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一情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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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立根本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恶狠狠地说:“行啊,老子正愁没事干呢,正好找他陪我玩玩。”
那人还想再说几句,看他这样也就闭嘴了。
、第 28 章
唐锐高三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过得很不错。
周六睡了个好觉到自然醒过来,慢慢吞吞刷牙洗脸,再慢慢悠悠地看会书,之后午饭和晚饭都自己解决了,林晴天一直到夜里九点多才下班,给他带了宵夜。两人合伙将其消灭,各自洗洗睡了。
第一天就那么过了。周日一早他去了趟少年宫,开学后的周末班都是些兴趣班,唐锐做完自己份内的工作,和一起的大学师姐们闲扯几句就走了。
回到家,林晴天也已经醒了,吃过午饭,正在利用宝贵的休息时间争分夺秒地在玩连连看,见他回来了,倒还自觉,把声音给关了。
唐锐换了衣服睡午觉,躺下去正要睡过去了,感觉有人轻轻推他肩膀,他努力睁眼,林晴天正半蹲在他头前面呢。
“忘了问你,你明天才回学校吧?”
“嗯……”
“那晚上一起过去我师傅家吃晚饭吧,今天是老贺生日,多个人热闹点。”林晴天兴致勃勃地说。
唐锐迷糊着应:“……好啊……谁是老贺?”
“就是,呃,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晴天说,又跑回去继续战斗。
下午四点半,林晴天就带着唐锐兴冲冲地出发了。
出发前唐锐看他两手空空,还在犹豫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带点东西,结果林晴天到了外面就给老程打电话:“喂,师傅,我现在要过去了,有什么要我顺便带过去的?”
瞧这孩子实诚的……你都不好意思说他傻……
唐锐忍不住竖着耳朵想听老程那边怎么回答的:
“酱油没了,你路上买一瓶吧,要生抽王的。”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于是两个人就拎着一瓶酱油,登门蹭饭去了。
老程家住的不远,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外墙贴的是上世纪最流行的那种黑白马赛克瓷,年代久远已经有点剥落了,一个小院子爬着半墙牵牛花,颇有情致,似乎久未打理,墙里外都已经荒草丛生。
林晴天直接推了门就进去了,进到房里唐锐才发现里面很小,一组旧沙发就把地方都占满了,跨两步就到了厨房,老程正在炒菜,伸了个手接了酱油,头也不回地吩咐:“差不多了,去楼上把老贺叫下来。”
林晴天往楼上走,唐锐自然也跟着,上面有人就笑着说:“小林来了?不用你叫我,他那个大嗓门,我早听见了。”
一个头发略有花白的清瘦老人坐在轮椅上含笑地看着他们,林晴天很自然地伸手,小心地将老人抱起,同时示意唐锐,唐锐暂时的惊讶之后,立即帮忙将轮椅拿了下去。
到楼下,林晴天小心翼翼将老人安置回轮椅中,老程也走出来看着,不忘要说一说林晴天:“一看就是不怎么运动的,走几步喘得比我还厉害。”
“那是,师傅您天天在家都拿贺叔当运动对象呢,熟能生巧嘛,”林晴天回他一句,又对老贺说:“贺叔好像又胖了点,是不是,我都快抱不动了。”
老程扬声说,“那是你小子太弱,叫你有空别老窝着多锻炼。别闲聊了,都过来准备吃饭。”
几个人洗手入席,林晴天说:“不等程队长他们了?”听这话还有好几个没到。
老程说:“不等了,谁知道他们能不能到,咱们先吃。”
唐锐不由看着他,老程一直给他那种典型的老警察的做派,这时候却显出家常的一面,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坐在他身侧的老贺,眼神动作的互动里一看就是多年养成的默契。
他暗暗压下好奇,老程这时候也注意到他了,说:“唐锐你别拘束,都是自己人,当自己家里吧。”
林晴天将盛好的汤传给唐锐,闻言说:“师傅,人家本来就不拘束,被你一说反而那什么了。”他给了汤又忘了调羹,忙起身去拿,想起又问:“要不要蘸料,我给你拿个碟子吧。”
老程又忍不住说他:“一次拿全了行不行,毛手毛脚的。”
林晴天回到座位上,把调羹给唐锐,一边低声吐槽:“您就顾着贺叔,我这不是自食其力嘛。”
老程耳朵尖,一听就又瞪眼:“你自食其力不是应该的吗?”
