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的二货人生-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双脚落地后的一刻,那少女又是先翻身下马,然后……
吐了。
果然又是刚刚下坠时颠簸得太厉害了。
漱过了口,她抚抚胸口,依旧对刚才的生死之劫心有余悸。
“什么破药!根本不顶用!”在心跳终于微微缓和过后,她总算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愤恨的说着。
言澧瞧她那样子,也不免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想似乎是明白为什么苍薰姐姐为什么一见她就是一副咬牙切齿真心恨不得咬她一口的模样。
这下她连马都不敢骑上去了!不管言澧怎么劝都不顶用了!不过好在已经到了达州,离青晗的家也不过几里,就算走去也不算太远。于是青晗执缰走在前,言澧侧骑着马跟在后。活像一对出游的贵家小姐和牵马的小厮。
好在青晗是不在意这些的,人家言澧本来就是神尊,按礼数来讲自己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倒是马上的言澧显得很不自在,屡屡要下马和她一起走,心中颇有不安似的。别看她年岁小,可这架子拿得起,倒也放得下。
从达州东门而行,青晗凭着记忆走下大路而下小径。沿小径走了许久,二人却发觉那路却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窄。直到最后,小路已经完全被荒草覆盖,前面已经没有人烟了。
“是不是走错路了?”言澧有些放心不下,“这前面可没有路了呀?”
“……我也奇怪呢。”那少女没有回头看她,只呆呆的望着荒草蔓地。“应该差不多快到了,怎么就没路了呢——”她顿了顿,“再说,这路我走了十年了,怎么可能几日就忘了?”
言澧听罢,也下了马,立在青晗身边,“那我们先回去瞧瞧?这里怎么也不像有村落的样子呀。”
她没答,却依旧心有不甘的模样,沿着小路的末头来来回回的兜着圈子,似乎在找寻着什么蛛丝马迹。
“青晗姑娘,你在找什么?这里若不是你的家,我们还是回去吧。”女孩催促道。
她依旧没有理,低头寻了半刻,目光却突然定格,怔怔望着一侧的地面,而后匆匆的跑过去,不顾地面坑洼踉踉跄跄。
言澧不知道她究竟找到了什么,但一定是有所收获,便连忙跟上去,见她到了目的处,低头愣了半晌,才缓缓的弯身、蹲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的。”言澧凑近了,却只听青晗如此呢喃,而她低头沿着少女的视线看过去,眼前也仅有一个树墩。
树墩上,一圈圈的年轮似乎有人用刀刻意画过了似的,道道分明。青晗伸出手来,指尖轻轻覆在那树墩上,用指甲探着那深浅的刻痕。
童年的过往历历在目,每次都在自己生诞那天用小刀沿着那树墩上的年轮刻上一圈,而每每被师傅发现,都要被柔声责骂一句“顽劣”。
上面已经整整十七道了。
在这里,她用一把利刃和一桩树墩计数着自己的年月。青晗抬头,可这次没有看到房舍栉比,眼前却只有荒草丛生。
仅仅几日而已,才不到半个月——为什么村子会变成这样?遭了山匪?还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按照苍薰和言澧所说,师傅是世间唯一的纯神,那既然身为神,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你的家?”女孩见状也猜出了几分,连忙追问。
青晗只点点头,太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言澧……你说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到底怎么了?”
