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爱之玉埋深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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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所拥有的力量是极为恐怖的,让当时的人们不敢有他想。那道雷落如一把从天而降的宝剑,以无可匹敌的速度插进了九层崖的祭坛,“轰……”整个大藤峡都在震颤。随着雷落,祭坛那里的岩石、人或者兽的骨头离弦箭一样四处乱射,当以一种极其完美的弧度落向山寨的时候,被这种奇异景象震撼在当场的人们中,才有人首先回过神来,纷纷找掩护躲避。那些反应稍微迟钝一些的,躲闪不及,被坚硬的石头棱角或者人兽尖锐的骨头砸伤了头颅、刺伤了面容,更惨一些的,碰到了攒射而来的小颗粒,小颗粒钻进了肉里,血如泉涌。
就这么点功夫,九层崖便有几十人受伤,哀嚎声、惨叫声从山寨的各处传了出来。
雷电释放出的是可以摧毁一切的能量,以祭坛为中心向外划一个十多丈的半径,根本不可能有生命能幸免于难。而在整个祭坛周围,能把这可怕的力量引导过去的,就只有捆绑着柳仕元的那根黑铁柱子了。
蓝晓虎从侯大苟的身后冲了出来,望着冒着浓烟的祭坛,失心疯一般狂笑着:“哈哈,尸骨无存了,你们看,天神连尸骨都没准备给柳仕元留下。叔父,你自己也看到了,是天神,是天神这么做的,这事儿可和我不相干。”
侯大苟见他这般癫狂,气极了也恨极了,伸出他那巨灵神掌一样的大手,狠狠钳住蓝晓虎伸向祭坛方向的手,一下子剪到了蓝晓虎的身后。蓝晓虎一吃痛,哎哟一声,身体顺着被反剪的手,背向了侯大苟。侯大苟用尽全身力气往前一耸,把蓝晓虎向尤彪那里推了过去:“尤彪,我不想见到他,把他给我关起来。”
两名一身腱子肉、体态健硕、拥有如山岩般线条的瑶族士兵一左一右,像扣押犯人一样,把蓝晓虎按得只能低头看地,等待着侯大苟下一步的指令。他们是侯大苟贴身的兵卫,根本不用担心蓝晓虎会对他们打击报复。
在九层崖寨,关押犯事之人的地方有几处,什么人关在什么地方,什么人需要关在什么地方,都是有讲究的,都要最高首领下达命令,因为它直接关系到被关押者以后的命运,生死轻重全部都在侯大苟的命令里。
一时之间,他们并没有听到侯大苟说什么。
侯大苟不说,两名瑶族战士便静静地押着蓝晓虎等待着。
他们这一生,就是侯大苟的两个影子,只有紧跟着的本分,没有说话的必要。
呼啸而起的风夹杂着大雨,把山寨燃起的火把悉数吹灭。整座九层崖寨只有几点如豆般昏黄的光亮,所有人都躲在某处,只探出上半身,看着侯大苟,等待着他对蓝晓虎命运的裁决。
看着拧巴着脑袋,仍然不知悔改的蓝晓虎,侯大苟真恨不得把他关进代表即将面对死亡的房间,然而,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蓝受贰曾经和他私底下谈心时候的画面,“晓虎这个人虽然号称我们大藤峡第一勇士,不过他有勇无谋,做事儿易冲动、不计后果,不能堪当大任。以后,如果某一天,我战死沙场。大藤峡就交给你了,晓虎也交给你了。我知道你这个人做事儿铁面无私,不过哥哥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卖一个面子给我,万一,万一晓虎日后做出哪怕泼天的大祸,我请求你饶过他一次。我只求给他这一次机会,以后,我也就不问了。”
侯大苟的耳畔,这段话一直在回响。终于,侯大苟无奈地摇了摇头:“等一会儿,把他押到柴房,让他面壁思过吧。”
听到这句话,侯大苟感觉如芒在背,他觉得,身后有无数道眼光正看着他。那一道道眼光里,不再有崇拜,而是质疑,质疑一向执法如山的大首领为何会对蓝晓虎网开一面,难道大首领也是一名徇私情的人吗?
