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风尽-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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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姑娘不必自责,在下已自行调理妥当。”扶挽音颔首相笑,也未多看她就进了内殿与王爷行礼。
勒缈云笑着跟了进去,余下秋如黛精神恍惚站在殿外,玄汶城内盟主出手相救是为君子之风,又或是不忍见血,他的举动令她生出许多妄想,她为他的无心一笑而动少女情怀,忽而觉得他待她有几分情意,忽而却为这大胆的念头感到心慌,盟主彬彬有礼温和谦让,是出于礼貌?还是另有深意?
勒王见他平安归来也就不再训斥勒缈云,只沉声令她进房上药,奈何勒缈云紧紧粘着扶挽音,半步不肯走,只豪迈的挥挥手说:“小伤而已。”
“二师兄,真的没事吗?”她拉着扶挽音的衣袖给他端了杯茶,全无女子矜持娇羞之态,只恨不得把扶挽音从上看到下。
秋如黛深深低下头,且疏棠无奈叹了声,独千叶对勒缈云的动作习以为常,只当作看不见,扶挽音轻笑摇头,顺势将她扶到身后椅子上,在众人的注视中蹲下身子,拿出袖里的药瓶为她露在外的膝盖洒上药,语气也有丝丝的宠溺,“三师妹的寒衣散师兄未带上,你的伤口若不及时治疗怕会加重。”
勒缈云傻傻的笑,支着下颚看着温和的二师兄,额前蓝玲珑浅光缕缕洒在自己脸上,染了丝丝温热的气息。
殿内一派祥和,这一幕看进且疏棠眼里是对小师妹的宠溺,看进何骤眼里是君子之质,看进勒王眼里是欣赏,看进秋如黛眼里却满是儿女私情,让她透不过气。
众人专注之时,殿外一阵寒风轻轻带过,无人注意到扶挽音手中动作一僵,凤倾泠由天而降,在白茫茫的空中缓缓落下,衣袂飞扬,青丝浮动,只是脸上那道伤痕显出些许美中不足。
且疏棠乍见她立即迎了出去,鉴于皇宫一事她对凤倾泠充满感激,“凤姑娘,你没事吧?”
凤倾泠颔首点头,目光一眼望进殿内几人,最后落在勒缈云那张不大爽快的脸上,她也知道对方不欢迎,故落地一会就飞身离开,眨眼间就消失了,扶挽音起身对勒王颔首道:“在下稍后便回,请王爷见谅。”
“二师兄!”勒缈云匆匆站起来,不慎间撞倒了千叶,可见力道之大。
紫京街道上,凤倾泠站在热闹的人群中,身旁擦肩而过无数人,他们穿着喜庆的丝绸脚步匆忙,手中提了满满的货品,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每一家房屋前都挂了红灯笼,几串鞭炮,喜气洋洋。
正当她神游不知何方时,一辆豪华马车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失去控制,众人纷纷尖叫跑开,有躲不及的连人带物滚落一旁,一时间街道上尘土飞扬,尖叫声连天,有小孩蹦蹦跳跳跑进人群中,浑然不知危险将近。
“苍儿!”
一名妇女惊叫了声晕厥在地,疯马狂奔而来,蹄下便是那孩娃,许多人倒吸一口气,凤倾泠冷眼相待,抬手一扬白绫出袖,伴着一阵寒风直击马蹄,疯马受了力嘶鸣狂啸愈加癫狂,凤倾泠早已拂地而过单手环住小孩高高飞起,白绫再次击在马腹上,那疯马当场倒地,随即马车倾斜,滚落一身华服的少女。
孩童圈住凤倾泠冰寒的颈脖,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举着手中的糖葫芦,甜腻腻说:“姐姐好美,糖葫芦送给你。”
凤倾泠放下小孩转身就走,摔下马车的少女从地上爬起来,柳眉竖的老高,提刀就砍了上来:“伤了人还想一走了之?休想!”
凤倾泠不理,走着走着就当众消失,那少女两刀劈空急的一跺脚,转身却见凤倾泠在身后,立即欲举双刀,但已动弹不得。
“你们的马车横行街道冲撞无数百姓,岂是有理?”凤倾泠毫不在意扬袖一挥,马车应声碎裂成粉末,直看的众人傻眼。
“你!”少女哪吃的了这般苦楚?眼见自家府邸的马车在自己眼前被她人毁尽,气的满脸通红奈何动弹不得,忽闻不远处马蹄声近,三匹黑马上坐着英姿不凡的男子,居中那位气质神秘,他就是董格,皇帝身旁的左膀右臂,高官厚禄,有御赐豪华董府,三千名皇宫精英把守,可见当今圣上对其的重视度。
自凤倾泠转身那一刻,这双银眸便大大惊讶了董格,海棠宫顶的仙人铅华弗御,芳泽无加,回首间如轻云蔽月风下回雪,不是她又是谁?
