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宫声-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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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缳虽然隐约听说过镇北军不稳的消息,但由于这条渠道向来都是田菁把握,因此她知道得并不多。此时此刻,一想到身临险境的师傅,她不由得失却了一向的冷静。
“长公主,既然知道镇北军不稳,为什么不加派大军?让师傅和楚王一起去,难道就能压服那些骄兵悍将么?”
“派大军?在契丹大军压境的时候先来一场内斗?”
崔夙一句话说得素缳哑口无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站了起来:“菁姨是你地师傅,又何尝不是我的亲人,就是……我不想看着他们去冒险,但是如今的情势下,不冒险,就意味着整个北疆将全部卷入战火当中,稍有不慎便有莫测大祸!我们能够做地,不过是做好最完全的准备,在京城和北疆中间建立一系列缓冲,然后做好完全地兵马调配和囤积粮草,仅此而已。”
素缳这时已经醒觉到自己地失言,想要补救时又听到这么一番话,当下默默无语。两人相对无言坐了一阵子,书房大门忽然被人推开,进来的正是面沉如水地萧馥。
“长公主,沉香姑娘的情况很不好,那位梁姑娘正在为她诊治。据她说,沉香姑娘这一胎大伤元气,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崔夙根本没想到母子平安会变成这样一个下场,心里自然万难接受。她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问道,“她不是号称精通医术么?”
“精通医术也不能真的解所有沉疴。”萧馥怎会看不出崔夙方寸大乱,不由暗自叹息了一声,紧跟着便解释道,“梁姑娘只是说按照沉香生产时亏虚太大,如果能熬过明年开春,那么便至少能活过三十岁,若是不能,只怕两三年中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三十岁!
崔夙只觉得嘴里一阵发苦,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已经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萧馥已经抱着一个襁褓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孩子长得和沉香一模一样,才生下来就会睁开眼睛四处看,足可见是一个聪明的孩子。长公主大约除了皇上还没有抱过别人,不妨看看沉香的女儿?”
感到手中一沉,又见萧馥三两步躲远了,崔夙不由低头去看那襁褓中的婴儿。虽然孩子还小,但在她看来,却似乎哪儿都像沉香,一点都看不出秦达的影子。见婴儿眼睛瞪得老大冲着她看,她心中一暖,便伸出手指在那皱皱的脸上戳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了一阵咯吱咯吱的笑声。
“看来长公主和她还真有缘呢。”萧馥见崔夙心情极好,便趁热打铁地建议道,“不如请长公主为她起一个名字?”
“名字……”崔夙略感茫然地重复了一遍,忽然想到自己这个崔姓也是名不副实,脑际灵光一闪,“既然是沉香的女儿,那小名便叫做香染吧。至于名字和姓氏,等她长大了懂事之后,我会把身世告诉她,让她自己决定!”第三卷欲求青云路完
PS:预计第四卷是最后一卷了,大约六十章左右,出版公司那边正在急着要稿子,我这里正在拼命赶,这两天身体又不好,刚刚退烧老咳嗽,喉咙痛死了,唉。明天开始更新最后一卷《日落碧闪庐》。
第四卷 日落碧山庐 第一章 故弄玄虚
“三甲跨马游街了!”
