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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艳骨-第19部分

小说: 艳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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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然后懒洋洋的站起,走到花艳骨面前,将她打横抱起。
起哄声顿时此起彼伏,花艳骨酸软无力的倚在他怀中,冷冷问道:“你想干什么?”
云邪一步一步走上楼梯,闻言微微一笑,俯身咬着她的耳朵道:“让你看场好戏。”
目送他二人离去,黑老大方才收回目光。
他拍拍手。
一群妙龄女子便被赶到舞池中央,往上看,环肥燕瘦,姿态各异,往下看,白练轻轻裹,金莲步步移,竟都裹着一双小脚。
“女人之妙,妙在小脚。”黑老大抓起怀中女子的小脚,放在掌心玩弄,“见识过小脚女人的好,回头再去看那些大脚女人,就觉得粗俗难看,和男人没甚区别……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劝酒,记住,只许用脚!让在座的诸位爷都知道小脚的好处!”
众女立刻乖巧的朝他福□去,待其散去,便只剩胭脂站在舞池中间。
一名楚腰纤细的女子坐在案上,抬起三寸金莲,夹住桌上那只青铜酒盏,摇摇晃晃的给案后的刀疤男送去,金莲轻轻摇曳,弱不禁风宛若水中莲,美酒微微倾洒,宛若莲瓣上落下的细细水珠。
刀疤男子却不领情,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可就是不肯接对方足尖的酒杯。
本是色如春晓的女子,渐渐苍白了脸色,她艰难的举着酒杯,洒出来的酒水越来越多,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刀疤男,轻启朱唇,贝齿中飘出吴侬软语。
“求您了……”她说,“请喝一口吧……就一口……”
刀疤男笑了,他将手伸到她足边,作势欲接。
那女子喜极而泣,松开酸麻的玉趾。
那一刻,刀疤男却笑着收回了手。
酒杯落在地上,发出沉重声响。
“没用的东西!”黑老大的目光移开,他残忍一笑,“来人,把她的双脚剁了!”
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那名楚腰女子被人蛮横拖走。
“四两娘子。”刀疤男子看也不看她,只将目光放在胭脂身上,道,“换你了。”
胭脂看他许久,然后微微一笑。
在一群低头臣服,任人为所欲为的女子当中,只有她是昂头站着的,兴许是因为这个,所以她笑起来的时候,便要比旁人更加光彩夺目一些。
然后,她朝刀疤男狂奔而去,一只脚丫子挟带风雷之势踹在他的心口。
众人这才见识到胭脂的一双脚。
若是说旁边是三寸金莲宛若水中两尾锦鲤,那胭脂便是两艘可乘风破浪三千里的战船。
刀疤男一个不留神被这战船所压,登时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双眼一瞪,嘴角一斜,刚刚喝的酒从嘴角鼻孔里缓缓流出……
“大爷,请喝酒。”胭脂站在刀疤男胸口,倒转手中酒壶,将酒倒了他一头一脸,方才施施然的转身离去。
旁边惊呆的黑道中人纷纷凑到刀疤男身边。
“喂喂老三,你还活着么?”有人用筷子戳了戳他,
“靠这么大的脚……其实这不是脚,是暗器吧?”有人惊恐的看着胭脂的脚。
胭脂对他笑:“奴家脚大,奴家自豪!”
若非如此,恐怕她也要落得和那楚腰女子同样的下场。
“好了好了!”黑老大用酒杯敲了敲桌面,然后面色不郁的看着胭脂,从牙缝里蹦出字来,他道,“看不出来,四两娘子花容月貌,竟长了一身难啃的骨头……呵呵呵,我黑老大就喜欢你这样的刚烈女子,更喜欢折磨你这样的女子……老三,还不快跟她把话说清楚?”
刀疤男从地上爬起来,挥开身旁诸人,因为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故而看着胭脂的眼神十分不善,听了黑老大的话,他突然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对胭脂说:“胭脂,多亏了你,才让老子大赚一笔。”
胭脂看着他,不明就里。
刀疤男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对在座的抱了抱拳,像个说书人般摇头晃脑起来:“兄弟们大概一直都想不通吧,为什么当年我堂堂花蝴蝶,放着那么多的俏寡妇小媳妇不要,偏偏要去追一个丑女……嘿嘿,你们大概不知道,那丑女虽然一无是处,却有一堆漂亮妈妈,个个都是万花楼出来的标致货色,有几个还是远近闻名的花魁,过去想要睡她们一晚,恐要备上黄金千两!”
