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马骄灵-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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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蕊跑过来,叫道:“彻儿,你在这啊,爹说过男孩和女孩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坐在一块,更不能抱在一块!”瑶丝离开傅彻怀抱,伸手抱住张蕊,笑道:“那姐姐抱你没关系吧!”张蕊道:“姐姐是女的,当然没关系。”瑶丝笑对傅彻道:“你们中原人真矫情!”
傅彻无言一笑,张蕊不解道:“姐姐,什么是矫情了?”瑶丝笑道:“你去问你的彻儿,姐姐也不知道。”张蕊拉拉傅彻衣袖道:“彻儿你快说了!”傅彻笑道:“我不知道。”张蕊翘嘴道:“不说就不说嘛,人家不稀罕!”张朝宗过来道:“蕊蕊,你跟着姐姐,别乱走哦!”看了傅彻一眼,傅彻正愁没法脱身,忙道:“张伯伯,我有话和你说说。”站起要和张朝宗远去。瑶丝道:“什么话不可以在这说吗?”傅彻敷衍道:“是关于武功方面的,你不爱听,先陪着蕊儿吧,我们去去就回。”
傅彻张朝宗两人到了远处,傅彻诉苦道:“伯伯,我几次三番要说都没能说出口,你还是让婶婶帮我去说说吧!”张朝宗道:“我知道你心肠软,已经嘱咐你婶婶了,你看她不是过去了。”傅彻抬眼远见莲花坐到瑶丝身边,支开张蕊,两人有说有笑,一派和谐,心下祝愿莲花出动能够马到功成,道:“伯伯,这样我先走了!”张朝宗道:“也好,免得你等下见了瑶丝伤心又硬不起心肠。”
傅彻回到山顶,彻夜未眠。他独立险峰,万千思绪,不知自己这般是对是错该与不该。隔日午后,张朝宗匆匆上山,一见到傅彻便道:“彻儿不好了,瑶丝出事了!”这话对负疚于心的傅彻来说近似晴天霹雳,急问前因后果。张朝宗道:“她被拜火教的人抓去,拜火教徒留书说她昨夜玷污了他们的圣火,要对她处以极刑以示惩戒。帛锦无计可施,叫我找你去救她。”傅彻道:“这我义不容辞,只是不知拜火教是什么教派,据点在哪。”张朝宗道:“相传拜火教源出波斯,传入龟兹已有数百年,只是这些年来势力渐微,便很少人提及。这教派对火十分崇拜敬畏,认为火是光明善良的象征,教徒每隔些日子就要对火进行礼拜。据龟兹老一辈人说其总坛在国都西去四十里的一个山谷中,不过十分诡秘,几乎没有外人到过,到了之人也大多有去无回。”傅彻踟蹰道:“那怎么办?”张朝宗道:“没办法,常言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因事而定,见机行事了。”
傅张二人展开轻功,风行火速赶到都城西面四十里地界,无奈踏遍周遭各处山谷皆不是拜火教总坛所在。二人心中失落,又到了一个大山谷里。山谷一片死寂,别说人影连鬼影也没见一个。傅彻道:“这像是长期无人居住之地,应该不在此处!”张朝宗道:“我们先进谷看看再说。”二人不敢大意,小心翼翼蹑步潜行,山谷虽大,入口却极小。二人入了谷口就发现情势不对,傅彻低声道:“伯伯,这里有埋伏。”张朝宗道:“弄不好还有机关。”
便在这时,一只火焰冲天飞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何人胆敢私闯我教圣地?”张朝宗道:“我们是来找被你们抓来的瑶丝公主的。”那人道:“拜火教戒律,众生无异,不管是公主还是寻常家女子,只要她侮辱了我教圣火就要受到惩罚。我们留书相告,只是叫她家人知晓她被处以重刑,并非要让他人来相救,你们走吧,否则,依本教戒律,擅闯禁地,亦不轻饶。”
傅彻道:“你们说瑶丝犯了你教大戒,可她非你教徒,不知者不为罪!”那人道:“谁说不知者无罪?”张朝宗心想此事难以善罢甘休,不妨以力制力,扬声道:“既然你教蛮不讲理,那我们也说你犯了我教的死戒了。”那人好奇道:“你们是哪一个教派的弟子?”张朝宗傲然道:“我们是灭火教弟子,我教教义第一条即是凡火必灭,不灭者必诛之。”那人怒气陡升,喝道:“你这是找死!”
