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三江商女-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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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求生欲望霎时点燃,岳小舟腰上用力,一条腿拼命向上抬去,勾住船舷外的突起。
“小心!”邵千帆忽然大叫。
“啊!”
腰上剧痛,一支羽箭擦过左腰侧,贯入船舷木板,岳小舟的衣服顿时鲜红一片。
“用力!小舟!用力啊!”邵千帆肩上重伤,刚刚苏醒,已是强弩之末,能捉住岳小舟已属勉强。然而生死攸关,他咬紧牙关,忍住剜肉碎骨般的痛苦,硬是没有松手。
“不行……不行啊……”腰上重伤,岳小舟根本使不上力气,两条腿无力地垂下,双臂也早已麻木。
“抓紧我!”
鲜血顺着邵千帆的伤口流出,经过手臂,滴在岳小舟的脸上,血腥味刺激她抬起头,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传来,手腕撕裂一样的疼痛,她的身子忽的一轻,竟被提了起来!
情急之下,邵千帆硬是提起悬在半空的岳小舟,将她拽过了船舷!
两人的身子重重跌在甲板上,鲜血混着雨水,聚成一滩。
船身继续激烈摇晃,钩网系数烧断,黑隼号满帆顺风,奋力跃水,挣脱向前!
岳小舟抱着船舷爬起,只见河匪沙船交错而过,眨眼功夫,已甩开半船的距离。
安全了……
手、头、腿、腰像是四根琴弦骤然断开,她倒在甲板上,视线渐渐模糊。
“别睡……小舟……别睡……坚持住……”
上半身已被染成红色的邵千帆连喘气都要忍受极大的痛苦。
他虚脱得双唇颤抖,根本无法坐起,贴着甲板手脚并用,一点点向着岳小舟爬过来。
“坚持住……”
麻木的手掌被紧紧握住,却没有半点暖意,岳小舟感到天地在绕着她旋转,一圈一圈,痛苦拍打躯体,意识仿佛破了的沙漏,极速流逝。
在一片欢呼与惊叫中,她闭上了双眼。
、依依人归时
痛苦像潮水,折磨她,撕扯她,令她痛不欲生。
漆黑的船舱内药味弥漫,岳小舟缓缓睁眼,后脑像被嵌入钢钉,连皱眉也痛入骨髓。
她用力吸了吸气,模糊的意识被痛苦拉扯回现实。
与河匪那场激烈的恶战渐渐清晰,她受了伤,躺在这里,不知到底睡了多久。
糟了!
因为紧张身子一颤,岳小舟疼得直倒抽冷气,她闭上眼喘匀气息,半晌才睁开。
床边突然多了一个黑影。
“货我已经交给徐俨了,”黑影发出粗噶嘶哑的声音,“你不用担心。”
一觉醒来,邵千帆的声音变成这样,岳小舟始料未及。好在正事没有耽搁,她心存感激,想要道谢,火燎干燥的喉咙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动静,听来比他的还要可怕。
“喝点水。”
黑暗中,一个冰凉的物体凑到唇边,岳小舟迫不及待张开嘴,几口下去,沁凉的舒爽游走全身,疼痛也消弭不少。
“多谢……”咳了两声,她终于能开口说话。
“还有哪不舒服,嗯?”
岳小舟想说哪都不舒服,却又不想在邵千帆面前示弱,最终只是苦笑摇头。
短暂的静谧后,一盏烛火幽幽亮起,映得狭小的船舱一片昏黄。
邵千帆坐回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船上缺医少药,只能简单处理。哪里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眼前的男人几乎看不出前几日的意气风发,憔悴的脸上血色淡薄,右臂吊在脖子上,血迹斑斑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想到他是为救自己才这幅样子,又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带伤处理了货物,岳小舟心中感激,笑容也发自内心,“邵千帆,多谢。”
邵千帆低着头,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看不到表情,“岳小舟,有的时候,我真看不懂你。”
岳小舟一愣,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咱俩在码头上第一次碰面时,你看着自己的船主满眼都是杀气,起初,我以为你只是生气他克扣船员工钱,直到我得知他的死讯才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是你使计害了他,对不对?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像刺猬一样防备所有人,我一直以为,在你的心中,人人都只是棋子,可是那一日你为岳鸢一个小小护卫哭得快断了气,我才知道有人例外。”邵千帆抬起头,不等岳小舟回答,继续说道,“你关心岳家,关心岳鸢,关心晏北寒,除了这些,你还在乎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下,岳小舟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什么时候邵千帆这么关心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来?他们两人的纠葛是在齐睿白身上,可刚刚他的话里,丝毫没有提到与约定有关的事情。至于晏北寒……在旁人眼中她和晏北寒是伉俪情深,但邵千帆早看出蹊跷,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关心晏北寒?
