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未了缘 作者:蓝道·华勒斯-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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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条木桥,就可以阻挡整个军队,而有条河流的阻隔又可以使敌军的弓箭发挥不出作用来。当他所派出去的探子回来向他报告英格兰部队的行踪时,他首先的想法是撤回苏格兰的军队,把英军引诱到一个森林、沼泽、山区,或是一个埋伏,也就是选择对己方较有利的地形。
但是那些一心想要作战的高地部落也打听到英格兰军队的消息,当他们知道英军正在靠近时,他们就往福克科冲去,根本没有得到华勒斯的许可。每一个部族都争先恐后,想要第一个把英军赶出苏格兰。
华勒斯和他的干部骑到平原上较高的地方,观察那一大片即将成为杀戮战场的平原。华勒斯的面色凝重。
他听到高地人兴高采烈地唱着军歌,敲着盾牌。从雾气中只能看到少部分英格兰的军队,但是他可以确定英军的人数非常多。高地人则一点都不怕,英军越多,他们就能杀得越高兴。
老坎普贝尔望着华勒斯凝重的脸,说道,“假如我们不赶快开打,那些部族人自己就会发动攻击。”
华勒斯往左边邻近的山头看去。墨内正率领一个骑兵队,部署在山头上。到目前为止,贵族中只有墨内来支援。他率领了将近一百个骑兵,全部都配有战斗装备。“至少我们有墨内,”赫密胥说道。
华勒斯望向右边的山头,山头上空无一人。他先前捎了一封信去给布鲁斯,要他率领部队部署在苏格兰战线右边的山头,但是华勒斯并没有得到回音。看到华勒斯往右边的山头望去,赫密胥说道,“布鲁斯可能不会来了,威廉。”
“既然墨内会来,布鲁斯就会来。”
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再传递讯息,没有时间再争论,也没有时间求救。在这个战场上也不会有谈判的局面发生,只有流血才能解决一切。
华勒斯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敌人军队的部署位置,更想要看到长腿,再看透长腿的想法。“他们一定会先发动攻势,”他说道。“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这样做,趁着我们还没部署好,援军尚未到来的时候。”
赫密胥想要告诉他,没有什么援军要来,但是威廉看起来好像很确定会有援军来,宛如他可以单单借着信仰的力量使布鲁斯的军队在雾中显现出来。华勒斯开始下达命令,布置军队。他望向赫密胥以及老坎普贝尔,说道,“你们俩负责率领我们的长枪阵到战线的中央,我们的中央战线绝对不能被攻破。”他转向史蒂芬。“你领着步兵在长枪手后面支援他们,告诉那些高地人用长剑攻击任何接近长枪手的敌人。”然后他抓住一位骑马的传令兵的肩膀。“去通知墨内,要他密切注意敌方十字弓手的动向。只要他们一出现,就必须攻向他们的侧翼。快去!”
每个人都赶去执行被分配到的任务。华勒斯望向右边的山头,布鲁斯仍然没有出现。这个时刻是最不利苏格兰的一个时刻,几乎每一件事都不顺利。但是假如布鲁斯能来,假如苏格兰的贵族与平民能够并肩作战,不管后果如何,在华勒斯的眼中就是一个大胜利。
长腿和他的将领坐在他们的马鞍上,准备上战场,他们身穿战服,旗帜飞扬,长矛都竖起来,面甲也放下来,似乎都已准备好了。但是他们却在等待。长腿很希望赶快看到战斗开始,但是他在等——就只是因为他想看到战斗的情形。不等到浓雾散去,他决不开战。
不久之后平原上开始起风。重重的浓雾像低挂的云朵,乘着风离去,揭露出苏格兰人正吼叫着,大步迈入平原。长腿用心观察苏格兰人的十四尺长枪队,就是他们打败了长腿的上一支军队。他惊奇地看着他们,十四尺长的长枪。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主意,但是以前都没有人尝试过。就因为手执长枪的人需要有过人的勇气才可,他们必须安静地站在那里,深信这个没有人试过的主意可行。
长腿接着在渐渐散去的雾中看到了点燃的信仰和勇气,然后传布给他同胞的人:威廉·华勒斯,自己一个人骑在马上,看着他的部队前进。
长腿把面甲再拿起来,以便使他周围的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不管今天的战果如何,我一定要得到威廉·华勒斯,不计生死。我一定要得到他。”
长腿举起右手往前一挥,命令他的部队前进。
华勒斯也在正在散去的雾中看到长腿,看到他伸长了他那又细双长的手臂,示意英格兰军队前进。华勒斯盼了好久的大敌:长腿爱德华,他可以在长腿缓缓的动作里看到长腿的冷血。这么多的人正走向死神的怀抱,就因为长腿的挥一挥手,好像在说,“我就是国王:你们的生死本来就掌握在我的意志里,让我们开始吧!”
