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续红楼画眉蹙-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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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心内一惊,好一个林黛玉,果然是聪明伶俐!
黛玉低头抚摸着手上的绿影镯,轻叹道:“不管如何,如今这个时候,强敌环伺,皇上亦说先安内后攘外,若是不能联手抗敌,还算什么兄弟手足呢?”
暮霭面上掠过一丝疑惑与不解,道:“什么兄弟手足?”
他如今有林青珏这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好兄弟,也有那个年少气盛的穆德,还有什么兄弟手足?他们刚刚似乎是在说徐若凡罢?关手足什么?
黛玉清眸中闪过一抹黠光,娇俏地开口道:“若是可确认,若凡也是皇上的兄弟呢,怎么就不是手足了?忠顺老王爷头一个知道的,就是若凡。”
真格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吓得暮霭几乎跌下椅子来。
林青珏也不由得怔了怔,好奇地道:“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情?”
暮霭咳嗽了好一阵,才问道:“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
那个草莽出身的徐若凡,会是他兄弟?简直是不敢想象。
他重用徐若凡,可是也讨厌徐若凡那种目空一切的气势,尤其是他那一身雨朝堂官僚划分楚河汉界的狂傲。
这种矛盾,才让他一面重用徐若凡,一面又很是有些忌惮。
瞧见这两个不动如山的人如此惊异,黛玉有些儿忍俊不禁,侧头看了一会儿摆设,才轻声道:“只是有些而不大确定罢了。只不过,绿影镯,却又让老忠顺王爷格外看重,要不是若凡寻回了绿影镯,只怕许多事情,将永远尘封。”
真是侥幸啊!
想一想,见暮霭与林青珏一副想知道的模样,黛玉顽皮一笑,道:“这件事情,要若凡回来才能说呢,你们不能比若凡早知道。”
暮霭哼了一声,道:“谁想知道啊!”
有些别扭,也许是不曾想到,那位臣子,竟是手足罢?
林青珏温和地道:“既然如此,等妹夫回来,咱们就要好生计较一番了。”
黛玉也点点头,挥不散心头的叹息。
不过,手足相见,倘若确定,也是一件美事啊。
一想起徐若凡本来以为自己是孤儿,如今却一下子多了两个手足一个父亲,想必他心里一定欢喜呢!
黛玉不由得唇边漾着柔柔的笑,替他欢喜。
林青珏又对暮霭道:“也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暮霭唇角仍旧是噙着淡淡的笑意,俊脸温润如玉,可是隐隐的威势却藏在了温润之下,一字一句地道:“朕要贾府断子绝孙,亲自毁在自己的子孙手里。”
如今,若凡也有可能是他的兄弟,贾府的这一份仇,更深了。
黛玉一怔,轻道:“所以皇上当日里竟然会收了没半分本事的环儿?”
原来很久以前,暮霭就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
身为帝皇者,他的确是想得面面俱到。
点点头,暮霭也并不否认,笑道:“贾环品行朕已深知,他愤世嫉俗,心思阴暗,痛恨贾府对他母子不公道,这份恨意,会支撑着他替朕做大事。”
摸了摸下巴,又道:“唔,朕应该更改一下先前的计划。”
见他墨色双眸中荡漾着一缕邪气,黛玉心中有些好奇,问道:“更改什么?”
暮霭邪气地道:“那就先从他们的宝贝蛋开始罢!”
黛玉闻言心中已经有些了然了,叹道:“虽说宝玉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可是到底也并没见他做过什么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林青珏冷笑道:“伤天害理的事情,未必出手做了才是罪过!妹妹也是在贾府住了多年的人了,难不成就不知道贾宝玉身上有几条人命?更不可饶恕的是,多年来他竟在外头屡屡败坏妹妹的声名体面,更甚者,还诅咒妹夫战死沙场,这些可比他动手杀人更罪不可赦!”
黛玉只气得涨红了脸,道:“他竟然诅咒若凡战死沙场?”
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很生气,很生气!
败坏她名声的事情,她可以不在乎,有徐若凡懂她就够了。
可是,竟然诅咒徐若凡战死沙场,比杀了人更让人痛恨!
看到黛玉气红了的粉面,暮霭与林青珏都莞尔一笑。
可是却不过一瞬间的工夫,林青珏沉痛地闭上眼睛。
黛玉心里只有徐若凡,是她的依靠,也是她的心,他们的情,虽不敢说是惊天地泣鬼神,可是自有平和甜蜜。这样,九泉之下的父母,一定会很开心。
天作之合,妹妹与妹夫,还有那天造地设的父母,他却无缘相见。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呢?”黛玉问道,对贾府最后的一点怜悯,消失殆尽。
暮霭扬了扬眉梢,笑道:“自然有徐王妃需要做的事情。”
黛玉道:“那就说罢。他们害了哥哥,我也要找他们算账呢!”
