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瓜正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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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人间地狱，再入下面地狱，这又有何别——两者之间？
当下双手捂脸，不再多言。就听那女声又道：“要想赎改罪愆，除非把身心都全部奉献上帝面前。”说吧，一只玉手拉开托罗捂脸的手，托罗想要闭眼，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眼皮，真是有苦难言。
但是一看，不由心中又增喜欢。原来给自己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修女玛利亚。只见她一身白色袍衫，脸色圣洁而且不失庄严，简直就像不食不碰人间烟火一般。当下跪伏在地，亲吻圣女脚面，请求她赦免罪愆。圣女拿手一指：“要想救赎罪愆，就要效仿圣子耶稣，背负十字架，替世人承担罪孽宣判。”
托罗顺着玛利亚手指一看，原来是刚刚自己流血的地方，从地下升上一支十字架来。十字架上血迹斑斑，还残余着地狱火焰。托罗得到玛利亚细心规劝，不再犹豫，走到跟前。自己将自己铐在十字架上，甘心承受烈火熬煎。
欲火熊熊，一时将皮肤烤成焦炭。
正在难以割舍难以心安，猛觉得一阵凉意全身席卷。原来是玛利亚跪地祈祷，甘霖天现。令人阳毒尽退眉目舒展。一时间天清气爽，地裂塌陷，平坦复原。托罗满怀感激，从十字架上走下，向天膜拜，向修女行礼。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心灵交织，托罗忽然感觉感情的天平开始倾斜，心里不再记挂爱莲小姐，只有修女玛利亚的存在。
正吞吞吐吐胆胆怯怯想要向着心上人坦露初衷，认真表白，但是猛然间只觉天摇地动，再次摇晃，站立不稳。一时间心下大急，倒不是担心个人安危，只是一心顾及修女无恙。然而为时已晚，修女已经扑倒，跌入地下裂缝之中。
“玛利亚，玛利亚！”托罗趴在地缝旁边用力呼喊，只看见下面烈火炎炎，赤炎滔天。
一睁眼，原来是被人摇醒，梦中人正在眼前。
“玛利亚！”少爵爷坐起将其搂住。
玛利亚却是满脸愕然。
随即少爵爷才注意到，修女背后，爱莲小姐正站眼前。
她双眼圆睁，凄凄惶惶，无限愤怒无限哀怨：“我为你不惜抛家舍业，放弃名节前来相见，你却对修女恋恋不忘。好好好，好好好，如你所愿。我现在就回去，今后咱们永不见面！”
说吧转身就走，一派愤然。托罗连忙下床，将其拦在门边：“小姐，小姐！一切都是误会误解，纯属偶然。我对天发誓，除了小姐别无所恋。若是谎言，天打雷劈，咱们黄泉相见！”小姐听他信誓旦旦，喜上眉梢，气也平坦，纤手把他口鼻轻掩：“算了算了，你这样也不是第一次发贱，也不是第一次让人难堪。算了算，我服了你，不和你计较，一切留待以后以观后效，再行查看。”
托罗连忙诺诺称好，牵了小姐玉手走到桌边，和玛利亚修女一起，三人共同畅谈。
第四卷 缘灭缘起 第056章
因为玛利亚修女重返爵爷府，爵爷便留她好好招待，以便随时聆听教诲，提高觉悟，伺候上帝。而爱莲则伪装成修女同伴，每日出入府中，夜间便入少爷寝室，行鱼水之欢，两人共享欢愉。过不几日，府中上下见少爷身体康健，面色红润如初，不由都赞玛利亚修女功德无量，福佑无边。而爵爷更是将修女奉若神灵，恭敬诚虔。
这一日，少爷正在房内午休，猛然间听的门扇一响，爱莲小姐闪现门边，返身关门落锁，走到床前。
“爱莲小姐，你这是为何……”
“只因为闲的无聊，特来找你做那样鱼水之欢。”
“可是……现在还是白天。”
爱莲不由分说，摁住托罗，骑上身去，采取主动，就要言欢。托罗想要抗拒，怎奈生怕驳了小姐颜面，辜负了盛意拳拳，也就强自忍耐，曲意承欢。
一时间芙蓉帐暖，春色满园。到得雨收云散，只累的托罗呼呼气喘。他不知之所以中午寻欢，其实是因小姐心里埋怨。
