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风尽-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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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袖被施了定身术无法动弹,两眼瞪的大大的似在歇斯底里咆哮,泪水滚下的一瞬间,有血腥味飘入鼻腔,慕奈兰一刀刺进左肩,血像冲破堤坝的水,汹涌而下。
暗房里,空气中飘着血腥冻结的气味,尘寒开门进去,凤倾泠正拿眼瞧着她,全无阶下囚的模样。
尘寒隔着数步细看她手腕上深刻的铁链锁痕,脸上的伤痕因未及时治疗仍可看见血肉,及凝固着的血。
“知道谁来了吗?”
简单一句话在房里回音不断,凤倾泠抬头,不畏生死的眸底迅速掠过一丝后怕与狠戾,尘寒垂眸轻笑,语气平淡似陈述与己无关之事,“十一少只身独闯南墓山,半个时辰了。”
凤倾泠不语,银眸里似有冰霜欲破出,尘寒饶有兴趣观赏,略带笑意道:“皇正在山顶会着他,似乎有一方受伤了。”
“不想知道是什么状况吗?”随寒与凤想兮有仇,她尘寒与凤想兮可无过节,只是存活在这三界六道中谁也不会是个善辈,为达目的即使毫无相关的人又如何?只要有用处,她微笑着刻意往后退了一步,一字一句勾引道:“十一少正一刀刀刺在自己筋骨上,血溅四方,很快……就会废了,你没有嗅到血腥味吗?不比你少呢,呵呵……”
啪!
几乎是同时,凤倾泠挣脱了铁链,一身血色如泣血凤凰,惊悚而妖艳,她蹲身拾起望舒剑,指向无一丝惊讶的尘寒,“让开。”
尘寒往后退了一步正欲让道,忽而脖子上一凉,有把长剑正架着。
“快走。”
来人正是言水宫,瞧见如此惨烈的凤倾泠,手中的剑硬是切进尘寒纤细的颈脖,血珠滚滚而下。
凤倾泠有些惊讶,她不知自己与魔界玄子的交情已深到这等地步,但她此刻无暇思考,只一眼便飞速绕过他身旁。
待她走远,准备动手的言水宫被赶到的西流宫拦住,“此刻得罪妖皇不是上策。”
“魔界玄子何时与幽冥半隐这般交好,到叫我开了眼界。”眸内一闪而过冷意,尘寒也不动,仿佛脖子上流的不是自己的血,完全没有危机感,
言水宫不爱听废话,正准备放倒她,却听她道:“你以为凤想兮就这么走了?十一少在山顶。”
方才横冲直撞未仔细查看,竟不知十一少已到,言水宫当下架着尘寒往山上去,西流宫无可奈何跟了去,只是索细宫性子急躁,不骂几句断然不爽:“你想死也别拖了本宫主与西流宫给你陪葬,太不像话了,你以后要是死了一定是死在凤想兮手里,让你傻。”
索细宫骂骂咧咧跟上去,方才言水宫从魔界冲出之时他立刻就追着跑了,却还是落下一段距离,这轻功委实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的同时更在作践他与西流宫的命,实在是唯爱情与君子难共存也。
山顶上的人完全不知道山腰处的事,慕奈兰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双肩刺了四刀,臂上刺了好几刀,细数过来已有十多刀,刀刀溅血深不见底,砂袖形同木偶,眼睁睁看着慕奈兰自残,血溅在她身上,脸上,带着温热流下颈脖,她却只觉蚀骨的冷。
他为了另外一个女子将生死置之度外,在自己面前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影碎诗负手一旁欣赏自己的杰作,每一刀都令他痛快不已,当慕奈兰再次举起小刀时,天空突然破晓,云雾全散,寒冷剑光迎着阳光挥来,似将天一斩为二,划下了一道的明显痕迹。
影碎诗眯起眼,只见一身鲜血的凤倾泠从山下跃起,风吹起她身上的红衫,就连南墓山中的红梅也无她鲜艳,阳光洋洋挥洒在她身后,一片殷红照残阳。
她一剑逼开影碎诗,落在同样鲜血满身的慕奈兰眼前,脸上因深刻的刀伤而麻木了表情,但她很清楚此刻内心的所有感受,这是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杀意,怒火澎湃起浪,无法平息。
慕奈兰亦惊讶的一动不动,刀还举在手上,鲜血还沿着手腕砸落,他双唇微启错愕的说不出话,桃花眼内映入的凤倾泠比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妖艳数倍,脸颊上狭长而深刻的刀伤狠狠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相识的数千年来,他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她,令他心痛欲抓狂!
“影碎诗!本少跟你拼了!”