暮霭看了林青珏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来说。
林青珏掂量再三,淡笑道:“凭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如今也不敢让你去做,你只依然过着自己的日子就好。荣国府中内囊已经罄尽,又要与周家联姻,那周家一口要十万两聘金,皆要现银,他们一时也筹措不开的。”
黛玉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道:“哥哥的意思是,让我借钱给他们?”
只不过这个钱,却另有深意就是了。
不想趟入勾心斗角,现下,也是泥足深陷,拔不出来了。
但愿,一切快快飞过,她只要她的祥和日子。
林青珏赞许地点了点头,含笑道:“皇上的意思,妹妹大可借钱给他们,立下字据,且这一笔银子由皇上出。他们总仗着元妃在宫中而张牙舞爪,这一回,就让他们先从权势开始败落罢。”
黛玉轻叹了一声,当日里元妃省亲,耗资巨大,想必也是暮霭的谋略。
暮霭收起懒散的笑,坐直身子,才又道:“明日朕会下旨,让宁国府贾惜春进宫,充为御前女史,也好省了你这里的精神。”
他想得很是周全,可是惜春愿意么?
黛玉拿不准惜春的意思,可是也知道惜春跟着自己,未必安全。
她的身世,以及她对贾珍的重要,荣国府当权的老太君可是心里极明白。
蹙眉想了想,黛玉轻声道:“只不过这个是要问问四妹妹的意思。”
顿了顿,又瞅着暮霭道:“想必皇上也深知四妹妹的身世,只是,她或者是可卿之女,太后外孙女,可是可卿并没有做下十恶不赦之事,她也算是皇上的堂侄女,还望皇上护她周全才是,不要牵扯进这样的浑水中。”
贾府三春,各自为自己,虽然素日姐妹情深,可是谁也护不得谁。
她们对自己并无恩德,也并没有帮过自己什么,自己更不用为她们着想什么,命皆由性子决定,也只能看各人的造化。她或可援手一二,可是谁又能为谁援手一辈子呢?她陷于低谷之时,又有谁对她援手?
护惜春周全,也算是报了贾珍救了哥哥的恩德。
她一生至今,不想欠了谁的人情。
暮霭的手段素来都是赶尽杀绝,绝不留一丝后路。听了黛玉的话,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地道:“朕已经容下那个小姨娘的儿子和贾环,只要他们为朕所用,多一个贾惜春也算不得什么。当日里若非贾珍,只怕朕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念着这一份,就饶了她的性命。”
话虽如此,可是,他亦要防患于未然,让惜春的仇恨放在贾府。
有的时候,仇恨,就是一把无形中的锋刃。
既然将惜春的事情安置妥当,黛玉也算稍稍放心了。
暮霭临走前,才又有些别扭地对黛玉道:“若是徐若凡先回京了,就打发人告诉朕一声儿,也找来穆德那小家伙,有要事相商。”
黛玉不禁笑道:“若凡回京,不是要与兵马同行么?皇上只怕比我还先知道呢,还要我告诉皇上做什么?”
暮霭有些促狭地瞅了黛玉几眼,轻哼道:“依着他的性子,百姓夹道恭迎的风光他是不屑一顾的,再者你可比那些虚名儿要紧得多,他岂有不先回来的道理?朕也不过就是依着他的性子猜测罢了。”
说得黛玉不由得双颊晕红,娇妍无伦。
暮霭一笑而去。
待得暮霭与林青珏离开,黛玉便找惜春问问她的意思。
不想惜春沉吟良久,抬眸看着黛玉,柔柔地笑道:“这样也极好,至少不为姐姐添了烦恼。虽说那宫门深似海,可是我也别无所求,性子又清淡得紧,那里只怕倒是我的清静之地呢!”
黛玉握着她的手,轻叹道:“我出入宫廷亦极方便,必去瞧你。”
惜春点点头,倒也没什么伤感。
她来黛玉府上的时候,便不曾带了什么行李,暮霭圣旨一到,亦即进宫。
消息传到贾府,下面的人忙给贾母道喜。
贾母白眉轻轻一挑,目光深不可测,问凤姐道:“何时的消息?”
凤姐忙笑道:“正是今儿个的消息呢!原是听说昨儿个皇上去了林妹妹府上,不妨瞧见四妹妹在画画,那个小模样好生可人,皇上竟是一眼瞧中了,今儿个一早就下了旨意,封为御前女史,是从三品的职缺呢!”