华勒斯策动坐骑,骑到正带领苏格兰步兵的史蒂芬旁边,他们位于长枪阵的后方。“你看到他们了没?”他叫道,在他的爱尔兰朋友的面前勒住了马。
史蒂芬正注视着平原的四周,有些雾仍未完全散去。“还没……等一下,在那里!”华勒斯顺着史蒂芬指的方向看过去,史蒂芬看得没错:有几排的十字弓手正移向苏格兰的长枪阵。那些英格兰的十字弓手还远在射程外。史蒂芬对他的部队大叫,要他们摆好阵势;墨内的骑兵队会先攻击十字弓手,然后再来是换史蒂芬的步兵攻击,他们希望这样子可以弄乱十字弓军的阵脚,并且搞乱他们的射击目标。他们相信,苏格兰这方如果由骑兵队以及步兵分别攻击十字弓军,那么那些拿着新武器的英格兰人就会很容易被击溃。
但是正当十字弓军越走越近,战斗之前近似死亡的宁静笼罩着战场,华勒斯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你听到了吗?”他问史蒂芬。
史蒂芬眯了点头,睁大眼睛想要看透那层雾气。原来在十字弓军的后面,是几排长腿的步兵队,他们都穿着短裙,跟着风笛的乐声前进。是爱尔兰军队。
爱尔兰人史蒂芬瞪视着正在接近的同胞,华勒斯转向史蒂芬。史蒂芬低着头,有些羞愧。“原来长腿的军队是从爱尔兰征调的,”史蒂芬喃喃念道。“这些爱尔兰人,竟然替英格兰人去屠杀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苏格兰人。”
“那是因为他们的家人正在挨饿,以致他们会想尽办法得到食物来喂他们的家人,这不能怪他们。你如果不想和你的同胞开打——”
“不,我要永远跟你站在一边。”
史蒂芬抬起了头,眼眶中闪着泪水。他拔出长剑,走向苏格兰步兵队的前头。
“赫密胥!”华勒斯对着长枪阵叫喊。“你看到他们了没?”“看到了!”赫密胥喊了回去。然后他叫了一下他的父亲,这两个同是坎普贝尔家族的人一起走到长枪阵的前面。他们做了一个手势;长枪阵中的十四尺长的长枪马上一一竖了起来,整个长枪队开始移向敌人的方向。赫密胥回头看了华勒斯一眼;他们两个都知道,长枪阵只是引诱敌军的一块饵。前一天晚上当他们围着营火讨论战略的时候,赫密胥曾经说道,“威廉,一旦我们的部队向前移动,你必须骑到部队的后方去。假如我们这个长枪阵的计谋不成功的话,就会死得很惨,而且会连一点补救的办法也没有。因此你至少要向我保证,万一不成功的话,你必须要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因为苏格兰如果失去你,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免谈了。”华勒斯当时向赫密胥点头答应,但是他心里明白,他不可能丢下部队一走了之。现在当他看到赫密胥和他的父亲率领着忠心耿耿的高地人迈入战场时,威廉跳下马来,拔出他的长剑。他站到苏格兰步兵队的行列里,回望了赫密胥一下。赫密胥蓝色的眼眸正闪烁着光芒。他的眉毛皱在一起。然后他转回头去,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往敌人的方向迈进。
华勒斯所看到的战场上的情景仿佛是一场缓慢的芭蕾舞剧,苏格兰的长枪队像一只庞大的动物慢慢地前进,而敌人的十字弓队就好像一条盘坐的蛇,静静地在那里等待敌人的接近,然后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咬。整个战场的情景有如梦幻一般……
但是英格兰的十字弓队在长枪阵渐渐接近时,还是一动也不动。
华勒斯望向敌人的整个战线,然后跑向史蒂芬。“看那边,有骑兵正从左前方奔驰过来!”如同在斯特林堡战役时一样,英格兰的重骑兵队又冲向苏格兰的长枪阵。
“他们怎么可能那么笨,又自寻死路地冲向长枪阵,”史蒂芬说道。
但是英格兰的重骑兵队还是一直奔驰过来,马蹄声如雷般震撼整个战场。赫密胥以及老坎普贝尔也看到他们了,于是要长枪队停下来,马上布好阵势。
“这个攻击是声东击西!”华勒斯大喊。“注意十字弓队!”
