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记-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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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着说:“现在我们又换过来了,多么奇妙啊。”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你知道吗,我平生最恨的事,就是将红衣烈火送入了厉鬼的陷阱,而再不能面对你,面对这个世上惟一令我动心、令我牵挂、令我爱慕的人……我知道,不管我再怎样弥补,你都不可能爱我了。你的心里装的是白姐姐……不,我敢说,你虽然对她更有好感,可是如果我没有那些污点,如果我努力争取,你一定会爱上我的,一定会愿意娶我的,可现在不成了,我的手上沾满了红衣烈火众位朋友们的血,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我的……不,不止是你,连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她再笑不出来了,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她伏在楚随天的胸膛上,哭得身子剧烈颤抖,那些多日来压抑在心底的痛苦,随着眼泪一起流了出来,令她觉得多少好过了一些。
而就在这时,楚随天突然咳嗽了起来,吓得她急忙站起身子,那灰色手镯立时化为一道铁屑之雾,瞬间将她包裹起来,令她又变成了那说话嗡声嗡气的灰甲人。
随着剧烈的咳嗽,楚随天挣扎着坐了起来,喘了一阵气后,缓缓抬起头。当他发现面前的灰甲人后,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随后看了看四周,向灰甲人问:“你……你是谁?这是哪儿?”灰甲人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平静的声音说:“放心吧,蛇神和厉鬼们都已死了。”“蛇神?”楚随天茫然地看着灰甲人,“厉鬼?那又是什么东西?”“你不记得了?”灰甲人一愣,“你忘了吗,厉鬼带着蛇神来袭击你们,你为了保护小浪……”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从楚随天的眼中看到了迷茫,看到了不解,她发现楚随天似乎完全听不懂她的话。
“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楚随天怔怔地看着她,“我……天啊,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五十章:天赐重生
灰甲人怔怔地看着楚随天,而楚随天却突然注意到自己身无寸缕,不由羞红了脸,急忙挡住关健部位,转头四顾,见到自己的湿衣,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抓起来便缠在腰间,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他无意间一脚踢到了衣服旁边的一把短刀――那刀正是用罗刹牙打造的三把刀之一,另外一把长刀给了关三刀,另一把一模一样的短刀在白玉那里。他低头一看,轻咦一声,将那短刀拿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喃喃道:“这刀好眼熟,是我的吗?”说完,将那刀拔了出来,仔细看了起来。
灰甲人身子一震,因为她清楚地看到,那刀刃这边分明刻着一个“玉”字。她恐惧地退了一步,然后突然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她猛地冲过去,在楚随天将刀身翻转过来看之前,一把将刀夺过,扔进了河里。
楚随天惊讶地看着她,不知她为何生气。
“那是凶物,不要为好。”灰甲人的声音突然变了,从那嗡志嗡气的低沉声音,变成了原本的女子嗓音――她的头盔化为一道铁雾,脱离了她的头脸,轻轻覆盖在背后铠甲上。楚随天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这美丽的女子,被吓了一跳,随即脸就更红了,慌忙抓起裤子,挡在胸前,尴尬地解释着:“姑……姑娘,我……”“你为何要害羞?”女子似乎下了一个决心,红着脸,冲楚随天温柔地笑着:“我是你的妻子啊!”“什么?”楚随天怔住了,他上下打量着这漂亮的女子,却不敢相信她的话。“你……你是我老婆?”“怎么,你把我忘了?”女子眼圈一红,泪水潸然而下――这绝不是伪装,而真的是发自于真心。她在方才那刹那间,已经下了决心,要用一个谎言来挽回一切。因为她相信,楚随天的失忆是老天对她的恩赐,是老天给她的一个拥有幸福的机会。她必须抓住。是的,只能如此解释,她看着楚随天想,若不是老天故意安排,楚随天现在怎么会毫发无损,一脸的精神?要知道,他本来应该身带重伤才对。
