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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纸贵金迷-第18部分

小说: 纸贵金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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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直到丫头们的脸高肿,采蘩始终不开口,只淡淡看着。

雯婆子自己手都疼了,硬着头皮道,“采蘩姑娘,你看莲园里如今就剩这两个小丫头,要调其他人来还需半日,不妨先留着她们为你整理屋子端茶递水,稍后再处置?”

采蘩突然醒悟似的,“啊,雯婆婆该不会以为我不满,所以才教训她们?真是误会了。我不开口,因为自己不过暂居的客人,住到姬府小姐的园子已是你们主家客气,哪能挑剔你们的丫头,坏了你们府里的规矩?你看着办就是,实在不必问我。”

雯婆子有点傻眼,敢情自己的手白疼了,那两个丫头的脸白肿了。



亲们,天冷啊,聆子最怕冬天了。

你们注意保暖哦。



第36章 一首少女情诗

马善被人骑。

原本雯婆子安安静静带路,采蘩也会安安静静跟随。但这婆子偏偏要当老夫人的耳朵嘴巴,旁敲侧击来套话,她才冷面相对,假装不懂婆子打丫头是给她看的,并暗示自己出声息事宁人。这婆子既然表里不一,她又为什么要顺着婆子的心思呢?

鲜艳欲滴的红唇轻轻上扬,采蘩覆上手掌掩住,“这几日赶路有些累了,雯婆婆,可有屋子让我躺上一会儿?”

雯婆子点头忙道,“有是有,三小姐爱抄佛经,所以书房里有张卧榻,不知采蘩姑娘会不会嫌窄?”

“暖和,能躺平就好。”采蘩顺雯婆子的目光看向东面,“在东面亭子旁边那间?”

雯婆子道是,又喝地上晕头转向的两个丫头,“还不快去生火铺榻?要我找人抬你们走吗?”

小丫头们再不敢慢,一溜烟准备去了。

雯婆婆老脸赔笑,“采蘩姑娘,别看她们轻骨头,手脚还挺利索的,一个叫——”

“雯婆婆不用告诉我她们的名字,恕我直言,这会儿很利索,但刚才她俩挨了打,难免心生怨恨,等你走了,万一拿我出气,暗中弄些小动作,怎么办?”采蘩没有错过两个小丫头忿忿的眼神。

“……不会的,她们怎么敢呢?”雯婆子怔然后回话。

“她们把主人的寝屋和床当成自家的了,怎么会不敢呢?我若让她们倒杯茶,背过身吐口唾沫再给我,我喝下去也不知道啊。”采蘩没对沈珍珍做过,但看到其他丫头对沈珍珍坏脾气的妹妹做过。而她想对沈珍珍这么做的时候,却已经入大牢了。

“……”雯婆子哑口无言,不知道她如何想到这么恶心的事,同时有点担心自己的那杯茶来,“姑娘多想了,借给她们天大的胆,她们也——”

“我胆小。”采蘩打断她,“其实我不用人服侍,一个人生活惯了,反而怕别人插手。雯婆婆只需知会厨房一声,我就能自己去取吃食。”

雯婆子应付得艰难,“采蘩姑娘你是贵客,怎好让你去厨房那种地方?这样吧,这俩丫头我带走,再找稳当人过来。姑娘别推辞,否则婆子不好跟老夫人说。”

采蘩赶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因此不置可否。

雯婆子带着两丫头走了,诺大的园子就剩下采蘩一人。她径直走进书房,并没有真到卧榻上睡觉,而是打量起屋子的布置。很快,她发现相较于沈珍珍专放玉鼎这类小玩意的书架,姬三小姐的六横书架则摆满了书。正对着她的一排全是佛经,翻过几本,字迹娟秀漂亮,合了雯婆子说三小姐爱抄佛经的话。

采蘩对佛经全无兴趣,正想到书案那边去,不经意地抬头一瞥却让她搬了张椅子,站上去,从最高一排抽出本蓝皮书。封面上写着孔子,但打开之后她眸子起笑,哪里是什么孔子,分明是一本志怪小说。再拿一书,仍是封面好看,书名正经,里面全然不类。她本来挺佩服这位三小姐的,能抄出那么多本佛经,大概要从学字开始就勤勉不停。不过,如今也好,和她喜欢的书竟然相似,可以不无聊了。