每逢金榜题名之后,最最热闹的自然就是跨马游街外加琼英殿赐宴。寻常百姓自然是没福份游览大内的,所以,跨马游街就成了人们最最喜欢凑热闹的一件事。至于金明池前抢进士,则是成了整个京城最最著名的一道景观。
那不是选女婿,那根本就是抢女婿。只要是进士,不管肥的瘦的高的矮的年轻的年老的,全都成了富家大门的香饽饽,甚至于有人肯倒贴百万钱,就想找一个进士当女婿。
此时此刻,大街上已经聚集了大批人群,纷纷翘首往那三匹高头大马上看。须知本届的状元榜眼探花全都是一等一的俊朗公子,年龄最大的榜眼章含目前也只有二十八岁,年龄最小的探花方青贤更是只有二十三岁,全都没有婚配。看在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眼中,这三人无疑是天神一般的人物。
可是,就连小民百姓也知道,这三个人早就已经名草有主了。探花方青贤听说是被右相陈诚安相中,准备把庶出的一个女儿许配给他,对于出生贫寒别无后援的他来说,这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大美事;至于状元和榜眼也被另两位大臣瓜分了干净。而对于这些,镇国平安长公主崔夙都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三甲跨马游街群情兴奋的时候,路边的一个小茶馆二楼雅座则坐着几个神情平静的男女。为首的年轻女子看着下面志得意满的三人,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都说金榜题名时是人生三大乐事之一,如今看这风光果然如此。只是,状元每三年就有一位,真正能够青云直上的又有几人?大约所有人都看到此时地风光。而忘了金榜题名之前的艰辛,更不会知道入朝为官之后的蹉跎。”
有资格说这种话地自然没有旁人,唯有崔夙。事实上。不同于制举,三甲的名次与其说是直接看文章。还不如说是审时度势。正是因为她地故意挑刺,有好几人的名次被硬生生往后挪了十几位,处于二甲中流。
“长公主又扫兴了。”
因为崔夙在这种热闹的时候出游,刘宇轩不放心,便带着几个侍卫硬是跟了出来。看着外头热闹欢腾的景象。他忽然笑道:“别说这三甲,听说昨天晚上延康坊也是热闹得很。太康院等好几处都是人头攒动,听说全都是进士。十年寒窗苦读好容易才能够金榜题名,找一下乐子无可厚非。以后他们若是还想去,就没有那个机会了。”
按照朝廷律令,朝廷官员不得在延康坊中宿妓,违者除名。这其中,官宦子弟和刚刚中了进士却还没有授官的不在此例。所以,往往有新科进士抓着最后一次机会进去图一次痛快地。虽说刘宇轩自己并不喜欢这种一夕放纵。此时却没有多少品评的意思。
崔夙嗔怪地瞪过去一眼,然后悄悄一指旁边呆立着的陈申,刘宇轩这才醒悟过来。今天毕竟不止他和崔夙两人。尚有外人在场,若是传扬出去有什么不好听的。那就麻烦了。见陈申没有朝这边看。他遂蹑手蹑脚地往外退了两步,摆出了一幅漠然的样子。
徐莹在宣政殿处理几样棘手的公务。所以今日随行出来的除了素缳之外,尚有萧馥。两人本就年轻,此刻站在崔夙不禁相视偷笑——刘宇轩和崔夙之间那点子事情她们都清楚,怕是这里唯一不清楚的人,就只有那个一心看着窗外的傻呆瓜了。
“陈申!”
崔夙连连叫了两声,方才见陈申回过神来,不禁摇头失笑:“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往外头看,怎么,是在想这三甲跨马游街地荣耀么?”
陈申知道自己刚才有所失神,却从容不迫地弯腰答道:“这荣耀确实是每个读书人都羡慕的,只是,臣知道此刻臣的荣耀一定有更多人羡慕!”
“果然是制举第一,就连这种借口都找得如此动听!”崔夙晒然一笑,却知道对方并非全是恭维。制举地那些人上次全部授予翰林待诏,可以说是轰动朝野。若不是新科进士的游街赐宴以及之后地授官,只怕制举中试地十几人如今还要成为坊间的话题。
等到队伍过去,大街上地人群方才渐渐散了,但各式各样的议论声还是不绝于耳。而崔夙今日特意出来,原本就不是看这跨马游街的,等到街上人头一散,众人便一起下了楼,径直往东头的上清观而去。
对于道佛,崔夙并没有多大偏好。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其实根本就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之所以这一次来,一是因为代替沉香还愿,二则是刘成提到上清观刚刚有一位云游真人暂居,似乎和多家国公府邸都有走动。
一群人当中真正信道的一个都没有,所以在三清像前,众人只是走马观花地一走而过,压根没有去朝拜的意思。反倒是萧馥一时兴起在旁边的签筒中随便摇了一支签,拿出来一看是下下,顿时没好气地扔了回去。
“都是骗人的!”
见往日爽利的萧馥忽然露出了这种神态,崔夙不禁取笑了一句:“知道是骗人,你刚才还去摇?不是没来由给自己找气受么?”
“小姐,我这不是好奇么!”
两人正在玩笑的时候,旁边忽然闪出一个高瘦的道士,结果让众人很是吃了一惊。刘宇轩几乎本能地挡在了崔夙身前,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这位居士何不也试一试?求签的事情向来不能存着玩笑之意,心诚则灵!”
