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续红楼画眉蹙-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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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赔罪。
见到这等阵仗,黛玉心中明白,扶起北静太妃,道:“老太妃快别这么说,既然都云清和郡主为人所利用算计,倘若黛玉不依不饶,岂不是太过小气了?”
“唉,徐王妃这样大方,越发显得我护短了!”北静太妃忍不住抹泪道。
忠顺王妃笑道:“既然徐王妃饶了清和,老妹妹就别伤心了!”
眼波轻轻一转,似波光闪烁,在黛玉身上扫了一圈儿,才拉着黛玉的手道:“上一次,那样大的动静,王妃可受惊了?”
黛玉瞧着她没有一丝异样的神色,倒也心里暗暗赞叹,到底是历经风霜,走遍官场的老王妃,不管是敌是友,竟没有露出一丝儿的喜怒,“所幸平安,多谢王妃惦记了。”
上殿只有诸位太妃王妃郡主,一时落了座,宫女立即送上茶来。
黛玉静静地坐着,流波转盼,从上面便将殿外清波碧荷一览无余。
清漪荡漾,水光潋滟,荷叶田田,几个宫女扮成采莲女泛舟其中,伸手便可探得一抹荷香,自是流连忘返,神情陶醉。
黛玉闭上眼,吸了一口气,却不由得失笑,脂粉香早就掩盖了清雅荷香。
“太后娘娘驾到!”一声尖锐的声音扬起,黛玉睁开眼,初次看到北静太妃的姐姐,皇太后,身边亦是珠围翠绕,华贵非凡。
太后坐在上首,才摆手道:“都免礼罢!”
诸位嫔妃诸如周贵妃元妃等人都坐在了下首,一声咳嗽不闻。
太后也不过就是慰问了几句,目光在黛玉身上定了一会儿,才微微一笑,然后便吩咐歌舞,开宴,一派母仪天下的风范。
黛玉生性淡静,北静王妃便与她说些话,不致寥落。
北静王妃因叹息道:“清和那件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妹子心里有底就是了。今儿个别瞧着歌舞升平的,可底下的暗流可也无数呢!”
黛玉秉性玲珑,轻笑道:“我倒是没瞧得出来。”
清光扫过满殿,看到了元妃神色隐忍,下殿中贾母神色平淡,王夫人心中却闪过一抹冷意,又似有些艳羡地望着太后身边如今空着的皇后宝座。
的确,皇后之位,多年空悬,二位贵妃,谁不想一拔头筹?
看来,元妃与周贵妃,已经拉开了争宠夺位的战事。
低头拨弄着手腕上晶莹的绿影镯,黛玉始终默不作声,与热闹格格不入。
因是荷花节,太后会赏赐些东西,诸位命妇也要孝敬些东西,图个吉利。
一时东西敬上,太后看了一眼,却停在两对翡翠物件上,伸手拿起那支瑶池献寿翡翠簪,眯眼道:“这件东西,哀家仿佛在哪里见过。”
忠顺王妃一怔,起身笑道:“原是徐王妃所赠,臣妇瞧着成色十足,故借花献佛,孝敬太后。”
声音清脆明亮,黛玉听得清清楚楚。
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浓,这是她送自己娘亲的,为何言语间如此生疏?
“哦?哪位是徐王妃,过来让哀家瞧瞧!”太后威严地看着满殿。
黛玉其心不悦,却也只得款款起身出列,敛衽一福,道:“臣妇徐门林氏,见过太后。”
太后面上闪过一丝惊艳之色,凝眸道:“你姓林?贾敏是你何人?”
黛玉心中纳闷,依旧轻声道:“原是先母。”
太后立时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拉着她手细细打量了一番,叹道:“真像,真像!这通身的气派,比贾敏更胜似三分。”
略略沉吟了片刻,才对忠顺王妃笑道:“这件东西你不认得了?说起来,这两件翡翠物事是哀家当年赏了给你做新婚之礼的,你后来又转送了贾敏。倒是没想到,贾敏的女儿又送还了给你,你却又送了哀家!”
忠顺王妃眼中登时闪过一抹惊慌失措,但是转瞬即逝,笑道:“如今年纪大了,记性也没了,自个儿送出去的东西,竟是越发不认得了。”
太后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哀家都记得,你却是忘记了!还记得,你与贾敏原是最好的姐妹呢,如今你与她的女儿倒是生分了!”
忠顺王妃似是被太后戳破了心中的什么东西,竟是微微有些不稳,勉强笑道:“陈年旧事,臣妇早就忘记了,倒是这个孩子没认得出来。”
下殿里的贾母眼中亦是闪过一丝诧异,贾敏认得忠顺王妃,为何她不知?