这俩位一斗上没完了,桌上另外两个互望一眼,老贺含笑摇头,那意思是:就这样,别理他们就自己消停了。
、第 29 章
结果一直到饭吃完了告辞了,唐锐也没搞清楚老贺和老程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林晴天说,这事说来话长。
但其实也挺简单。
一言概之,就是收养关系。
事情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时候他们这一块也还没被划归到应城范围内,就是个乡镇的小派出所。某天派出所小民警程明同志,也就是当时的老程,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看见有人跳河,他就跳下去把人捞了上来,紧急抢救一番后送医院。
他干了这个悄悄又自己走了,和谁也没说,什么锦旗呀表扬呀也都没有。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结果过了几天,接到一个报警,说医院有人要跳楼。程明和同事李正(就是现在的所长老李,和铁道游击队的政委同名)过去一看,那人不知道怎么就跑到医院三楼天台上,整个医院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现场乱成一团。
他们俩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首要是要先稳住人,把人先弄下来再说。这个任务就交给了程明——他是中专毕业的,那时候也算是个小知识分子了,口才比李正至少强点吧。
结果程明一上去,还没和人好好沟通做心理工作呢,就先骂起来了:原来这个要跳楼的,就是那天跳河的人,好不容易医院给他救过来了,好了能动了就又爬到楼上来了。这两下一想,把程明给气得,当场就开骂了。
——事后程明想想还是有点后怕,年轻气盛,压不住脾气,要是万一那人根本不理他,直接一跳——不说别的,一条人命就没了。
幸好,那人是贺清河。
贺清河开始没认出程明,但听着他骂了几句,也明白这个人就是那天救了他的人了。
他说,之前谢谢你,虽然我并不想被人救。如果下辈子有机会,我再回报你吧。
程明怒气冲冲地说,谁知道你下辈子变猪变狗,有本事你这辈子先回报了我!!男人大丈夫,有点事就要死要活的,你还真有脸啊!
贺清河说,对,我已经没有脸,也没有本事活下去了。
程明这时候也冷静了,看那人并不像一般寻死觅活哭天喊地的,显得相当镇静和克制。往往这样的人,才是认真要找死的。
他换了口气,好商量地说,不管什么事总可以解决的,你说来听听,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不能憋着一肚子委屈去死,对吧。
贺清河笑,这种丑事,我倒是愿意就那么带到下面去。谢谢你兄弟。对不起了。
程明说,你打定主意了?真的?那我也要对不起了。
贺清河一愣,这时候从楼的另一侧爬上来的李正已经从后面扑上,牢牢摁住了他。程明也扑过来,两人把贺清河一起抓着往下走,程明一边没好气地说,你说说你,你怎么非要死呢,好好的……你别耍赖啊,站起来。
贺清河无奈地看着他笑,我也想站起来,可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
程明一时间也懵了,护士和医生也赶了上来,从懵了的程明那里把贺清河接手带下去了,程明抽空抓了个护士问,问确切了贺清河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士告诉他,贺清河之前发生过车祸,在车祸中脊椎骨折神经部分损伤断裂,造成高位截瘫,以目前的医学水平,他这一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程明愣愣地问,那,他家人呢?
他老婆在他出事之后,就带着孩子跟人跑了,走的时候还把他家里全部值钱的东西都卷走了。
过了几天,程明实在按捺不住,又去医院看了贺清河。
进去的时候贺清河正靠在床上扭头看着窗外——他现在被安排在多人病房,怕他跳楼,已经不许他接近任何可以打开的窗户。
你来啦。贺清河倒先和他打招呼。那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他轻飘飘的微笑着,好像之前寻死的那个不是他。
程明就在病房里站了一会,有点局促也有点恼火——对自己的。正在搜空肚肠找话说,或许安慰个几句——但这种外人软绵绵的安慰又顶个jiba用呢?