楚随天慌了神,不知为什么,他见不得这女人流泪,一见她流泪,他就难过得很。于是他确信,这女人一定就是自己的老婆。
“别哭,你别哭。”楚随天笨拙地安慰着她,“你看,我……我真的是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好像做了一场梦,那梦太乱、太可怕,也太漫长,漫长到我连梦到什么都记不清了,更想不起做梦之前的事。你看,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我……你别哭好吗?”看着他这副模样,女子忍不住笑了,楚随天高兴地拍起了手:“好啊好啊,你终于……”话没说完,却发现这一松手,缠在腰间的衣服便掉了下去,羞得他一脸通红,急忙蹲下去将衣服抓起来,胡乱挡在腰间。女子笑得就更厉害了,笑声中,她一下扑了过来,那件灰甲在刹那间变成雾,变成手镯,套在她的腕上,她整个人都投进了楚随天的怀抱,滚热的脸蛋紧贴在楚随天的胸膛上,眼中的泪光隐隐闪烁。
楚随天就这么被她扑倒在地,被她压在身上。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感觉到她躯体的柔软,而她,则紧紧抱住他,喃喃低语:“楚大哥,抱紧我吧,让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梦,让我知道此刻的你是属于我的,是老天特意赐给我的,让我知道我的生命还有意义吧……”楚随天并不能完全听懂她的话,却能感受到她的喜悦、她的哀伤、她的幸福、她的痛苦,他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么多矛盾的情感,但却猜到那一定和自己有关。他开始痛恨这个失去了所以记忆的自己,恨自己害娘子承受这样的痛苦。于是他展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抱住。
“我记得……”他低声地说着,“我记得这感觉。在那漫长的梦之前,我就曾经这样抱着你。但那时的拥抱没有现在这么温暖,那时的拥抱很冷……”“我知道……”她慢慢点着头,想起了跌下岩洞的时候。那时,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是楚随天紧紧抱住她,不让她被激流带走,是楚随天抱住她,带她到了安全的地方。她想起自己曾经那么亲密地与他共同度过的日子,想起了谢晚萧和小浪,还有村民们,都将他们当成一对情侣。她笑了,又哭了。她忍不住抬起头,久久注视着楚随天的脸,然后将自己的红唇,贴在了楚随天的唇上。
楚随天被她的热情感动着,抛开了所有的不安,抛开了所有的疑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她将衣衫一件件退去,让自己的躯体,与自己所爱的男人紧密无间地贴在了一起。
但她脱不下那个手镯。那个灰色的手镯,紧紧地箍住了她的手腕,便仿佛是她肉体的一部分。看到它,她的身子不由一颤,想到了另一件痛苦的事。但随即她又笑了――那痛苦已经远去,现在的她,拥有的是最大的幸福。
许久许久之后,他和她都停了下来。他仰躺在草地上,再没有了之前的羞怯,她枕着他的胳膊,伏在他身旁,脸上带着幸福的笑。
“我似乎又想起些什么了。”楚随天转过头,看着对方那美丽的胴体,“好像在很久之前,你就这样躺在我的面前。”“是啊。”她笑了,“我们是夫妻嘛。我们原本住在很远很远外一个小村里,那里有许多和善的乡亲。”“嗯,我似乎有点印象。”楚随天看着天空,“再说说看,我或许能想起那些事来。”她的心猛地一颤。她并不想让他记起从前,她希望他永远留在现在,将自己真的当成他的娘子,永远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哎呀糟糕!”楚随天突然用另一只手用力拍了一下额头,这让她又想起了从前。记忆中,楚随天总是喜欢拍额头。
“娘子,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楚随天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她也笑了:“你怎么不先问问自己叫什么?”“不,我要先知道你的名字。”楚随天笑着说,“娘子的名字,比什么都重要。我要赶快将你放在我心里最安全的地方,不管将来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遗忘。”她情不自禁地又流下了泪,哽咽了起来。楚随天急忙安慰她,她笑着流泪,说:“我的名字不好听,还是先说你吧。你叫楚随天,楚霸王的楚,但随天命的随天。我叫小红,渺小的小,红衣如火的红……”“哦。”楚随天慢慢地应着,沉默了一会儿,好像要将这两个名字牢牢烙印在心里一样。突然他冒出这么一句:“小红,你从前喜欢叫我小天吧?”
