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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情续红楼画眉蹙-第9部分

小说: 情续红楼画眉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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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轻缓一笑,紫鹃亦满面娇嗔之色,道:“说的我倒是只图着你的东西似的!”
在潇湘馆,黛玉生性平和,丫鬟们皆是喜笑晏晏,随从自己心性,故而今见紫鹃来了,皆围着她打趣说笑恭喜。
袭人一生心事,皆是如此,如今见到紫鹃风光耀眼,只气得银牙暗咬,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暗中沉吟,竟是从宝玉身上下功夫才是,不然,自己拿二两银子一吊钱,可不就是白白地让旁人看笑话了?
垂眉凝思了半日,袭人方抬起头来,可巧见黛玉拉着紫鹃的手,含笑道:“你也算是潇湘馆出去的女儿家,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倒是有两件新首饰,是才送了来的,与你戴着,也算是图个喜庆。”
话音未落,春纤已经捧上了一个锦盒来,打开时,里头竟是一对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别的倒也罢了,唯独一只璎珞上联缀着的一颗珠子光华浑圆,如龙眼一般大小,竟是极罕见的东西。
紫鹃忙道:“姑娘已经赏了我极多的东西,如何能要这些?竟是姑娘留着自己添妆罢。”
黛玉款款笑道:“原是图个珠联璧合的美意,你倒是不收了不成?金子倒也罢了,只是这珠子极好,与二哥哥那块美玉,可不就是珠联璧合?你将这空着的璎珞送给二哥哥连缀那美玉,也图了个吉庆。”
见到黛玉执意如此,紫鹃也只得收了。
黛玉吩咐人好生整治了一桌酒菜,为紫鹃贺喜,神色间,总算是吁了一口气。
雪雁和春纤以及王嬷嬷是林家的人,紫鹃却是贾家的人,她如今能在贾家有个归宿,总算不枉了她们如同姐妹一场。
闹了紫鹃一日,晚上黛玉便觉得身上有些酸痛,竟是缓不过来。
王嬷嬷忙与雪雁一同预备了热水,又放了些玫瑰花瓣,服侍着黛玉泡了些时候,倒也疏散了些酸痛。
黛玉披了一件水绿长衣,吩咐雪雁取了琴来,对着窗外清风明月,也只抚琴方能净心。
一声声,一曲曲,竟是停不住手,弹得手指都有些痛,依然不想停。
因为,她不知道,她该做些什么事情才好,弹琴倒也能打发些寂寥时光。
忽然一声闷哼,打破了寂静得有些萧条的潇湘馆,黛玉手指突然一痛,琴弦崩断,割破了细嫩的手指。
就着水银泻地般的月光望去,却见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立在墙角下,扶着墙角似乎有些动不了,浓浓的血腥味儿传来。
黛玉微微一惊,细细一瞧,瞧不清那人是谁,倒是见到他脚底苔痕犹湿的泥土上,凝着一滩滩血迹。