他正站着发急,就听见奇怪的滴水声,一滴一滴,在安静的病房里相当清晰。
程明低头一看,地下有一道黄褐色的水迹,而源头……
他没抬头去看贺清河,自己脸倒是涨红了。到外面找了半天,居然找不到一个护士,他实在再也忍不下去,自己动手把贺清河背去了厕所。回来又到处跑来跑去把床铺都清理干爽。
他走的时候,贺清河低声说,谢谢你。
第二天,程明又去了。接下来的半个月,他几乎天天都去医院。李正都说他是疯了。程明也没回话。
等贺清河出院的时候,程明就直接把人接到了自己在派出所楼上的宿舍里。他本来脾气就不好,还真没谁敢问他,倒是李正给他找多了一套铺盖,暂时安置妥了贺清河。
这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一直到今天。
林晴天一边躺着一边和唐锐讲从前的这些事情,说到最后直打呵欠,眼皮都睁不开了,说,“所以呢,就是这样的关系了。”
唐锐半晌不语,轻轻说:“老程警官真不容易,二十多年。”
林晴天又打了个呵欠,说:“这个呀,其实也不光是他。我师傅这个人脾气很坏的,一不顺就要骂人,贺叔能忍他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这么多年了,人和人能在一起,都是互相体谅吧。”他最后说,声音越来越小,呼呼睡着了。
唐锐却还是睡不着,他扭着头看林晴天,林晴天一睡着就那么无忧无虑的天塌下来也不管的神气。也只有心里没一点阴暗的人才能够这样。
他觉得心里冒出一点奇异的感情,莫名的喜悦,欢愉,还有一点不确定的温暖。即使他闭上了眼睛,也能感觉到那东西悄悄地在黑暗里长起来,伸出无数的枝蔓,密密地在他头上扩展,轻轻柔柔地包裹住他。
这力量虽然还是那么小,却已经足够给他确信的勇气。
、第 30 章
夜里睡得太好,到早上就有点醒不过来。一直等林晴天来摇他,唐锐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他刷牙洗脸完毕,林晴天已经买了包子回来,一看时间已经六点多,唐锐就胡乱往嘴里塞了个包子,朝他胡乱挥挥手便跑,听见林晴天后面在叫他,他又蹬蹬蹬跑回去拿忘掉的学生卡和钥匙。
林晴天想起来问他:“你身上还有没有钱,吃饭的钱带够没有?”
唐锐说有,噼里啪啦又往外跑了。
紧赶慢赶,唐锐还是迟到了几分钟,已经打过早读铃声,校园里都是嗡嗡的杂乱的读书声。他跑上三楼,看见隔壁班班主任在楼道里走过去,唐锐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悄悄从教室的后门进去,抬头看看班主任还没到,他喘了口气,摸回自己的位置。正要拉开椅子坐下,忽然就愣住了。
上个周五他离开时才收拾过桌子,而现在桌面只有用一片狼藉来形容,排列整齐的书被人推倒了,由于桌面是暗色,仔细一看才发现被泼上了暗红色的污物,一团一团不知道是什么,散发出强烈的腥臭,还有一线红色不明液体沿着桌角滴滴嗒嗒往下滴。
唐锐伸手往桌斗里摸,摸到一手的湿黏。他将里面的东西都拉了出来,虽然早有预感,还是被恶心到了:桌斗里被人丢了一只被开膛破肚的癞蛤蟆,头部被切掉了,还没死透,四肢依旧在抽搐,看得人浑身发毛。
“是谁做的?”唐锐说,气得声音都是发抖的。
周边的一圈学生都停下了晨读,有人窃窃私语,但是没人回答他。
“是谁做的?!”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提高了。整个班的人都听见他,渐渐其他人的读书声也停了,私语声越来越多,唐锐环顾了一圈课室,有人不敢看他,有人满脸莫名,有人幸灾乐祸。
唐锐明白了,不管是谁做的,不管他们知道不知道,也不会有人告诉他,全都是作壁上观的姿态。
他忍着心里的愤怒,收拾着这些狼藉不堪,那个年轻的刚转来的班主任王志这时候也总算出现了,很生气地说:“你们在干什么,上早读在那里说什么话——你在干什么呢,唐锐,坐下把书拿出来!”
他似乎想拿出气势来压住这“不良的风气”,唐锐连看都懒得看他,径自拿着被污损的课本走了出去。
唐锐从厕所出来拿着拖把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他没想到的人:章立靠着栏杆上,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学生跟在他身边,看见他过来,章立阴阳怪气地开口说,“哎干嘛去啊,不好好待在教室里,跑出来可没老师保护你啊,乖孩子。”
唐锐停了一步,他盯着章立,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肯定和这个小子有关。但他不明白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