一样的阳光,一样的照在青草地上,只是附近没有河流。
余清虹慢慢地睁开眼睛,谢晚萧的脸便立刻凑了过来,冲她平静地笑着:“别乱动,你的肋骨断了一根,我刚帮你接好。”她一怔,觉得左肋处的确有些沉重,低头看了看,却发现自己衣衫整齐。“太过整齐了。”她想,之前的激战理应让自己的衣衫显得凌乱才对。显然,谢晚萧一定做了一些会令她脸红心跳的事。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猜测,谢晚萧带着微笑说:“你知道,我醒来时发现你的情况很糟。如果不及时把肋骨复位,恐怕你在昏迷时乱动一下,便会让它刺破你的内脏。不得已,我只好打开你的衣服,帮你将它复原,并敷了些对骨折有奇效的草药――很幸运,这附近的林子里,什么样的草药都找得到。”“多谢。”余清虹费力地吐出这两个字,在心里却感觉到一阵羞涩。但任何人也别想从她那张刚毅冰冷的脸上,看出她内心的秘密。
“不,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谢晚萧坐在她身旁,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不,我无法说清。”余清虹回忆起之前,感觉那就像一场梦,她只记得自己在无边无际的乱流中颠簸,然后从高处摔了下来。“但我可以将一切看到和听到的告诉你。”她讲了谢晚萧昏倒后发生的一切。她讲得极为缓慢,不止因为肋骨的沉重使她的气不够用,还因为一种莫明的、令她不大敢和谢晚萧对话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谢晚萧皱起了眉,嘴上习惯性地这样说着,可心里却完全不知到底是“怎样”。按余清虹所说,九幽城中发生了可怕的事,而众人则被一股力量吸进其中,再抛到了这片森林边上。他无法解释这一切,只能认为是冥冥中某位神祇施了法术。
余清虹侧头看着谢晚萧,很想问一句:“你怎么样了?”因为她知道谢晚萧也受伤不轻。但那句话到了冰冷的唇边,就是无法挣脱出来,仿佛被唇的冰冷给封冻在嘴里一样。
“不知他们被那股力量抛到了哪里。”谢晚萧不无担忧地望着四周,轻轻叹息着。“应该不会太远。等我们的伤势好些,能自如行动时,就去找他们。不过或许他们会先找到我们。”他笑着说,看起来乐观得很,但余清虹知道他的笑只是在掩饰,因为她仍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深深的忧虑。她知道,他一定在为所有受伤的人担心。
她想说:“他们不会有事的。”她想安慰他,但同样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谢晚萧突然笑着说,“省得你这么干躺着寂寞。”说完,也不用余清虹表态,就自顾自地讲了起来。他讲的是一个遥远过去里发生的故事,故事里有凡人,有神仙,还有九幽的妖族。那故事里,神、妖、人之间展开无数的爱恋、憎恨,但不论情节如何变化,故事里的人物们的情感都是炽热的,他们都会尽情地表达自己的爱恨,抒发自己的感情。
余清虹没听过别人这样讲故事。从遥远的记忆中,她只能回忆起小时候听过的书。那时她站在茶馆外,听着说书先生滔滔不绝,心中觉得十分有趣,但刚笑出声,严厉的父亲便是一巴掌过来――父亲对她的要求向来严格,严格得已经可以算是苛刻。他要求她喜怒皆不可形于色,要求她时刻保持冷静与清醒,要求她坚强的面对一切,在任何困难面前都不许畏缩。她一直在照做着,整天绷着脸,冰冷对人,冷静处事。但那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只是她已经习惯了的生活而已。
谢晚萧讲故事的方式和说书先生完全不同,他说得很慢,讲得很动情,就仿佛是在述说他自己的过去。正因为这样,他能让听故事的人很快融进故事里,没多久,余清虹便发现自己已经流出了眼泪。她惊慌失措,她想到了父亲,急忙伸手去擦那泪。
“你哭了。”谢晚萧的眼睛虽然没看着她,却清楚地看到了她所做的一切动作。她觉得有些惭愧,冷冷地说:“有沙子而已。”“为什么总是这么冰冷呢?”谢晚萧看着她,目光如同想要融化坚冰的阳光。“我知道身为一队之主,需要坚强与冷静,但坚强不是无情的心,冷静也不是僵硬的脸。万物天成,一切都是上天的赐予,我们理当坦然接受,依天命而行。上天生就男人有着宽阔的胸膛、坚实的臂膀,就是要他阳刚,要他担负起一切面对苦难的责任;上天生就女人有着柔软的身躯、美丽的面庞,就是要她阴柔,要她用如水的柔情,延续世间的生命。你应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