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一情歌-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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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的熟人知道他查这个,私下里告诉他,这男人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角色,一直没有正经工作,就在街上游荡,街坊四邻有时候发生一些小偷小摸的事,十有八九都和他有关,有一次还被抓进去,后来又被家里人保了出去。
熟人最后说,你那朋友要是还和他在一起,赶紧劝她分了,和这种人在一起没什么指望的,想等他浪子回头,只会熬死老婆孩子。现实就是这样。
要是已经分了,那就多烧几柱香,下次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别让爹妈担心了。
而现在听着露露说出这个完整又不完整的故事,林晴天也只能继续沉默。
这种事一直都有,永远不会少,烂俗到旁观者都懒得动一动眼角,但对真实的露露们来说,再烂俗也是锥心之痛。
所以,林晴天什么也没有说。
、第 112 章
谢飞夹着一个密码箱卷进缉毒大队,果不其然,人都不在,房间里安静得跟鬼似的。他嘭一声把箱子砸到桌上,四下张望一下,里间资料室的门倒是虚掩着,他便大叫一声:“林晴天!”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倒是被一堆书挡着的桌子背后,有人坐直了,从书堆上露出一双眼睛,有点讶异地看着他。
“林晴天去技术科了。”两人对视片刻,唐锐说。这孩子看人的眼睛安静得让人觉得怪别扭的,谢飞挠挠头,说:“你在这等他?这么快放学了?”
唐锐点头,谢飞也就是说说而已,他打开密码箱,一样一样检查着里面的东西,翻翻拣拣,不时嘀咕一声,从眼角余光里他知道唐锐还在看着他。谢飞看得差不多,又砰一声把箱子合上了。他转过头去,对上一张不动声色的少年面孔,眼睛深黑不见底。
两人对视片刻,谢飞说:“有兴趣?”他朝箱子点点头,里面是一个案子中的物证。就短短几瞥,想来唐锐也看清是什么了。
唐锐不语。“不感兴趣?”谢飞追问,唐锐还是闷不吭声地望着他,这孩子似乎不知道什么叫移开视线,就那么稳坐不动地看回来。
“听说你上次把我们队里的小安都给赢了?身手不错嘛,练过?”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唐锐,唐锐还是连眼睛都没眨,就在谢飞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唐锐开口了:“是他之前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我只是捡了便宜。”
声音是少年的清亮,夹着即将进入变声期的沙哑,稚嫩和早熟奇异地结合在一起。
谢飞盯着他,意料之外地微微一笑。
“挺谦虚嘛。”他将密码箱又提了起来,朝唐锐一扬头:“反正林晴天一时也回不来,闲着也是闲着,过来陪我玩玩吧。”
林晴天和小安拿了化验报告回了队里,发现房里是空的,他看小安:“你不是说唐锐在这等我?人呢?”
小安也茫然:“是啊,我出去前还在呢——这不是他的书吗,都在这呢。是出去上厕所了吧?”
林晴天没回答,他正拿起一张贴在他电脑上的红色便条纸,面带扭曲地念出来:“楼下活动室。带上化验结果下来。”
“……是队长?”
林晴天叹气:“还能是谁——下去吧。”
不管林晴天想的是什么场景,他们俩到的时候显然都结束了。
唐锐站在场外,低头用牙齿将拳套外的系绳咬开,望见林晴天进来,眼睛便明显一亮,林晴天也松了口气,抿着嘴回他一个隐约的笑,先过去把报告交给谢飞。
“技术科的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那些残留物和之前发现的毒品确实含有相同的成分,怀疑对方可能诱使被害人服食了类似毒品……”
谢飞漫不经心地翻着那几张纸,不耐烦地又塞回林晴天:“行,这个确定就好办了。小安你去把老万叫回来,他还在那边盯着呢。”他摸着下巴,留意到林晴天的眼睛来回去看身后的唐锐,恍然,说:“哦,和他玩了一下,你行啊,调教得不错。当然了,本身这个材料也相当不错。”
林晴天不知怎么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谢飞已经越过他,对还是没什么表情的唐锐说:“哎,说真的,有没有想过当警察?”
