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瓜正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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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在前面倒霉拼命的还不是我们普通百姓!对我们视如草芥,我们又如何能甘心把他们奉若神明!这位绅士,恕我冒昧,你是吃饱了骂厨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马丁被驳斥的无言以对,无话可说,只能引用古代圣贤,以为佐证:“你以为罗马人对你们亲热,全是善行,但岂不闻查拉图斯特拉先贤曾经说过,‘你吃东西,总得分点儿东西给狗吃,才保不会被咬,省了麻烦,安享太平。’外族毕竟是外族,对你们岂会真的尊重?他们只是拿你们当狗——而你们的品行也只配当狗,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才给你们‘恩宠’。”
“是人是狗我闹不清,”那农夫摇头,“估计大多数人和我一样,也是不楚不清。但是大家都和我想法一样,就算罗马人待我们如狗,以前我们也还从来没有做过人。所以就算是这种狗的生活也是我们梦寐以求。再说做人都要明哲保身,这道理就好像一年总有三百六十五天又四分之一,而太阳也总是宇宙的中心。如此无疑确定,不容动摇篡改毫分。在遥远东方的中国有句老话:修身治国平天下,不修身其他全都别提究竟。就算是以前的爵爷大人们,不也是这样身体力行?为了自己的一点无所谓的尊荣尊严,天晓得那是什么东西,居然要发动全国战争。如果他真的是大公无私为国为民,就应该一个人挡在罗马面前,代替百姓受难,这样我们才真正感激,心悦诚服,承认自己的卑微和不行。而他是怎么做的?自己受点侮辱,为了个人的自尊和尊荣,居然说成是民族的耻辱,让全国百姓代他打仗受刑——这样做真是灭绝人性,让人如何能对他再生恭敬?!”
“嘘!畜生!贱民!赶紧噤声!你可知道你面前站的都是些什么人?小心你的脑袋搬家,脖子清净!”
那农夫一听,扫了众人一眼,低了头扛着锄连忙走了。因为慌张,居然摔了个跟头。
众人又是大笑,但总觉心里不能怅然,有点扫兴。
第五卷 梦幻泡影 第061章
一行人径直走向王城。
王城被罗马攻陷的城墙早已修复,当年被士兵和民众鲜血染红的护城河也早已水儿清清,鱼虾闲行。河边拱廊林立,绿柳成荫,成对的情侣在廊下漫步,喁喁低语,甜蜜而行。见此情景,雷特和潘古洛斯特都是长吁短叹,感慨丛生。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地狱血城,哀嚎遍地,残肢乱横,让人不忍注目,只恨不能就此往生。而世事变迁,如白驹过隙,迅而不猛,无声无息,天衣无缝。若是不知昨日,还道一场噩梦。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人世沧桑前程。
一行人径自入城,一路不胜感慨。只见街道敞亮,到处都是名利辉煌。人人衣着光鲜,脸带笑颜,还时不时出现罗马的衣衫,异国的语言,让人一看可知,罗马文化对当地文化影响之深浅。不过两年之间,事态竟然如此变迁,真是让人唏嘘感叹。
不一会儿行到男爵旧日府邸,但见门墙高耸,富丽堂皇,早已从废墟恢复旧观,不见了战时沧桑凄凉。早有留下的罗马使者迎上:“列位可是男爵府上的贵人?小的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这位使者态度和蔼,全没有战胜国使者的高高在上,反而是极度谦卑,好像生怕坏了礼数,破了规矩大防。
雷特忙问贵使有何指教,直说不妨。
罗马使者满脸带笑:“大人客气,大人客气。今时已经不同以往。纷争早消,两国友好,建立盟约,互问通商。换句话说,早已成为兄弟之邦。以后还请大人们男爵身边多多美言,为增进两国交情多出力量。”
当下把众人引入府中,边走别聊,介绍府第的修缮情况。来到这昔日家园,故地重游,却仿佛变了游客一般,简直让人不胜凄惶,心情复杂,难以名状。
一时间走到男爵书房,使者请众人坐下,取出交接文凭,要众人签字画押。按他所讲,做完手续,就算完成了差事一桩。
“贵使且莫着忙,”雷特连忙解说,“我们虽是府上家眷亲友,但是并非正主,不能签订约书纸张。”一听此言,那罗马总管脸色一耷:“难不成你不是少爵爷托罗?”
