说便大快朵颐。湘蓉笑道:“肚子饿了,吃东西可不能太急,不然对身体不好!”萱儿转头冲她咧齿笑道:“姐姐,撑死总比饿死好多了!”
席上一个关西霸刀门传人李泽进不满宋建等围着傅彻献殷勤,冷落了自己等武林高手,不冷不热道:“李某人孤陋寡闻,今日尚属首次听闻摘星尊者这名号,不知是不是欺世盗名之辈?”傅彻知他有意挑衅,然不欲过分显露锋芒,权作未闻以息事宁人。李泽进却道他心底露怯怕了自己,寸步不让道:“宋大人,请恕我李泽进不识好歹,在这里冒昧提醒你别被一些坑蒙拐骗的小辈糊弄了。”
吴剑鸣也道:“摘星尊者与我们中土道脉第一人明灭真人齐名,明灭真人吴某有幸数次得见其真容,拜服不已,窃想天下能有他老人家那般修为的恐怕不多。至于摘星尊者虽有耳闻,但耳闻是虚,不能信服!”宋建道:“摘星尊者的武功大家毋庸怀疑,宋某二十多年前见过他出手,你们若还不信大可与傅公子切磋求证。”李泽进道:“既然宋大人你这么说,李某就先向傅公子讨教一二了,还请傅公子不要让我失望。”
傅彻笑道:“李大侠盛意拳拳,我若推辞便是不敬了。”两人离座而起,侍卫已经整理出一块大空地。傅彻李泽进遥遥相对而立。萱儿叫道:“喂,你要加油啊,输了事小,让我吃不成可就大事不妙了,我还没吃饱呢!”傅彻笑道:“那你还不快吃,省得我落败你被扫地出门又吵着说肚子饿。”萱儿道:“我是相信你,一个叫女人失望的男人可不是好男人!”傅彻带笑摇了摇头,不再理她,抬目见李泽进举起了一把大刀,那刀看上去沉重非常,刀身厚实,近似无锋。李泽进道:“李某这刀刀身长三尺,刀柄五尺,重三十六斤,你尽管使用自己称手的兵刃。”傅彻拍拍腰悬的遥思剑道:“我这是柄宝剑,吹毛立断锋利无匹,为让你知道它的锋锐,我先试一剑给你看看!”
他缓缓抽剑在手,剑尖下按,剑寒流过,毫不费力便将铺地的石块割作两片。李泽进见遥思剑如此锋利,心下倒怯了三分,但也激起他的斗气,他道:“那你可要准备好了,我霸刀门的刀法专以霸气凛冽著称,你若不敌就别硬接,否则伤及元气又伤和气便非李某所愿了。”傅彻笑道:“多谢提醒,我的剑法专以柔劲取胜,柔能克刚,你也要小心些。”李泽进冷笑一声,大刀舞起,开天辟地就是一招。
傅彻遥思剑跟着扬起,剑身一环,连剑带人冲进李泽进刀气所围成的真气圈。李泽进心里暗道:“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内力急吐,刀气圈越缩越紧,最后整个锁在傅彻身上。傅彻连变数个招式,未能轻易挣,心赞李泽进还是有些真才实学。他此时是摘星尊者的传人,不能使出道脉武功,否则只会教人看低了摘星尊者。他身体开始不停旋转摆荡,时而左倒时而右倒,初看上去就像是被李泽进的真气卷得不停颠簸。而他手中的遥思剑却绽放无限光影,团团旋转,气流自剑尖迸涌向李泽进。萱儿担心地问湘蓉道:“姐姐,你看他是不是要输了?”宋建代为回答道:“萱儿小姐放心,傅公子正施展定旋功,若不出宋某所料,再过几招他就会反攻。”
李泽进真气已最大限度被提取,可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真气受傅彻牵引。后来惟感自身真气不属于自己,受制于敌,身不由己随着反弹回来的旋转气流转动起来。傅彻笑意一抹而过,李泽进已被卷进遥思剑布成的真气旋团。只见傅彻还剑入鞘,人已立定,可此时的李泽进却处于不停旋转之中,欲停不止、狼狈万状。萱儿抚掌大声叫好,道:“你真厉害,再加油啊!”宋建道:“傅公子,请你止住李大侠吧!”傅彻点了点头,在李泽进手臂上一托一推,消缓附着其身的螺旋气团。李泽进站稳后犹自头晕目眩,良久无语。
吴剑鸣道:“傅公子这手功夫的确俊得很,吴某也来领教一下。”傅彻想他亲眼目睹李泽进惨败还要出手,定是有可恃之技,道:“吴先生也要讨教,晚辈不敢辞让。”吴剑鸣道:“吴某也是用剑,咱们正好拆拆剑招。”傅彻道:“真力相较强弱难以自制,多易伤人,比比架势倒是无伤大雅,只是刀剑无眼……”吴剑鸣道:“咱们点到为止料来无妨,公子注意了,吴某要使的是我近些年新创的落叶八式,套路与寻常剑法大相径庭。”傅彻道:“我还是用刚才使的流旋剑法,招式也不多,只有九式,以剑招布成的旋转气团取胜。”
吴剑鸣也不虚情礼让,剑走中路,视死如归攻向傅彻的胸前。剑气枯凉,招式苍衰萧瑟,无形中有一股慑人后劲。傅彻欲领略他剑法的精髓、窥探其招式奥秘,也不拔剑,闲步。游定飞旋乃近身游斗第一轻功,奥妙处不可道尽,他看似散漫游闲,每步却暗含天机之变。吴剑鸣不能准确判测他的方位,剑招空发无功。傅彻轻松自如、游刃有余;吴剑鸣步步为营,谨慎非常,生怕傅彻突然袭击,攻自己个措手不及。
傅彻并不欲攻敌之不防从而取胜,而是决意弄清敌手剑招破绽。如此维持二十余招,落叶八式的精妙与不足他都已了然于心,只等破敌之机。他速度逐渐减慢,遥思剑徐徐横到前胸,眼神锐利,似乎要洞明一切。吴剑鸣心下一突,不退缩些许,剑法破绽陡现。傅彻遥思剑移出,在接近吴剑鸣时,剑忽然变向,从后击向吴剑鸣。吴剑鸣见机敏锐,立时转身挥剑迎出。傅彻不与他长剑相交,因为仗着宝剑锋利胜之不武,而是剑身一抖,迅速下沉,手臂一拐,身体侧倒,长剑转弯由下向上斜刺吴剑鸣的下腰。吴剑鸣没见过定旋功,不明白傅彻身体为何能欲倒而不倒,只能任遥思剑贴近自己的腹部。同时傅彻身体迅速直起后退,不稍停滞,而后拱手道:“吴先生的落叶八式另辟蹊径确实了得,晚辈佩服。”
吴剑鸣惨淡一笑,司马尚道:“吴兄,你能在傅公子手下走这许多招,已大胜我辈,换成我怕五招都接不下。”此话虽属安慰吴剑鸣倒也所言非虚,只是他不清楚傅彻未施全力才让吴剑鸣僵持近三十招,假如换做生死搏斗,情况便大大不同,那样吴剑鸣能否接下十余招就是未知之数了。李泽进此时清醒多了,坦诚道:“英雄出少年,李某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