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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妻为夫纲-第31部分

小说: 妻为夫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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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那信函,骆得意反而觉得因他的缘故,原本在廖家地位就尴尬的廖四娘受到了家人的非难,因此心里更加懊恼于自己亏欠廖四娘颇多,却无力偿还。
雀舌多嘴多舌地将听来的风言风语说给夏芳菲听,夏芳菲听了,暗暗佩服廖四娘技高一筹,甚至隐隐羡慕她有那样的手腕。
就在夏芳菲羡慕之时,她收到了敏郡王府玉侧妃的帖子一张。
那帖子上描画着含苞待放的牡丹,一枝一叶,无不显示主人的天生富贵,信里廖聊几笔后,便开门见山地请夏芳菲去敏郡王府一聚。
骆氏、游氏二人因萧玉娘的帖子,双双来到了梨雪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芳菲写个帖子婉拒了吧。”敏郡王可是个敢跟皇帝抢女人的主,谁知他跟萧玉娘两个是不是合起伙来,算计夏芳菲呢。在骆氏的思量中,敏郡王冲冠一怒为“夏芳菲”抢解药的事,压根不值一提,两情相悦总有个情转薄的时候,如此,身为女儿家,万万不可被一时的风花雪月、海誓山盟迷了心窍,正经地寻个可靠的婆家才是正经。眼下瞧着,敏郡王可无论如何,都不如大明宫里那位可靠。
“……回帖子的时候客气一些,敏郡王虽遭殃了,可萧玉娘好端端的呢,听闻,萧家已经派了不少人去敏郡王府要把萧玉娘接回家来。只是萧玉娘重情得很,不肯在敏郡王遭难的时候离开他。哎!”游氏喟叹一声,对萧玉娘的敬佩溢于言表。
“是。”夏芳菲心道莫非自己那日看错了,实际上,萧玉娘嫁狗随狗地钟情于甘从汝,而秦少卿才是地地道道的单相思?腹诽一通,当下也在游氏送来的骆府帖子上,回说她因天热中暑,去不得敏郡王府,原是几个字就好的事,在游氏的劝说下,未免萧玉娘觉得她敷衍,就多写了几百字。
敏郡王府中,萧玉娘见到夏芳菲的回帖,紧紧蹙起的眉头无论如何舒展不开,叫了张信之来,闻到张信之身上沾染的酒气都熏得人昏昏欲睡,便知此时甘从汝定然在酩酊大醉,“五郎身边,谁陪着呢?”
“五郎不叫人陪,醉醺醺的,只自己一人准备行装。”张信之道。
“准备行装,五郎要往哪里去?”萧玉娘面前的书案上,摆着的俱是求人为甘从汝向萧太后求情的书信。
平衍皇陵的案子呈上来后,康平公主谨遵萧太后的话闭门思过,且上下疏通,将罪名推给了驸马韶荣;梁内监更是将功补过,兢兢业业地连连给萧太后上了几十道密折,独有甘从汝这边不但没遵守太后的禁令,反而惹出了许多事来。
“要不,咱家去骆家,请夏七娘来劝劝五郎,叫五郎好生跟太后认个错?”张信之道。
萧玉娘摇摇头,“五郎的名声有些……只怕夏七娘是忌讳着这些,才不肯过来。”
“亏得五郎还为他们骆家的事把梁内监彻底得罪了!”张信之不服气地道。
萧玉娘想了想,将夏芳菲送来的回帖递给张信之,“只怕五郎也听说了我请夏七娘过来的事,你将这帖子给他,他若信了上面的说辞,那自是极好;若不信,心里明白夏七娘的意思,也免得他自己一厢情愿下去。”
“哎。”张信之双手接过帖子,辞了萧玉娘,就去寻还在整理行装的甘从汝。
此时,甘从汝一身酒气地站在多年不曾踏入的书房前,犹豫再三,才将书房门推开,只见门内迎面悬着他父亲甘黎题下的忠字条幅,条幅旁的花瓶中,又插满了无数字画。
甘从汝抽出一卷,卷轴上因许久无人打扫,留下了厚厚的一层尘埃。
“五郎,侧妃去请了夏七娘来,夏七娘大抵是病了,送了这回帖来。”张信之被屋子里的尘埃呛得连连打了两个喷嚏,虽不识字,但也知道那些个字画是谁写的,当下道:“五郎,莫不是要将字画送给太后?”
张信之这么想的时候,就忍不住激动起来。据闻当初萧家二女,一个端庄持重,一个温婉动人,引得满长安城的子弟争先聘请媒人登门求娶。
萧家看得上的女婿,一个是登基为帝的先帝,一个是文武双全、少年成名的甘家儿郎,于是一番权衡后,便将端庄持重的嫁入宫中,温婉动人的嫁入甘家。
谁承想,这番权衡,成全了萧家如今的泼天富贵,也造就了两端见不得光的孽缘。
张信之以为,甘从汝若将甘黎的字画送上,萧太后必然会心软,看在甘黎份上放过甘从汝。
只是,张信之转念就想甘从汝的性子,定然不会那么做。
果然,甘从汝嗤了一声,从张信之手上接过帖子,草草扫一眼,见又是那瘦洁的簪花小楷,当下并不管信里写的是什么,只问张信之:“你觉得夏七娘的字怎样?”