她没急着回答,只是直起身体环视一周,“如果你认的没错,这里就是你所居的村落的话,现在整个村子都没了,有两种可能性。”她顿了顿,又朝荒草中行了几步,“其一,是遭了大火,一场火灾让整个村落化为灰烬。”言澧解释着,却转过身来迎上青晗的视线,“但我觉得这不可能,因为就算是火灾,也会有些木椽的残骸,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连几块焦炭都没有。”
“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你所住的村落……”言澧停住了,轻轻的抿了抿唇。昭告着所谓的真实——
“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这是什么意思,凤言澧你这算是什么意思!”青晗猛的站起身来,瞬间眼前发黑、头脑昏胀,依旧踉跄的行着。
“我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她不愠不火的说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一点有人生活的痕迹,你所谓的村落和村民,那都是你师傅用幻术制造出来的。”她一言一句都戳击着青晗心中最难碰触的柔软位置:“你所谓的记忆,也不过是建立在他幻术的基础之上,臆想出来的。”
十一、过眼烟尘
面前只有荒草丛生。
青晗朝前行了几步,低下头找寻不见,又弯下腰,最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按着土地、指尖拂过粗钝的草根。
她拼力的想在这荒地之中找寻她生活过的痕迹,想要告诉言澧这一切才不是什么幻觉。
可她不仅连半点生活琐碎都没寻见,就连筑屋的痕迹也无有半分。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言澧,你少骗人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可她唯一能找寻到的证明却只有回忆中村口的那一方被她用年轮计数岁月的树墩。
直到最后,她也什么都证明不了。
清风徐来,吹动了女孩的衣摆发梢。女孩抬手压住耳旁鬓发,广袖翻飞,在空中晕出一抹桃粉色的柔光。言澧觉得自己或许无法理解这里对青晗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至少她觉得,青晗或许当真失落了最后的庇护之地。
至此,无家可归。
言澧想了许久,似乎能够明白她的师傅——那独一无二的至尊纯神究竟为何要那么做,因为如果换做是她,她一定也会这么做:只有这样抚养她长大,如此和记忆作别,才能真正无牵无挂。
除了跟从凤家的指引之外,别无选择。
虽然言澧承认,这很残忍。
“这不可能——师傅不会丢下我的——大家怎么可能都是假的!……”少女紧紧地压着太阳穴,终究不肯投降。但这时她才意识到,她想要回忆那些明明就徘徊在嘴边的名字,张开口,竟无法道出一人。
“青晗,你说这个村子真实存在过,那你能尝试着回忆出某个村民的相貌吗?”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头脑中却仅有空白,如今就连师傅的面容,也简化为一双金色的瞳仁,不辨五官。
“那你还能记得……你师傅长得什么样子吗?”
脑海里仅剩一双金眸静静的注视着她。
“想起来……快些想起来啊!”少女跪伏在地上,双手不断地敲击着脑壳,企图借此当真能回忆出什么讯息。而当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只愣愣的双手撑地凝视那杂草那沾满泥土灰尘的细茎发呆。
此刻,就连那双金眸也不再明了:金色开始发光并逐渐泛白,最终化为光点直至消失。
归为一片青黑。
“别……别走——”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不仅是关于村民的回忆,就连和师傅之间的只言片语也变得云雾般斑驳朦胧。
这样下去,她会忘记的……她会把所有事情都得干干净净!
失去了村落也无妨,青晗自小跟着师傅长大,她是看着那双耀眼的金色瞳仁长大的,有师傅在的地方,那就是家!
可是——
为什么他连最后的念想也不留给她,就连走了,也要把记忆都全盘带走?
青晗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记得什么、还能记住什么,微微启了唇,想要将仅存的记大声说出来,这样或许还能多存在数秒光景,“昭灵煌——”
声音戛然而止。
女孩所见的,是她缓缓起身,依旧微微摇摆踉跄。青晗抬起手来,用手背轻轻揉着额头。
“……怎样了?”言澧尝试着发了问。
青晗的目光有些发怔,似乎依旧是头疼得紧,下意识的开口,“没……我很好。”她突然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女孩,眼中仅剩空洞迷离。“对了,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没有。”言澧回答。“你刚刚什么都没说。”
昭灵煌。
便是他的名字、她师傅的名字。
“言澧,你记不记得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她似乎依旧头昏发胀,身体也微微摇晃。女孩见状不妙,连忙伸手去扶她。
“不舒服吗?要不要坐下休息会儿?”