侯大苟有些无地自容,羞愧之情袭遍了他的全身,他觉得很冷。
雨打在身上,湿透了衣物,再经山风一吹,当然冷,然而,更冷的,是侯大苟的心。
奇袭梧州府这一场仗他打得可谓是酣畅淋漓,不过,在打扫战场缴获战利品的时候,他从一名为了活命愿意投靠大藤峡军队的明朝把总口中得知,明朝为了彻底解决燃烧了上百年战火的大藤峡义军,正在秘密集结军队,从全国各地挑选精锐,准备对大藤峡来一次空前绝后的打击,这件事情据说前前后后已经准备了三四个月的时间,军队差不多已经处于随时开拔的状态,只不过领兵的将领人选迟迟没有敲定下来,由此可见明廷这一次的决心,一旦确定下人选,可想而知,那将会是怎样雷霆迅猛式的推进,未来,他有可能面对异常残酷的战争,绝非对付以前那帮庸才轻松。
现在,他更需要机智百出的柳仕元的辅佐。
当侯大苟正陷入冰窟之中,彻骨透凉的时候,柳仕元和纪羽瞳在祭坛上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天上刚浇下瓢泼大雨,纪羽瞳便站起身来:“仕元,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第六章 陡然燃起的杀心(五)
柳仕元察觉到侯大苟已经回到山寨,心中的大石落地,举得已经没有什么危险,道:“不……不行……我现在体内积攒的气力,还不足以支撑我的身体。”
纪羽瞳望着天上滚滚黑云:“我看天上的云,古怪的厉害,怕是会有雷电,我们距离铁柱子太近,小心天上落雷下来。”
她的全身已经湿透,玲珑销魂的曲线毕露无遗,当她靠近柳仕元,柳仕元扑哧一笑。
“仕元,怎么了?”
柳仕元双眼直勾勾盯着纪羽瞳,目光灼灼:“羽瞳,你好美。”
纪羽瞳一边用力扯了扯柳仕元的衣服,一边注意着天上的动静,一听他说这话,又急又燥,还带了几分羞涩地跺了跺脚:“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想花花事儿。”
“你别费那个气力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七尺的身高,你那柔弱的身体,哪能拖得动我。不管现在有多危险,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在我恢复体力之前,雷公别敲响他腰间的天鼓,击发雷电。”
在被豪雨淋得狼狈不堪,随时都有危险降临的境地,柳仕元还能如此沉着,只是想安抚纪羽瞳。
“羽瞳,你离我远一些,好不好?我怕万一真的有雷落的话,会伤害到你。”
“不好,我不要离开你哪怕一寸距离。”纪羽瞳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呵呵,原来你对我是这么死心塌地。”
纪羽瞳仰起头,骄傲地道:“难道你对我不是死心塌地吗?”
幸亏柳仕元是仰面躺着的,当纪羽瞳这句话刚刚说完的时候,柳仕元只见一道闪电奔着自己的所在奔袭而来:“羽瞳,小心。”如此近的距离,如果闪电落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涌出一股力道,纵身跃起,抱着纪羽瞳翻身就是一滚。铁柱子是立在凸起的一个地方,所以这一滚,两个人能滚出好远。在柳仕元抱着纪羽瞳滚动的同时,那道闪电径直砸在了地上,轰隆隆一声,整个祭坛乱颤,
柳仕元在耳朵被震得几乎聋掉的同时,后背如同被九齿钉耙划拉过了一般,火辣辣地疼痛感传遍全身,他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
在停止了滚动后,纪羽瞳忙道:“仕元,你怎么了?”
柳仕元道:“没什么,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刚才那道炸雷是多么大的威力,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别看,别看。”柳仕元边说,边要仰面躺下。
纪羽瞳挣扎着站起身来,按住了柳仕元准备扭动的肩膀。当她转到柳仕元背部,她看到了两道很深很深的伤口,伤口在左肋骨和脊椎之间,应该是被雷炸飞的石头斜斜激射出去,正好划破了柳仕元的身体。伤口汩汩往外冒着血,一时半会儿根本止不住。
柳仕元的脸本来就苍白如纸,由于血水止不住,更加雪白如霜。他歪过头,看了看本来绑着他的地方,已经被炸出了方圆丈余的一个大坑,那根入地尺深的铁柱子已然不见了踪影,他努力咧了咧嘴,向纪羽瞳道:“看来,我要再多休息一会儿了。”
纪羽瞳急了:“不行,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仕元,大首领不是回来了吗?他回来了我们就不用怕蓝晓虎,你等等我,我这就喊大首领来。”说完,她脱下衣服,吃力地把柳仕元的身体抬高了一些,用力把柳仕元的伤口扎紧。
纪羽瞳刚想起身,柳仕元一把抓住了纪羽瞳的手:“羽瞳,不要,你不能这样就去了。”
“为什么?”