“当然不是,我是他的妹婿雷特。”
“有话何不早说?有屁何不早放?!枉我这官爷点头哈腰前后巴结,劳累一场。既然不是正主,那就快点出去,等正主来了再来府中徜徉!”说吧一挥手,早有两个罗马士兵上来,使用矛枪,把众人轰出府门院墙。出了府第,马丁和潘古洛斯特一起胆壮,怒发如狂,指着关闭的大门:“真是一帮不是东西,彻底混账!居然敢对大人我们如此无礼,不怕坏了两国交邦!日后一定还要找你清算,看你还能有几日张狂!”骂完便转身愤愤疾走,那是生怕府门打开,罗马士兵追来,到时恐怕也就不是儿戏,真的不能就此收场。这正是见好就收,大义伪装,人生之常,人性徜徉。
众人讨了个没趣,讪讪离开爵爷府,只能走在长街,寻找住宿旅社。虽说事态变迁物是人非,那些街上的店面还倒是熟的。一时间找了旅馆住下,都想天色已晚,等安下身子,明天再说其他。
哪知是夜,忽然被锣声惊起,推窗下望,但见下面灯火通明,刀枪林立,可谓明火执仗。附近民居也被惊醒,睡眼惺忪的百姓都穿着睡衣走到外面,莫名所以,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
雷特心知不妙,心说难不成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心思未定,房门已经被撞开,一伙凶神恶煞的士兵闯了进来,上前揪住脖领,不由分说,四马攒蹄,五花大绑。
推出门外,但见其他随行人等也都同等待遇,只有枫是女性,只是上了手铐,却未上枷锁。饶是如此,也吓的众人哆哆嗦嗦,着实够呛。
周围众百姓见状,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莫可名状。只道是抓住了江洋大盗,越货强梁。这帮人多半是入城摸底,还要以血再洗城墙。一时间越说越紧,越说越像,群情激愤,难以控防。虽然现在安居乐业,幸福安康,但是昔日屠城如同噩梦,至今仍然挂在心上。只要一想,便心惊肉跳,难以抵制预防。所以一经联想,众百姓恨不能将这几个张嘴撕扯,就地正法,以解心防。
还是士兵尽职,阻住人墙,将这几人紧紧包围中央。卡卡凑到雷特身边,小声嘟囔:“亲爱的主人,看样子咱们是一波未起,一波又上。平白无故惹上灾殃。这也没地说理,没空去想……多半是白日间那两位大爷对着府门臭骂,惹了那罗马官员发飙发狂。”
卡卡话声虽小,但是那两位久在清客之行,耳目最是聪慧难当。一听这话,立时扬起身子,大声叫嚷;“亲爱的主人,切莫听他胡讲!这家伙是挑拨离间,根本就没存下什么好心肠!一定是因为主人倚重我们,被他嫉恨,才如此造谣中伤!”
到了此时,两人倒是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连吐字发声都是一模一样。
正在吵嚷之中,猛听得带兵的军官叫嚷:“休要聒噪,少要猖狂!本官只要雷特和他随从之人,其他人可以免罪脱身。”
“长官明鉴,长官明鉴!”马丁语带感恩凄惶,“那是雷特,”拿手一指,“我绝对不是他的同行。只是路上偶遇,结伴而行的伴当,绝对没有和他有一丝瓜葛,半点徜徉。”
“我也相同,”潘古洛斯特脸色凄伤,“我倒是和他相处已久,以前也做过他的老师,现在也还算他的朋友。只是万不成想,万不成想,他居然背着我做下了大逆不道的勾当!真是让我这教师失望!教育失职,是我罪责难搪!但是常言有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不孝弟子,就算心思叵测,让我这身边人也是防不胜防!今天东窗事发,恶事难挡,我只有大义灭亲,将其送上!”
雷特听两人如此乱讲,不由面色难看凄惶:“亲爱的马丁先生,潘古洛斯特老师,我平时没少亏待你们,为何张嘴胡嚷?我雷特为人清白,仰可对天,俯可对地,有什么脏事可行,隐秘可藏?枉你们两位德高望重,真的是做事让我失望。”
马丁哼了一声,潘古洛斯特把脸撇向别方。
士兵长问卡卡和枫:“他们到底是不是随行?”
卡卡和枫对视一眼:“没错,他们都是同行帮手,由来已长。”
“对,”枫说,“我以我的名誉证明,他们和雷特都是一伙,所以内讧,不肯听话上堂。”
听了这话士兵长不再多讲,上前拉住潘古洛斯特和马丁,一人赏了一个耳光:“这就是欺骗长官,胡乱撒谎的下场!来人呐!把他们全都拉上厅堂!”