唐锐眼睛转了下,明显是在瞟向林晴天,不答。
“看不上这一行,不喜欢警察?”谢飞继续说:“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
唐锐又看了一眼林晴天,林晴天立即就出来打岔了:“队长,你别拐带小孩子。”
“不小了,该是时候想想自己以后干什么了吧。”谢飞不以为意地说:“今年就该高考了吧,还是你就喜欢读那种什么经济金融的,四平八稳找个好工作?那日子过得多没挑战性啊。”
越说越不靠谱了。林晴天咳嗽:“队长。”
谢飞终于不再追逼了,最后嗟叹道:“这份心理素质,这么好的动作反应,多好的料子啊——要能换我可以用两个小安来换。”
无辜在一边当背景也中枪的小安的脸顿时酸皱起来:“这怎么又和我有关了?”
唐锐又看看林晴天,他显然还没适应谢飞这独特的风格。看他难得一脸懵懂的样子,林晴天不由失笑。
、第 113 章
说好恢复更新速度但结果卡住了(┬_┬)最后决定把之前吐出来的吞回去,修改掉重新发过……
这边收拾收拾,林晴天叫上唐锐先跟他走,唐锐还以为他事忙完了能回去了,但小安也跟了过来。他们上了车,朝另一个方向开出去,唐锐才发现到目前为止好像他理解错了。
“小林哥没和你说?”小安看他迷惑不解的样子,“我们去队长家烧烤,不然干嘛特意叫你过来啊?”
林晴天在前面笑了一下,从后视镜里和唐锐短暂地对视了一下,眼里若有所思,唐锐认得那个眼神,每次林晴天打算和他就什么事“好好谈谈”就会跑出来。
到了地方,小区保安已经认得他们的车,直接便让他们进去了。林晴天显然也已经是识途老马,轻车熟路到了某栋楼下,停好车,他们便径直上了顶层。
谢飞已经到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唐锐认得他是林晴天的现任搭档,叫老万,他也冲唐锐点点头。
一堆人到了天台上,谢飞抱了一箱啤酒回来,让小安发下去,又忽然一拍头说,“差点忘了,我去把那小混蛋放上来——我上来前你们把我那几盆花给搬到高一点地方去,那花特难养,好不容易打了花苞,别被那小混蛋糟蹋了。”
他也没把话说清楚就跑了,林晴天过去把挨着天台边上的几盆花都挪到架子上,唐锐自动加入了老万点燃烧烤木炭。
他们这边好容易弄出了点烟的迹象了,又有其他几个人陆续到,各自像模像样地拿了各式酱汁各种食物开始作业。
“队长哪里去了?”
“带他那只狗去了,那只狗真是他克星。”
“只有这完全听不懂话的畜生才能降住他呀。对吧,老万?你跟着队长的时间最长,这种事最有发言权。”
听见有人问他,老万给他的烤地瓜翻了一面,依旧惜字如金:“还有程队长呢。”
“程队长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码事。”
“小安,你再不努力点,队长真要你带上那只狗去警犬大队报道了。”
……
唐锐缩在一边的角落,他没有尝试想要融入。一般来说,林晴天的同事对他的态度都是差不多的,友善,可能还有点关心,这取决于他们和林晴天之间的关系有多近,就像梁晓春、赵成甚至老程他们,这群人的职业令他们见过比他更多更坏的处境,反而更能自然地接受他——把他当作林晴天的附属品,他们喜欢林晴天,顺便也就把他当自己人(的家属)看待。
“唐锐?”林晴天走过来,递过来一罐啤酒,唐锐默然拉开,几滴冰凉的液体溅出来。林晴天在他身边坐下,金鱼池里悠游摆荡的肥鱼因这忽然降下的阴影惊吓得忽地潜到了荷叶底下去。
“有件事和你说。”林晴天说。
他语气淡然,但唐锐能听出底下被他刻意抹去的小心翼翼。
果然来了。
“前几天,露露来找我,让我转交给你之前她借你的钱。”
唐锐转动铝罐的动作忽然凝固了半秒,随即若无其事地仰头灌了一口啤酒,林晴天望着他,唐锐擦擦嘴角,说:“哦,我都忘了。”
林晴天微笑一下,唐锐想这是不是他面对嫌犯时候也会用上的笑容:全然无害,让人仿佛能放下戒心,完全放心地信任他。
然后这双眼睛就会看穿你的伪装,直取中心,把你藏好的心都整个掏出来。
不管怎样,他都不用害怕。他的心早已经完□露在林晴天的面前,早都准备好被拿走了。
“露露已经回老家了。”林晴天说。
唐锐愣住了。
林晴天就好像没看见他的失态,继续往下说:“她在这边已经没什么牵挂,父母那边找到了她,让她回去,所以她就走了。昨天下午上的车,明天早上应该就到了。”
他还是微笑着,就好像这就是全部,唐锐却知道他漏了中间一大截没说:露露已经和家里断绝往来五年,怎么可能说找就找到了。如果不是有人中间帮忙,比如说查到露露的老家那边,找到她的家人,再劝说调解,让他们解开这个结。从A到B之间段空白,总是有人做了什么。他们都知道,不会有天上掉下来的美满结局。
哦。
唐锐明白了。就像他找欧阳解决男友纠缠和和平分手之间那一段一样,林晴天也接手补上了这后面一段。
他低下头,凝视着水面上微微摇晃成碎金般的灯光。他知道林晴天在看他,在等着。唐锐不能立即去看他,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还来不来得及。
“程队长跟我说,欧阳帮了露露一个小忙。”林晴天说,平静而温和地。唐锐不能自己地屏住了呼吸。“你有什么是想和我说的吗?”
