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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妻为夫纲-第28部分

小说: 妻为夫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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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过来了。”门外伺候着的柳姨娘、梁姨娘、宋姨娘觑见夏芳菲过来,眼神里都带了两分忌惮。
夏芳菲含笑点头,待柳姨娘打了帘子,进去后,果然瞧见游氏双眼红肿、骆澄满心无奈、骆氏合着双眼念经、骆得闲六神无主。
“七娘来了。”骆澄已经从甘从汝、秦少卿那边知道梁内监因为对夏刺史心怀不满要对夏芳菲不利的事,只是这事若告诉了游氏、骆氏,未免又叫一家上下心神惶惶、寝食不安,于是他便将这事藏在心里。
此时,骆氏、游氏猜着不是夏芳菲使坏就是甘从汝动了手脚,只有骆澄想到是梁内监无所不用其极,想算计夏芳菲,却阴差阳错地算计了骆得计。
“舅舅,得计怎样了?这么热的天,怕是在慕青县主府闷坏了。”夏芳菲自顾自地道,满脸关切,却不去看骆得计,捡着个铺着软垫的月牙凳坐了。
游氏垂着眸子不住地抹泪,暗恨自己迷了心窍,竟然当真听从夏芳菲的叫骆得计去看了那御医,谁能想到夏芳菲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给骆得计使绊子?心里念了几次阿弥陀佛,恨不得将夏芳菲千刀万剐了。
“再叫人去看看,二郎怎地还没回来?”骆澄急躁地问。
游氏不好对骆氏、夏芳菲发火,当即疾言厉色道:“柳姨娘,叫你兄弟出门找一找,瞧瞧二郎这节骨眼哪里去了!”
“是。”门外柳姨娘低声下气地答应着。
“大郎呢?还没将他叫来?”骆澄又问起骆得意来。
“老爷,大郎去打听给得计药丸的御医是哪个去了。”游氏赶紧地道。
“不要冰沁的。”绿裳将一碗果浆放在夏芳菲身边矮几上,夏芳菲碰了碰碗,便蹙起眉头。
“还是我去替七娘沏茶吧。”惠儿谨遵柔敷教导,亲自去沏茶。
游氏心里憋着一口气,暗恨骆得计奄奄一息,夏芳菲还有工夫挑三拣四,“老爷,若是得计有个三长两短……”
“舅妈三思,万万不可与敏郡王玉石俱焚。”夏芳菲道。
游氏一噎,在心里冷哼一声,满腔悲愤无处发泄,当即呜咽起来。
“老爷、夫人,大郎、二郎回来了。”门外柳姨娘的声音干巴巴的,听着有些可怜。
“快叫他们进来。”骆澄忙道。
门帘外窸窸窣窣,好半日,骆得意、骆得仁兄弟二人便从门外进来。只见他们兄弟二人脸上俱是青青紫紫,一身衣裳也撕扯的不成样子,头上发髻更是凌乱不堪。
“这是怎么了?叫你们去御医署问问,你们怎么去闹事了?”骆澄怒不可遏,身子忍不住地颤抖。
夏芳菲有些手痒,忍不住想摸一摸骆澄脖颈上软趴趴的皮囊。
骆得意道:“儿子半路上见二郎被一群人围住,便上前提他解围,不想遇上了一伙蛮不讲理的人,也遭了人暗算。”
游氏耷拉着眼皮问骆得仁,“是些什么人?”疑心是夏刺史招来的祸。
“……是些泼皮无赖,缠着儿子要过路钱。”骆得仁还不知夏刺史状告京中几个权贵的事,此时他愁眉不展,想不出为何韶荣驸马突然对夏芳菲没了心思且一心想讨回钱财、玉镯。
“可问清楚了,来咱们家的御医可是御医署里的?”骆澄催问道。
骆得意摇头,“儿子将整个御医署的人都问过了,没人见过给得计药丸的那位。儿子想顺道请几位御医来家给得计瞧瞧,偏御医们推辞有事,不肯来。”
“那巫医呢?”游氏觉得骆得计也算是从慕青县主府回来后病倒的,兴许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如今谁敢请巫医?有些头脸的巫医都卷着包袱出京了,大理寺那边也关押了不少神婆巫师。”骆得意忧心忡忡地道,扫见夏芳菲安然无恙,又担忧骆得计,又对廖四娘心存愧疚。
一准是因为夏家的事才不肯来!游氏掩面而泣,哭道:“我苦命的得计!”
