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滚滚桃花开-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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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森接过来,没有说感谢,只点点头。余秋月似乎对延森的表现也挺满意,拎着东西把延森送到了车里,曹前则等在下面。
余秋月突然趴在延森耳边小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又梦见狼啦,还啃了我的脸。”说完之后,一笑就跳下了车去。
想不到延森昨天偷吻她的时候,她居然在装睡,当时装作没有感觉,却什么都知道啦。这个精灵一般的女孩子,就这么意外的一击,一下就把所有的包袱都丢给了延森。其实最重要的,是她给延森紧张的心情加了一点轻松剂。
几经辗转,延森坐在了返京的飞机上。透过舷窗,看着云海。飞机给人的感觉,就是滑在密密的云层之上,有一种不真实的脚踏实地感。
曾经无数次地幻想坐在飞机上的感觉,可是真的来了,却在这种飘浮之中,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不为别的,只为了生死未卜的吴伊莉。延森多么希望这只是韵诗一个“愚人节”的玩笑,延森都不会怪她。却又希望她说的是真的,吴伊莉至少现在还在抢救中,还有生存的机会,而不是他心中想过千次万次,却不敢触及的一个荒唐念头。
只祈求上苍保佑,可爱的伊莉姐一定要记得珍惜世间万物,美丽的她就如一朵渐渐盛开的牡丹花,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待她去尝试。
世上有疼她的家人,爱她的朋友,当然还有延森。
可怕的念头像一头贪婪的怪兽,吞噬着延森的内心。如果……万一……可爱的伊莉姐真的已经与自己天人永隔……
延森的心真的好痛。
平生首次乘坐飞机,没有不适,也没有开心,想不到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处女航。正午时分,飞机抵达了首都机场,延森打了个的,直奔第二急救中心而去。还没进到大门口,延森就急急地掏出了手机,问道:“韵诗姐,伊莉姐现在怎么样啦?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没有任何的寒暄,延森直接问道。
“你快来吧,人在二楼的抢救室呢。”
延森跑到二楼,杜韵诗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你可算回来啦。她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延森边跟着她往里走,边机械地告诉她自己是怎么赶回来的。听说延森居然从千里之外的山里赶来,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韵诗牵着延森的手,把他引到了伊莉所在的抢救室门口,房门紧闭着,一位护士正端着一个护理盘子走出来。延森推门就要进去,被伸手拦了下来:“这位先生请留步,这里是特护室,里面正在抢救,家属不能进去。”
声音客气,却坚定无比。延森虽然心里着急,却不能拿吴伊莉的生命开玩笑。他听话地止住了脚步,尽管忧心似焚。
现在如果还他一个好好的伊莉姐在面前,不管叫他做什么,他都会痛快地答应,当然最想听到的是吴伊莉那一声“臭小子”。
从门的一丝缝隙看进去,只见几个穿白衣的人挤在病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延森只好回头,把目光转向了一直陪伴在身旁的杜韵诗。既然是在抢救,就说明吴伊莉还有希望,既然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就要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韵诗姐,伊莉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刚送来的时候,还有一点意识,说了两句话,说一定先不能告诉她的家人,等好了再说,她的母亲最近冠心病发作,最受不得刺激。哎,这吴伊莉也是的,都这个样子啦,还想得那么多。”说完这句话,韵诗的眼中又要垂泪。
