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续红楼画眉蹙-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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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也只能叹世态炎凉,人心凉薄而已。”
众人默默不语,却都颇不以为然。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但是王夫人抓着诸人的卖身契,袭人一干人便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往外走动的时候,竟是渐渐跑得西跨院里多了些,时常孝敬些针线活计等等。
赵姨娘暗中冷笑不已,每每都给袭人等没脸,偏生她们竟还是一如既往地过来请安送礼,无非就是看着贾环出息了,赵姨娘管家,也想有个好着落。
贾府的管家权,到了赵姨娘手里,她却是筹划得十分整肃,让人刮目相看。
赵姨娘其心报仇,与贾环商议,吩咐心腹婆子,渐渐便将房产地契过到了赵家她另一个兄弟赵国栋的名下,不过十数日,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过了一多半儿,贾府真真切切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
世事纷扰
夏日炎热,凉荫暗生,花开姹紫嫣红。
绣庄交给了王嬷嬷打理,画院却是交给了李管家,一切安好。
黛玉与徐若凡闲极无聊,便往外面跑动得多,宛然一个当家主母气派,这么一来,黛玉身子骨更显得壮健了,气色好得了不得,便是鲜花亦难比拟。
天子脚下,自然整治得路不拾遗,绣庄与画院开得都很顺畅。
王嬷嬷是老绣娘了,绣工精巧,收录了些贫困的绣娘,开始接一些绣活。
李管家照料着书院,他本就机灵,收录了不少文人墨客的墨宝,又帮衬着一些有才气却家境贫寒的读书人,书院中皆是书画荟萃,一时之间,但凡是读书人,皆以书画入徐林书院而骄傲。
因黛玉喜欢恢弘大气的画作,又极向往西北连绵不绝地高山险峰,徐若凡左右无事,便在房中泼墨而书,笔走龙蛇,神态专注。
黛玉却在窗下的书案上低头画些精致的花样子,偶然抬头,徐若凡也抬头一笑,目光相撞,如同雪地中迸破而出的清泉,有着欣然和快乐。
皇上如今不用徐若凡,是因为朝堂中人才济济,而且,朝堂上的事情,徐若凡也用不到,只是他的兵权,依然紧紧压制着忠顺王府罢了。
天气炎热,夫妻都不想出门,却见雪雁提着一个雕漆三层食盒进来,似是极重,雪雁提得有些吃力,缝隙间冒着丝丝白气。
徐若凡划下最后一笔,才问道:“才用过早膳,这是什么?”
黛玉也抬起头来,望着雪雁。
雪雁忙道:“是宫里的戴总管亲自送来今年刚进上的荔枝。”
将食盒放下,一层层地打开,果然是冰块裹着一咕噜的鲜荔枝,一层一盒冰,只有中间一层的冰块中才有荔枝,红如绡,衬着冰块,显得分外可爱。
徐若凡眉头一皱,黛玉也是眉心微蹙,颔首道:“也罢了。”
徐若凡暗叹耗费人力物力,脸上倒是不露喜怒,荔枝是江南之物,但在北方极其罕见,皆从岭南快马运到京城,可见其稀贵,罕有人家吃得起。
黛玉却是想起人心比纸薄,皇室情分更是不堪一击,故也不喜。
想起小婉,心中不自禁得还有一些疼痛,设身处地,或许为了徐若凡,她也会万事不顾,对于小婉的举止,她亦不好说什么了。
只是,她不想让情之一字,如明珠蒙尘。
不管是亲情也好,友情也罢,她都想要一份纯净,一份坚定。
雪雁一时收拾出来了,也不言语,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才去绣庄回来,听王嬷嬷说,如今贾府连排场使费的钱也支不起了,竟是赵姨娘管家呢!”
如今府邸里头处处缩减,爷们手里的钱少了,倒是越发跋扈了,竟是忘记了先前元妃因家人跋扈而降了位份。他们只觉得,元妃复位,探春远嫁有功,贾环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反而更加骄奢淫逸。
外头人看着光鲜,唯独雪雁这个在里头生活过,如今也料理家务的女子才心中明白,贾府里头处处凄凉,节衣缩食,使得下人怨声载道。
黛玉微微有些愕然,随即淡淡一笑,道:“他们家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自然与我们无干,倒是怕有人来啰唣姑娘与姑爷!”雪雁一副铁口直断的口气,脸上眼中都是能知过去未来的笑,贾府里支撑不下去了,岂有不会打着姑娘的主意?谁让姑娘带了二十几万的嫁妆钱过来的。
上一次王夫人未曾得逞,若是果然贾府败落了,贾母必定出马。
她疼黛玉,可是面对贾府利益,她的心就另当别论了,不容许贾府败落。
黛玉轻轻啐了一口,道:“这些事情,你如何晓得?”