小刀随着慕奈兰的狂吼声抛向影碎诗,速度风驰电掣,惹起一阵寒凉肃杀,凤倾泠跟在他身后动手,望舒剑在手中舞成千道幻影,扫起一地碎花落叶。
风沙滚落,昼也似夜,三人斗的你死我活,慕奈兰与凤倾泠虽身负重伤却越战越勇,二人配合的万般默契,影碎诗亦察觉,唇边笑意肆无忌惮,“本皇还未曾与真正的凤想兮交过手,只可惜现在的她没有那个能力。”否则仅凭一把望舒剑,他便已不敢轻视。
三人你来我往谁也不客气,招招欲置对方于死地,凤倾泠身上的伤口崩裂开,洒了一地鲜红,慕奈兰有意护她在身后,许久之后,砂袖只听打斗声静止了,周围死一般无声,她的心顿时凉了大半。
“凤想兮身上的伤乃是随寒所为,关在暗房里打了一天一夜,你可要细数到底有多少伤疤?”影碎诗持剑抵着慕奈兰,目光穿过背对着的砂袖,笑的狠绝,“以往是本皇不好,不该当着你的面动手,如今就让你背对着感受他满满倒下,如何?只要看不见他怎么死的,你也就不会那么痛心了吧?”
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无法开口无法动弹的砂袖要碎了压根,满嘴的血顺着唇角滴滴砸下,慕奈兰微眯桃花眼,猝不及防间伸手握住了袖内之物,一道紫光倏然跃上天际,他轻佻的抬了抬眼,立即瞅见山道上飞奔而来的三人,戏谑道:“本少必定以彼之道还置彼身。”
“幽冥慕令?来不及了,让朱砂隐赶来替你收尸吧!”影碎诗自然知道他方才从袖内甩出了什么,当即一剑刺进他胸口。
“住手!”
言水宫挟持尘寒出现在几人眼前,待瞅见慕奈兰眼里那丝你是乌龟啊的神色,差点喷血,而西流宫与索细宫见此情此景,不由大叹来的不是时候。
“言水宫,最近疏于练功吗?”明明躲在乱花山庄上空看见凤娘子被抓走,竟然还来的这么晚害本少吃这些苦头,慕奈兰笑着笑着就不大友善。
“你这不是还没死吗?英雄救美代价还是要点的。”言水宫笑的轻佻,这模样倒与慕奈兰相仿,如此不可一世,他朝妖皇扬了扬凤眸,晃了晃手里的剑煞是直接道:“对不住了妖皇,妨碍你家务事,下回你单独收拾十一少时本宫主等人一定在旁助兴,眼下你赶紧放了他们,否则这位美人立刻香消玉殒。”
影碎诗并不看尘寒,更不看架在她脖子上的剑,只饶有兴趣把剑往慕奈兰胸口又轻轻推了推,“本皇当是幽冥之子驾到,怎么魔界玄子和幽冥半隐也有交情?如此同心协力,本皇甚感欣慰。”
他由始至终根本没看自己一眼,尘寒这才冷笑,皇置她于刀锋剑口而不顾,想她忠诚千年也不过一场枉然,费尽心机一试却像个笑话,她斜眼看着不断给自己使眼色的砂袖,终于把恨推向了不可重来的地步,她勾唇无声笑了笑,声音轻细而苍凉,“你挟错人了,随寒在那,我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
言水宫也不吭声,直接推开她挟持了砂袖,他自然明白尘寒法力不弱,若不是有意相助又怎会如此顺从还兼引路?且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那都是她的事。
砂袖纤细的脖子被言水宫一掌握着提了起来,满脸通红像是受火煎熬,影碎诗瞬间冷下了脸,周旁强大法力无声翻涌,推动他一身碧色长衫翻飞飘扬,无论他如何凶悍也美似不堪破坏,无端毁了几分皇者之气,只是这把声音却是十足的凌厉:“本皇给你一次机会,放了她。”
“皇,不好了!数千名戾气煞重的红衫女子杀上山了,疑似幽冥界朱砂隐。”
他刚要动手就有妖精连滚带爬跑上来,话音一落,立即有一道强光降下山顶,那个通报的妖精连气都来不及喘就倒了下去,影碎诗自然知道,神秘的幽冥界朱砂隐终于在七百年后现身了,竟然来了数千名!
