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的妖孽人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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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皱眉道:“你恐高?”
陈二狗尴尬,僵硬地点点头,艰难道:“我也是上了电梯才发现。”
曹蒹葭犹豫了一下,道:“刚才我说了什么,你听进去没有?”
陈二狗苦笑道:“没。”
曹蒹葭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确定这个恐高的男人是否在撒谎。
“我们回去。”
曹蒹葭坚定道。
陈二狗目瞪口呆,才花了两百块上来,还没看就走?这钱花得未免也太冤枉了吧,赶紧解释道:“没事,你看你的,我跟在你后面就行。”
曹蒹葭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陈二狗想拉她,却没敢伸手,只好心怀愧疚和感激跟着她走向电梯。
同一部电梯,同一个漂亮小姐,她看到陈二狗这么快返回不禁有点头疼。
对她一见钟情的男人不少,大江南北贫穷富贵的都有,可用这么个土老帽的法子表达那方面想法,实在不咋的,挂着一张职业性笑脸,她内心充满了对陈二狗的腹诽。
曹蒹葭轻柔打趣道:“敢情你不是替我省钱,是怕到了这塔的顶楼站不稳啊?陈二狗啊陈二狗,有你的。”
陈二狗那张本就略微没有血色的脸庞愈发苍白,额头满是汗水,紧握着拳头,挤出个实在不怎么镇定好看的笑脸,道:“没,开始真不知道自己有恐高症。”
他再次望向那个穿着一身突显身材的漂亮制服的电梯小姐,眼神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的杀伤力明显弱了许多。
曹蒹葭密不透风的心境像是被毫无征兆地撩拨了一下,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像一头没有见过女人的牲口那般看电梯小姐,他无非是想把恐高转移到她的身上,曹蒹葭微微低头,看着陈二狗那紧紧攥起的双手,叹息着感慨,手心已经都是汗水了吧。其实她何尝猜不出陈二狗起初选择坐到265米的真实原因,这个不喜欢把自尊挂在嘴边的东北男人是想下次请她坐到顶楼作为补偿。
她猛然想起自己记恨了二十年的爷爷,老人某次大发雷霆的时候曾经对她母亲说过一句话,曹家的女人,可以看不起将军的儿子,看不起省长的孙子,但哪怕是一个乞丐,只要是站着而不是跪着活着,只要你肯嫁,我就敢答应!
“二狗。”
“嗯?”
曹蒹葭看着一头雾水加冷汗的男人,露出个能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孩子气笑脸,悄悄道:“别看她,她没我漂亮,看我。”
第一卷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21章 先手
“想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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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才不想。”
“是玩玩而已,还是打定主意要娶我做媳妇。”
“随你挑。”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爷爷是当官的,我外公是当官的,我爸仍旧是做官,我妈也是吃皇粮的,我七大姑八大姨还是跟当官的有关系,我哥我姐们还是纠缠不清不辞辛苦地攀爬权力金字塔,这么说,怕了没?”
“不怕。俺只知道你是曹蒹葭,再说俺只是个乡下人,不认识啥当官的,俺也不怵,500斤的野猪都见过了,还怕100多斤的人吗。”
这就是一个集妖孽和尤物于一身的女人和一个没钱没势还没貌的东北刁民在回到南汇街后的对话。
诙谐,却也有点假到真时真亦假的味道,只不过两个人一个来回光骑车时间就达到将近五个钟头,没太多力气去展开遐想。在阿梅饭馆吃了份老板特地免费招待的晚饭,两人就分头回到房间,吃饭的时候张胜利这货就没少用暧昧眼神看陈二狗,他现在算是越来越服这个来上海前还极其不待见的老乡侄子,才来上海半年就勾搭上李唯这个没彻底长熟的水灵小妮子不说,还一个人挑翻了江西帮颇有地位的那个大佬黑虎子,如今又和这个神仙一样漂亮的娘们粘在一起,三分嫉妒六分敬佩还有一分不想承认的畏惧。
陈二狗躺在地铺上,望着天花板,他周围都是废旧报纸和杂志书籍,五花八门,有一叠专门整理出来的军事类杂志,一叠类似《读者》《青年文摘》的文艺性杂志,再就是一些《摄影入门》《西方政治学》之类的散书,甚至有本厚重的英文版《宏观经济学》,几乎涉及了所有一个年轻人可能接触到的领域,几乎每本书内都有不少折痕和圈圈点点以及空白处写满了读后感,读书和看书,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境界,陈二狗只是个学生时代没什么机会接触课外书的高中毕业生,因为知道来之不易,所以才越发珍惜。
敲门声。
要么是李唯要么是曹蒹葭,因为李晟和张胜利这两个人从来不知道敲门。
是疑神疑鬼的李唯,这妮子从房门后探出个脑袋,蹑手蹑脚进门后,问道:“二狗,听说你今天去东方明珠塔了,好玩吗?”