他话音一落,山谷四周顿时出现数十名穿着红色火焰状服饰的人,为首那人头戴火焰冠,衣饰考究,只听他道:“无知之辈,敢在本教圣地信口开河,嫌命活得长了。”张朝宗听他声音分明就是刚才暗中说话之人,当下道:“你是何人,又何以断定我们所言非真?”那人愤然道:“本座乃圣教四大护法之东方法王。”
张朝宗道:“原来是东方法王,失敬失敬!”他朝傅彻使个眼色,傅彻会意,展开天踪步法,身体急速前侵,右掌成钩,抓向东方法王的喉骨。他轻功之高,行动之速,普天之下恐无出其右者。东方法王能当上法王武功本是不弱,但碰到傅彻这种中原高手,西域的高手终归稍逊一筹,当他惊觉傅彻招式逼临自己,其时躲避已晚,更遑论反击。傅彻一招制住东方法王,自己也颇觉意外,他先发制人本拟在十招之内胜过敌手,不料对手如此不堪一击,这样的人都能当上护教法王,难怪拜火教没落了。张朝宗却惊异傅彻武功的境界,心道若是自己出手,断不能轻易奏功。东方法王被傅彻制住动弹不了,眼露惧色。傅彻喝令道:“快说,瑶丝关在哪了?”东方法王道:“我教弟子,视死如归,你擒住我,却休想我告诉你。”张朝宗揶揄道:“威武不能屈,真有骨气。”伸手点了他的笑腰穴,东方法王顿时大笑不止,直笑到眼泪鼻涕一把抓,再忍不过那痛楚。张朝宗接着问道:“现在说不说?”东方法王已经话难出口,只顾点头。
张朝宗看他服了,解开他穴道,喝道:“带路。”东方法王无奈领着傅彻张朝宗两人向荒谷深处走去。一行人走到一座巨大的山洞口,东方法王斥退其他教徒,引领傅彻张朝宗两人入内。傅彻张朝宗入得洞口,一股火热气流喷面而来,整个洞内被火光环绕,洞中央一团巨大的火焰熊熊燃烧。瑶丝就被绑在火边的一根石柱上,此时早已被火焰熏得憔悴不堪。
傅彻一见,不禁怜意大生,叫道:“瑶丝,你还好吗?”瑶丝神智已然迷糊,根本反应不过来。傅彻由怜生怒,亦将怒气牵到拜火教众人之上。他冷目横扫了洞内诸人,见除东方法王外还有七人,其中三人是女子,想必这些人便是拜火教的首脑。中央火焰后面一个魁梧中年看着傅彻张朝宗两人,道:“到了我教圣坛,你们胆敢行横,还不快放开东方法王。”张朝宗冷笑一声道:“你是何人,凭什么说这话?”那人道:“本尊乃拜火教主不夜天,这下你该放人了吧?”
傅彻笑道:“不夜天,这名字有意思,看来你自喻为火,自以为是光明之神了。”不夜天道:“哼,小儿胡言戏谑,本尊决不宽恕!”张朝宗道:“那你要待如何?”不夜天双掌朝天,高声念道:“熊熊之火,烛照天地,洞明奸邪,焚杀叛类。”念完后指了一指瑶丝道:“你们擅闯圣地,污蔑本尊,下场和她一样。”他不说瑶丝也罢,一提起傅彻的怒气便打一古脑出来,道:“还是让我先把你送到火神的怀抱吧!”内力微吐,封住东方法王全身经脉,东方法王一阵痉挛,倒向地面,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不夜天见状惊异无比,道:“你使的是中原人的点穴之法!”傅彻知道西域武学局限甚多,像点穴这种以中华医术为根基的功法,西域人大多只是耳闻,连摘星尊者也是当年明灭真人相授始懂得。傅彻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嘛,要不要也试试?”不夜天道:“本尊正要领教一下你们中原人自负的绝学。”张朝宗取笑道:“你错了,点穴法普通之极,只有你才认为他是不可企及的绝学!”不夜天老脸一红,冷冷道:“今日你们休想离开圣地。”
傅彻道:“闲话少说,是你自己出手,还是找个人代替?”不夜天道:“本座何等身份,岂会与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动手。就让左护法来教训教训你。”他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另有一番想法,他多年来纵横西域少有敌手,只有一次败在了蔡元通之手,从此对中原武学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心理。今日又见傅彻轻易擒住了本教高手东方法王,即使看他年幼功力未必精纯,但在无形之中早有戒防之心。而之所以派左护法出手,是因为左护法乃本教自己之下的第一高手,即使他不敌身败,亦可管中窥豹,蠡测傅彻的实力,到时自己出手也便多了几分胜算。当然左护法若能大奏凯歌是最好不过了。