赫密胥和老坎普贝尔这个时候听不到华勒斯的警告,但是离华勒斯不远的史蒂芬有听到,他一看就知道华勒斯的警告是正确的。敌军的十字弓队已经开始往前跑,想要借着苏格兰军队全都在注意骑兵队的同时,加速缩短他们与长枪阵的距离。当英格兰的骑兵队在快要到达苏格兰的长枪阵时,紧急勒住了他们的坐骑,不愿重蹈在斯特林堡战役的覆辙。然后他们就掉头,回到英格兰的部队去;而十字弓队已经跑到他们所使用的武器的射程范围,他们发射出第一阵箭雨。
他们射得有点急。箭雨齐一划过空中,但是落下时还没有到达苏格兰的长枪阵。
这个时候,华勒斯直向墨内的骑兵队挥手。墨内正观看着战场上的情景,但是他仅止于旁观而已!英格兰的十字弓手准备第二次的齐射,华勒斯声嘶力竭地喊道:“攻击他们!
快!”
出人意料之外的,墨内竟然牵着马带着他的骑兵队离开战场,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手中所持的项链的一颗颗宝石,扑通扑通的一颗接着一颗掉进一泓深潭。
看到这种情形,华勒斯和史蒂芬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在英格兰军队的中心位置,长腿爱德华以及他的将领看着墨内和他的骑兵队在山头上消失。一位英格兰将军看到这种情形很惊讶,转过头去,想要在长腿的脸上找寻答案。“墨内?”将军问道。
“我答应给他双倍的领地,不只苏格兰有,英格兰也有,都是双倍,”长腿告诉他。
华勒斯和史蒂芬愤怒地看着英格兰的十字弓军射出另一阵箭雨。行列密集的苏格兰长枪手束手无策。十字弓箭切穿他们身上的头盔及铠甲就像切纸一样。步兵们刚才看到墨内的背弃他们,现在都望向华勒斯。他们心里感到惊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华勒斯跑向他的坐骑,蹬上马鞍——自己一个人冲向敌军。
看到这个情形,史蒂芬带着他的步兵队一路大吼,跟在华勒斯的后面往前冲去。
英格兰的骑兵队也在这时冲出来,想要拦截华勒斯。华勒斯则一心想要教训英格兰的十字弓手,他硬冲进骑兵队,一边闪躲骑兵的长枪,一边砍倒好几个骑兵。苏格兰的步兵也跟着冲过来,把骑兵所骑的马硬扯倒下来,然后开始砍杀骑在马上的英格兰人,接着又跟着华勒斯冲将过去。
当英格兰的十字弓队又要齐射十字弓箭到苏格兰的长枪阵时,他们的队长看到有苏格兰人冲向他们,赶紧命令弓箭手们重新瞄准目标,射向华勒斯他们。
这个时候,长腿和他的将领正在一处搭高的营帐观看战情。当他们看到一阵箭雨射死了不少苏格兰的长枪手时,全都欢欣鼓舞起来;接着他们又看到华勒斯带着人向骑兵队展开反击,不少骑兵被砍下马来,令他们有些担忧;但是现在十字弓队的一阵箭雨又射死不少苏格兰步兵,并且其中一支箭射中华勒斯,他们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长腿抓住了他旁边一位将领的手臂。“我们抓到他了!”国王高兴的大叫出来,然后又看到受伤的华勒斯再度骑稳了马,继续攻过来。华勒斯后面的苏格兰人也只是一时被箭雨弄乱了阵脚,死了几个人,他们很快地又跟上华勒斯,直冲向十字弓队。
“我的天,没有东西可以阻挡他们吗?”长腿旁边的将领一边念道,一边感觉到长腿掐在他手臂上的手变得越来越紧,十字弓手在短兵交接的时候变得一无是处,他们这个时候只想到要逃走;华勒斯的步兵则挥舞着长剑,每在空中挥了一个弧形线条,就有一个十字弓手命丧黄泉。
“全面进攻!所有的部队都放出去!”长腿叫喊着命令。
“但是我要活的华勒斯!”
在长腿的命令之下,几千个英格兰步兵冲入战场。接着英格兰将军的手一挥,长腿的第三波攻势随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