“五郎问咱家,咱家懂得什么?可是夏七娘是原就要进宫的人,想来她的字差不了。”张信之堆笑道。
“哼,都想进宫,等进了宫,再长吁短叹地意不平。”
张信之心知甘从汝这是在嘲讽萧太后,并不接话,萧太后进宫还是二八少女,那时先帝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想来萧太后进宫后,定然每每惦记年少英俊的甘黎。
甘从汝醉眼朦胧,再次将夏芳菲的回帖看了一回,不由地想起那一日县主府里,只有夏芳菲一人看出他心思时的情景,当下又想,自己总归是要去岭南的,这郡王府八成也要被查封,纵然是不被查封,他不在,萧太后定会恬不知耻地将他父亲的字画搜刮一空,既然如此,不如将字画交托给那懂得他心思的人,纵然他有些不懂风情,可也知道,一直叫人家柔弱女子绞尽脑汁地欲擒故众,不是君子所为,更何况,他这般境地了,夏芳菲还特意回帖子仔细将她中暑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通,这岂不是生恐他不知内情,怪罪她与那些俗人一般见风使舵不肯来郡王府?若她不是这般想,只了了几字就是,何必洋洋洒洒写这许多字?
甘从汝醉醺醺的,莫名地在夏芳菲的帖子中,看出“不离不弃”四个字,当下感慨万千,又觉自己错怪了夏芳菲,料想食色性也,对女子而言,被厌憎的人轻薄,就叫做非礼,女子心内必然极为懊恼;可被钟情的人轻薄,那女子又羞又恼间,心里定然别有一番甜蜜滋味。
可见,夏芳菲不是个轻浮女子,实在是个不趋炎附势、不嫌贫爱富、敢爱敢恨的贤良人。
张信之并非甘从汝肚子里的蛔虫,看着甘从汝对着回帖兀自发笑,心下不解,总觉得萧玉娘所说的那两种情况,哪一种放在甘从汝身上都不适合。
“张信之。”
“在。”
“将字画收拾了,给夏七娘送去。还有那些桃花、梨花香气的墨钿,统统给夏七娘送去。”甘从汝摇了摇头,斟酌再三,又叫张信之拿了水来,借着这书房里许久不用的笔墨纸砚,行云流水地写下两行婉拒夏芳菲一片真情的绝情书,言下道:七娘之情,恕甘某心领却不能身受。甘某不日便要戴罪奔赴岭南,虽七娘有心与甘某同患难,甘某却不忍令七娘春花之容、秋月之貌饱受岭南之瘴气摧残,特送上字画、墨钿若干,愿甘某去后,七娘好自珍重,他年觅得如意郎君,与郎君用甘某所赠墨钿,于花月之期、幽静庭中,共绘双飞燕。
甘从汝笔走龙蛇地写下这一行字,不觉已经泪流满面,暗恨自己与夏芳菲相见恨晚,终归自己只能辜负了她。
张信之一头雾水地看着酒醉的甘从汝忽喜忽悲,抿了抿嘴,暗恨自己不能看懂甘从汝到底写下的是什么字。
甘从汝因酒气全然沉醉在自己的侠骨柔情之中,挥了挥手,对张信之道:“将这信,并字画,全给夏七娘送去,就当是给她添的嫁妆。”
嫁妆?张信之是看出了甘从汝对夏芳菲有那么点意思,可什么时候,甘从汝的那点意思就一日千里了?