寻思往事,从来没听说过贾敏未出阁前与忠顺王妃结交的消息。
太后也不以为意,对黛玉道:“好孩子,跟哀家过来,给你瞧见好东西!”
满殿都是诧异,谁都没想到黛玉竟会得了太后的眼缘。
太后全当不见,只将满殿的人都搁着了,任由她们自己取乐,却带了黛玉出了荷香殿,径自坐轿到了慈宁宫,遣退了左右。
“有些话,那么多人在,不好说!”太后叹了一口气,拉着黛玉同坐。
黛玉不解地道:“不知道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低头看到她手腕上的绿影镯,才道:“想必你也知道翡翠物件是忠顺王妃送给你娘亲的罢?可是偏偏忠顺王妃却又像不知道似的?”
听她一语道破自己心中所想,黛玉也不做作,颔首不语。
太后道:“这二十几年来,我早就怀疑她不是忠顺王妃了。”
顿了顿,才叹道:“她的确不是先前的忠顺王妃,真正的忠顺王妃,才是你娘亲、哀家秘密中的好姐妹,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三个人,没人知道。”
黛玉愕然抬眸,悄悄打量着太后苍老又雍容的侧脸,忠顺王妃不是忠顺王妃?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那穆德可是知道?娘亲可知道?
黛玉浅笑道:“这样的事情,不应为臣妇所知。”皇家秘辛,听之无益。
太后手上一紧,叹道:“不不不,只有你,才能阻止这一场浩劫!”
听了这样重的话,黛玉蹙眉道:“臣妇一介弱女新妇,不敢当太后言语。”
太后摇摇头,满目的悲怆,轻声道:“的的确确只有你能挽救他们手足残杀!你也必须去挽救,我的儿子暮霭,忠顺王府的少王爷穆德,以及你的夫君徐若凡,他们三个,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伤!”
字字凝重,声声悲怆,像是穿透了历史长河,震动天地。
黛玉拧起眉头,道:“太后怎么如此说?皇上与忠顺少王爷是堂兄弟,这才是手足,怎么竟然算上了外子?他不过就是贫困少年出身罢了!”
“不,你错了!”太后温柔地端详着黛玉,泪流满面,道:“这件事情,罕有人知,除了哀家以及当年的阿紫、你过世的娘亲,没有人知道,徐若凡,才是忠顺王府的嫡长子!”
黛玉听得目瞪口呆:“什么?”
徐若凡才是忠顺王府的嫡长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太后站起身,走到窗下,看着外面宫女太监里一层外一层地守护着。
过了良久才轻叹道:“你没有听错,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徐若凡,他是忠顺王爷的嫡长子,小名唤作穆帆,那是一帆风顺的帆。”
黛玉缓缓摇头,启唇道:“这些事情,毫无根据,臣妇不信。”
真真是好笑,倘若徐若凡是忠顺王府的嫡长子,那为什么会流落民间?吃了那样多的苦头,一双手闯出了天下,此时却又冒出了莫名其妙的身份。
太后转头看着黛玉不信的娇颜,缓缓地道:“你不信,自是理所当然。可是,哀家苦苦追查了二十几年,从北到南,从南到北,一丝一毫,我都没有漏掉一点儿,这件事情,连皇上都不知道。”
“实话与你说了罢,你心里,要有个计较!徐若凡与穆德,是同父同母的亲手足,绝没有一丝掺假!紫晓先生,就是老忠顺王爷,他的才干武功,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皇上是先皇引入了他门下的,我自然知道得清楚。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穆德与徐若凡是他的亲生儿子。”
黛玉听得糊里糊涂的,扬眉道:“世间怎会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听得没头没尾,也不敢相信。
太后道:“你只要记住今天的话,日后,你一定会明白的。”
语音有一丝急迫,有一丝惊慌,说到这里,却又突然住嘴不说了。
她好像,也在害怕着什么,似乎有人在她背后灼灼地盯着她似的,不敢说得太过明白,似乎,说出这些秘密,她就已经鼓起了心中的勇气。
她说得不清不楚,黛玉听得不明不白,她只盼着黛玉能挽救手足相残的局面,却没有料到,黛玉并不是神,并没有力挽狂澜的能为。
黛玉轻声细语道:“太后不要急,有什么话,只管说,臣妇虽无能,可也能解得一二分。况且,您老人家说得不明白,臣妇也……”
太后颓然道:“唉,哀家老了,说话也不清楚了。时候不早了,指不定荷香殿里又怎么着了,下一回,等你进宫,哀家再将往事告诉于你!”