采蘩识字,而且也读书,虽然是小时候下的功夫,但她看一遍就记得,至今未忘。她爹什么都好说,唯有读书写字不肯随她任性。她不听,他便打手,打到皮开肉绽,他也不眨眼心疼。她被打怕后,只得乖乖听话。开始服侍沈珍珍时,爹教得差不多了,才不再逼。大户人家不喜欢仆婢读书,所以爹不但自己装不识,还让她也装。她无所谓。读书好的女人都在青楼里谋生,像沈珍珍只认识一些字,只看两本经书,求娶的男子趋之若鹜。而这么装着装着,就习惯说自己识字不多更不读书,即便再活一回也一样。也不觉得是欺骗,因为读书写字对她而言可有可无,不值得挂在嘴上说。

幼年枯燥的读书记忆,仅仅在看俗书时还有点意思。采蘩拿着书走到桌案前坐下,翻起来。她看得很快,一目十行的速度,转眼就读过了半。然后,她发现了它。

一张薄如蚕丝的小笺,几行句。

啾啾鸣山,跃悦少女,子望蝶翅,可望女兮。

啾啾唱山,踏青枝上,女望蝶飞,子于何兮。

这是一首少女情诗。鸟儿在山中鸣唱,少女雀跃愉快,心爱的男子在望蝴蝶的翅膀,是否也望见了我呢?鸟儿在山中鸣唱,踏在青绿的树枝上,少女也看见了蝴蝶飞舞,你却在何方呢?

字迹和经书上的一样,应该是姬三小姐所写,不知是她抄的,还是她作的,但觉其中情思绵长。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子,一首没有带走的情诗,这间书房好像还存藏着秘密。采蘩推开窗,又见蝶尾湖,突然想到小笺上的诗句。诗中有山,对面有山,诗中有蝶,对面有蝶,三小姐喜欢的男子莫非就在望山书院?

横竖也是闲着无聊,采蘩踩上椅子,再一一拿了书房主人包在书皮下的“非经书”,不看书的内容,就翻里面有没有夹了东西,结果真是一本就有一张两张的蚕茧纸,或是诗,或是画,生动中情切切,时喜时哀,但没有落款和年月日,排不出先后。唯一能读出来的,就是三小姐对诗中这位男子用情至深,甚至还画了一幅他的背影。

一绺葡萄藤,几串绿紫葡萄,架下男子背手站着,寥寥数笔勾出修长挺拔,单袖随风,似乎潇洒,又似乎落寞。

三小姐既然出嫁,为何这些没有被带走或销毁?若这份情不是给她的夫君,采蘩能想象她婚后的郁郁寡欢。而她夫君察觉的话,又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虽然都不关采蘩的事,也许是因字里行间热烈的倾慕,笔笔勾勒中的浓情,让她不由跟着浮思联翩。这位三小姐着实是位才女。待到回神,才发现自己被带得太远了,也突然惊觉小时候读起来索然无味的诗句如今竟有些欲罢不能,想读更多。

“采蘩姑娘醒了么?”门外有人问。

窗外,日头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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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第37章 来得都是自己人

一边将书放回去,采蘩一边答道,“醒了,谁在外头说话?”

“小的是四房管事林川,带了几个人来给姑娘使唤。”那人声音嘶哑,上了年纪。

“麻烦稍等。”采蘩把书架子整理好,又到卧榻那儿坐坐躺躺,掀开被子,走去打开门。

门外一位胡子花白,穿着和阮大管事同式样的棉衣,对她垂手低头。他身后有四个女子,两个十八九岁,两个十四五岁,应该是使女和小婢。

“林管事不必多礼。”采蘩道,“我对雯婆婆说过了,不用送使唤人来。”

林管事微微抬头,“我来是钥少爷吩咐的。少爷说姑娘喜清静,不惯生人服侍左右,要是他熟悉的,才会勉强受了。所以从今日起,四房里的人会照顾姑娘。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准了。”

那个会算计的小大人。采蘩蹙眉,嘴角却弯,“那就有劳林管事。”

林管事见她没推,恭敬道,“这是雨清雪清,自小入府,也懂规矩,服侍日常起居十分妥贴。那两个年纪小些,叫桃枝杏枝,干活挺麻利,给姑娘清扫园子。本想再多带几个人来,但又怕扰了清静。若是人手不够,姑娘只管告诉雨清,也可找小的来。”

采蘩最好一个都不要,四个更嫌多,但林管事显然比雯婆子多用真心,她不能任性落人面子,只是点头说谢。

这就在莲园暂时安顿下来了。

第二日,姬钥带雅雅过来吃午膳,等饭菜上桌,他就把婢女们都遣到屋外去。

采蘩知道他有事商量,给雅雅夹满一碗菜,“到在自己家了,还有什么话要偷偷说?”

“爹娘遇害另有内情的事要跟祖父和伯伯们说么?”姬钥见使女们乖顺,采蘩也似乎没有怨色,心中暗暗放心。

“你还没说?”采蘩却诧异,“为何?”

