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续红楼画眉蹙-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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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粉团似的小手往水底伸,却也并没有如自己所言抓到水草。
“江南的河道看似狭小,可是水底暗流无数,千奇百怪的细流都是棋布江南,聚而成河,底下水草坚韧,乱石无数,一不小心踏错了水面,性命也会不保!”徐若凡看得惊心动魄,急忙飞奔过来抓住黛玉调皮的小手。
吓得黛玉粉脸微微一白,吃惊地道:“真有这么厉害?”
徐若凡拉着她离河边远远的,细细地擦拭着她双手,才道:“当然!”
黛玉蹙起眉头,含着一缕柔纹,轻笑道:“那我听话,不淘气了!”
瞧着她容颜娇丽,气度清华,徐若凡忍不住在她粉唇上偷了一个香,看着她倏尔红透的俏脸爽朗一笑,“听话才是徐若凡的好娘子!”
土灶下燃着红红的火,上面放着铁锅,里头冒着丝丝热气,黛玉急忙推着他道:“徐若凡,锅子热了,你快去做饭,本夫人饿了呢!”
徐若凡给她铺了一个锦垫在地上,道:“娘子老老实实地坐着。”
回过身,往铁锅里加了些河里的清水,又添了些干柴,令其自行煮沸。
黛玉双手抱膝,支着小脸望着徐若凡忙活,心里比夏日的艳阳还要温暖。
只见他将煮沸的水舀进了水壶里,又放了些水煮沸,然后便进了旁边的丛林中,不多会功夫,便提了两只锦绣灿烂的野鸡出来,用锅子里的热水烫鸡,很是轻快地就将鸡毛拔得干干净净。
黛玉只是好奇地道:“为什么要用热水呢?”
“用热水能将鸡毛拔得容易又干净。”徐若凡用腰间的匕首划破鸡肚,清除内脏,洗得十分干净,然后放在锅里煮,空出闲暇回答黛玉的话。
黛玉看着他熟练地杀鸡炖鸡,是个真真正正吃得苦耐得贫的人,不禁叹了一口气,闷闷地道:“徐若凡,我不会做饭,只会吃饭,你会不会嫌弃我?”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是她这位千金小姐,也是百无一用啊!
徐若凡收拾妥当了,才坐在她身边笑道:“为夫却怕娘子嫌弃为夫呢!”
这话让黛玉有些失笑:“你这话说的,我只知道自个儿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只会一些没用的东西,出了门,就真的一无是处了,你这么厉害,人家千金郡主都垂青于你,谁会嫌弃你啊?”
一缕酸涩萦绕心口,心口有些闷闷的,想起水清,黛玉便有些不自在。
“黛玉、黛儿、玉儿、娘子,你真是让为夫生气!”徐若凡低叫着,脸上薄怒,真是想打她一顿屁股,他的心,她还要怀疑什么呢?他一生一无所有,只有她啊,怎么会薄待她?怎么会不要她呢?
第一回,他连着叫她,让黛玉眼眶一酸。
一路上的餐风宿露,虽然很开心,可是她清瘦了很多,让徐若凡有些心疼,对她不放心的话更有些气愤,可是却舍不得责备。
黛玉,他的妻子啊,怎么会舍得将锋利如刀的怒气对着她呢?
舍不得打她,徐若凡便在她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在耳朵上,却让黛玉心里有些幸福的味道,他还是很疼很疼她的,是不是很爱很爱她呢?
自己将一腔柔情,一生爱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会不会也如此?
男女之情,这样的浓,这样的甜,可是却又让人心彷徨着,摸不着路。
锅子里散发着浓浓的香气,残阳缓落,却云彩如霞,绚丽无比。
软软的余晖,洒落旷野,照得山水清奇俊秀,宛如水墨。
为什么,这样的美景,正直夏日,却让她觉得有一丝阴霾袭来呢?
黛玉的眸子,比柔软的春波还要动人心魄,侧头瞅着徐若凡,一声不吭。
“玉儿,娘子,我不会嫌弃你,正如你,不嫌弃我卑贱的出身!”徐若凡的喉音似鼓,浑厚有力,重重地敲打在黛玉心中。
黛玉噙着一点泪光,低声道:“我怕啊!”
耳朵还在痛着,心忽而有些彷徨,有些无奈。
是不是残阳下的落寞,让她也随之娇弱了起来?
霞光下,她容颜如玉,美眸似水,可是那一缕柔光却是这样脆弱。
徐若凡紧紧抱着她,吻着她的粉脸轻声道:“就是刀山火海,也阻不住我对娘子的心意,不要怕,我会陪着你走过一生一世。”
温香软玉,神情凄楚娇柔,揪得他的心也疼了起来。
他要给她欢笑,给她幸福,这是他从小的信念,今生不变!