头痛欲裂,岳小舟忍着疼,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一直都只在乎这些,尤其是岳家,早在你我盟约之时,你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再问一次?”
邵千帆幽暗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只是想确认,你到底有没有心。”
今日的他实在奇怪,沉默了片刻,岳小舟无奈地轻笑出声,“我有没有心和咱们的盟约没有半点关系,和你也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能说出这话来,你还真是没有心。”邵千帆也低低地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混杂一丝岳小舟难以理解的喟叹,她皱了皱眉,原本就阵痛的脑袋又开始胀痛不止。
“这个还你。”
话音未落,手中多了什么沉甸甸的,岳小舟轻轻一摸,愕然地看向一脸淡漠的邵千帆。
“太岳岁寒?你……”
“齐睿白和岳文谦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可以把这个交给徐俨,让他死心塌地为你做事。”
“徐俨对我对岳家一直死心塌地,”岳小舟没想到邵千帆会为她考虑,心中诧异,犹豫之后,她还是决定不要轻举妄动,“谢谢你的好意,这太岳岁寒你先留着。”
“当初给我的时候一百个不情愿,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可只有一次,别后悔。”邵千帆冷哼一声。
“之前是之前,你我当时敌友未明,我自然要谨慎一些,现在,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这点信任我还给得起,”岳小舟淡淡一笑,“太岳岁寒也是你劫持过我最好的凭证,要是河匪为难你,你大可以拿出来给他们看。”
点燃钩网时被火星灼伤,岳小舟十个手指都抹了药缠上布条,她十分艰难地捏着太岳岁寒,往邵千帆手中推了推。
温热在掌心停留须臾,岳小舟感到邵千帆宽厚的手掌压在太岳岁寒上,把自己的掌心整个覆盖起来,很久后才收回去。
“好,我还是那句话,绝不会拿着你岳家的东西为非作歹。”
他的话比当初真挚得多,岳小舟笑着点了点头,不料牵动伤处,唇边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你好好休息,明天徐俨就来接你,等回到岳府再找个好大夫看看,别磕坏头,人再变傻了。”邵千帆说的戏谑轻松,起身的动作却干净利落,眨眼便吹灭蜡烛,拉开舱门。
迈出一只脚后,邵千帆不知为何停下来。
“岳小舟,你记得,你这辈子欠了我邵千帆一次,我等你下辈子还。”门前,他没有回头,声音低幽平缓。
“我岳小舟从不欠人情。”岳小舟沉声说道,“要我还什么,尽早说。”
“你还不起,”邵千帆忽然笑出声来,“等我好消息。”
门轻轻关上,船舱顿时漆黑一片。
邵千帆的反常让岳小舟迷惑,可疼痛更让她难以招架,不一会儿便昏沉沉睡去。
不知不觉,脸上传来一阵麻酥酥的热痒,岳小舟睁开眼,看见阿萍正拿一块温热的手帕替她擦拭额头。
“弄疼你了?”阿萍马上缩回手。
“没,”岳小舟疲惫地笑了笑,“挺舒服的。”
阿萍像是刚刚哭过,眼圈红肿,硬是挤出一个笑来。
“你也受伤了?”岳小舟关切地问。
“船上就你和老大伤得最重,他还能下的来床走动,可你……”阿萍哽咽一声,手帕在手中揉作一团,“大小姐,你昏迷了三天,老大天天在床前守着你,只听你一个劲儿的说胡话,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我也以为……再没机会和你道谢了。”
“这船是你的家,上面也有我的东西,我为了你也就是为了自己,不必言谢。”岳小舟不敢居功,又觉得自己说得太直接,想再宽慰她两句,突然,她愣了愣,一抹绯红悄然跃上脸颊,“我……我都说了什么胡话?”