骆氏此时不能装傻,只能叹一句:“一准是我们连累了得计,叫御医们不肯来瞧瞧得计。”
“这话妹妹再不可提起,一家人,何必说这话?”骆澄也很是苦恼,他的官位没有着落,夏刺史又惹了了不得的人,还有那位敏郡王,他最想不明白那位敏郡王到底是怎么想的,先是害得夏芳菲半死不活,如今又担忧起夏芳菲的安危来。
“父亲说的是,儿子早先替七娘请的几位御医见了儿子,倒是问是不是七娘又病了,听儿媳说不是七娘,口吻才疏远了些,进而推辞不肯来。”骆得意原不想提起自己曾私下为夏芳菲请大夫的事,但看游氏哭哭啼啼下已经怨恨上了夏芳菲母女,只得将这事说起。
“咳!”夏芳菲被呛了一下,狐疑地想:竟然真有人暗地里替夏刺史照应她?那人照应的方式,也太漫不经心了点。
这话听在骆氏、游氏耳中,却是另一层意思。她们并其他女人纷纷想:果然夏芳菲被宫里那位瞧上了。
游氏埋怨骆得意多事,当即落泪道:“你这傻孩子,就不能推说七娘身上不利落,先将人家御医请来再说?”
骆得意呆住。
骆澄道:“七娘才好,无端端咒她做什么。”
“那得计该如何是好?”游氏泣不成声,泪眼婆娑中瞟向夏芳菲,等着她大方地主动称病把御医请回来。
夏芳菲依旧觉得神清气爽,开始琢磨着这风口浪尖,去廖家探望廖四娘,会不会叫廖家人不喜。
骆氏看不下去了,虽也不喜骆得计,却看不得骆得计就这么半死不活的——毕竟眼下,夏芳菲瞧着安然无恙,她对骆得计的憎恨便也少了几分,“不如,得意,你托着芳菲的名,再去请一请御医?”
骆得意踌躇不定,看向夏芳菲,等着她拿主意。
“……别去请御医,既然是那狗、郡王请的御医,先去敏郡王府上瞧瞧。”夏芳菲恩怨分明地不忍叫那背后帮着她的人落入梁内监手上。
“这会子跟敏郡王扯上干系,好吗?”骆氏唯恐此举叫宫里那位心存芥蒂,毕竟,谁也不想瞧见自己看上的女人有事时头一个想着去求别的男人。
“不好那就别去了。”夏芳菲呷了一口清茶。
骆氏噎住,心道夏芳菲说话怎那么难听!
游氏却赶紧道:“得意,快去敏郡王府上好生说说,求敏郡王大人大量,快些将解药赐给咱们。”言下之意,指明了下毒的人是甘从汝。


☆、冲冠一怒
“胡言乱语;敏郡王是好惹的人吗?”骆澄怒不可遏;只觉得骆家祸事缠身,家里一个个还不安生;更别提人心不齐了。
游氏一哆嗦,骆氏立刻识趣道:“一准是因为我们家老爷的事连累了得计、得仁,要不,我们娘儿两搬出去住吧。”
骆得闲心下纳闷骆氏怎知他受伤一事与夏芳菲有关,因心虚;不敢再看骆氏。
游氏眼眶一热;原还因觉得夏芳菲兴许被皇帝瞧上了;心里犹豫不决该如何对待她们母女;此时因骆得计受罪;巴不得立刻将夏家母女撵出去。
骆澄嗔道:“这话以后别再提起,叫旁人听见,像是什么事?既然御医请不来,快些请几个大夫来瞧瞧。” 在他看来,此时跟夏刺史疏远,已经迟了。不但不能从康平公主那些个权贵手下脱身,还要被一干钦佩夏刺史风骨的人疏远嘲弄,如此,不如硬着头皮,看看撑过了这一劫,夏家还有没有出路。
“是。”骆得意眼睛从夏芳菲身上扫过,想起门前的坊墙还没立起来,不由地为下芳菲担忧不已。低着头,便向外头去请大夫。
“老爷,门上又来了两位御医,是敏郡王亲自领来的。”绿裳瞧着屋子里的气氛尴尬,过来传话时依旧小心翼翼着。
骆澄抿了抿嘴,追问道:“敏郡王可说了他为何过来?”莫非竟关心夏芳菲到了不顾太后禁令的地步?还是他无法无天惯了,不将谋大逆之罪放在心上?
想来也是,这糊涂官司里,大抵也就他们这原告并一干亲戚战战兢兢、六神无主,那些个被告们,此时还醉生梦死呢。
骆澄当即起身,理了理衣裳,便向外去,看骆得仁要跟着,便道:“你且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伤。”微微弓着身子,很是潦倒地慢慢向外去。
到了前头厅外,略站了站,想听听厅里的动静,偏等了许久,不见人出声,只得硬着头皮入内,进去了,便见甘从汝翘着腿坐在圈椅之中,甘从汝身上的酒气、药香搀和在一处,莫名地叫此时忧心忡忡的骆澄镇定下来。
“家里,有人病倒了?”