小姐为情出走，孤身一人飘荡外边，本以为找到情人，两心相悦，从此鸾凤和鸣，幸福无边。却不想三番五次和他亲昵，幻梦被破，现实生生摆在眼前。
现实就是少爵爷尽管努力贴心，但是仍然无法满足，差的很远。真真是让人恼来让人怨。但是事虽实在，却又难言。真的是有口难开，有话难编。而且另一方面，她也从未想伤少爵爷之心，只因她为人心太软，爵爷情太酸。换而言之，纵然爱莲小姐，也不想亲手毁了这段姻缘。
……
托罗也知道自己失态失礼，连忙起身，轻搂香肩。都怨我白日里功课劳烦，心疲神倦，有心无力，才惹小姐你生厌。只要等我休息好了……
“闭上你的嘴，别来生搬硬骗。”小姐爆发如虹，气势如电，“不行就不行，别来生抗狡辩。有病治病，无病防身。快点寻医治看。倘若下次还无改善，那咱们的关系就甭想转圜，再见，滚蛋！”
说完披衣，就要下床。托罗连忙一把拉住，好言好语好生慰宽：“你看你，有话说话，何必动怒升迁？可怜我身体不好，卧病难痊，你就一时多加体谅，又有多难？”
“好一个身体不好，卧病难痊。到底何病你我心中肚明，也不用挂在嘴边！说到底，还不是你看上那个小修女，然后便对我始乱终弃，见异思迁！”
“误会，误会！纯属谎言！若果如此，天打雷劈，决不食言！”虽如此说，心下踌躇，舌头打转，吐字不清，难逃小姐法眼。见他心有牵恋，小姐不再多言。冷哼一声，下床离去。
小姐一走，托罗只剩无言。重新躺下，不由长叹一声，身不由己，命运多蹇。当下坐起身来，长吁短叹，呆呆盯着门边。
或许正如爱莲所说，自己是心有旁骛，精神涣散，才不能让她尽享鱼水之欢。但是对于修女，自己无论如何难以开言。在他心中，玛利亚实在是光彩照人，庄严肃穆，神圣无边。简直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其他人等，包括自己，都是浑浊俗类，浪迹世间。无知无识，庸俗愚蠢，臭皮囊袋，不值一言。想到这，只觉自身身份之卑微，与修女相提，如同地之与天，相差甚远。心中只余无限怀念惆怅，情思惘然。就在此时，猛然觉得腹中一股气团暖暖，历时恢复精神魄力，活力展现。当下喜不自胜，心念上帝保佑，玛利亚果然是救世神仙。或许自己跟她才是有缘——尽管托罗已经摆脱世俗愚见，自惭不配高攀，但是纵然能够远远望着，遥遥守候，对他而言，也已经是意足心满，别无遗憾。
托罗当即披衣起身，对镜装扮。待仪容整洁，荣光焕发，气质饱满，便大步门前，想要去找玛利亚修女一诉真言。想来想去，真是信心十足，意志强坚。但是刚跨出门，就和小姐爱莲撞了个对脸。两人四目相对，尽皆赧颜。
少爵爷整理表情，态度平坦：“爱莲小姐，你还找我何干？”
“托罗你不要发怒，刚才我思后想前，都是我自己乱发脾气，不对在前。还请你念在情分，不要怪愆。”小姐低声喃喃。
“我从没怪你，也不会发怒，只是请你闪开，我现在没有时间！”托罗冷冷淡淡，简直像是换了一张嘴脸。
小姐不由一愣。看眼前人气定神闲，精神俊朗，仿若脱胎换骨，别有洞天。不由心里生妒，暗咬牙关。
她刚刚拂袖而去，走到门外，不禁犹豫旋转：思考刚才也似乎过分，恐怕已经伤尽了两者的情面。托罗虽然那桩事情不济，但是相貌俊朗，身份高贵，除他之外，类似之人恐怕终生难见。就此抛弃，未免因噎废食，怕冷忘喘。想到此间，心意电转，脚下减缓，慢慢又折回头脸。走到门边，正赶上托罗出来，碰个对面。
本以为自己好语暖言，对方自然心回意转，贴前跟后，恍若从前。那是手到擒来，不必多言。那知道冷眼冷语，一时间自陷僵局，焦头烂额，自负难堪。不由杏脸通红，娇声叱喝：“可是为了那玛利亚小蹄子才来跟我翻脸？”
“请你放尊重些！玛利亚修女其实你这样人物所能轻提污言？！”
“那小蹄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就这样护短？！翻脸不见情面？！”
“她比你好千倍万倍，你这辈子也别妄想能和修女比肩！”
“你！你！……”顿足捶胸，真真是急煞了小姐爱莲！
第四卷 缘灭缘起 第057章