一阵哗然声中,胭脂的脸色变了。
“那丑女也是个蠢蛋,有那么多嫁入豪门的娘亲,她随便跟着一个谁,现在都已经发达了啊!可她好了,偏偏要靠自己的手脚干活,啧啧,我就是看着那双脚越变越大的,真是越看越恶心!”那刀疤男得意洋洋的说,“哪像老子,跟她好了以后,摸清了她的底细,又得了她与那些从良艳妓的书信,回头便找上门去,谎称丑女身染重疾,骗一个一个准,一下子就捞到了一大笔钱……有几次那些女人还不放心,硬要与我结伴通行,一同回来看她,结果路上便被我劫财劫色,真是一箭不知道多少雕啊!”
“就你这张丑脸?”有人质疑,“还花蝴蝶?”
“还不是楼上那画皮师给换的……”刀疤无奈的说,黑老大不知哪里找来这男人,自称有画皮之技,黑老大性格善疑,便让他以身试法……没想到换的这么难看,对他的骗子兼采花贼生涯简直是致命打击。
画皮师?众人闻言,立刻齐齐望着楼上,神往之。
胭脂却由始至终都盯着刀疤的脸,良久良久,才颤抖的吐出一个名字:“周错?”
“恩,是我。”刀疤……周错看向她,笑了笑,“你倒是越换越漂亮了。”
胭脂的眼泪夺眶而出。
情之一字,她早已心如死灰,她心疼的不是自己,而是养大她的娘亲们……
“我娘她们……你把她们怎么样了?”胭脂看着他,双唇颤抖。
“卖了。”周错轻松的耸耸肩,“虽然都是些半老徐娘了,不过有些人也不在乎这些,只要是女人就行。”
胭脂风月场出生,当然知道他话里头的意思,立刻哭的更加厉害了:“你……你居然把她们丢进暗窑?”
花街柳巷,也分三六九等,那最最下等的便是暗窑子,里面接待的都是些码头船工,市井流民等下三滥货色,而且不许挑客人,一天必须接待十多个男人,只要是女人,活着进去,最后都是烂着出来,或则干脆死在里面……
一念至此,眼泪便止不住了。
曾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曾以为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就只剩下钱而已。
而现在,她哭着对周错说:“奴家给你钱,奴家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你把娘亲们还给奴家!”
“晚了。”周错看起来兴致勃勃,看起来总算从胭脂身上找回了场子,他道,“况且也用不着那么麻烦,现在就由老大做主,把你嫁给我,这样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你的钱自然是我的钱了!”
“好好好,你们现在就成亲吧,老子给你们做主!”黑老大哈哈大笑。
周错立刻拽着胭脂,冲着黑老大跪了下去,一口一个长兄为父,将黑老大抬举成了黑老爹,然后按着胭脂的脑袋,要她给黑老大磕头。
“谁要嫁给你这畜生!”胭脂挣扎道,无奈身旁一群起哄的黑道中人,一人一只手,便将她压得死死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男人们如同群魔乱舞,恣意欢快。
周错右手抓着胭脂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那张冷艳如梅的脸上,早已被泪水湿透。
“夫妻对拜!”
周错自己喊道。
众人压着胭脂朝他拜去,抬起头来,却看到周错瞪大眼睛,眉心……是一支长箭。
胭脂往身后看去。
寒夜有星辰,谢书贤立在门前,身后白色狐裘飞扬而起,仿佛北风卷地白草折,手中战弓弯成半月,一枚狼牙箭闪烁出冷冽锋芒。
“来人!干掉他!”黑老大一边说着,一边将身旁侍女拉到身前,打算用她柔弱的身体挡住对方的箭。
他话音刚落,便见门扉洞开,两列锦衣卫腰佩绣春刀,从谢书贤左右鱼贯而入,宛若一匹匹黑色的狼,对眼前的乌合之众包围起来。
“将军,请下令!”有人道。
谢书贤的回应,是嗖的一声。
黑老大眉心一箭,喉头咕噜几声,便手持长刀,从主座上栽了下来。
“一个不留。”那温润如玉的将军,用冷冽的声音下令。
“……是!”锦衣卫们立刻露出嗜血的微笑。
这场黑道盛宴,自此换了个主人。
敌人的惨叫便是至高无上的雅乐,敌人的鲜血便是香醇浓烈的美酒,这才是属于锦衣
卫的盛宴。
胭脂跪坐在原地,被一片惨叫求饶声包围。
狐裘落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尾的包裹。
“别看。”谢书贤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很温柔。
胭脂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将狐裘拉下,睫毛上依旧沾着泪珠。
“不。”她拒绝道,“奴家要看,看他们血债血偿。”
“好。”谢书贤单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拔出含霜剑,护卫在她身前,道,“那我陪着你。”
胭脂点点头,一边看着这场夜宴,一边流泪。
谢书贤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心疼。
叹息一声,他握在胭脂腰上的手更紧,然后,微垂眼眸,在她眉心轻轻一吻。
那一吻,不带任何轻薄意,只有虔诚与怜惜,就仿佛拾花之人,手捧落梅,落下满是爱怜的吻,怜之零落泥泞,但更爱之志存洁白,心怀玉璧。
“今天是最后一次,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缓缓睁开眼,他眼中写着决然,笑着抚摸着胭脂的脸,道,“你有我。”
冲冠一怒为红颜,但为卿故舞长剑。
留下锦衣卫收拾残局,谢书贤扶着胭脂走出黑楼。
“这是什么?”胭脂打了个冷战,然后轻轻抬起手,一枚雪花就这么轻飘飘的落进她的掌心,她皱了一下眉,“下雪了?”