一双璧人,静静地喝着浓浓的鸡汤,虽然相对无言,却胜似有语。
那一抹霞彩终于落下了西山,天,也渐渐地昏暗了起来。
在河边洗了洗手,徐若凡笑道:“在车里歇息一夜罢,今日却也静得很,翻过了秦岭,就是我们的家乡了!”
黛玉并没有进车里,只是坐在车外,荡着双脚,道:“星子亮,不想睡。”
仰起头,便瞧见了黑缎上一闪一闪的宝石,倒也认得不少星宿。
与她并肩而坐,徐若凡揽着她轻笑道:“既然你不困,看星星也好。”
黛玉依偎在他怀里,望着一道银带划开牛郎织女星,轻声吟唱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蹙眉生痕,轻叹道:“秦观这首词,是我最爱。到底什么样的情,才会有这样的心呢?只要情意长久,哪怕天涯两处各自心碎,也绝不后悔。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唉,或许这样的情,已经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情可以比拟的。”
虫鸣幽幽,轻声细细,婉转娇柔,交相辉映,却让人生出一丝悲凉之意。
她不知道为何今日忽而彷徨起来,也不知道为何,忽然无奈起来,面对着朗朗夜空,点点星子,望着牛郎织女,心中却是千回百转缠绵不绝。
千古奇悲,总是让人感念却无人去挣脱世俗的枷锁,一颗火热的心,会穿透包裹着女人的层层蚕茧,却并不一定会遇到识得她冰心的良人。
正如她曾柔情系着的宝玉,纵然真心实意,也向世俗屈服。
越往南走,让她生性敏锐的心,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山青水秀的家乡,是他们这些游子的归处,又将会生出什么事情呢?
也许,也许,也许是她多虑了,也许是她想得太多了。
她只盼,她只望,徐若凡,莫要辜负了她的一颗红颜心。
宝玉的软弱,让她伤心难过,一心决绝,魂灵依然立于尘世;如是徐若凡负了她,她的心会碎,她的魂,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你这首词念得很好听,不过,我们不是牛郎织女,也不会天涯两地!”
徐若凡的心恋着她,也系着她,一生不离不弃,他一定会保护好她,不会让她觉得她花魂生悲意,他们夫妻更不会如牛郎织女,那是千古悲剧。
她有冷月葬花魂之句,他却一定会让她一缕香魂绝无断绝之时。
听着徐若凡坚定的话,黛玉唇边荡漾着柔柔的笑。
她相信,只要有坚定的心,彼此爱护,共同承担风雨,就不会成为牛郎织女。
一阵风过,凉意微微,徐若凡身子却忽然一僵,全身戒备起来。
层层的杀气,随着凉风,从四面八方透了过来!
既生瑜又何生亮
风声卷起水面暗潮汹涌,夜幕中却是刀光剑影。
黛玉掩口惊呼,一道凌厉之极的刀光并没有划向徐若凡,却是朝自己而来。
迎面长刀之光,左右两边又都是长剑划落,前有刀,后也有剑,前后左右攻势如闪电,齐攻心窝处,竟然是雷霆之击,绵密之极,宁取自己性命,也一往直前,可见必定是早有预备之人。
来者身上湿淋淋的,可见方才都是藏身于水中,破水而出攻击黛玉。
徐若凡脸上闪过一丝暴戾的杀气,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一手将黛玉从刀剑底下硬生生地抓了过来护在怀中,右手五指成抓,凌空抓起了身畔长刀,青光激射而出,只见刀剑碰击的亮光闪过,敌人刀剑断折落地,徐若凡的长刀已经旋转划过敌人颈脖,一地血色迸发。
敌人攻势为之一顿,就这么一顿,已经给了徐若凡极大时间,搂着黛玉轻飘飘地划过地皮,往后飘落,长刀依然毫不停顿,刀光星芒依然划过,一片光幕护住了二人全身。
甫一照面,手起刀落,地上已经躺倒了六个杀手,腥气掩住了鸡汤香气。
杀手的攻势如此诡秘莫测,竟然不是徐若凡预料中冲着自己来的,倘若徐若凡略略慢了半分,此时黛玉早已不复完好无损。
不容徐若凡停歇,一片冷箭竟然从水中激射而出,杀气纵横!