第083回  夜留徐将军

黛玉瞧见那人似乎受了重伤,站立也有些不稳,倒是也不怕,只是心中好生疑惑:“这是内宅大院,层层叠叠,距后门前门也有数里之地,如何竟有受伤的人,还能穿过庭院,不叫府中上夜的婆子发现?”
她固然聪明伶俐,可是却忘记了,贾府内院上夜的,不过都是些年老体弱的婆子,又夜间贪睡,真正能上夜巡逻的又能有几人?况且那人武功高强,虽受了伤,可也并不是轻易让人发现的人,因此竟是一路逃到这里,倒也让后面的追兵无法追他。
回头想叫雪雁和春纤来,却不由得哑然失笑。
她竟忘记了,她弹琴之前,因不知道要弹多少时候,便先吩咐她们先去歇息了,此时只有茜纱灯微弱的光焰陪着自己。
黛玉虽有心要救他,可是却深知自己待嫁闺中,倒也不能败坏了徐将军的名声,因此便叫醒了王嬷嬷,低语道:“奶娘,院子里似是有人受伤了,奶娘救救他好不好?”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哉?
王嬷嬷原是不敢深睡,登时惊醒,听了黛玉的话,忙起身来看。
待得挑着羊角灯走到那人身边时,却照出一张刚硬如石的面庞,紧闭着双眸,只是轻靠着粉白墙壁,长刀支地,其实已经昏晕过去多时了,但是依然长身挺立,威猛不减半分,倒是让人不由得心生赞叹,是什么样的坚毅使得他如此?
黛玉披着披风亦过来瞧,闻着呛鼻的血腥味儿,心里有些难受,见到那人容颜,不由得一怔:“怎么是他?”
不是人人口内说的位高权重的徐将军么?怎么会这般狼狈地逃进了潇湘馆?
“姑娘识得这位公子?”王嬷嬷有些讶异地回头看着黛玉。
黛玉点点头,脸上有些红晕,咬了咬唇,才轻声道:“他就是镇国大将军徐若凡。”她未来的夫君。
王嬷嬷倒是不曾想到这么多,听了这话,不觉更是惊讶,忙细细地打量了徐若凡一番,才道:“这位就是徐将军?”
“嗯,在北静王府中,有过一面之缘。”黛玉有些叹息,似乎做将军的人,都是活在刀枪箭雨之中,只是,为何他会来此?
王嬷嬷忙将手里的羊角灯放在黛玉手里,道:“既是未来的姑爷,无论如何可也得救他!”
便是寻常不认得的人,也要相救,更何况这是他们未来的姑爷?
拉起徐若凡的一只手,王嬷嬷忙奋力地扶着徐若凡,沿着凝固着鲜血的地往屋内走。黛玉伸手将他手中紧握着的长刀取了下来,沉甸甸地,竟是有些拿不动,不禁吐了吐舌头,这样重的长刀,他为什么昏迷了,一只手都拿得起来?
男人和女人,差别就是这样大么?可是也不是啊,宝玉可是提个水壶都觉得重。
黛玉将羊角灯放在一旁,两只手一同拖着长刀,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深沟。
好容易将长刀拖进了屋内,王嬷嬷已经将徐将军安置在黛玉卧室的茜纱屏内,又亲自去烧热水。
因潇湘馆格局较之别处都为小,故构筑摆设皆从苏州园林,是以黛玉又在房中安置了一座茜纱屏风,但是黛玉却并不住在屏风之内,如今徐将军是个大男人,更不能让外人知道,安置在最里头才是要紧。
王嬷嬷端了热水来,又取了些金创药,轻声道:“姑娘,你也来帮帮忙,老奴一个人弄不来。”
羞得黛玉脸若朝霞,可是也知道王嬷嬷一个人不够使,只得进来,却见王嬷嬷将那徐将军整个身子翻过来,解开披风,背上已经被血浸透了,凝结成块,衣服上也是如此,都是划破的口子,纵横交错,不知道有多少伤口。
黛玉捂着小嘴几乎叫出声来,忙小心翼翼地与王嬷嬷揭开他衣裳,果然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顺着揭开的衣裳汩汩流出。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生平从所未见如此重的伤势,可怖得让人想尖叫。平时就是宝玉烫伤了脸,自己做活计刺伤了手指,她也觉得痛得要命,为何这个徐将军却是这么多的伤口,即使昏迷过去了,也还是站立在墙角?
王嬷嬷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细细地用干净的手巾浸着热水给他清洗伤口,虽在昏迷之中,徐若凡可也并没皱一下眉头。
黛玉沉吟了片刻,坏心地道:“奶娘,热水终究洗不干净,竟是弄些白酒来烧得滚热了,洗洗伤口能去恶气。”
只是,用酒洗伤口,痛入骨髓,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
王嬷嬷素知黛玉博览群书,知道得极多,忙去烧了些酒水来,与那徐若凡擦洗伤口。
果见肌肉微微一缩,似是痛到了极点,竟让徐若凡睁开了眼,可硬是一声不吭。
黛玉看着,眼里有些湿痛,手也有些颤抖地帮着王嬷嬷递上金创药和干净的布条。
侧着头,似乎瞧见了黛玉脸上的担忧,徐若凡静静地道:“姑娘放心,死不了的,痛着,才能说明我还活着。”
黛玉对上他苍白的脸,乌黑的眼,脸上有些羞涩,轻嗔道:“你当你是什么?天神么?这样重的伤,痛得也不叫一声。”
突如其来的熟稔,竟是让黛玉丢下了素日对谁都清冷淡漠的性情,不知道是为什么。
王嬷嬷用力将布条缠上伤口,扎得紧紧的,可是徐若凡还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转眼却看见黛玉细白的手指上有些殷红,不觉开口问道:“姑娘的手什么时候受伤了?”他是一条铁汉子,不怕伤痛,可是她只是个稚弱的闺阁千金,针扎着尚且呼痛,更何况手指上竟似割伤一般。