谢书贤却是迅速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然后苦笑一声:“不……是他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谢书贤的话,那阵风雪来得更加猛烈,可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雪由始至终都只围绕着黑楼转。
方今世上,唯有一人能将内力练到如斯境界,含怒而发之时,竟可影响天象。
天才百年难得,妖孽千年一出。
楚国国师凤血歌,便是这样一个妖孽。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兄这次没出场,给腹肌图吧,这货是他自己分割的。。。还沾沾自喜说是黄金分割啊 这次是工作忙加卡文,卡太久了这章就不好意思V了,顺便开始日更


黄雀在后是何人
十六岁闯江湖名,三十二岁掌天下权,世人想起凤血歌,便会想起一方染血的玉玺,被他把玩于指尖。
“想不到你这样的人,真的会来赴这场明显是陷阱的夜宴。”云邪抬起头,望向窗沿,勾唇一笑。
十六岁白发如雪,三十二岁清浅笑颜,凤血歌立在窗前,对云邪怀中的花艳骨露出恒古不变的笑颜,身染半身花香,仿若月下谪仙。
月华将他的长睫染成淡淡银色,他望向云邪,笑容清贵如月,“可以放开我的爱徒了么?”
花艳骨立刻就想往他怀里扑,无奈云邪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抓了回来。
“师徒情深,真叫我感动。”云邪嗤笑一声,朝身前的八仙桌抬了抬手。
那桌上空无一物,唯有一只白玉杯静静立着。
“喝了这杯毒酒,我便将她还给你。”云邪拧着花艳骨的下巴,对凤血歌笑道,“却不知国师敢不敢……”
他话音未落,凤血歌已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呵,好酒。”他笑,将见底的白玉杯放回桌上,修长的手指,叩响的声音,仿佛闲落一子白棋,然后坐等黑子入盘。
云邪双目灼灼,望他很久,突然一甩弯刀,割向他的首级。
洒然一笑,凤血歌抬手拔下脑后乌木发髻,白发三千,飞流直下,宛若银河落九天。
然后,他随手甩出簪子。
那簪子化为一道乌光,刺向云邪。
云邪转攻为守,将弯刀往身前一横。不料簪子撞在弯刀上,竟像明火遇宣纸,直接在上头烧出一个洞来,然后去势不减,一头扎进他的右肩。
云邪闷哼一声,整个人直接摔出窗外,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艰难爬起,看了一眼高
楼,他喷了一口血,然后狼狈的转身逃离。
花艳骨却没有心情痛打落水狗。
“师傅!”花艳骨扑进凤血歌怀里,着急的说。
“何事?想为师吸毒么?”凤血歌一边运功逼毒,一边笑道。
“……”花艳骨嘴角抽了一下,“师傅你正经点。”
“好,说正经的。”凤血歌道,“礼物呢?”
“……”花艳骨楞了一下,“什么礼物?”
“逆徒!你只记得送寒光香蕉,却忘记送师傅礼物么?”凤血歌立刻睁开眼睛,一副马上就要毒发身亡状看着花艳骨,“怎可厚此薄彼至此……师傅一伤心就会经脉逆转,毒气攻心,一命呜呼,命丧九泉,鬼哭十里……”
花艳骨迅速拔下髻上玉簪,双手捧到凤血歌面前,苦着脸喊:“师傅!礼物在此,礼物在此!!”
凤血歌呵呵一笑,目光从玉簪上一路滑向她的乌髻。
十六年前他抱她在怀,为她梳发,看着那柔软的短发在他掌心慢慢变长,渐渐变黑,一晃眼,那梳着双丫髻的黄毛丫头,便到了云鬓花颜的年纪了。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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