可是,从哪里说起呢?
唐锐并不是特别清楚他第一次看见他爸打他妈是什么时候,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是什么原因也不记得了,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因。等到了三年级的时候,这件事就成了家常便饭。
有时候他妈会特别注意不要让这种事发生在他眼前,不过有时候还是躲不开。而另一方面,他爸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在孩子面前说的事,以显示出他自己依旧是一家之主的权威。打出来的权威。
这不是什么成功的家庭教育,唯一让唐锐明白且确定的是,他不喜欢他妈被打。
唐锐第一次和他爸动手,是在他上了初中之后。那年唐锐十一岁,被他爸一把抓住从房间里摔了出去。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除夕,还下了雨,他滚下楼梯摔倒在楼下,浑身都湿了,冷得要命。事情闹大得邻居报了警,警察来之前他爸就把家里的钱都拿上走了。那一年的春节他就和他妈两个喝了整整半月的粥。
这一次给唐锐的教训是,等有了把握再动手,不然只会搞得自己更惨。
第二次他就赢了。那是初二下学期,他爸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又开始问他妈要钱,唐锐操起一把椅子,直接砸到了他身上,然后用散了架的椅子腿把他打出了家门。
那次没人报警,之后他和他妈好好地过了一个月没有他爸的日子,然后他爸又死皮赖脸地回来了。唯一的变化是再也不当着他的面动手打他妈。
那也是第一次唐锐觉得自己特别有用。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初三。
“我初三的时候其实就不想再读了。”唐锐说,手里的啤酒已经不再冷了,林晴天默默地把铝罐从他手里拿了出去。唐锐缩着身靠着假山坐着,却又把腿伸出来。“高中学费更高,而且读完了还得再读,还得好几年,这要什么时候才到头?”
“所以那时候我就经常逃课,到学校外面,那时候也认识了一些人。”他从眼角瞟了一眼林晴天,林晴天还是挺淡定的样子。“我想着我能找点什么事做,不过那时候我才十三岁,又根本不想干那些苦力的活。所以就……和一帮人混着。有时候也会闹出点事……”
林晴天总算是明白看起来像个好学生的唐锐在对上章立的时候怎么会那么有经验了。他想着那时候看见唐锐打工的样子,忍受着肮脏的环境低廉的薪水。十三岁到十五岁的他,所想所为几乎就是两个人,林晴天百感交集地说不出话来。如果他遇见十三岁的唐锐,也只会当他是不良少年之一。
遭遇了那样的变故之后,没人看见的地方,他就那样自己拼命地长大。
“反正,到后来还是被我妈知道了。老师叫她到学校,说我再逃课就要把我开除。”
林晴天想,那对徐玉珍肯定是晴天霹雳。唐锐的表情也因为记忆而变得悻悻然。
“我长那么大,那是我妈第一次对我发火。她问我,我是要像我爸那样吗?如果我要那样,那她一辈子就都毁在我们两个人手里了。”
那是唐锐第一次听说父母的故事,相恋,私奔,所托非人,覆水难收。
“如果没有我,我妈也许就能更彻底地摆脱我爸,重新开始。可是有了我,事情就不一样了。”
“所以,那天遇见露露,我想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