姬钥翻白眼,“之前不是你说不要告诉别人的吗?”

采蘩也翻白眼,“那时在向家船上,他们跟你们不对,自然不能完全放心。”冷瞳一定,“难道你怀疑你爹娘的死是自家人下得手?”

姬钥一吓,急忙摇手,“当然不是。我们几房很和睦,也十分亲近。”

“那就说啊,为何要问我?”采蘩对他很和睦十分亲近的说法不太听得进去,有人就有事非,还是这么大的家族。不说嫡长嫡幼,嫡庶之中都不知道有多少冲突。姬钥毕竟才十二岁,父母不可能跟他说这些。

“你要不太确定,就先跟祖父说。”虎毒不食子,那两位老人家对她态度冷淡,但对自己儿子的悲痛万分真切,她没有理由猜忌,“若那些人还想要害你和雅雅,至少你祖父有力量保护你们。总不能躲在家里,一辈子不出门。”

姬钥其实也有这想法,可采蘩这么说了之后,他才觉得能跟祖父话实情。

吃完饭,本该要回澄明园的,但雅雅闹小脾气不肯走,非要在采蘩床上睡午觉。姬钥乐得赖着,同时也有意向祖父母展示采蘩的重要,便让雪清去说吃了晚饭再过去。

采蘩随他折腾,只做自己,“钥匙给我一把吧。”

“什么钥匙?”在书房里,姬钥看到案上合着一本金刚经,“你随蟒老大,也修身养性起来了?嗯——还有,你字好像也越识越多了。”哼哼,翻也不翻,因为经书无趣。

采蘩无意一再强调自己没学识,“我看到莲园外有道小门,听说是通到外边的,专供四房的人出入。我问了林管事,钥匙得由主家准了才能给,你让人配一副给我。”

“姐姐真是不客气。”姬钥听她说得理所当然,“我就回答你,不给。”

采蘩冷眼一瞥,“为何不给?”

“你身份等同姬家千金,哪能随便拿了钥匙出门?先说好,我不是防你跑了。”姬钥鼻子顶得老高,神气活现。

“小子,你就一个人自言自语吧,一点儿眼力都没有。”采蘩讥笑,“你不给我钥匙,我就走大门。我是你家的贵客呢,出个门谁还能拦我。”

姬钥知道她说祖父母的态度,却信心十足,“等着瞧。”但也不倔到底,“你出门做什么?”

“我爹埋在荒野,想找给香火鼎盛的寺庙求个名号牌位,每年也好祭奠他。”姬家人在商量姬明夫妇的丧仪,让她决心也要为自己的父亲略尽孝意。

姬钥半晌不语,然后说道,“祖父已经派人前往金铃谷带回爹娘的遗体,但丧礼不延,以衣冠下冢,就在十日之后。你能否冠上姬姓虽然祖父母尚未决定,但凭两件信物,你的义女身份无人能否掉,所以到下葬那日,你需——”怕她恼,故而犹豫,“为我爹娘披麻戴孝,随棺前往姬族墓地哭灵。”

采蘩却答应得干脆,“应该的。”

昨日义父义母一喊出口,她就知道无论如何要走个过场。对父亲的不孝,是她今生怎么做都没办法弥补的最痛。因此虽然姬明夫妇并不真是自己的义父母,但他们实实在在暗中相助过自己,披麻戴孝和哭灵都无可厚非,甚至某种意义上,自己渴望能如此,平抚一点对父亲的遗憾。

相处了这些日子,姬钥已能看出她此时的真心,心想至少这十天内她不会不告而别。

又过了一日,林管事送来小门的钥匙,采蘩便跟雨清雪清打听城里香火旺的寺庙。

雨清是个五官平常老实相的姑娘,家就在城里,所以很熟悉,“要说香火最旺的,是南城的金安寺,连皇上太后一年都要去个两三回。

雪清则细气些,脸如月盘,肤有柔光,看上去很舒服,性格也沉稳,“小姐若嫌远,东城有菩心寺,不如金安寺,香火却也不断,以前婢子随夫人常去。”

雨清连连点头,“对,求子求姻缘也极灵验。听姐姐们说,咱们公子就是夫人在菩心寺求观音大士得来的。”突然眼圈一红,“这么好心的老爷夫人,怎么就遭不幸了呢?”

雪清眼角也湿润了。

两人不是服侍姬钥母亲的贴身使女,但也跟了她好几年,加上她心地善良,深得四房仆婢的人心。

姬明夫妇的死传遍姬府时,采蘩能听到隔开两墙,四房那边众人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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