言尽于此,日后的事情,端看各人的造化了!
匆匆然地又携着黛玉回到了荷香殿,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各位王妃诰命齐来请安敬酒,太后笑容可掬,甚是自得其乐。
方才与黛玉说起秘事的那种悲怆,竟是一丝不见。
黛玉心中却是千回百转,难以歇止。太后的话,能信几分?她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她捉摸不透,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今天她话中的意思,自己却是明白了。徐若凡与穆德,同父同母的兄弟,是外面传说好色昏庸的老忠顺王爷之子,却并不是如今的假王妃所出,紫晓先生便是老忠顺王爷。
好像一团乱麻啊,怎么理不清呢?穆德是忠顺王爷的儿子,那紫晓先生为什么不与亲子相见,又要将自己的儿子推上万劫不复之深渊?
黛玉凝神思索,也没个头绪,总觉得好像少了一根贯穿始终的线索,无法将这些疑点贯穿起来,更无法解释得明白透彻,只得暂且将此事埋于心中。
也许,日后,她一定会弄明白。
太后薨,以退为进
荷香殿宴会归来,黛玉正要与徐若凡商议,便听到太后薨逝的消息!
黛玉惊道:“什么?太后薨逝?”怎么这么突然?
外面来报丧的原是宫中的太监,浑身缟素,泣道:“太后昨夜子时薨逝。”
黛玉面色惨白,身子轻轻一晃,徐若凡吓了一跳,忙扶着她道:“怎么了?”
有些担忧地抚摸着她的额头。
白着脸,黛玉抓着徐若凡的衣襟,轻声道:“若凡,我们退隐可好?”
她只觉察到了,似乎,太后身后,还有一只无形中的手推动着很多事情。
她心里隐隐生出一丝惧意来,她告诉自己的时候,怕的是什么?
徐若凡奇道:“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想归隐了呢?”
觉得黛玉今天的神色透着古怪,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不是很确定。
黛玉粉唇微微颤动,缓缓地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与你说。”
想了想,当然还是要告诉徐若凡,自己知道也不会有什么要紧。
徐若凡笑笑道:“我们夫妻,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但是看到黛玉神色肃然,心里却也有些诧异,忖度了一会儿,不知她所谓何事。
摆手挥退小太监与屋内的仆人,徐若凡才道:“娘子有话就直说罢!”
清风徐徐,送进暗香,黛玉轻声细语将太后的话一一说了,又说起当时紫晓先生询问绿影镯之事,直把徐若凡听得目瞪口呆,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我也不信!”听到黛玉说她不信,徐若凡也淡淡一笑,“我少年丧母,倘若真有这样的身世,娘不会不告诉我,而且当日里,我娘并不认得岳母。”
他与黛玉一样,都不是笨蛋,怎能相信太后的一面之词?
而且,谁知道,他少年时代是林家收留的呢?
黛玉叹道:“正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如同乱麻一般,我不信。”
拨动着晶莹婉转的绿影镯,轻柔一笑,道:“一个镯子,几件翡翠物件,就能断定谁的身世,谁的真假不成?这样的事情,也忒好笑了些!”
徐若凡仰头看着雕花的梁头,微微一笑,道:“我们退隐罢!”
黛玉是个极灵敏剔透的人儿,她的心思缜密又玲珑,不过听到太后说这样的事情,当夜太后便薨逝,的确,有些让人不可思议,退隐,的确是可行之策。
黛玉讶异地扬起眉梢,道:“你果然愿意退隐的?那你的志向呢?”
知道他对国对民的满腔热血,她不愿意他为了一点挫折就退隐。
她深思熟虑了很久,太后死得突然,她想,下一个,会不会来害徐若凡?
头抵着她的额头,徐若凡轻声道:“我从来都不爱这些荣华富贵,我是沙场打仗的将军,不是朝堂上任由人呼来喝去算计不穷的大将军王,我早就生了退隐之心了,只是,舍不得国,舍不得百姓而已。”
黛玉拈起他的衣袖,闷闷地道:“可是,你现在舍得下了么?”
“不是舍下,是以退为进!”徐若凡叹了一口气,才道:“我不知道那些人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太后的话有几分可信,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既然如此,我们暂且退隐回乡,或者,查查这件事情的真伪。”
他是忠顺王爷的嫡长子?这样的笑话,他如何相信?
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么他就从这场争斗中退步抽身。
看着黛玉担忧的小脸,徐若凡淡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