“舍妹不懂规矩,姑娘莫见怪,在下董格,不知姑娘芳名……”董格颔首拘礼,全然君子之风,既然在此巧遇又岂能放过,皇宫静妃一事他可是吃了哑巴亏的。
凤倾泠眼皮也没抬一个直接走人,董格朝身旁少年使了眼色,那少年立即长剑划去,还没碰到人家的衣服,突亮一道墨光从城墙上降下,折断了长剑,众人都抬头望向紫京城墙,阳光璀璨处,一位墨衫公子温谦如玉临风而立,优雅玉颜,谪仙风范,众人不禁沉醉于他淡蓝色的光芒中,扑朔迷离的美异常的魅丽,一眼投去再难挪开。
凤倾泠心知谁人到,微微抬眸,长风呼啸处,日下朝露散无影,那人风华不减,在万人的仰视中从容一笑飞身缓缓而下,半空中的他恰似浮云几重,沿着城墙壁上足下轻点,盈盈翩跹,当他落在凤倾泠身旁时,众人眼中再也看不到董格半分凡尘气质,只余扶挽音那强大的气场,眉间蓝玲珑傲视苍生。
两人相视许久,旁人亦陶醉于如此画面之中,凤倾泠与扶挽音点了点头,不约而同并肩欲走,董格忙拦住:“姑娘,先放了舍妹再走不迟。”
“在下代劳。”扶挽音淡淡一笑,一道指风弹过,少女的双刀落地,双手软绵绵垂下,似脱了力。
董格不敢多看他,只悄悄扫了一眼,见其从容不迫,雍容华贵,甚至有君临天下之风,实在太过惊讶,他活了这么些年从没见过这等人物,与生俱来睥睨苍生之质。
“你这女子好生凶悍,今日不讨个道理来本小姐跟你姓了。”少女拉着董格的胳膊昂着俏脸,不无炫耀之意,“可知我哥是谁?当今圣上身旁的红人!你们两人胆敢这般无礼,我让我哥将你们一并捉去大牢。”
“喔?本郡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胆!”
这时,人群中响起轻佻却威信十足的一句话,女子闻声神色一变急忙躲到董格身后,扶挽音却轻声笑起。
红光从城墙上降下,勒缈云一身红衫气势逼人,目光尖锐盯着董格,冷笑了一声:“光天化日纵容无知小儿上街胡作非为,董大人以为这天下跟谁姓?”
见到她董格只得一时忍着,勒缈云却不准备放过,猛然喝了一声,将皇家威严挥洒的淋漓尽致:“见到本郡畏畏缩缩作何!滚出来!”
少女自知闯了大祸,赶忙从董格身后走出来,垂着脑袋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董粒栖见过郡主,郡主万福。”她极怕勒缈云,上回遭她一顿鞭打,这回不知是不是又惹着她了?
勒缈云不喊起身,少女不敢乱动,就这么弓着身子颜面尽扫,董格碍于身份悬殊并未多言,在场众人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勒王府郡主不好惹全天下皆知,只是这董粒栖亦娇蛮的很,这回算是碰上更有资格娇蛮的了。
“郡主宽宏大量,舍妹尚不懂事多有冒犯,望郡主莫见怪。”董格沉声,勒缈云虽然贵为郡主,却也不可在这种场面对朝廷大臣如此苛刻,显然是她心胸狭隘,对曾有过节的人一概不放过,不知这墨衫公子与白衣女子与她是何关系,竟惹的她勃然大怒当场给予难堪。
勒缈云勾起唇角冷冷哼了哼,猛的抬手一巴掌甩在董粒栖脸上,分毫不给董格面子,在百姓面前公然以上欺下:“董粒栖你长了几个胆了?本郡的二师兄你都敢扬言捉进大牢?信不信本郡当场抽断你脑袋!该死的!拉你进十八层地狱下油锅烫烫这身皮!不炸脆你本郡跟你姓董!”
“郡主!”董格微恼,想他堂堂朝廷命臣竟在这么多百姓的包围里被勒缈云羞辱到不如街边讨饭的贱民!