徐若凡不提,黛玉倒也忘了,此时听他问起,不觉摊开白玉般的手掌,手指上也有细细的几道割伤,是方才弦断所割。
痛得黛玉蹙紧了淡淡的罥烟眉,放在嘴边呼气,可爱得让徐若凡忍不住一笑,却先叫王嬷嬷给黛玉包扎伤口。
王嬷嬷回眸看着黛玉,也不觉莞尔,还是先给徐若凡包扎收拾好了,才拿着浸了热酒的手巾欲给黛玉擦洗伤口。
哪里知道,一闻到浓浓的酒味儿,黛玉立刻倒退了两步,摇头睁眼道:“奶娘你干么要谋杀我啊?”
她很坏心地让王嬷嬷用酒水给徐若凡擦洗伤口,可她不是他啊,受不了这种痛。
小时候淘气,在地上跌倒了,蹭破了膝盖,气得娘亲用酒水给她擦洗伤口,痛得她可是好几天好几夜都在哭。
王嬷嬷不觉也笑了起来,细细地给黛玉洗净了伤口,抹了些药膏,伤口微小,比起徐若凡身上的伤口,可是小巫见大巫。
黛玉也不好与徐若凡说什么,只是安慰了几句,说些好生养伤的话,便径自到外间去歇息。
王嬷嬷将院落里的血迹都收拾好了,方去歇息,倒也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下着如丝般的秋雨,倒也是将昨儿个收拾的痕迹洗去了。
黛玉起来也不梳妆,也不要人进来服侍,只是好奇地蹲在倚在墙角的长刀前打量着,在贾府近十年,可是头一回见到长刀呢!不觉拽过一旁的抹布,将长刀上的血迹细细擦拭干净了,刀刃上闪着粼粼的寒光,似乎锋锐之极。
“姑娘。”王嬷嬷端了热水进来,道:“早些儿收拾妥当,去瞧瞧徐将军罢。”
黛玉听了,方起身梳洗,一面净面,一面问道:“他怎么了?不是好端端地在屋里么?”
王嬷嬷忙道:“并没有什么的,只是昨儿个伤势太重,今儿一早竟是有些发烧,至今还昏迷着,很是该找个大夫瞧瞧。”
黛玉有些担忧,沉吟了片刻,毅然道:“若不请大夫,我们又都不懂,若是耽误了伤势可怎么好?告诉凤姐姐一声,去请个大夫罢,只是仔细些,总是不能眼见着烧得厉害,却不管他。”
王嬷嬷不赞同地注视着黛玉:“姑娘这是什么话?本就救了将军,已经有损了姑娘的清名,如今竟是要让大家伙儿都知道了,都说姑娘的不是不成?依我说,竟是叫不得大夫的。只是,若不叫大夫,又救不得将军了。”
黛玉越发有些焦急,只得赌气道:“就说我病了,请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徐若凡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黛玉微微一怔,只见徐若凡竟是站起身依靠在门边,脸色苍白如鬼。
黛玉急忙走过去,脸上难掩焦急之色,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又一早发热,怎么起来了?”
心中却是如惊涛骇浪一般,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竟有这等坚毅,这时候还能一如既往地站起来。
徐若凡低头看着黛玉,嘴角出现一道淡淡波纹,道:“我已经好了许多,精神虽不若以往,可是回去还是绰绰有余。”
黛玉面容楚楚,似空谷兰草,晶莹如玉的眼中却透出一丝好奇:“你怎么会在我这里?竟是不怕败坏了我的声名不成?”
容有微恼,茜纱窗外,碧色竹影染上了她的容颜,似是丽江之水,清澈醉人。
“我只信任你而已!”看到黛玉有些恼了,徐若凡忙道,黝黑中透着惨白的脸上,竟是黛玉从未见过的信任。
黛玉眸中有些不解地道:“为什么?”她与他,不过一面之缘,纵然已订亲事,但是也不至于如此。
徐若凡正要开口,就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雪雁大声地笑道:“宝姑娘和三姑娘怎么来了?我们姑娘还没起呢!”
黛玉一惊,徐若凡已经闪身进了里间茜纱屏内,黛玉亦扯下一幅红纱覆在长刀之上。
略略收拾了些,便见宝钗已与探春笑吟吟地进来了,含笑道:“雪雁才说你没起来,这可不就是已经起来了?”
黛玉轻缓一笑,慢条斯理地坐在妆台边对镜梳妆,淡淡地笑道:“三妹妹和宝姐姐怎么过来了?倒是稀客。”
宝钗道:“妹妹时常也不出去,外头的事情难怪妹妹不知道,原是有一件大事,竟是和徐将军有些瓜葛,家里人又都不好说什么,因此老太太吩咐我们来告诉妹妹一声儿,好叫妹妹自个儿心里也拿个主意。”
听了宝钗这话,黛玉又瞧见探春眼中竟有一丝担忧之色,宝钗眼里却是十分平淡,便柔缓一笑,如春风中一支兰草,飘逸无伦,淡淡地笑道:“这些事情,倒是如何来跟我说了?我竟是不知道有什么大事,竟让未出阁的女儿家也拿主意了。”
只是,心中却在思量,徐若凡在自己这里,不过就是受伤罢了,外头又能有什么事情,巴巴儿地让贾母吩咐探春过来?


第084回  心有千千结

见到黛玉如此淡然无波,神情越发如玉,散出淡淡微光,柔得让人叹息,又忽视不了她眼中的那一点清傲之气。
宝钗脸上有些担忧,轻柔缓慢地道:“妹妹如今只住在潇湘馆,竟是不知道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听说徐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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