心中叹息,虽然口内不言语,心中却是赞同着雪雁的话。
雪雁沉吟了片刻,才看了徐若凡一眼,笑眯眯地道:“虽然姑娘不知道,可姑娘要做当家的主母,当然要一概大小事故都知道才是,心里有个计较。”
逗得黛玉莞尔一笑,放下画笔,往后一靠,笑道:“那你说说。”
房中红灯早熄,可窗外明亮,阳光从茜纱窗透进,暗送芬芳,满地斑驳亮影,室内更是洋溢着浓浓书香气,沁人心脾,黛玉也愈加显得温婉如诗。
因徐将军府中一些丫鬟,黛玉也都吩咐她们去绣庄学些绣艺,也好有个吃饭的绝活,故身边只有雪雁与春纤带着四个小丫头伺候,府中更是寂静无声。
春纤轻巧地进来,沏了茶,只听到雪雁手舞足蹈地道:“环三爷做了四品的侍卫,赵姨奶奶也得了益,管家竟也是一把好手,倒是将二太太的势头压下去了。赵姨奶奶的为人,姑娘也知道,竟是将大半家私都弄到赵家去了。”
黛玉淡眉一挑,淡然一笑:“家尚且管不得,所托非人,是贾府之果。”
没有因,便没有果,赵姨娘是没有见识的人,受压制多年,此时报仇心切,自然只会想着将家私留给贾环,而如今在赵家,她兄弟把持,自然比在贾府稳当。贾母高高在上,下面事故赵姨娘自然懂得遮掩,也无能为力。
雪雁又续道:“哼,全弄走了才好呢!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倒是看着环三爷比宝二爷还顺眼些,他们家,不知道用了姑娘多少银子,赵姨奶奶这么做,也算是报了姑娘的那份儿仇!等他们登门借银子,我一扫把就将他们撵了出去,倒也要指着他们的鼻子,还有什么脸面过来!”
说到这里,却不禁眉头一皱,想起一事来,道:“倒是又听说,紫鹃姐姐那里不是很好,宝玉没了,她也没了依靠,袭人那个烂蹄子如今倒是又巴结着赵姨娘,在东跨院里又作威作福起来,倒是欺压了紫鹃姐姐几分。”
想了想,不知道该当如何与黛玉说,只是说了也好,心内有个计较。
黛玉听了这话,粉唇微动,却终究没有吐露出半分言语,只是一声长叹:“子规泣血,如怨如诉,原就是不详之意,但愿紫鹃能度过此关。”
话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是另有一份担忧,在那里,岂有容易的?
雪雁忙又笑道:“姑娘快别这么说,紫鹃姐姐是聪明人,袭人越不过的。”
黛玉却是摇摇头,叹道:“紫鹃敦厚,虽聪敏,却不及袭人背后口舌。”
倘若袭人真的巴结赵姨娘,王夫人未必有能力再管这些事情,她没了宝玉,光有一个在宫中罚了俸禄又见不得面的女儿,怎么也比不上贾环。
暮霭竟是好毒的心思,他不用说什么,也不用自己手染鲜血,他却是用贾环让贾府从内里烂透了,自顾自地打起来,最终走向大厦倾倒人皆散。
贾府里的勾心斗角,往日里尚且算得平和,掩盖在平静之下,纵然心里恨极,也不露出,此时却是越演越烈,终将一同走向覆灭,无人有回天之力。
雪雁脸上有些担忧,道:“总算是一同伺候姑娘多年,她若是……”
话未说完,黛玉已经淡淡地道:“昔日情分,我心中自然谨记,生平不敢做一丝对不起良心之事。紫鹃有因才有果,倘若她果然有难,少不得,与环儿说一声,放她出去就是。”
能救,却不能与她有所瓜葛,她已是宝玉房中人,且父母皆在贾府之中,若是与贾府再有牵扯,势必往后也剪不断理还乱,而贾府更是巴不得时时刻刻能吃掉徐若凡这块肥肉。
一想起这块肥肉,黛玉就忍不住俏然一笑,眼睛偷瞧着徐若凡。
徐若凡笑道:“这些事情,我们不用理会,贾环自有分寸。”
黛玉走到徐若凡身畔,看着渐干的画作,先是一声赞叹,随即眼中闪光,道:“这绵延山阙,何等恢弘?只在画上见,却已心动神摇了!”