可是,不管是方才的刀剑攻势,还是水中冷箭,竟然都是冲着黛玉而来。
徐若凡薄唇紧抿,面色铁青,手中光圈闪烁,光幕依然,可是心中却是千回百转,只想着黛玉深居简出,如何会得罪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越来越多的人从水中冒出,淡淡月光下,一团团的黑影,挟着冷绝的杀气袭来,一刀一剑,此起彼伏,你攻我守,竟然进退有致,宛然小小阵势。
黛玉夫妻被围在了中间,前面无进处,后面却是暗流无数的水面。
徐若凡手上青筋暴起,刀势越来越快,血腥味扑面而至,血滴落在水面上,水波飞快荡漾,血色迅速晕染开来。
水花四射,像是夏日最晶莹的露珠,滴水成珠,也是兵器,无孔不入。
黛玉面色苍白,素手紧紧抱着徐若凡的腰,青丝在风中狂舞,心儿在杀气中乱颤,千钧一发之际,无关怕与不怕。
能逃过,是幸,逃不过,是劫。
突然脸上一热,似有雨滴轻落,娇腮为之一痛,甜腥之气迥然。
徐若凡百忙之中,黛玉却是一呆,随即又是惊,又是怒,更有无限担忧,敌人的血溅不到她身上,既然落了,那必定是徐若凡的血。
头一回,她憎恨,自己是徐若凡的累赘。
黑影越来越多,宛若铜墙铁壁,徐若凡的长刀砍杀下去了,紧接着又跟上,夜晚静谧,星子闪烁,没有人说话,却只闻金石之音,步步紧逼,都想将他们夫妻挤入清河之中。
徐若凡手中一波一波的刀光,迅捷无比地向四面飞去,又快又狠。
削铁如泥的长刀,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威势,砍人如切豆腐,刀过血泉涌。
夜色越来越浓,血腥越来越浓,月光从云层透出,洒落一地清冷,水面也是碎玉无数,粼粼之光,应是美景,此时却让人无暇赏玩。
绝不能坐以待毙!徐若凡眸中精光暴亮,一个人,他可以在水中与敌人斗个你死我活,可是黛玉天生娇弱,不识水性,让他的打算大打折扣。
他才是天朝的将军,他的敌人再多,他也不嫌多,可是什么人这么狠毒,竟然用这么多的人来杀手无缚鸡之力的黛玉。
来人这么多,想必,幕后人下了好大的手笔罢?
正在这时,却听到马蹄声铮铮响起,徐若凡面色冷凝,不知是敌是友。
只听到一声清朗呼声:“师兄!师兄!”
朗然又温润的声音,是水溶。
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徐若凡口内长啸一声,道:“我在这里!”
随着这一声长啸,马蹄声整齐划一,来人已经骑马到了跟前,火把耀眼,人数虽然并不是很多,可是气势之壮,宛然千军万马。
徐若凡松了一口气,绵绵密密地护着黛玉,刀光闪过,来人齐上。
有黛玉,他绝不会逞匹夫之勇。
杀人如同刀砍白菜,人多势众就是力量大,想杀黛玉的那些人,不得不放弃攻击黛玉,反身与水溶带来的人厮杀一片,一条条人影,往河边退去。
从水中来,便想从水中逃。
徐若凡一声冷哼:“想活着回去,没这么容易!”
杀黛玉,比杀了他更能激发出他胸中的怒气。
轻轻跃起,将黛玉安置在马车上,不用他吩咐,水溶已经吩咐带来的十八个高手团团保护着黛玉,剩下的敌人,都交给徐若凡。
因为,他看到了徐若凡面上隐忍的怒火与杀气。
杀光了来不及跃入水中的杀手,徐若凡如同蛟龙入海,跃进水中,刀光在水中化作长龙,一层层的清波,涌出一股股的血水。
水面平静如镜,水下却是你死我活。
黛玉手握成拳,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担心,还是担心!
她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冲着自己来,她更担忧受伤了的徐若凡。
心里酸酸涩涩的,眼睛有些刺痛,原来泪流得多了,也痛。
徐若凡是她心中的擎天柱,有他陪着,她才会安心。
曾几何时,她对他的爱,这么深,这么浓?
当面对生死的时候,那情,来得汹涌,来得澎湃,来得让她措手不及,娇弱如她,从未想过,有这样浓烈的爱意。
水溶却不以为意,只是下了马,走到马车畔,轻声道:“师嫂受惊了。”
黛玉置若罔闻,眸色焦急,只定定地瞅着水面,怕找不到徐若凡的身影,碎玉一般的牙齿在红唇上留下深深齿痕,她亦未曾发觉。
清泪模糊了她的眼,纵然有火把,可也看不清,她从来没这么怕过。
她的心,听不到耳畔的声响,只在祈祷着,盼着徐若凡平安无事。
嗤,一声水波响,一道人影分水而出,轻轻落在地上,让她笑了。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