邢夫人亦对尤氏笑道:“二房里出了个娘娘,再没想到,东府里也能出个娘娘呢!这可就是一件大喜之事了,四丫头年纪还小,又逢着国孝,皇上就封为了女史,单是凭着她那眉清目秀的小模样,长大了还不得是个贵妃娘娘。”
二房不过就是出了个娘娘罢了,欺压大房这么些时候,如今她自是欢喜。
元春是贵妃又如何?那后宫里的地方,年老色衰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惜春却还是一枝含苞待放的小花蕾,明儿个出落得更好,还不得压倒元春。
王夫人面色一紧,隐隐有些嗔怒,可却不好发作。
尤氏忙笑道:“日后的事情哪里能说得准呢?四丫头秉性清淡得紧,好不好谁也不知道,只没料到四丫头有这样福分罢了。”
贾母却坐在上头一直沉吟不语,半日才道:“这件事情暂且不管。”
顿了顿,才吩咐凤姐道:“宝玉的聘金可曾打点妥当了?”
凤姐不由得一惊,忙躬身道:“实在是账房上艰难得紧,并没有银子。”
王夫人闻言自然有些焦急,轻声道:“老太太,这可如何是好?”
贾母瞪了她一眼,隐隐有一种凌厉,道:“如今竟是筹措不出么?”
王夫人心中微微一动,明白贾母的意思,可是她的梯己是留给宝玉的,哪里愿意出呢?哪怕是给宝玉娶亲,她亦有些儿不情愿。唯有手内金银巨万,到时候才能如贾母一般称为荣国府的宝塔尖,她亦是为日后打算。
贾母长叹了一声,才淡淡地道:“可惜林丫头竟是一丝儿不肯借钱。”
王夫人委婉地轻声道:“可四丫头是在林丫头府里被皇上瞧中的,就说到底也要替四丫头打点一些儿,再者,又要为四丫头筹措些银钱在宫中,凭着林丫头与四丫头那样好,只怕还能松动些儿呢!”
贾母凝思道:“也只得如此罢了。”
说着又不禁蹙眉长叹道:“曾几何时,咱们这样的人家,竟要向旁人借钱了。偏生娘娘那省亲别墅,直把个家底子花用光了,又给林丫头赔了二十几万嫁妆,我那梯己也都去了大半。”
众人自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怨愤之意,都低头无语。
强强联手(二)
雪落地无声,光华如昼,却依然带着苦涩的味道。
那是什么呢?是无奈罢。
她是永远学不会勾心斗角的人,可是却依然要面对着贾府的算计。
还要与哥哥,与暮霭,一同做事,报仇雪恨。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自己并不想在心底埋下太多的恨意。
当恨意蒙蔽了双眼,一切的一切,不复纯净,不复正气。
她总是想让自己置身事外,与那些东西自己是格格不入的。最后,还是逃不开的。也许,报仇雪恨这样的事情,她是应该出一份力的,这是她的宿命。
托腮望着窗外,眸底朦胧,如笼层层雾气,心里在思念着徐若凡。
盼君平安盼君归。
她只是个极简单的女子,她要的,是一个家,一个平安,与君携手共度一生。这就是她的一切,她的一生,她无怨无悔,也不求名留青史。
她不是空中的鸟儿,可是她却想着去飞。
世俗的规矩和礼教,数千年来总是约束着闺阁中的女子,化作层层城墙,将女子们牢牢地锁在深闺中,将那小小的一方天空当作所有的天地,终生不见天日,以夫为天,以子为地,没有一丝自己的坚定,一生无知终了。
还要再过多少年,身为女人,也能出将入仕?也能快意天地间?
男尊女卑,盛世横行,可以预见,只要女人一朝不争气,那么,未来的情景,依然继续黑暗下去,女人,永世不得翻身。
黛玉轻轻地叹息出声,伸出雪白柔嫩的手掌,让雪光映照,捧着丝丝缕缕的柔美。手修长而洁美,是不做粗活的手,可是洁白的手指间,却有着硬硬的茧。这是握笔所致。别人总是说她才气高,却无人知她苦练时候的痛。
其实,无人知,她有一种心气儿,比天高,比海深。
她不想低于男人,她想在男人的天地中,挣得一席之地。
可惜,她身子骨从小就不好,贾府的规矩也更为繁琐,硬生生地将她这一份心气儿给磨得藏入了心坎儿里,不曾剖析开来。
这些,徐若凡是一直都知道的,虽然他从来不曾说过。
自己与徐若凡,是同一种人罢?他吃过苦,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