徐若凡笑道:“你喜欢就好,挂在我们房中。”
黛玉听了点头微笑,很是喜欢徐若凡这种磅礴大气。
雪雁与春纤见夫妻两个谈论画作,便都退了出去。
黛玉与徐若凡一椅同坐,俏脸生晕,轻声细语询问画中山阙,徐若凡凝神相答,又说些西北风俗,各种猎鹰趣事与她听。
时光流逝,日光滑动,照在黛玉脸上,颜如玉,眸似水,新俏妩媚。
徐若凡支着头看着她,只看她眼里的刚强,只看她心中的傲然。
她生得美,当然让人痴迷,一举手一投足,不知道倾倒多少人,可是,他却爱她皮相之下的骄傲,大爱下的柔情婉转,她不是只会风花雪月的女子。
她为情而生,因情而悦,心却又不光盛满了情,还有着对自己的支持和包容,她有心向往自由和脱俗,却也为他的志向和抱负而入红尘为伴。
携手共度,是他一生中最最骄傲与欢喜的事情!
似是觉察了徐若凡的目光,黛玉仰头看着他的下巴,笑道:“看什么?”
“看我的娘子啊!”徐若凡伸手环着她,“玉儿,我真是幸福。”
黛玉闻言,不禁扑哧一笑,道:“这些话,你说了多少回了?”
郑重地点点头,也笑道:“我也幸福!只不过,这些可不用再重复了,我们心里知道就好了啊!有这份精神,还不如做些其他要紧的事情。”
别的女子总喜欢柔情蜜意,喜欢听着有人说喜欢她,会让她们觉得自己比别的女子幸福,可偏偏他的玉儿竟是如此与众不同,让徐若凡哈哈一笑,道:“好!我知道你的心,你也知道我的心,这就够了。”
情到了深处的时候,还有说吗?心灵相通,胜却千言万语!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到雪雁匆匆的脚步声,道:“姑娘,姑娘!”
黛玉长眉不禁蹙起淡淡颦痕,清然道:“烫脚猫儿似的做什么?”
雪雁掀起帘子进来,看到夫妻同坐,也不以为意,顿了顿,才皱眉道:“紫鹃姐姐竟是亲自登门来了,在外面好不可怜见的,姑娘要不要见见她?”
徐若凡被人打断清净时光,又是贾府里的人,不禁冷笑道:“不见!”
黛玉轻轻拉了他手一把,才问道:“好好儿的,登门见我做什么?”
雪雁嘟嘴道:“说起来,姑娘与贾府的人瓜葛越少越好,我虽念着姐妹情分担忧她,到底她是贾府的人,谁知道来意是什么?若是有些对姑娘不利的事儿,我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姑娘不见,我就与她叙叙话,让她回去!”
这些话,原也是在理,私心里的姐妹情分是一回事,若是两府里瓜葛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雪雁生性机灵,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也不会隐私忘公。
黛玉听了这话,也有些无奈,想了想,才对徐若凡道:“你进里间去,我也不耐烦出去,只在外间见见她罢了,若是有什么出格儿的事情,你不答应,她自然也是没法子的。”
徐若凡点点头,扶着她起身,道:“这些人,趁早儿断了才好。”
黛玉叹道:“那些人的心思,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便是拒绝了,他们也偏有由头过来的,自从回来,也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人登门的。这一回,倒是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倒是打发紫鹃过来,想必是想让我心中念着旧日情分罢!”
幽幽叹叹,轻轻柔柔,想起贾府众人心机暗沉,极难应付,甩不掉也撵不走,不禁也有些苦恼,微蹙双眉。
徐若凡揉了揉她的头发,青丝披散而下,笑道:“你心思坚定,这就足矣!”
说着抬脚进了里间,外面雪雁已经引着紫鹃进来了。
乍然见到紫鹃,黛玉竟是吃了一惊,只见紫鹃面容苍白,神色憔悴,一袭紫衫竟显得有些宽大,可见竟是清减不少,唯独小腹微微凸起。
黛玉蹙眉道:“怎么成了这个模样?难不成,贾府里竟没饭给你吃不成?”
见紫鹃已经跪下磕头请安,黛玉忙款步近前亲手扶了她起来。
紫鹃眼眶一红,道:“姑娘!”二字一出,登时泪如雨下!
雪雁一面扶着黛玉坐下,春纤又端了杌子与紫鹃坐了,方道:“紫鹃姐姐怎么这副模样了?你有了身子,还登门做什么?”
春纤年纪虽也不小,却也天真烂漫,原想着紫鹃进门,袭人心事成空,也算是报了当日处处背后刻薄黛玉的仇,哪里知道,紫鹃竟没辖制住袭人!
紫鹃看着黛玉,凄楚地道:“真真是一言难尽!”
拭了拭泪,才缓缓将近日风波逐一道来。
情之难
贾府琐事,无非就是西跨院压倒了东跨院等等,刚听紫鹃提起道:“如今宝玉无归,西跨院里,自是猫儿狗儿也可欺东跨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