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的二货人生-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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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种情况看,胜败已定,你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还是退下罢。”他侧过那双桃花眼,在嘴角染上些许笑吟,“好歹,也能安全些。”
舞夜听了这话,不由得微微将头一点,强忍着面上有些感动的笑影,被那男子拉着跃去离此更远的位置。
蝶妖兰渚此时已经被彻底孤立起来,但她已经来不及叹一声綦晖一行仗义与否,面对青晗此时的汹汹来势,她只能不断地振着翅膀抖出冰刺朝青晗掷去!
似乎是刚刚生出翅膀的关系,那少女飞得并不稳当,一面是自身上上下下几轮浮沉,一面又是道道冰刺锐气逼人。但她的面上却无半分似是应有的慌张,反而在嘴角一提,露出一抹阴寒的冷笑。
借着自己尚有飞行的优势,兰渚慌忙跃起飞得更快,同时也分出灵力凝出冰墙,企图将青晗阻困在屋内再做后话!
“困兽之斗。”綦晖远远地观望着,将唇一抿,轻轻说道。他身旁的女子侧头看他时,却终究不知道,他所谓的困兽,到底是指谁。
冰墙眨眼间已凝成,阻挡着青晗前进的一切可能。而就在她面对冰墙的那一刻,她喉咙中再次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压住太阳穴,猛烈的摇着头,似乎在抗拒什么。可最终,她还是野兽一般嘶吼着,拔剑而出将困着自己的冰笼击碎,一飞冲天……
***
思维中断,又不断重组。脑海里各种记忆的碎片交混在一起,甚至已经分不清逻辑。青晗觉得这种感觉像极了初次握着手中这把琉璃玄剑时,那纷繁复杂的念想。
在刚刚那一瞬间的痛苦得到舒展后,青晗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却意识到了异常——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刚刚兰渚所刺的冰箭明明已经钉在了身上,明明刚才还疼得令人不住的冷汗连连……
一声凄厉的哀鸣冲破天际。打破了她的思绪,但她此时却觉得那个声音格外的熟悉……若说像,竟像是自己的声音!
她低下头,冰刺依旧钉在身上,周围还连累着已经冻结的殷红血液。但此时,自己的手却已经攀上了那冰刺,狠狠地拔出。只瞧得血肉模糊漓漓的洒了一地,可却感受不到半分痛意。
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自己所见的依旧是这副情状,但如果是,为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就连身体最基础的痛感都无法传达!?
她想停下,却怎么也止不住身体趔趄着向前行去、一根又一根的将冰刺拔出体外。抬头看去,那三人依旧立在冰墙顶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自己。
那蝶妖又是一阵翅,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就已经先行动作将冰针扫开。
动作利落到令人难以置信。
虽然这样的反击十足的凌厉霸气,可自己更希望的是能够快些夺回身体的主导权!
还未等青晗反应许多,她只觉得离地越来越远,好似整个人腾空飞起似的!怎么……难道说这样一来自己也如同言澧一般,有了风琉璃的庇护,学了御空术的么?
上下颠簸,视线也渐渐摇曳而涣散。直到身子被冰墙困在当中,颠簸浮沉才渐渐停止。冰面晶透莹亮,浮表却光滑洁净。月华烂漫,此时烙在冰层上,仿佛渡了一层银霜,使得整个冰面仿佛镜子一般投射着人形,而在青晗看到冰镜中自己的脸孔时,那瞳孔不觉间因恐惧而扩大——
“啊!!!”她尖叫着,此时盯着的却是自己清晰的倒影——
一双巨大的骨膜翼生在背上,粘稠的血液一滴滴从翼尾滴落,砸在冰面上,汇成一滩。衣衫已经大片的破损,松垮的挂在身上。额角的太阳穴附近,隐约能看出爆出的根根青筋。一双眼睛已经化得血红,面色惨白,微微一提唇角,扯出一个鬼魅般的冷笑,犬齿尖利,是那如同野兽一般的森森獠牙。
三分似人,七分类鬼。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双手按住疼得欲裂的头,挣扎着想要抵抗身体的异变,可末了在她口中吐露出的,也只有嘶吼一般的只言片语!
但这种抗争也只持续了须臾片刻,很快,身体的操控权再次被剥夺,青晗只能硬生生的看着自己挥剑劈开那冰墙制成的牢笼,一飞而起,握紧了剑柄直追那蝶妖而去!