红光散去后朱砂隐现身人前,她们的皮肤如陶瓷般透明萤亮,唇红颜白,额前都有一点血朱砂,散了满山的戾气,使得山顶上的梅花瞬间枯萎。
不多会朱砂隐就消失在南墓山顶,一同离开的还有慕奈兰与凤倾泠,魔界三宫与砂袖,只留下尘寒与影碎诗面面相觑,前者寒心等待后者发狂。
半个时辰后,清风错与若成风幻成雨赶到南墓山时只剩满目狼藉,三人自知迟来一步,这明显经历过一场厮杀,清风错四周扫了一圈,道:“这里煞气还未散,想来是幽冥界的朱砂隐来过,十一少定当无碍,你们先回庄,我去幽冥界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三途尽头隐幽冥(一)
三途河畔上空缭绕着紫白光芒,曼珠沙华似阳如血,永不夜,永不凋谢,遥遥相望魂魄高悬着的怨念,以漠然的姿态看尽一场又一场的生离死别。
数月之前凤倾泠曾与扶挽音到此,却不知此处通往的乃是幽冥界,三界中无人敢来的地方,它鬼魅,阴暗,神秘,是代表这天地最强势的存在,也是她曾经的归宿。
青光洒在孤灯处,此地阴怨的气息与清风错一身出尘仙气格格不入,她环视一圈,倾斜的曼珠沙华似血咒令人望之生寒,似有灵性试图对她发出人世间最诱惑的讯息,无数只残缺的手伸出河面,哀哀凄凉,她取了一瓢忘川水,摘了一朵曼珠沙华,将两者燃于掌心融化,方畅通无阻进了幽冥界。
幽冥宫不同于想象中的气派与豪华,它更像一座迷宫,正殿前方是上百条以曼珠沙华铺盖的血路,尽头遥遥不止,无论你踏上哪一条都是不归路,但只要往前走一步,深紫光晕便会将你带到一座透明宫殿前,随即你会看见无处不在却又形同隐行的朱砂隐,她们不是人,没有灵魂,没有感情,只有无尽的冰寒。
“泪朱砂,带我去慕隐殿。”清风错缓步上前,声音淡然,她所行过处无不仙气清冷。
这位相貌出众的朱砂隐名唤泪朱砂,她不于众多朱砂隐一般没有心,她有着常人都有的七情六欲,是幽冥之子从三途河畔摘回来的曼珠沙华,她只忠心与幽冥之子与幽冥半隐,却对清风错有求必应。
走过一条又一条曼珠沙华道,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眼前出现一座光影琉璃的宫殿,清风错抬足踏进,殿内陈设宏伟,恢弘大气,有一层朦胧似黄昏的光,划过每个精致的屋角。
两名朱砂隐将她拦在房外,她也无进去的意思,只大致看了眼隔着层层紫纱的寝殿,视线里是模糊的一张紫檀雕花大床,里面卧着一袭紫服的慕奈兰,身段妖娆妩媚,紫发蓬松慵懒散了半张床,即便是在沉睡中,其身挥洒出的鬼魅邪气仍令人不敢对他使心眼,清风错原地站立,直入主题,“二师兄为凤想兮而重伤,一个时辰内若寻不到魂魄将无法重生。”
“退下。”
殿内传来慕奈兰懒散的嗓音,并无含糊,显然清醒着,朱砂隐闻令离开,清风错撩开紫纱走进去,鼻尖下缱绻着淡淡的桃香,闻之舒心。
“你倒是客气。”慕奈兰起身下床,指尖一扬华服上身,可那完美的身段如何也遮不住,他每走一步,与紫缎完全贴合的身形便形同三月春风,诱人心醉,恍似百里桃林处横卧于花间的一抹妖娆。
“只要半个时辰内你能找到二师兄的魂魄。”否则我自然会不客气通知凤倾泠,扶挽音因她而伤,她责无旁贷救人,只是清风错清楚的很,除了慕奈兰没人找的到扶挽音。
“真看的起本少。”慕奈兰掀开紫纱瞟了她一眼,清风错自是理所当然任他瞟,见他脸色略白,才知许是南墓山一趟受了伤,便道:“是否要我与你同行?”
她担心的当然不是外人,慕奈兰岂会不知?轻笑两声扭到殿旁,身上十几刀的伤口早已愈合,虽然内伤未完好,但不影响他做任何活动,“墨狐狸这样的人物百八万年不见一个,必然与七百年前一战脱离不了关系,既然是那个时候死去之人,又岂会短命?”
他绕着弯子旁敲侧击扶挽音的身份,清风错闭口不搭理,他斜斜眼也不在意,随手招了人来:“凤隐情况如何?”
“已无大碍。”泪朱砂七步外垂首道。
“喂凤隐服下,本少未回来之前看紧凤隐。”慕奈兰从腰间拿出一个紫色瓶子甩了过去,他必须在药效未过之前赶回,否则大事不妙。
同一时间阴阳城内,千叶极力要求与乱花弟子分开寻找,阴阳城这么大,十几名乱花弟子全跟着自己除了能保护自己之外对找少主毫无帮助,他在与时间争夺,怎愿浪费?乱花弟子拗不过他,心下也担心二师兄,便应了。
他们一走,脱离了保护的千叶立即寸步难行,被无数只魂魄纠缠着抵在墙角已有半盏茶时间,他的剑不具任何法力,即使刺中了魂魄也不会有任何杀伤力,最多一阵风。
魂魄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他,叽叽喳喳叫嚷不停,个个都认为是自己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