延森说不出话,只看着她,似乎她就是参加抢救的医生一般,就是他的希望。
“她从外边回来的过程中出了车祸,脑子受了撞击,后来就一直昏迷,作的脑部影像学检查,显示脑干有一处出血。正在止血、脱水治疗,防止出现脑疝。我们所长说已经请了医院最好的脑外科医生看过,如果保守治疗不能奏效,只有采取手术治疗。”
延森脑袋一片木木的,就听着韵诗一直说着。
“还有她的左腿股骨粉碎性骨折,现在只能暂时先采取石膏和夹板固定,只有待脑部伤势稳定后才能进一步治疗。”
韵诗也是个学医的,用近乎专业的术语给他介绍着伊莉的伤情,延森虽然听不太明白,却也听出伊莉现在正处在危险期,生命目前仍然没有保障。
他无力地软在门前的凳子上,韵诗的嘴巴不停开合,延森已经听不下去,完全限入了沉思之中。想到了跟吴伊莉相识的过程,当年跟刘雨在省城看到的她,是那么的青春靓丽,光彩照人。她的一颦一笑,如在眼前。接触下来,她大大咧咧,却又心细如发,看似粗心,却又机敏无比。
伊莉姐,我的好姐姐,我在等着你的醒来,我还要看到你灿烂的笑容,听到你爽朗的笑声。想到此处,眼泪无声地从他的颊上滑落。
、情难自禁
病房的走廊里嘈杂无比,不时的有医护人员和病人及家属走动,对这一切延森却浑然不觉,一颗心只悬在生死未卜的吴伊莉身上。
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延森仿佛捕捉到了吴伊莉心跳的声音,尽管微弱,却非常顽强。觉得她对这大千世界充满了无限的留恋,有着旺盛无比的生机。
延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异能有所复活,还是因为自己太过关心,产生的幻觉。但冥冥之中,延森却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要伊莉姐就这么无声地离开,坚决不要。
韵诗也是伤心异常,她没有劝解什么,只是陪着延森悄悄流泪。她掏出手绢,擦去了自己眼中的泪水。见他的泪水越流越多,又伸手过来,为他擦去不停滴落的眼泪。
延森对这一切浑若未觉,听凭韵诗温柔地为他擦拭。
谁知道泪水越来越难以抑止,只得从她的手中接过手绢,自己来擦,谁料这手绢却已经湿透。
轻轻地捏了一把,挤出了其中大量的水分。这是他和韵诗的泪水,是他们对吴伊莉共同的担心交织在了一起。
伤心再起,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一下子就伏到了韵诗的怀里,好像她就是他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
韵诗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身材娇小的她,真的就像一个大姐姐在安慰着自己的小弟。嘴里说出了他们共同的心声:“没事的,小陆,伊莉会好起来的,她会没事的。啊……”
从记事起,就没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痛快地哭过。一个小护士从他们身边走过,说:“喂,你们别在这儿这么大声,会吵到别的病人休息的。”
延森猛地从韵诗的怀里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看那护士年龄不大,被一个小姑娘这么批评毕竟不是件好事。本来没有什么人注意,被她这一叫,不少路过的人都驻足来看。在这儿看到有人哭泣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一个大小伙子趴在一个姑娘的怀里哭,多少就有些希罕。
杜韵诗有些不好意思,先站了起来。延森向来自诩性格沉稳,对古人所说“宠辱不惊”非常佩服,平时就挺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认为“泰山崩于前而不惊”才是一个堂堂男儿的性格。哪知道事到临头,却是如此的不能自控,看似坚强的外表,受此轻轻一击,就被击得粉碎。
联想到自己从接到韵诗的电话开始,就已经完全失态,不知道曹言一家和秋月她们该是如何的担心。杜韵诗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却还要来安慰他。延森的心猛然开始觉醒,先冲着护士妹妹一笑,又拉了拉杜韵诗:“韵诗姐,咱们到外面走走吧。”心想,还是赶紧离开此处,好摆脱这种窘境。
出乎意料的一笑,让小护士一呆,说了句:“真是个怪人。”跑着去工作了。杜韵诗也是一愣,被他拉着走了出去。
韵诗关心地问道:“小陆,你没事吧?”