阿萍低头微一思索,脸也红了,“你一直在叫你男人的名字……还抱着老大不肯撒手……”
羞涩褪去,岳小舟不禁愕然,心中漫过潮汐一样的哀伤。她没想到自己对晏北寒的依恋如此之深,即便昏迷也念念不忘。
“你还一直不停的问,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说什么背叛不背叛,死不死的,怪吓人的。”阿萍缩了缩脖,看着岳小舟的眼神也有些怜悯。
“都是胡话,”岳小舟笑着搪塞过去,“这些天辛苦邵千帆和你了。”
“我有什么辛苦的,真正辛苦的是老大,你昏迷的时候连水都喂不进去,喝进去也吐出来,老大说你喝不惯河水腥气,就把水烧开后用干净的布凝了水汽再一点点集起来,滤了三四遍后你才咽得下去。”
“他真的为我这么大费周章?”岳小舟错愕地看向阿萍,一脸难以置信。
阿萍认真地点了点头,“老大觉得这些事都该是他承受的,却让你担起这责任,结果受了重伤,差点把命搭上。”
岳小舟沉默不语,阿萍又说了许多她昏迷后琐碎的事情,都是邵千帆多么温柔仔细的照顾,而她的病况多么可怕令人担心。的确出乎她的意料,邵千帆竟会这么照顾她,而不是当成简单的盟友,或许,他真的会倾尽全力来帮助自己。
两个人聊了聊别的事情,岳小舟吃了点东西便又睡了过去。等到晚上,她被一声声温柔的催促叫醒,邵千帆的脸映入眼帘。
“再睡就错过会合地点了,你诚心让我人财两空是不是。”
岳小舟笑了笑,觉得他还是没有变。
忍耐着遍布周身的疼痛,岳小舟走下床,一点点向门口蹭去,突然,觉得身上一轻,腰间的刺痛顿时大增。
她被邵千帆拦腰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岳小舟冷下脸,说得义正言辞,转念一想,又换了口气,“你肩伤未愈,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少废话!”邵千帆浓眉下的眼里涌动着黑暗的波涛,“等你蹭到甲板上,天都亮了。”
岳小舟没再吭声,虽然心中不喜,却还是老实的任邵千帆抱着她走上甲板。
一直呆在船舱中,夜风虽说不凉,岳小舟还是不适应的一抖。肩头马上温暖起来,她低头一看,邵千帆将自己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
吊着胳膊的布带不知什么时候被拿下,邵千帆仿佛没收过伤一样,双手环于胸前,静静站在她的身旁。
只是一丝血红色还是从他左肩布料中氤氲开来,脸色也愈发苍白。
“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岳小舟看向他,低声说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邵千帆身子一震,许久后,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站在船头,望向被夜色染成黑色的川江远处,等待徐俨如约而至。
桨声由远及近,岳小舟松了一口气。
远远的,一艘样子普通的三板船渐渐划入视野,两盏风灯随着起伏荡漾,越来越近,隐约可见船头上站着一人。
岳小舟迫不及待想见到徐俨,她走这些日子不知岳府如何,岳家的生意如何,她都想一口气问个明白。
当三板船靠近黑隼号,岳小舟全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像是有人在她心口砸了几拳。
晏北寒一袭象牙白的衣衫,芝兰玉树般站在船头,直直望向自己,望入自己的眼眸中。
“怎么是他,”邵千帆冷哼一声,“说好的徐俨呢?”
岳小舟没有回答他。
隔着河水,她凝视晏北寒的眼睛。他脸色阴沉,目光宛若在深夜中跳动的火焰,烫得她心底发慌。
晏北寒不知道自己与徐俨的计策,此刻他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以为她真的被河匪绑架。
那种痛苦愤怒的神情绝不是伪装。她越想越温暖,越想越酸楚,猜忌、犹疑和防备烟消云散,岳小舟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她不顾安危,只身犯险,是多么值得她信任,值得她去珍惜。
她下意识向前走一步,腰上骤然一痛,邵千帆的手不知何时收紧在她的腰际,虽然避开箭伤,但这一紧还是让岳小舟疼得冒出冷汗。
痛苦中,她仍然定定地看向晏北寒,仿佛能从他的回望中得到力量。
“怎么是你,徐俨呢?”邵千帆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僵硬。
三板停在黑隼号船头前,晏北寒没有看邵千帆一眼,由始至终,他的目光都缠绵地凝固在岳小舟的脸上。
沉默片刻,他用沉静低柔的声音回答,“我来带我的妻子回家。”
、乍惊缠绵绝
邵千帆的手臂再次收紧,岳小舟侧目看他,心中升起疑云。
送赎金只是个幌子,那万两黄金也是给邵千帆加入河匪的敲门砖,可他现在没有一点要放手的意思,难道是想反悔?
联想他这一日的言行,岳小舟又觉得不像。她再次看向晏北寒,忽然心中一动,明白了邵千帆的目的。
应约而来的人不是徐俨,他怕其中有诈。
徐俨对自己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