崔夙却没有多少兴趣,拍了拍刘宇轩的肩膀便举步离开,谁知这时候,背后又传来了一个声音:“看这位居士的面相,似乎是自幼失双亲,由另一位长辈抚养长大。倘若有什么疑难,何不从这签筒中问问吉
崔夙几乎是立刻停住了脚步,却没有马上转身,而是淡淡地问道:“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可知道我的疑难又是什么?”
“居士大富大贵,所想的惟有生父,我说的对不对?”
崔夙只觉汗毛直竖,在一瞬间的惊愕过后,她便冷冷朝旁边的刘宇轩使了个眼色,随即头也不回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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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日落碧山庐 第二章 人之将死
宣政殿向来都是不分昼夜地点着灯,无论前后各堂,来来往往的书吏往往都是步履匆匆,少有见到神情悠闲的人。虽说往来此地的官员大多身着朱紫,但是,真正在其中办事的几个官员,却无一例外全都是身着青色官袍。
看到刘宇轩满脸不豫地进来,崔夙便推开面前的几本奏折,笑着问道:“怎么样,问出结果了么?“那个软骨头,别说拷问,一看到那几样刑具就全都招了!”刘宇轩鄙薄地挑了挑眉,神情中隐约可见深深的不屑,“我还以为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却原来是鲁王府的人给了他不少好处。我们昨日不是没有见到那位所谓真人么,听说他已经无影无踪了,而他最后去的地方,则恰恰是鲁王府。”
“鲁王?”对于自己这个大舅舅,崔夙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与恶感,但是,平白无故被人揭了伤疤,她的感觉自然不会太好,甚至于有一种隐约的恼怒。她的母亲既然是鲁王李隆昌的亲妹妹,那么当年的事情李隆昌会知道并不奇怪,可是,他却偏偏用了这样装神弄鬼的方式,这就实在太可恨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想开口吩咐什么,忽然前面帘子一掀,却只见陈申一阵风似的奔了进来:“长公主,北疆急报!”
虽然耐着性子主持了此次的恩科,但崔夙的更多心思,其实早已飞到了北疆。因此,一听到急报两个字,她差点没跳起来。而动作更快的刘宇轩则抢过了陈申手中的信,然后塞到了她地手中
一目十行看完了那封短信,再看看空空如也的封套。崔夙不禁感到心中空落落的。信是田菁亲自所写,除了说明万居飞之子万复确实可靠。也愿意接受朝廷地任命,以及他麾下一共有多少军士和军官配置之外,并没有涉及更深层次的东西。可以看出,这样一封信定然是田菁句句斟酌之后送出来地,但是。她眼下更想知道的是镇北军究竟怎么样了,还有李明泽在干什么!
刘宇轩本想问问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但忖度再三还是没有多问。他如今的职责只在宫禁,只在崔夙的安全,至于其它他原本就不懂,自然没必要去理会那么多。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等候在那里的陈申,索性退了出去——与其在这里碍眼,他不如先去套套那个假道士地话更容易。至少。这件事是他可以帮忙的。
良久,崔夙方才放下了手中的信,一抬头见刘宇轩已然不见。而陈申依旧站在那里,她便明白那个男人又避嫌离开了。虽然陈申算得上是思维敏捷考虑周详。但此时此刻。她更需要的是一个自己熟悉而又可以倚靠的人来问计,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臣下。
“你先下去吧!”长公主!”陈申没有想到崔夙竟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北疆急报。不由得心焦万分,“倘若北疆战局……”
崔夙猛地醒悟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劲,这才平静地把信装回了封套,然后搁在了桌子上:“想必你们几个都看过了,去通报一声其他相关的人,让鲁相领衔先议一议。事情还未明了之前,朝中该如何还是如何,用不着太过紧张。”
这样的紧急公文,陈申等人自然是看过,面对崔夙这样淡然地态度,他先是觉得一阵不可置信,随即便默然退出。等到和几个同僚随便打了招呼,他方才回忆起刚刚在上清观的经历。记忆之中,他还从来没看到崔夙露出这样狰狞的面色。
镇国平安长公主地生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确实从来没有在任何公告天下地旨意中看到这样一个人。当初晋封崔夙地旨意上,倒曾经提过其母和亲之类的事情,唯独少了父亲那么一条。除了大约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