身体下意识的行动着,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这对翅膀飞行,加速闪避也灵活了许多。手上翻转,剑法招招凌厉。将袭来的冰刺砍削殆尽之后,又奋起直追那蝶妖,飞身而上覆在她上方,黑色巨翼猛的一振,青晗瞬间加速超过了她,翻身一转将整个身体拦在了她面前,而此时右手持剑朝前一送,眼见就要刺穿蝶妖的脖颈!
“唔!”青晗的口中漏出模糊的呻吟,明明快要一击夺命的利刃此时却只停在了兰渚的喉间。那蝶妖喉结轻轻一动,一滴鲜血便已经顺着血口流下,在惨白的月色下反射着异样的色差。
少女持剑的手不住的轻轻颤抖,那一剑却迟迟没有刺下去。她脸上此时现出痛苦的神情而下一刻左手突然抬起,狠狠地扼住了右手腕,死死地将剑往回拉。
不能杀她……
就算……就算她伤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自己也不该……更不能去趋向做一个杀戮者啊!
七十六、水琉璃
月光惨淡。
剑尖颤抖,模糊了血肉,却迟迟没有送出那最终挥手一刺。
“为什么。”面前的蝶妖没有挣扎,也没有推避,就连退后半步的动作也没有,只是愣怔怔的站着,望着青晗扣着手腕的轻轻颤抖。
剑华一出,兰渚就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有半分反击的价值。身上的异变使得她的整个像变了个人,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自己都没机会占上上风。
青晗没有回答她,喉咙间依旧传来如同野兽般不明语句的低声呜咽。她依旧是铁青着面色,那双赤红色灼眼此时显出意外忧伤绝望的神色。
见她左手猛的一推右腕,那刀尖几乎是顺着兰渚颈子的弧度擦之而过,落下一道青色血痕。持剑的右手似乎丝毫受不到青晗自身的半分控制,就在擦伤兰渚脖颈的瞬间后,猛的将剑锋送出,只削断了蝶妖的几根碎发,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我?”蝶妖没有在意自己颈侧的伤痕,而是错愕的盯着面前的少女,看着她眸子当中的混沌与清明相抗互争,交错控制身体的主动权。
“不……”再多的想法和解释此时都哽在了喉间,等到艰难的脱口而出时,能够让人听得明晰的,却只有开首的、死死咬重音节的那第一个字。
青晗额角的青筋暴起得更加剧烈,青色的血管不断在苍白脸上跳跃鼓动。牵动引得整个头颅疼得麻木,好似马上就要炸开。刚刚放任身体自主行动的轻松之感已经全盘不在,她越是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头痛越剧烈。且不光是头痛的预兆,每每她夺回身体的瞬间,她就能毫无悬念的感受到身体上伤口撕裂的真实疼痛。
她不知多少次的疼得身体一颤,精神稍有分散,身体里似乎存在着的另一个自己就会乘虚而入,将身体的主导权抢走!
抬头望天,死灰的夜色、惨白的月光。
她想,或许这一切,都是同样的道理罢。
对于创圣琉璃,对现在身体的异变也许都一样,正是因为自己的信念不够坚定,才会一次又一次身陷困境,直至现在一般无可自拔!
身侧远处传来微弱的火光。青晗以余光望去,远远地却见着有人重重的擎着通红的骁棍,一次又一次用上头腾出的绯色烈焰撞击着冰墙。
虽然,只能是徒劳。
“青晗!”言澧的声音传来,飘渺如雾气。“青晗你怎样了青晗!!出什么事了!?”
……看来言澧和朝翔没出什么大事,瞧呵,至少还活着呢。
头痛的征兆越来越浅,她的身体又一次不由自主的行动了起来。
拖着残破的身体不断重复着飞行挥砍的动作,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此时越发嚣张恣肆起来。如镜的冰面上,不断描摹着她血红的瞳孔,和獠牙间阴森的冷笑。
是在笑谁呢?
那种笑意,那鬼魅般的脸孔露出的阴恻冷笑直笑得她自己都觉得寒意阵阵甚至头皮发麻。
但这种异化又为何而来?为什么是自己,偏偏是自己!?
脑海中不断跑过各式各样的念头,杂乱无章。
回忆中,那冷冷的眸子不屑的扫向她,带着绝对的厌恶。“她是什么东西,你们难道看不出吗?”
住口!凤言澈,你住口!
“感知到的你身上的灵力,里面有我最讨厌的一种。”
……
“血魔族。”她口中,此时却异常清晰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血魔族。自己是人类和血魔族的后代……所以才会变成这幅样子!?
