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庭芳-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惜被他身边的小人给误导了!”
第二十六章 飞花逐水流 '本章字数:2067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1 12:59:57。0'
念奴穷愁困苦多年,遇见弟弟后,生活虽然得到改善,心病依然存在,终日顾影自怜,看着弟弟、弟妹出双入对夫唱妇随,她更加愁闷忧郁,终于养成了病,寻医问药一整个冬天也不见起色,日渐憔悴。岑经一天比一天懂事,在母亲跟前总是说说笑笑,想方设法找些开心的事情逗她,一走出母亲的房间就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张光晟从小就跟姐姐离散,直到步入中年才好不容易团聚,姐弟感情经过二十多年的酝酿,浓厚得不得了,姐姐生病后,光晟也跟着茶饭不香难受得不得了。
光晟知道姐姐心结所在,早在五六年前,他就瞒着姐姐悄悄给岑参写过一封信,用来试探他对姐姐的感情。光晟隐瞒了所有关于岑经的消息,只告诉岑参:姐姐念奴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如今姐弟在河东相逢。结果岑参回信说他很高兴念奴有了归宿,并让光晟帮他好好照顾念奴。光晟气得要命,把岑参的回书撕得粉碎,从此绝口不提岑参,就好像他们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就算你想抹杀掉,它也无时无刻不在,就像岑参这个人。
光晟不管有多忙,每天总要抽出时间去姐姐床前陪她谈心,自己动手给她煎药,给她熬粥,经常弄得灰头土脸。念奴见弟弟这样辛苦,就阻止他说:“鹰奴,你一个大男人,忙里忙外的,这怎么行呢。煎药熬粥这些事,你就交给下人去做吧。”
光晟勉强笑着答道:“下人做事,终究没自己的亲人贴心。鹰奴从小到大都没伺候过姐姐,姐姐现在身体都这样了,你就让鹰奴多伺候伺候你吧。”
五六年没有联系的岑参居然寄了一封书信过来,原来岑参被朝廷外调为嘉州刺史,就要走马上任了,在离开长安前夕,他给念奴来信报告他的情况。岑参虽然这么多年从不曾来过一趟河东,心里还是挺牵挂被他抛弃了的女人的。岑参信内尽是愧疚自责之词。光晟看了信,差点就把它给撕了,手上都已经发力准备扯信纸了,忽然间又改变了主意,把信拿给念奴。念奴捧着信拚命流泪,哽咽道:“他还念着我!”
不知道是张光晟亲情感动了上天,还是念奴放心不下岑经,开春后念奴身体竟然渐渐好转,慢慢就开始下床活动了。张光晟看到姐姐有了起色,对岑参的满腔恨意也随之减了不少。
早春的太阳晒得人软绵绵的,庭芳和岑经两个骑马踏青回到家,刚到门口,听到院子里传来宛转悠扬的不知什么乐器奏出来的乐声,以前从来没听过这么动听这么明快的曲子,家里什么时候还请了乐师了呢?庭芳丢下马缰绳,飞一样往院子里冲,岑经也紧跟在后,两个少年都有点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院子里,念奴穿着一身鲜艳的紧身胡人红色舞衣,手执一条长长的红色缎子,脚下踩着几面小鼓回旋起舞,他们听到的乐声就是她用脚踩着小鼓奏出来的,她手上的缎子像有生命的精灵一样漫天翻舞,舞蹈中的念奴脸上充满春风一样柔软阳光一样明丽的笑容。
庭芳看得痴了,岑经也有些发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跳舞,从来也不知道母亲跳舞竟然这样好看。
不知什么时候,乐声渐渐停歇,念奴手上的舞缎拖在身后,她走下小鼓,靠着一根柱子,庭芳奔了过去,兴奋地叫道:“姑姑!”念奴额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嘴里微微喘着气,看到庭芳,她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岑经也跟着走过来,庭芳撒娇道:“姑姑真好看,姑姑,你也教我跳舞吧?”
念奴拍拍庭芳肩膀,笑道:“你父亲对你千依百顺,由着你性子胡闹,好好一个姑娘,养得跟男孩子一样野。今儿这是刮了什么风,竟然改性子了?”