张信之不敢动,他心知甘从汝是醉了,等他醒来,他一准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事,当下道:“五郎,咱家跟侧妃说一声,也好叫人送去。”
“哼,莫非,我就使唤不了郡王府的人了?”甘从汝道。
张信之被酒气喷个正着,待要想悄悄地叫了萧玉娘来拦住甘从汝,又见甘从汝已经自出书房喊了人来,被醉后甘从汝越发凌厉的眸子瞪了眼,张信之登时不敢再动歪心思,只得叫人速速抬了箱子,将书房里的字画、字帖全送往骆府。
“五郎,你快些醒醒酒!”张信之着急不已,先受了敏郡王府外龙津尉的检查,龙津尉翻查了许久,甚至强横地将甘从汝的信也看了一回,才眼神古怪地放了他走;后拖拖拉拉地出门,出了门不敢叫人快走,只叫人慢吞吞地向骆家去,免得半道上甘从汝酒醒了,又舍不得字画。
可张信之再如何慢,也比甘从汝酒醒的速度快得多。磨蹭了半天,眼看夕阳西下时,张信之终于到了骆家门前。
因他来,身上并没有正事的骆澄、骆得意、骆得闲父子三人齐齐出来迎接。
“不知张公公来,所为何事?”骆澄心下忐忑,一旦扯上了敏郡王,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敏郡王送了些字画来,给夏娘子添嫁。”张信之心内苦涩,只觉下一刹那,将甘黎字画珍之如命的甘从汝就会叫人来拦住他。
“添嫁?”骆澄怔住,早先只是捕风捉影地猜测,如今瞧着,果然甘从汝对夏芳菲不同一般。
“是,咱家要见一见夏七娘,当面将郡王的书信、字画、墨钿送给她。”张信之道。
“好,得意领着张公公去。”骆澄为眼前不明朗的情势懊恼,若甘从汝因夏刺史的事恨屋及乌、不喜夏芳菲,他心里还不至于这么苦闷,可甘从汝这一副“不计前嫌”的架势,叫他实在摸不准甘从汝的心思。
骆得意心内更是愁苦不已,并非他妄自菲薄,而是他当真没那份自信跟无法无天、不按常理出牌的甘从汝相争,艰难地领着张信之进了梨雪院,见游氏、骆氏听闻敏郡王府来人,早陪伴在侧,不敢看夏芳菲一眼,当即出了屋子。
“七娘,这是我家郡王给七娘写的信。”张信之说罢,回想甘从汝写信时哭得实在可怜,就又补了一句,“我家郡王哭得好不可怜,七娘子若得闲,还请七娘子给我家郡王回过信。”如此,就算甘从汝酒醒了,后悔将字画送出,也怪不到他头上。
夏芳菲愕然,接过书信,见骆氏、游氏纷纷看过来,狐疑地想,莫非那狗也听说了坊间以讹传讹的话,特送来书信,叫她别自作多情?翻开书信一看,先望见信纸上果然有些泪点,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再看信里内容,不禁气得七窍生烟,连连在心内大骂贱、人!


☆、咬文嚼字
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这些事;没进长安城前;被骆氏盯着要进宫的夏芳菲不敢想;进了长安城,进不得宫了;越发没工夫想。
此时拿到这满是泪痕的信,夏芳菲只觉得晦气,一点柔情蜜意都没感觉到。
“芳菲。”骆氏脸色很是不好,虽没看见信中内容,可眼瞅着敏郡王大张旗鼓地给夏芳菲送信送东西;就忍不住暗暗猜测夏芳菲是否跟甘从汝有些什么不能跟外人说的事。
骆氏虽自觉是个谨遵妇道的正经人;见不得那男女私相授受;可她终归也是俗人;若是皇帝跟夏芳菲书信来往;她定然感恩戴德,以家有此女为荣,可这人换做了被看押在郡王府的甘从汝,她心里就很是不赞同。
“芳菲,信里写的什么?”游氏好奇地问,一面艳羡夏芳菲将甘从汝迷得七荤八素,一面又鄙薄夏芳菲这轻浮的举动——既然甘从汝都送信来了,就说明夏芳菲跟他之间有些什么事。
“……没什么,张公公,这信、这字画,我不能收,还请你再给敏郡王拿回去。”夏芳菲扪心自问,她到底里哪里错了,竟然会叫那狗意会出自己想跟他同甘共苦。
“夏七娘不给我家五郎写封信?”张信之有些怜悯甘从汝,身为一个太监,以俗人的眼光眼瞅着夏芳菲从曲江江畔上戴粒Ю榉氯舫跞敕渤镜南勺樱闪烁銎挠行┧灼呐樱志醺蚀尤晔亲宰髯允埽跋钠吣锔謇尚瓷闲牛勖羌乙埠没厝ソ淮!
夏芳菲凛然道:“张公公将我当成什么人?芳菲待字闺中,岂会是跟男子私下书信往来的人?”
“我儿说的是。”骆氏道,伸手就要去接夏芳菲手中的书信。
夏芳菲因那信里的内容不肯叫旁人看,便将信拿开,递给张信之,“张公公把带过来的东西,送回去就是了。”
张信之堆笑恳求道:“七娘就算是为救咱们家的命,便给五郎随手写上几个字就是,不然,咱家回去了,不好跟五郎交代。”
“张公公,若写了信,也是要了我的命呢。我是只剩下半条命的人,好不容易挣扎着活过来,又有什么能耐救其他人的命?”夏芳菲苦笑,她如今就靠在皇帝跟前走过一趟才能在骆家里略自在些,若跟那狗牵扯上,等夏刺史来了,她就彻底没活路了。
张信之总归是在甘从汝跟前伺候过多年的人,不觉想起一句“此时无声胜有声”,当下便想,夏七娘什么都没写,却是什么都写了,只管叫甘从汝自己个去揣测她的心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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