骆澄忙收敛心神,赶紧道:“是,家里……”待要说夏芳菲,又觉如此不磊落,况且甘从汝不是好对付的人,骗了他,只怕后患无穷——他自是不觉这般想着的时候,心里已经偏向与认为夏刺史难从这事中全身而退,老实道:“家里计娘病倒了。”答过了,才诧异甘从汝话里怎那般的亲昵。
“叫御医给瞧瞧吧。”甘从汝托着脸出神,听闻骆府上竟然来了两个他请来的御医,他心下纳罕,问得骆家叫个来路不明的人给夏芳菲先瞧了,却并未叫他请来的那位瞧,心觉不妙,又打听到骆家去了御医署,当即便请了两位御医来,只是他万万没料到,骆家当真有人会着了梁内监的道,毕竟那伎俩实在太过拙劣。
“是。”两位早先骆得意请不动的御医毕恭毕敬地答应着,便随着丫鬟去后院里。
骆澄百思不得其解,暗道莫非骆得计也被甘从汝瞧上了?不然,甘从汝怎叫人给她瞧病?此外,看那御医谄媚的态度,只怕全长安城的人,都认定了夏刺史状告康平公主等人一准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骆某不解,殿下为何这般,关心骆某家人?”骆澄道。
甘从汝微微扭开脸,半响自嘲道:“我与夏刺史联手,将京里一干上蹿下跳最厉害的人拉下马,那些个清流,想不为甘某歌功颂德也难。”
骆澄忙低下头,唯恐激怒了甘从汝,毕竟这位性子太过阴晴不定,谁知哪一句话,就会惹恼了他。只是甘从汝所提起的清流,必定不会对他歌功颂德,就说眼下读书人推崇甘从汝之事,在清流眼中,也是狗咬狗的笑话一桩。甘从汝身为太后宠爱的外甥,想跻身清流之中,不亚于痴人说梦。不,应当是,这位无法无天的主,竟然会想得到清流们的认可,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厅中渐渐鸦雀无声,骆澄低着头,被这沉寂压得越发胆战心惊。
“回殿下,骆家计娘昏睡不醒,且手心里发烫,又不住地冒冷汗。臣等也瞧不出她到底是怎么了,大抵,只有下药的人手上才有解药。”御医去而复返,俱是被甘从汝的沉默唬得一颗心七上八下。
“解药……”甘从汝念叨了一回,袖着手,盘算着是否要替骆家要解药去,毕竟病倒的人不是夏芳菲——说来,她还算有些脑筋,明摆着冲着她来的事,也能叫她躲过去——可,若不……
“五郎,岳太尉之子岳澜郊外狩猎,被人强掳了去。据闻掳人的贼子,话里露出些风声,显然是对岳太尉推波助澜将夏刺史的折子直接送到太后跟前心存不满。”张信之旁若无人地进门禀报。
“……谁告诉你此事的?”甘从汝问。
张信之忙道:“咱家正往居德坊来寻五郎,路上听见几个跟着岳澜打猎的公子哥说的。”
“那般巧,就在你经过时说这个?”甘从汝冷笑,心内却叹:原来那么多人想拉他下马。
“……是,咱家瞧着那些人身后还扛着死猞猁、死豹子,个个身上受了些刀伤剑伤,不像是哄咱家。”张信之心虚地道,走近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甘从汝,“玉侧妃催着殿下回家去呢。”
甘从汝挠了挠下巴,接过书信,瞧见纸上久违了的熟悉字样,不禁满心酸涩,草草读了下来,信里一字一句,俱是言辞恳切求他弃暗投明,更是拿着经此一事,便可摆脱外戚这层身份做诱饵,叫他速速将岳澜救出来。
“呵!”甘从汝乍然冷笑一声,紧紧地抿着嘴,心知今日自己护送夏七娘回府的事,那人定然看在了眼中,于是那人料到他不肯出卖他,便得寸进尺地逼着他对梁内监下手。
可见,那人也是唯恐萧太后又改变心意,将这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才有意引着他将事闹大。毕竟这案子,只需一反手,他们这几个被告就能以不知者无罪这句话安然脱身,夏刺史反而要落下个看管皇陵不周的罪名。
“五郎?”张信之不识字,眼睛紧盯着甘从汝的双手,唯恐自己送的书信惹下什么祸来。
“嗯。”甘从汝将书信折好,放入怀中,不禁苦笑自己的心中所想,都被那人料得分毫不差,虽心存不甘,可“弃暗投明”四个字又令他无法释怀。
“骆舍人饱读史书,以为甘某这样的人,会落得怎么个收场?”甘从汝问,虽口口声声痛骂夏刺史迂腐,却不禁羡慕他是清流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骆澄讪笑道:“下臣虽愚钝,但殿下出身尊贵,定然富贵齐天。”这等敢与皇帝抢皇后的人,太过飞扬跋扈,一准是个死字,只不知什么时候死罢了。
“你这句出身尊贵,若指得是我甘家列祖列宗留下的功绩就罢了,若指的是太后外甥这一层,只怕甘某只能不得好死了。”甘从汝沉吟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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