第五卷 梦幻泡影 第062章
一行众人被押入爵府,径直上了议事厅堂。百姓都被驱赶,只剩下厅堂四周火炬熊熊,士兵戈矛,站立两行。
众人都心惊胆战,等待那罗马官员升堂。可是等了半晌,却不见官员出来,只有一顶銮舆被抬到堂上。
这銮舆绣帐低垂,暗散清香,让众人闻之都是精神一荡。就听銮舆中女声轻响:“下面跪的可是我那夫婿儿郎?”
声音简直熟悉异常。雷特不由站起身来:“帐中的难道是你,cute小姐?为何故弄玄虚,将你丈夫和一干人等琢磨迷藏?”
众人也都听出帐中人是cute,也都想要站起身形。
“跪下!跪下!全都给我好好听讲!”cute雌威发作,吓人非常。众人本来想站,冷不防周围士兵递上矛枪,立刻又都畏缩着身子恢复跪姿原状,只是一点,嗓子眼的心脏全都跳回了胸腔。是cute就好,是cute就好,她只是和丈夫雷特摆弄家常,过后闹过一阵,自然雨过天晴,恢复原状。
雷特满脸尴尬,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腆着脸皮:“我是你丈夫,跪还是免了吧。”
Cute冷笑一声:“你还算是我丈夫吗?自己偷跑出来逍遥快爽,却把我一人扔在君士坦丁堡独守凄凉。这还算是丈夫之责,为妻子着想?”
“……”雷特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时无法分辩。
“所以说你也给我跪下!”
无奈,雷特只能跪下。谁让自己娶了这位大小姐,而她又恢复了地位权势?一切只能说天意弄人,别无其他。
Cute说:“现在你给我磕头认错,我就把往事放下。如若不然,便将你们打入地牢,长呆地下!”
雷特脸色铁青。他自由清高,澹泊寡欲,没有多余的欲望和要求。虽然曾经地位谦卑,经历坎坷,却也没想到要给任何人磕头认错。正在僵持,就听潘古洛斯特老师说道:“我最最听话的弟子,最最聪慧的学生。常言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你犯错在前,何必苦苦挨延?又有老话说人谁无过?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把无关的好人相牵连?想我们师徒一场,你也总不想我坐牢的吧?我这把骨头虽老,但从小到大还没坐过阴暗潮湿的地牢,一旦因为你而坐牢,不光是让你离经叛道,蒙受连累师长的污名,就算是我这把老骨头恐怕也要就此长埋地下了。徒弟啊,你可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雷特主人,那大可不必来管我们。”马丁喊道,“有些人就是自私为己,从来不想别人。也从来不为别人苦闷。虽然他们常常都是道貌岸然,表面像是绅士,其实都是男盗女娼,包藏了一肚子的祸心!主人啊,仁慈的主人,你现在大可不必来管我们。要死就死,要坐牢就坐牢,我全都不怕,只要不让主人你荣誉受损,便是要我一命归天也是惟命谨遵!”马丁说完,义愤填膺的瞪着潘古洛斯特,后者也是同样义愤填膺的盯着自己。其实马丁说这番话是另有用意,却不是潘古洛斯特那样的质朴天真。他是想夫妻吵架,向来是床头吵了床尾合,从来没有隔夜仇的,刚刚自己和潘古洛斯特一起出卖了主人,不趁这个时机缓和关系,难道还有更好的时机?!所以是明知无险,才奋勇争先。
哪知道小姐全然不能体会他的苦心,上当受骗,领受他的一番心意。只是在帐中冷哼:“雷特你这老师和仆从两个最是可恨,关键时刻只知道卖友求生。平时又假装清高,故作真诚,真真是让人难以忍禁!要不然现在我就让人把他们的舌头拔去,免得以后又有地没地的满嘴喷粪!”
一说这话,登时吓得哲学老师和马丁两人头冒白汗,眼珠反白。
雷特一看事情不妙,连忙解劝:“事发突然,他们犯错也是在所难免。再说世间中人,有那个是仁义道德表里如一,一切完全?所以说他们两人虽然罪无可恕,却是情有可原。还请小姐原谅他们。”
一看雷特为自己求情,那两人是满脸流泪,感恩不迭。Cute小姐见丈夫坚持,也不再一意孤行,坚持己见,于是把语声放缓:“既然如此,那就一切从宽。只是从今以后我会严加监督,替我丈夫认真看管。倘若再起背主之意,数罪并罚,决不轻判!”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