话说少爵爷托罗不冷不淡，只弄的爱莲小姐上下不是，左右为难。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托罗心里反而产生狂热爱恋，甚至想不惜为他牺牲为他奉献，就算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自愿心甘。这不是情人犯贱，而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情场定理，难以搬翻。当下二话不说，上前死死搂定少爷脖颈，粉唇紧摁，银牙咬破少爷唇边。真真是疯狂恰似发情虎，欲要擒翻猎人郎。
少爷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的人仰马翻，信念崩溃，脑中混乱。唇边剧痛，痛入心肝，当即莫名其妙产生厌恶，伸手一推，就把小姐推个趔趄，差点坐倒地边。
小姐眼眶满含泪水：“你，你好狠的心肝！”少爵爷面无表情，闭目不言。他心中懊恼，此时只有波涛翻转，悔恨不迭。自己明明已想逃离苦海，脱出升天，寻求真爱，找到福巅。万没想爱莲却抓住不放，拼命纠缠。
想说话劝慰两句，但是爱莲已经起身，扬长而去。欲言又止，终于无言。爱莲走后，少爵爷心中空空荡荡，郁郁寡欢。心想我这样做难道真对不起爱莲？心中越想越恼，不着边沿。一时间再次起身，走出房去——这次房外廊下倒是觑无人迹，不见爱莲行踪。当下溜溜达达，漫步而行，走到修女房前。犹豫半晌，摁响门钟。修女前来应门，见是托罗，满面欢容。未等他开口，已经先自出声：“少爵爷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找你。”
“我也有事……”托罗嗫嚅喃喃，还未出口，已经被修女拉入房中。
不想修女如此主动，托罗不由心跳加速，头大如瓮。难不成她要抢先开口，主动表白？这也不无可能。但是一进房中，才知事情不同：桌边椅上，泪眼涟涟，正坐着爱莲小姐。事情豁然开朗，孑然自明。
原来爱莲赌气而走，正在走廊上撞见玛利亚修女，于是放声痛哭。修女忙问详细，知道端倪，便扶其回自己房中安慰。刚刚正要出门找托罗来说个明白，不想托罗自己找上门来。
见到爱莲，少爵爷目光闪烁，言语支吾，是留也不行，走也不行。爱莲小姐满眼期盼，玛利亚又不明就里，只想撮合两人，化解干戈，结成玉帛，只是催促劝勉，婉语进言：要托罗给爱莲道歉，挽回可贵情缘。
托罗左右为难，有口难言。总不能当着玛利亚甩掉爱莲，再向着她当场表白，那样实在难看，一旦做起，岂不成了滑稽戏一般。
当下低头不语，只是细听玛利亚好心周旋。渐行渐远，听不见说话内容，只有那轻柔语气如同柔丝缠绵，穿过耳鼓，甚是让人遐想舒坦。“好了，”玛利亚说，“现在你就跟爱莲道歉，然后两个人和好言欢。”
托罗拉住爱莲的手，爱莲立刻脸色变宽。两人一起离开房间，只留下身后修女深深祝福，保持欢颜。
爱莲问我们是否到处走走？托罗摇头，今天身体不适，不想走远。那……就回你的房间。爱莲赧颜。托罗心说，若回房间，保不齐又是一场纠缠，那时不容我理智占优，身体又多盲目情感，让我自毁誓言……于是摇头，说随便走走，爱莲也就不再多言。
一时间沿着走道走到花园，花园另一端就是爵爷书房，地处角落，安静偏远。托罗心说情仇恩怨，念念牵牵，一切就在此地了断，于是拉着爱莲走向房间。
书房房门半掩，这时节按常规爵爷正在陪伴夫人，处理政务家务，大小事件。书房正好无人，两人走入期间。爱莲坐在写字台上：“难不成你想在这里来和人家聊天？”
托罗心不耐烦，冷哼一声，走到书架跟前，不再看小姐一眼。爱莲自知无趣，下了书桌，溜溜达达，走到少爷跟前。一手搭住肩膀，嘴巴凑到少爷耳根，呵气吹暖。若是平时，这样倒是还好，但是现在少爷正在心烦意乱，鼻中哼了一声，耸一耸肩，摆脱玉女纠缠。
爱莲还是不识好歹，继续挨到跟前，少爷无奈，一边思考措辞，一边拿起书架上哲学史翻看。没翻两页，就被爱莲一把夺过，面露得意，喜笑欢颜：“原来托罗你喜欢这个调调，这也不难，姑娘我也能学能办。”
原来托罗刚刚所拿的不是什么哲学史，而是爵爷藏在书架的风月图鉴。这上面图文并茂，专讲男女情事。叫人看了，多半都要面窘脸酣。一时间爱莲会错了意，只以为少爵爷是以书本挑逗自己，不知自己一说却更令少爵爷生出厌烦。
托罗正要解释，猛然间房门外脚步声响，眼看就要进来。
第四卷 缘灭缘起 严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