“你……现在你的身上……只着了件贴身的小衣。”
在大藤峡,现在的时节已经很热,所以纪羽瞳上来的时候只穿了件贴身的亵衣,外面罩了件薄衣服。虽然大藤峡男女表达爱慕之情的时候行为泼辣胆大,但是像穿成纪羽瞳这样出现在闺房以外的地方,也是完完全全不可想象的。
纪羽瞳迟疑了一下,但是看着地上随着雨水不断向岩石缝渗下的血水,纪羽瞳咬着贝齿,道:“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伸手掰开了柳仕元的手,向九层崖寨跑去。
由于雨水毫不吝啬的倾泻着,所以纪羽瞳的眼前根本就是模糊的,雨水不停地进入她的双瞳之中,让她很难睁开眼睛,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去搬侯大苟这个唯一能救柳仕元的人。纪羽瞳不知道,就在她奔向九层崖寨的同时,侯大苟也向着祭坛的方向而来。
侯大苟呆站着,呆站着,突然就迈开了脚步,向祭坛走去。
“叔父,你这是要干什么?”蓝晓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侯大苟道:“柳仕元是我的左膀右臂,臂膀断了,我得拾回来,亲手埋了。即便他被天雷炸成了碎片,我也会一片一片把他找回来,然后给他一个隆重的葬礼。他是我们的勇士,我们必须给他勇士的待遇。”侯大苟边走边转身道,“你们两个人,把蓝晓虎给我押着,柳仕元是因他而死的,我要让他跪在柳士元的尸首前,忏悔,忏悔他所犯下的错。”
“不,叔父,这不公平,我没错,我没错。”蓝晓虎使劲扭动着身躯,拼命挣扎着,就是不肯向前挪动一步。
但是这件事情由不得他,两名瑶族壮汉的气力毫不逊色于他,他们双膀一较力,侯大苟便老老实实弯下了腰,像拖着条死狗一般,紧紧跟在侯大苟的身后。
侯大苟每向前踏出一步,他的心脏就是一紧,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种又一种柳仕元被炸雷炸得四分五裂的惨状。其实,他所看到的不仅仅是柳仕元的惨状,而是大藤峡附近十个、三十个、一百个大大小小的山寨被明廷的官兵们攻破,而官兵们举起着钢刀、长枪,狞笑着追逐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他神不守舍的拐过了遮挡住山寨和祭坛之间视线的一块巨大的岩石,迎面撞上了上身只穿着亵衣的纪羽瞳。
第六章 陡然燃起的杀心(六)
“大首领。”纪羽瞳欣喜若狂地向侯大苟喊道。
在侯大苟看到纪羽瞳这般造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侯大苟突然涌起了杀心:“我们大藤峡之所以会有今日之危机,全部都是这个女人惹起来的。她纪羽瞳就是个迷惑男人的祸患,总有一日,我会找个机会除掉她的。”
一旦这么想,平日里看着精灵一般娇俏可爱的纪羽瞳在他的眼里越发面目可憎起来,他没有丝毫好气道:“纪羽瞳,你怎么如此穿着?”
纪羽瞳哪里顾得上这些,指了指后面:“大首领,快……仕元在上面。”
“他怎么样?”侯大苟一把攥住了纪雨瞳的手。
被侯大苟一攥,纪羽瞳顿感如粗重的铁链死死贴着细皮嫩肉卡住一般,拧了下秀眉,道:“仕元他流了好多的血,需要大夫。”
“什么?柳仕元他没死,他没死?啊哈哈哈哈……”
侯大苟松开纪羽瞳的手,三步并作两步,飞一般奔向祭坛。
蓝晓虎被两名壮汉押着抬不起头,侯大苟和纪羽瞳的一字一句却全部听见,他双眼盯着地面,愤怒地吼道:“不……不……为什么?我舍弃了一切,拼着被叔父处死,拼着被族人戳脊梁骨骂,都要杀了他,为什么他没死?”
不过,没有人回答他为什么,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牵挂着柳仕元,对于他们来说,柳仕元是生是死关系太过重大。
侯大苟大笑着跑出几十米,便模模糊糊看到前方躺着一个人:“仕元,是你小子吗?”
柳仕元听到这话,眼角湿润了,作为大藤峡地区跺跺脚周围都会颤三颤的人,作为能让明廷开出但凡有人能够擒杀便“赏赐一千金、官职升一级”条件而不可得的起义军大首领,侯大苟平时都不苟言笑,征战杀伐冷酷无情,却对自己流露出了如此惺惺相惜的真性情,怎么能不让人为之死心塌地,肝脑涂地呢?
柳仕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大一些,回应着侯大苟道:“大首领,是我。”
侯大苟跑到柳仕元的身边,蹲下来:“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那么容易死掉,还能起来吗?”
柳仕元道:“这个,恐怕是一时半会儿没这能耐了。”
侯大苟道:“谢天谢地,看来天神还是眷念着我们族人的。走,我扶你回山寨,我要找方圆五百里内最好的大夫给你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