庭芳摇着念奴的手臂,哀求道:“姑姑教我嘛。”
“你要想学,先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庭芳听到姑姑松了口,兴奋得要命。
“你跟我学舞,要像你跟先生读书一样用心,每天练舞时间由我安排,不许叫苦,更不许偷懒,”念奴盯着庭芳说:“否则,就不要开始。”
庭芳点头道:“我不怕吃苦,只要姑姑说的我都听。”
“好,你母亲一直为你天天在外面野而发愁,早知道你对这个感兴趣,我也不会让你在男孩子堆里混到这么大。”念奴笑了起来,“那咱们明天就开始吧。”
庭芳好动,要她坐下来绣花那是要她的命,学跳舞却相当来劲,热情得不得了,简直有点废寝忘食,甚至做梦都在手舞足蹈。念奴也发现庭芳是颗跳舞的好苗子,于是倾其所有用心传授。张夫人发现了女儿的变化,她大感欣慰,这丫头总算有点淑女的样子了。
光阴似箭,一转眼张光晟到代州任刺史已经六年了,新年过后,节度使辛云京来信,请光晟一家人去太原过元霄节,一来叙旧,二来大家一起研讨研讨代州军、政事务。
庭芳不想坐马车,她穿着紧身胡服,骑了一匹马跟在父亲和表哥身后,念奴挑开车帘看着庭芳的背影,对张夫人笑道:“不知不觉,庭芳就快成大姑娘了呢。”
张夫人笑道:“你的经儿不也成后生了吗?还长得那么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这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小姑娘的眼球呢,我刚刚就看到有姑娘给他丢花。”
“现在的姑娘真是大胆,”念奴摇头道:“经儿个头虽然有那么高了,算起来还不足十四岁,现在就给他丢花,也未免太早了些。”
“姐姐,经儿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倒是我那丫头,我看她倒好像长得越来越像你了。”张夫人对念奴笑道:“我和光晟都是小户人家出身,我大字不识一个,光晟也没读多少书,我俩对女儿宠溺过度,舍不得说半句重话,由着姑娘的性子折腾。这些年,多亏你的教导,这丫头才没变成假小子。”
第二十七章 飞花逐水流 '本章字数:3450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1 17:46:46。0'
张光晟带着家人进入太原城,元霄将近,街上到处张灯结彩,热闹无比,一派喜庆气氛。赶了这么多路,张光晟怕家人劳累,就在一家大客栈歇马,让姐姐和夫人下车活动活动筋骨,光晟要了三楼一个雅间,临窗而坐,叫了茶、酒、小吃,大家边吃边看街上的热闹。
“虽然这些年不怎么太平,太原的老百姓过得似乎还挺滋润的,看来辛云京这个节度使做得一点也不比大哥差呢。”光晟抿了一口葡萄酒,皱眉道:“这酒是哪里酿出来的,比起少年时候喝的河西的葡萄酒,味道差得远了。”
“好花还要绿叶扶,辛云京的节度使做得好,你的代州刺史做得也不差呀。”张景明老爷子由衷地说:“这几年,代州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过得好多了。”
张光晟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做刺史就是瞎子走路,摸摸撞撞,以前就没管过行政、财政,突然当上刺史,都不知道从哪着手,手底下用的也都是辛云京给我留下的人,勉强照着云京走过的路亦步亦趋,总算没出什么大错。我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以前河东节度府的军官们居然敢推举我做节度使,幸好我有自知之明,不然,只怕我就是第二个邓景山。”
靠窗坐着的庭芳一直东张西望,忽然指着窗外叫了起来,“打架了,楼下打群架了。”
张光晟站了起来,望了一眼窗外,六七个半大后生纠缠在一起,一张胡椅被扔到了路中间。“这些年轻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忽然有一个家伙被人横着高举过头,像玩杂技似的转了两三个圈,接着被扔到地上,立即鬼哭狼嚎起来。张光晟皱起眉,这是哪家的小伙子,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一点,不过,挨打的家伙叫得那么大声,中气十足,很明显精力相当充沛,估计没受什么重伤。正寻思间,打人的那个小伙子已经飞跃起来,连环双踢,迅捷无比,又有一个小伙子仰面朝天被踢倒在地,他怪叫着大骂,“我操你大爷的!”