“怎么!”勒缈云迅速回眸恶狠狠盯着董格,“董家人胆子不小纵马在紫京街道上横行,若伤无辜百姓看本郡不参你一本!”敢这般对她二师兄说话的人统统都该死,她越想越恼怒,与董格四目相对时眼底都是火气:“本郡要杀要剐董粒栖你没半点资格干扰,敢再越身份半步本郡今日连你一并宰了,就跟杀个败类一般轻松。”
董格拳头在袖里握的生响,他深知勒王得仙逝的太上皇喜爱,故赐下生杀大权予勒王未来子女,此令上可杀朝廷乱臣,下可斩乱民贼子,即便是皇帝也不可干扰。
“哼哼,董府大牢?要不要迎本郡进去帮你把整座董府一并拆了?你给本郡听清楚了,日后见到乱花山庄所有弟子你就绕道走,再敢口出狂言本郡先斩不用奏,竖起你的耳朵给本郡滚开!看见你这贱民就来火!”勒缈云指着董粒栖的脑袋,居高临下好不威风,董格在朝廷呼风唤雨一手遮皇朝,屡屡与勒王唱反调施加灾难,她早就想逮机会羞辱一番,奈何勒王每每喝斥她不可强行与董格正面为敌,可今日董粒栖竟然大声喧哗要把二师兄关进大牢!什么都能忍唯独这个不能忍!故而当场发飙之下新仇旧怨提上,她俯身在董格耳旁,冷笑道:“本郡即便灭你满门,也无需上报。”
这话自然只有当事两人听的清,董格死死盯着勒缈云,董粒栖听那句抽断脑袋早已经吓的双腿发软,上次腾云鞭的滋味已令她永世难忘,这回要是再被抽上一鞭,不胫骨碎裂也皮开肉绽。
“七师妹。”
双面对峙不下,勒缈云气焰熊熊压着对方,怎么看都不打算罢手,扶挽音微微一笑出言相阻,若再由着她继续下去,到时恐怕董格忍耐性有限。
“是,二师兄。”听到他的声音勒缈云立即转过身满脸笑意,温顺乖巧甜美天真,变脸比翻脸谱更迅速,这让吓软在地的董粒栖大呼惊讶,只道幻觉,如此蛮横霸道的郡主在那墨衫公子面前居然这般谦卑温柔?与方才的凶神恶煞判若两人!
“凤姑娘远道而来,你且先行地主之谊。”扶挽音轻柔一笑,董格堂堂朝廷命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贵的身份受天下多少人欣羡,却在自己的地盘下被当朝郡主训斥如家犬,看来今日过后朝廷又将涌起一阵暗杀,但他既能纵容勒缈云把话讲到不留余地的地步,自然是有办法解决。
勒缈云笑眯眯迎了上去挽着凤倾泠的胳膊,道:“凤姑娘首次进紫京受惊了,本郡在千杯楼大摆三天三夜筵席给你压压惊,以表心意。”
凤倾泠颔首一礼惊讶了勒缈云,“多谢郡主美意。”
这方三人扬长而去,华丽的身影渐渐消散在街道上,百姓们也作鸟兽散,生怕吃了亏的董格会对他们发飙,免遭殃及啊殃及。
今日勒王早朝归来心有不安,昨日紫京街道上发生的一切早就入了他的耳,只是朝上皇帝闭口不谈此事反而令他难安,于是一进王府便将勒缈云唤进屋内一顿训斥,勒缈云极力反驳,称董格一家专横无礼不将勒王府看在眼里,她出手教训也是理所当然,若不适当施压恐怕董家早晚越俎代庖爬上勒王府顶,能有什么大不了,天大的事也不比二师兄受一句委屈,若是董格敢得寸进尺,一鞭子抽死他抓到地府压在十八层地狱永生受苦就是,何须勾心斗角受那人类的脸色?算个什么东西!
两人不欢而散,勒缈云首次以强硬的态度对勒王说话,寸步也不让,勒王无奈,这不为扶挽音又是为谁?
饭桌上,勒王请众人入席,金瓷陶器,镂花雕物,案上大鼎,白璧上一张豪笔挥就的烟雨图,王府陈设无不彰显皇家贵气,凤倾泠只坐着,饮了数杯酒却未用膳,她感受到勒王审视的眼神与勒缈云仇视的态度,这让身在他人屋檐下的她很不舒适,扶挽音为她斟了杯茶递过去,只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凤姑娘暂忍一会,在下稍后助你脱身。”
凤倾泠接过杯子饮尽,顿觉喉咙甚不舒服,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她瞄了眼扶挽音,正巧迎来扶挽音关切的目光,“许是天寒风干,凤姑娘未适应紫京气候,在下厢房有一味药,凤姑娘不妨随在下去取。”
“嗯。”
两人起身出了大殿一路往左走去,不知他在茶里放了什么,走到后花园嗓子就不痒了。
“药效已过,凤姑娘无碍吧?”他只不过在茶里加了一味奇特的药。
“扶公子心怀天下,何必把我一个事外人牵扯在内。”凤倾泠答非所问,勒王及董格看待她的眼神那么蹊跷,定与海棠宫顶一舞有关。
扶挽音也不惊讶她的直白,只道“凤姑娘不必理会种种异样,在下会一力处理,不会给凤姑娘生活带来困扰。”
凤倾泠点了点头,这种小事对她也造不成困扰,“你与董格相识?”
“初次相见。”扶挽音折下一枝花放在鼻尖轻嗅,天光破浮云,墨衫染霜华。
他有意隐瞒,凤倾泠也就不再多问,见他面色正常,可西流宫那一掌力道不轻,怎么现在看去又不像受伤,她疑惑道:“伤可调理妥当?”
昨日玄汶城内受西流宫两掌虽然是有意为之,但神奇在法力大涨,自行调理服了丹药过后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