“韵诗姐,对不起。就是我太难过了,现在好多了,我想伊莉姐一定会没事的。”
杜韵诗点点头。他们往外走的时候,恰好碰到了研究所的所长和吴伊莉的导师一起走进来。韵诗跟他们打了招呼,忙着介绍说这是吴伊莉的弟弟。所长冲延森点点头,倒没说什么,吴伊莉的导师却有些奇怪地看着延森,因为他并没有听说吴伊莉还有个弟弟。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时间仔细去考虑什么,很快就收起了带着疑问的目光。
所长跟医院的院长是同学,对这里比较熟悉,领着他们几个进了医生办公室。
“刘所长,看来这位病人的病情有些麻烦,不手术恐怕难以解决问题,目前我们首先一定要保证病人的生命安全。”主管医生在大略地介绍了一下采取的治疗、目前的状况后,告诉他们必须要做手术。
既然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不会有人反对。他转身叫过一个年轻大夫,说如果同意手术,需要有家属签字。
按照医院的规定,所有的手术必须有两名以上的关系人签字。所长在听了大夫的介绍后,迅速地在同意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代表的是单位的意见。
吴伊莉的导师又看看延森:“小伙子,你是吴伊莉的弟弟,这个字由你来签吧,要不要通知她的父母一声呀。昨天吴伊莉清醒的时候,一再说不要通知父母,可这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他实在也拿不准延森与伊莉姐是什么关系,又转向了杜韵诗:“韵诗,这个字由他来签怎么样?”
“小陆,你看行吗?”韵诗把头转向延森,“我的心里实在是太乱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行吗?”延森也在心里问着自己。如果吴伊莉的病情需要的是他的鲜血,甚至是他身体的哪个器官,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写下自己的名字倒是非常简单,可是现在,只要一落笔下去,再次从手术室里出来的,说不定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想到这里,他的心缩成了一团。
做了手术,伊莉还有生存的机会。如果不做,那就连这一丝尚存的希望都没有了。
延森就自作主张,在这页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啦。吴伊莉,无论你是不是能听到我的心里话,我都这么决定啦。如果有人埋怨,就怪我好了。如果万一,发生了什么不测,那么你的父母我一定会奉养终生的。延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不会的,伊莉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好。”延森努力使自己的声音镇定一些。“我来签字好了。”
“好,那你过来一下,我再把手术的必要性和可能出现的问题再给你交待一下。”年轻大夫公事公办的把他叫过去,拿过那张所长已经签好字的同意书,摆到了他的面前。
医生再一次不厌其烦地又把刚才的话给他作了重复,作为一个医生,这是他必须要做的,而且也已经经历这无数次这种场面,面对着病人或者家属,他要履行一个医生的职责,行使自己告知的义务。把手术的必要性和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一交待,也可以让医院规避医疗风险。
对于医生,这也许只是一个过场,是无数个工作过程的又一重复。但作为病人的家属来说,每一位亲人的生命都是唯一的,都是无可替代的。所以他们必须要清楚这一切,也许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无论怎么说,只要还想挽留住亲人的性命,签字就是唯一的,没有其它任何的选择。就算这种情况,一个人的一生,这种情况可能要不止经历一次,可每一次对他来说,都是要重新思考的,都要审慎对待。
无论是否能听得懂,他们都想能听个清清楚楚。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只是表达了家属对亲人的一种感情,血浓于水,没有人想自己会懂得医生需要怎么做,只愿医生会做到最好,希望能知道这么做有着无比把握,给家人一个承诺,病人一定会好起来。
也许大夫的解释,能给他们一些信心,所有的希望仿佛都寄托在这一张薄薄的纸上,尽管没有一个医生会在同意书中写上: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亲人回来。就如同我们看奥运会的比赛,尽管知道我国的选手没有一点必胜的把握,可仍然盯在电视机前,盼着能带来万一的惊喜。需要的不是空洞的解释,而是希望能通过这东西传递一份信心,一份来自强者的信心。
在医生的面前,病人和家属永远只是弱势群体。
“您不用跟我说这么多了,我也不想问手术有多大的把握,我只想知道医院是不是为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做好了准备。”
不知道在这一刻,延森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沉稳,对他的问话,陪在一旁的韵诗也暗暗点头。
“这点请放心,每次手术前医院都会充分准备的。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会竭尽万分的努力。”医生的承诺跟他想要的一样,甚至语气更为坚决。可那个理应如此的语气,并没有给延森什么信心。
“现在病人的颅内还在出血,单纯通过脊髓脑脊液引流和脱水治疗已经不行,必须从侧脑室插管引流,但所有的开颅手术都存在巨大的风险,希望你们家属能够充分理解。”见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