打人的那个听了,落到地上,又补上两脚,踢得对方大声惨叫,他还不解恨,恶狠狠地威胁,“给我闭嘴,你敢再骂,信不信老子今天就踢死你。”在他发威的时候,周围还有几个后生磨挙擦掌,跃跃欲上。
“保家哥!爹,那个是保家哥呢。”庭芳忽然指着那个凶狠无比的小伙子叫了起来。
张光晟也认出人来了,单看身影,那小子轮廓已经颇有几分像他老爹王思礼了。几年不见,王保家是越来越跋扈了。张光晟头都大了起来,再也看不下去,他双手撑着桌子,从窗口直接跃了下去,落到街上,喝道:“住手。”
“呸,敢管老子的闲事,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多少斤两。”王保家还以为来的是衙门里的差役,头也没回,一边继续狠踹地上的那个小伙子一边向张光晟示威。
张光晟大步走过去,伸手去抓他的衣领,王保家也感觉来者不善,不像是普通衙役,赶紧低头闪避,张光晟那一抓,使的却是一招“翻云覆雨”的擒拿手,加上王保家又轻敌,一下没避开,被光晟抓着衣领,王保家使一招“金蝉脱壳”还想卸掉外袍逃脱,张光晟行动更快,已经放开他的衣领,抓着他的头发,揪着他转身面对自己,王保家疼得直龇牙咧嘴,骂道:“奶奶的,有种跟老子光明正大打一架。”
光晟怒道:“你才多大,也敢一口一个‘老子’。”
王保家被拖着转过身来,看到光晟,愣了一愣,低头道:“张叔叔!”
周围虎视眈眈的几个小伙子看到王保家忽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半截,知道他遇到了克星,都兴致勃勃围观起来。张光晟扫了一眼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伙子们,对王保家喝道:“先跟我上楼去。”王保家苦着脸,乖乖跟在张光晟后面往客栈里走。
“保家哥,你刚才好凶啊。”庭芳看到父亲带着王保家上楼,马上迎了过去。王保家本来还挺不服气的,看到庭芳甜甜的笑脸,慢慢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张光晟回到席前,在自己面前加了一张凳子,指着那个座位对王保家道:“坐下。说吧,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王保家低头道:“我也是出于无奈……”
张光晟鼻子都差点给气歪了,“胡说八道,不是我下去,你都要打出人命来,还敢说‘出于无奈’!”
王保家抬起头,直着脖子道:“是他们先动的手,我总不能等着挨打吧。”
张光晟哼了一声,道:“他们为什么要动手?”王保家不做声,张光晟喝道:“说呀,你刚才不是很有理吗?”
王保家小声嘀咕道:“张叔叔,这是我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我不要管?”张光晟打断他的话,怒道:“我再不管,你都要成流氓了。”
“我做流氓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又不是我爹。”王保家装了半天孙子,终于忍不住出言顶撞。
“你还敢提你爹!”张光晟气得七窍生烟,“你爹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要是挨了楼下那些人的打,那才叫丢我爹的脸。”王保家不服气地抗议,“我爹那么厉害,我怎么能输给那些小混混!”
“合着你打架也是英雄了?”没想到几年不见,王保家居然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张光晟忽然泄了气。
“我打赢了当然是英雄。”王保家骄傲地说:“我看整个太原城内,就没哪个单打独斗能赢我的。”
“如果谁打架厉害谁就是英雄,那岂不是所有的地痞、无赖、恶霸都是英雄了?我看你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地痞!”张光晟停顿了一下,又教训道:“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继续这样胡混下去,哪天打架遇到了狠角色,被人打死打伤,别人还要嘲笑王思礼管生不管养,生出你这么个熊包来。”
王保家“霍”地站了起来,一脚踢开凳子,指着张光晟喝道:“不许侮辱我父亲,张光晟,我敬你是我父亲的朋友,才叫你一声‘叔叔’,你别为老不尊,蹬着鼻子就上眼睛,踩着老二也敢上肚脐!”
听到王保家说话那么粗鲁,庭芳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保家哥,”她生气地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父亲说话?”
王保家气呼呼道:“是你爹为老不尊!”
张光晟却没有生气,双手抱胸,冷笑道:“保家,真正侮辱你爹的人是你!”
“我怎么侮辱我爹了?”王保家不服气地问。
张光晟慢条斯理道:“我是第一次听说‘英雄’是打架打出来的!你不务正业,天天在外面鬼混,自以为厉害,今天跟这个打,明天跟那个打,万一哪天被别人打残了。所有太原人都会指着你说:‘看,这小子就是王思礼的儿子’!到那个时候,王思礼一世英名就全毁在你手里了。”
“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