陈二狗坐起来,靠着墙壁道:“我有恐高症,你说好玩不好玩。”
李唯吐了吐舌头,弯下腰随便捡起一本半旧不新的《沟通中西文化》,心不在焉随手翻阅。
陈二狗笑问道:“有事?”
“没。”
李唯漫不经心道,她下意识瞥了眼房门。
陈二狗也不追究,最近他忙着研究男女之间的情爱,在自认没有达到炉火纯青之前不打算对李唯这个纯洁孩子下手,他知道一份苦涩的初恋意味着什么,祸害谁都可以,眼前这个含苞待放未满十六周岁的花季少女不可以,再说真要出手也得等段时间,别以为山沟里走出来的陈二狗不懂法律,哪怕是李唯这妮子投怀送抱非要,那也是犯罪,在局子里最遭人唾弃的是哪种人,那就是强Jian犯,陈二狗还不想在铁栅栏内被一群爷们玩弄后庭花,他靠着墙,望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那杆黄竹烟枪,张家寨带来的烟草很快就抽完了,之后他就再没有怎么动它,只是偶尔帮它擦拭一下灰尘。
看到它,陈二狗便会想起那座小土包一样不起眼的坟墓,想到躺在里面那个老头的京剧腔调,沙哑沧桑,像大雪纷飞的声音,陈二狗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记不得老人的容貌,唯独牢记了他的嗓音。
随后他还会想起夜幕下习惯站在门口等他们兄弟的母亲,这个女人,几乎是一个人承担整个家庭的负担,陈二狗现在都想不通是什么信念支撑母亲那瘦弱的肩膀独自扛起所有重担,爷爷死的时候,她拉着他和富贵跪在坟前,他不肯磕头,她硬是把他的脑袋摁下去,那个时候的她眼神坚毅,不容抗拒,从那个时候陈二狗知道不管母亲如何疼他,有些事情该做的必须要去做。
富贵。
想到他,陈二狗嘴角就忍不住微微扬起,一个很细小的弧度,不易察觉。
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憨货,也就只有富贵能把张家寨一村人都骗得团团转,所有人都觉得从他身上占了大便宜,殊不知那些都是富贵一秒钟就可以舍弃的玩意,陈二狗曾经问他为什么要装傻,富贵说他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看着一群傻子傻乎乎地跟一个聪明人玩游戏,既然张家寨没第三个聪明人,你又不肯玩,那就我来扮演好了,就当看戏。
装几天傻不难,可装了二十多年的傻,那就不是好玩,而是可怕了。
论心机城府,陈二狗没接触多少上位者,不好妄下断言,但敢保证他见过的所有人中都没富贵这么隐忍,就像一头长时间埋伏在暗处的豹子,当猎物终于发觉不妙的时候,已经迎来致命一击。
凝视着那根烟杆,陈二狗脑海中浮现出富贵憨憨傻傻的笑容,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不准笑。”
李唯把视线从书移开,蹲下来,一副莫名其妙的可爱模样。
此时,曹蒹葭正躺在竹藤椅上,两指轻敲扶手,摇晃着脑袋,哼着《劝君王饮酒听虞歌》,竟然没来由象想起陈二狗作青衣装扮的场景,笑出了声,曹蒹葭睁开眼睛,望着摆放在窗台上的一盆吊兰,浮现起一抹懊恼神色。
她想到那场谈婚论嫁的荒唐对话,脸颊微红,着实荒诞了点,不是说觉得什么般配不般配的问题,只是两个人才第二次见着面,就火速切入正题,让曹蒹葭想到了“干柴烈火”这个成语,继而想到“天雷勾动地火”这个说法,这让曹蒹葭哈哈大笑起来,还是捧腹大笑的那种肆无忌惮,像个妖精。
笑完了,这个具体身份背景陈二狗一概不知的女人眯起眼睛,如两弧月牙,道:“二狗,唐僧取经要九九八十一难,吃我的肉的确没法子让你长生,可你总得做出翻山越岭过五关斩六将的姿态吧,太容易到手的东西谁都不会珍惜,对你对我,都是如此。”
最终结果是曹蒹葭在精神上征服了陈二狗?还是陈二狗在床上降伏了这个外表观音内里白骨精一样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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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晓得。
但似乎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曹蒹葭主动沾了因果,输了先手,真要输,陈二狗也不至于太惨,再说刁民陈二狗指不定能有什么灵光乍现的神来之笔,将其一举擒下。
第一卷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22章 对弈
曹蒹葭敲门而入,只站在门口便不再踏入一步,见到李唯这个如临大敌的小妮子,她礼节性微微点头,嘴角稍稍勾起一个柔化那张清冷脸蛋轮廓的弧度,只是这抹弧度一刹那间便收敛,继而望向陈二狗,道:“下几盘象棋?”