青晗摆了摆手,“不用了,嗯……我们要做什么去来着?”她半是思考的犹豫着,“我有些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言澧道:“我们就还是回兴元府吧。”
“兴元府……嗯对,兴元府。”她木讷的重复着,目光迷离涣散。
昭灵煌终究还是洗去了她所有关于自己的记忆,言澧想,这样也好,纵使记得又能怎样,千方百计的去寻找吗?不要说青晗区区人类,就算是本家上祖:云鸾,也曾经找寻过他,末了依旧是徒劳。
游走在世间的那唯一纯神,一直都以那双灿金色的眸子,探察着这个世界。
但面对生死离忧、是非善恶,却始终无动于衷。
那少女终是不支,跌坐在地,伏在那树桩上沉沉昏睡,而言澧也坐在了她的身边,望着荒草丛生,期望能借此幻想出青晗所谓的村落、所谓的家。
熏风拂面,言澧抱膝坐在地上,静静的发呆。而就在此时,眼前却骤然闪过一道白光。她一惊,匆忙起身,环视四周、同样捕捉风流的动向。
言澧侧目而望,却见一名青年着了月白长袍,逆风而立。炫目的金色发丝如同阳光般披散在肩头、松散的用白绸扎成一束。他微微侧目,金色眼眸凝视青晗半晌,视线微转,落在言澧瞳间,嘴角微扬,却是不明意味的含笑。
她至今仍无法形容那男子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因为就算她当真见到了昭灵煌,最终能回忆起的也只有那灿灿的金眼。
恍然数刻,再次凝神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言澧到底还是说不清他究竟何时来、几时去。
“我怎么睡着了——”那少女说着,直起腰轻轻地锤了几下,“对了言澧,我们不是要回兴元府么?”
“……是啊。”言澧点点头,倒是先将她拉了起来。
“那我们快走吧。”青晗说着,“不过我可不要骑马了,那厮的大力丸也太不顶用了!看来我还是有些晕……嗯,晕马。”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搔了搔后脑勺儿,就连发髻也被她弄散了,只得又花些时间整理。
虽然花的时间多,但青晗之前也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一坐马车一骑马就晕,下来一定要吐一番。
——晕车晕马晕马车,不过要是这么想想,她也真是够废柴了。不过事情也许也不怨她,兴许就真是因为言澧这御空而行闹出来的呢?言澧其实也有自责,后来到了达州,也买了另一匹马。
结果骑马走了一阵——吐了。
吃过了大力丸,再骑马走了一阵——又吐了。
我说,这果然是晕马的啊!而且那什么神药也分明一点用都没有好吗!?
青晗自己也想了很久,毕竟之前马也骑过、马车也坐过,怎么这下突然什么都乘不得了?仔细琢磨,也许还是因为实在不适应御风飞行之术,让她着了心理阴影。
说到底,可能真是言澧的错。
磨磨蹭蹭的耗了两日光景,这才回到了兴元府。
似乎因为凤家一行人的到来,对方的力量也都被压制、不敢再嚣张妄为,如今城中虽然繁华已减,可人心还算安稳。
二人进了城,也就长长的松一口气。可下一口气刚提上一半,青晗的脸色可就不太对劲了。
言澧朝着她的目光望去,又是一阵人潮涌动。少女二话不说,松开牵着的马缰跑了过去,挤开人群走进圈子里。中间果然立着那熟悉的白衣青年!
“卖大力丸了!!”他依旧高声叫卖:“各位上眼,看看我这个大粒丸,又名叫宝贝疙瘩,包治百病,无论您是刀砍着,斧劈着,车轧着,马踩着,鹰抓着,鸭子踢着,吃了我的大粒丸,保证药到病除!”
一听到这,青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几步就抓住他的袖子将那人扯过,还未等那青年说一声“哎这不是那天的那位姑娘吗”来套套近乎,少女便踮起脚揪住了他的前襟。
“姑娘——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呐姑娘~!大庭广众之下您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呀——”
“去你的!我买了你这药都骗惨我了!你还继续在这里卖药坑人?”
那青年心里也略犯嘀咕,可还是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东西也不能乱吃!”青晗打断了他,杠上了似的颇有点胡搅蛮缠的意味。
“好好好,不能乱吃不能乱吃。”那青年连忙应和着,可也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是吃出了什么毛病,琢磨着那些配料顶多算是个蜜饯面丸子,用的料也都是能入口的物什才对呀!“姑娘,您怎么就说我这药出了问题了?我祖上都卖了三代了也没听说过吃坏了的呀——”
“停停停,谁要听你那堆骗人的鬼话!你不是说这大力丸包治百病嘛!可是我吃了你这大力丸——还是一样的晕车晕马!你说这一路上你是不是把我害惨了!?”青晗不依不饶的揪着那小子,咬定了一定要给她个说法才行。
“那好……算是我这药不管用!”那青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