厌恶……
如今不仅是记忆中的凤言澈显出厌恶的表情,就连自己!就连自己现在都——
头痛欲裂,睁开眼,手上的利器却已经再度朝着那蝶妖袭去。
嗜血。
难道这才是身而为魔的本能?
“不……”她口中含着尖利的犬齿,却依旧模糊的呻吟。
该是人类,该是身为暗琉璃的术者,说好的……自己说好要救他们——说好既然可以保护的,就一定不愧本心!!
青晗的身体突然一滞,后背上黑色的骨膜双翼猛地一震,生生将她的身体将蝶妖面前拖开!
身体被骨翼拉扯着,就算身体不断挣扎,却依旧无法让利器接近兰渚半分。她的身体不断在空中兜着一个又一个的半圈,四肢不断挣扎着,想要满足虐杀的欲望,可偏偏却无法所及!
双手痛苦的撑住头,身体不断的颤抖抽搐且越发剧烈!
黑翼的拍打瞬间停止,她如同断了线一般飞速下降,而就在身体即将摔在冰面上时,双翼舒展的突然铺开,随即猛的一拍,翅尖骨甚至已经擦着冰层而过,发出尖利的破音。
翻转身体,腾空飞起,只撒下几滴殷红的血痕。
反手耍了个剑花,振翅朝空中那蝶妖飞去,纯黑的玄雾再次布满剑身,包裹住她整个身体。兰渚不急反应,攻势便瞬间被越发浓烈的黑雾化解,剑尖一点,再度停在了她的喉间。
而那蝶妖再度看她时,那双灼眼闪着熠熠的光泽,如同鲜血般耀目。脸上却敛了乖戾的阴笑,反而是将眉一蹙,似乎是有几分怜惜的神色。
“为什么这么看我?”兰渚开了口,此时没有半分慌张和错愕,只是淡淡的陈述着,“我杀了那么多百姓,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青晗摇头,“你也有怨和恨,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是非因果,我不该去斩断什么。”
“那我不死,那些百姓可就白死了。”
“你死了,他们能复生吗?”少女收了剑,却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不能复生,那你的死活,又有什么意义呢?作恶天自有罚,我答应他们收复创圣琉璃,是希望所有人都不被琉璃所害,但不想如此以恶治恶。”
兰渚在暗处攥起的拳头,又缓缓的松开,听到这里,却缓了一口气。“所以呢?”
“我只要你的水琉璃。”她反手将剑收了,伸出空出的左手递向她,“将水琉璃给我后,你便走罢,该有怎样的处置,这不该由我来决断。”
那蝶妖深吸了口气,低着头垂下眼来,吃吃的干笑:“也好,反正我整个左边身体已经被撕损,离了水琉璃,我本也活不了多久。都一样……这水琉璃,给了谁都一样……”
青晗一怔,抬头看她时,却果真看到她整个左半边的身体,都近乎透明的被月光穿过,朦胧得好似半身都在发光。
这不过是一个简单到甚至有些无聊的故事。
顽皮的孩童捉住了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斑白蝴蝶,玩的腻了倦了,又似乎是手上没有稳力,仅是错手一扯。
以人看来,那片白翼飘忽而落,似乎有几分可惜。
但对于兰渚——那只白蝴蝶而言,则要承受着撕裂身体的剧痛,以及再也无法愈合的创伤!
被撕裂的不仅是翅膀,还有被拉扯而出的内脏。
谁会在意一只蝴蝶的死活呢?
“濒死的时候,我却意外地寻到了水琉璃。适合者?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复仇。”她抬起头,同样的伸出手。“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或许够了吧。”她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勉强,“放心吧,我给你水琉璃。反正给了谁都是一样,还不如将这东西给了你,或许还能物尽其能吧。”
“可你给了我水琉璃,你怎么办!?”听到这里,青晗却动作一怔,想要收回手,但此时手掌却被兰渚迅速攥住不容挣脱。
“早晚都会死,这种取走琉璃的方式,我想我会更喜欢一些。”兰渚将唇轻轻一弯,此时,两手相握的掌心突然散发出冰蓝色的光辉,如同天边星光一般闪耀。
感觉青晗有松手的意思,那蝶妖却没有任何松劲,越发死死的抓住她的手,甚至指尖都扣进肉里,压得生疼。“你——”
“你便接受了罢。”说着,她背后那一只晶透的翅膀越发变得透明甚至渐渐开始从翅尖的部分开始化为冰晶逐渐崩坏,随着翅膀的渐渐崩小直至消失,蝶妖的身体也逐渐有着下坠的趋势。直到双手相交处刹那闪烁强烈的蓝光!
青晗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