“梧桐树下下象棋不错,我帮你搬藤椅,你帮我拿象棋。”一听到象棋陈二狗顿时来了兴致,不知道曹蒹葭是什么水准,孙大爷一盘没让他赢,陈二狗憋着口气想要连本带利从曹蒹葭身上赢回来。
“我来拿象棋。”李唯不动声色地从陈二狗手中接过象棋。
三个人来到梧桐树下,陈二狗坐在一条小板凳上熟练摆放棋子,曹蒹葭背靠着紫竹藤椅,执黑,她喜欢把那颗“将”从棋盘中拿起放在两根手指把玩。
陈二狗如孙老头所言,是个杀心颇重的棋手,从不怕玉石俱焚,靠着一股杀伐锐气咄咄逼人,在局部纠缠中从不退缩,似乎有点不适应陈二狗棋风的曹蒹葭皱了皱眉头,李唯和喜欢端着碗蹲一边看棋的李晟不一样,她对象棋不感兴趣,略懂皮毛,只不过看着曹蒹葭一枚枚棋子拿下棋盘,她笑意愈浓,像一朵过早绽放的娇艳牡丹,曹蒹葭把玩着那枚“将”,轻瞥了眼这个笑得幸福像花一样的小妮子,再望向低头凝视棋盘的陈二狗,轻轻晃悠着舒适的紫竹藤椅,安静等待陈二狗的下一步杀招,真不愧是个常跟山里黑瞎子野猪较劲的狠犊子。
这位喝着额古纳河长大、七岁就敢跟比他大两岁的富贵进山打野物最终扛着一条眼镜蛇回张家寨的年轻男人穿着双布鞋,神情肃穆,每一次落子越来越慢,思索时间越来越长,曹蒹葭的棋风跟四平八稳的孙大爷不一样,她透着股绵里藏针的阴柔,不动声色,落子断然不会平地起惊雷,却从能化险为夷,看似退让,却始终没让陈二狗得着便宜。
第一盘下了足足三十分钟,陈二狗战至最后光秃秃的一颗帅,终于悲壮落败,看着一旁观战的李唯心有戚戚焉。
第二盘曹蒹葭突然一改保守风格,竟然和陈二狗在一点一寸的局部棋盘上玩起了步步见血的缠斗,她的连环马依旧犀利,步步为营,酣畅淋漓,这一盘十五六分钟便胜负分晓,陈二狗同样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再次败北。
第三盘依旧荡气回肠,不知道投降为何物的陈二狗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第三次收拾残局重新摆子,曹蒹葭靠着紫竹藤椅无比悠闲地把玩着手指间那枚棋子,脸上没有洋洋自得,却也没有故作姿态的谦虚。
李唯看得惊心动魄,孙大爷的象棋是附近几条街出了名的强势,偶尔几次观战也没这种玩弄陈二狗于鼓掌的气势。她只是个外行,瞧不出孙大爷几乎化腐朽为神奇的棋力,已经完全不需要用棋盘上的凌厉杀伐来体现,但曹蒹葭的棋力还是超出了李唯的想象,她原本还巴望着陈二狗能杀一杀这陌生女人的锐气,再不成熟的女孩也有超乎想象的直觉,不管陈二狗在她心目中是哪一种定位,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她没来由感到一种危机感,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在李唯看来显然不是一百个王语嫣加起来就能媲美的危险角色。
李晟这兔崽子也已经蹲在一旁看了一局半,虽然平时呱噪的很,但基本上这个时候却可以做到观棋不语,只是偶尔一盘残局结束后他才冷嘲热讽,今天他倒是出奇地没有把重心放在对陈二狗被大肆屠杀的事情上,只是左一眼李唯右一眼曹蒹葭,不知道小脑袋里想着什么。
“继续?”曹蒹葭问道。
陈二狗点点头,摆好了双方棋子。
“不下了,每天三盘,不多不少,否则不走神被破了不败金身就不好玩了,我要延续孙大爷的优良传统,将全胜进行到底。”曹蒹葭眨巴了下秋水眸子,带着些许狡黠。
陈二狗也不强求,只能伸个懒腰,望着棋盘怔怔出神,被连屠三局,内心堪称一把辛酸泪,真没想到来了个娘们还是没得翻身,虽然早料到这个脑子好使到让陈二狗破惊艳的女人棋力多半不弱,可哪里猜得出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我学棋都十多年了,手把手教我的师傅还是个业余七段的高手,输给我几盘也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