左护法年约五旬,鹰钩鼻,深目眶,看起来阴狠毒辣。张朝宗笑道:“彻儿,既然不夜天大教主不敢出手,这种小角色,就让我来应付吧!”傅彻知道张朝宗是想让自己保存实力对付不夜天,但他此时自信满满,心料一鼓作气击败洞中所有人也不成问题,当下道:“伯伯,你去看着瑶丝,以防他们乘机对她不利,这里我应付得来。”张朝宗心想少年意气不可摧折,便道:“好,那你不用手下留情了。”
第五章 纵横剑气酸情泪 宛转歌喉细舞腰(3)
她说到激动处,芳心绞痛,头顶一阵眩晕,立足不住便要倒下。傅彻赶忙伸臂扶住,关心道:“你身子未复原,其他事别想了!”瑶丝气道:“我死了是我活该,你不要碰我。”傅彻缩回了手,站在她身旁,一时应对乏策。张朝宗从旁调解道:“瑶丝,彻儿他宅心仁厚,为了你好才将事情相告,否则他大可虚情假意欺骗你,而后一个人跑回中原,那样只会害你饱受万里遥思之苦。”
女人永远都是脆弱的,害怕面对真实,相对于残忍的真话,她们更愿意倾听美丽的谎言,甚至自欺欺人。瑶丝也是女人,同样柔弱不堪,在真相面前,她宁愿傅彻欺骗自己的感情,将她搂进怀里得享一晌温存。她紧闭樱唇,缄默着泪流满面,似乎一时间所有一切都抛弃了自己,生无可恋。傅彻柔肠百结,不忍相看。隔了良久,瑶丝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竟然一下子从萎靡不振变成精神焕发,脸带柔笑道:“好了,我们回去吧!”傅彻和张朝宗纳闷不已,也不敢多问。
三人回城时并未施展轻功,瑶丝一路上神采奕奕,说及昨晚发生在她身上之事。原来她得知真相后,羞愤交加,伤心欲绝,一个劲头狂奔,也不知跑了多远,看到有一堆火,旁边几个人在顶礼膜拜。她憋着的一口气无处发泄,看见那些人虔诚恭敬的模样,莫名其妙地生厌,一怒之下,把那火扑灭了。不料那是拜火教众在礼拜圣火。她的大不敬之举,拜火教众引以为耻,愤怒难当之下将她押到总坛受刑。按拜火教规,凡敢侮辱圣火者,必受圣火焚体至死之刑。于是她便被绑在总坛圣火边,等待吉时行刑。
傅彻道:“西域周边,各种异教并存,无视国家律法,这真是让各国王臣头疼。”张朝宗道:“西域不像我们中原有数千年积淀滋养,文明传承不息,他们极易被异教邪说迷惑。”瑶丝嗤之以鼻道:“你们张口就称我们是西域番邦,以中华上国自居。我们民风淳朴有何不好,总比你们中原人勾心斗角,寝食不安舒适多了!”傅彻张朝宗无语。的确,任何一个民族都无权指摘其他民族的不是,更无权轻蔑其他民族。今天你藐视其他民族,谁知道将来会不会被其他民族排斥甚至奴役。古语有云: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轻视外族,恃强凌弱,不正是多行不义,如此举动将来多半要自食苦果!
长空惊鸣,一只大雕中箭陨石般坠落地面,插穿雕身的羽箭犹摇荡不止。张朝宗吃惊道:“好强的臂力……”傅彻道:“没听过龟兹附近有神箭手啊!”张朝宗道:“这人料来还是个内家高手,否则单凭臂力决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道。”瑶丝有意无意瞟了一眼傅彻,笑语盈盈道:“一定是个英雄好汉。”傅彻不懂其意,不敢多言惹祸。不一会,远处马蹄声响,渐行渐近,马上一身形挺拔、雄姿英发的弱冠少年赫然入目。
那少年跃下马背,捡起地上的大雕,转身看向傅彻三人,见傅彻超凡脱俗、犹如神人,暗自称奇。张朝宗貌不惊人,没引起他多大注意。当目光移到瑶丝时,不由片刻发直,然很快恢复常态,问道:“三位是龟兹本地人?”讲的是龟兹语,可有些咬字不清。张朝宗道:“正是,看公子装束却非龟兹人。”那弱冠少年道:“在下乃楼兰王储舒迩继,此次带使团来龟兹恭贺龟兹王储周岁诞辰,路上耽误,晚到了一日。今早拜会了帛锦大王后,闲来无事出外弯弓射雕,所幸略有斩获,不负此行。”
瑶丝睁大杏目道:“你就是楼兰王储舒迩继?”楼兰王储舒迩继道:“区区微名,姑娘也曾听过?”瑶丝微笑道:“西域诸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舒迩继王子智勇无双,人品俊美!”舒迩继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姑娘缪赞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瑶丝道:“我的名字就别说了。”指了指傅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