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宫声-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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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馥见崔夙只是叹息而没有说下去,也附和着点了点头,但随即便走上前去重新打开了那幅画,转头嫣然一笑道:“若是鲁王知道这幅画地意义,兴许就会后悔把东西送过来了。”
崔夙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先是想到了萧家庞大地财产,但随即又回忆起上次叫人打探的结果。相传萧家败落之后,朝廷国库一下子钱财丰盈,顿时又否认了这个可能。可倘若是这样,萧馥意指这幅画另有玄机又是何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馥抬眼看了看崔夙,紧接着又垂下了头:“这幅画之所以挂在我家地正堂,不仅因为这是名家之作,还因为它指示着一件东西的去处。不瞒长公主说,当初先先帝降下的罪名中,有一条说是我家交结将领,图谋不轨,其实,我家确实和一些将领有银钱往来,而这些将领无一例外,全都是镇守北疆的将领。”
崔夙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乎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惊愕。而萧馥却依旧镇定自若地继续陈述道:“突厥虽然强盛一时,但自从太祖立国之后便不复往日声势,契丹便崛起于东北,几乎遍及一半的突厥旧地。我萧氏一族便有契丹的血统,虽然一再和中原人联姻,嫡系家主却心系旧族。因为担心中原势大而殃及契丹,所以一直都结交北疆将领了解朝廷动向。直到我爹的时候,因为这层血缘早就淡薄了,因此便想断了这个传统,结果还是太晚了。这差不多是一段十几年前的往事,如今从萧馥口中说出,却还是让崔夙感到一阵深深的悸动。她倒是不在乎萧馥的身世,问题是,萧馥郑重其事地说出这些,其意与其是替萧家抱屈,还不如说,北疆的大部分将领,其实一直都在拖朝廷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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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欲上青云路 第三十三章 杀人灭口
“你的意思是说……”
面对崔夙的疑问,萧馥一字一句地道:“我如今二十岁,当初还小,那段记忆自然记不得了,但我娘当初临死前说过的话我不可能记错。倘若还有人能够通过这幅画找出当年被我爹藏起来的帐本,就只有我一个了。”
崔夙如今正因为北疆复杂的局势而头大不已,萧馥既然这么说,她立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由你去做!不管是需要什么你尽管和我说,当年的旧事虽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但如今的事情说不定也能从这上头找到线索!”
在这样的言辞面前,萧馥却忽然反问道:“长公主就不怕我虚言诓骗?就真的这么信任我的话?”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你已经证明自己很多次了。”
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崔夙的眼睛,萧馥最终深深下拜:“长公主如此信任,奴婢必定不负所望。”
直到离开长公主府上了自己的马车,崔夙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这是她事先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要在短时间内建立起对于一个人的信任并不难,难就难在绝对毫无保留的信任。而她先前已经赌赢了一次,这一次能否赢下来,便要看她有没有信错人了。
而从她身为女人的直觉来看,萧馥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但尽管如此,她仍旧不能把希望完全放在这一条线上,其余的线索该查的仍旧得查。不过。陈诚安那里他究竟是否要再去一趟?毕竟,她曾经和他有过默契地。沉吟良久,她终于开口吩咐道:“改道。去魏国府!”
听闻崔夙来访的时候,陈诚安颇有些疑惑。这一日朝中事情处理得快。因此他早就到了家,此时还在心里琢磨着早上死在门口的那个人。虽说京兆府没有什么不利地消息传来,但他总感觉身上耿了一根刺,尽管总管保证已经暗自搜过那人的身上,没有任何收获。他却依旧无法定心。
亲自把崔夙迎进了书房,他便先抛开了那点心事,笑吟吟地问道:“长公主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崔夙本能地望了一眼旁边侍立地几个下人,陈诚安立刻心领神会地摆摆手把人遣退了开去,脸上的神情也郑重了下来。看这个光景他也知道,崔夙所来不是为了寒暄的,只怕是真有什么要紧事。
见没有了外人,崔夙便沉下脸来:“陈相。今天一早死在你家门口的那个人,你真的不认识?”
崔夙这么开门见山地一问,陈诚安立刻知道事情不对劲了。连忙摇了摇头,继而试探着问道:“我真地不认识。怎么。此人莫非是身份有什么干碍?”
“他的身份如今京兆府还在查,问题是。他身上带着一件要紧东西。”崔夙如今越想越不对头,最后决定全不避讳,“你可知道,他身上有一份调兵勘合,正是当初让万居飞送命的东西!”
“这不可能!”又惊又怒的陈诚安终于难以抑制情绪,霍地站了起来,“我那总管当初曾经搜遍了他全身,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和可疑的东西!”话音刚落,他便感到几分尴尬,连忙补救道,“他只是觉得此人倒毙在我家门口,有些蹊跷,所以谨慎了些……”
“不,他做的没错!”
崔夙猛地打断了陈诚安的话,心中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疑惑所在。没错,人倒毙在陈家门口,只要稍有头脑的管事,就不会傻呆呆地直接报京兆府,而不做任何地事先防范措施,如果有勘合这样要紧的东西,应该早就被拿走了。既然如此,偏偏在京兆府差役赶到的时候还查了个正着,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陈家有内鬼!
兵部有内鬼,如今陈家也有内鬼,这个世道实在是太可怕了!
陈诚安不是傻瓜,崔夙能够想到地事,他自然立刻恍然大悟,脸上立时布满了怒色。好在崔夙没有直接怀疑上他,反而把事情和他交了底,否则,他岂不是无缘无故背上了这样一个大黑锅?即使他是太皇太后的嫡亲弟弟,崔夙地舅公,但是,摊上这样地事,只怕就是他也无法平安度过吧?
“你的那个总管是否可靠?”
陈诚安原本脱口就想说绝对可靠,但话到嘴边却有些犹豫。他家里出事不是第一次了,上一回也是一个平日老实巴交地下人忽然间对自己利刃相向,这次又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件事,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个魏国公当得窝囊透顶,就连一个宅邸中的下人都无法确定其忠诚。
“应该……是可靠的。”
综合以往的那些经验,陈诚安终于做出了判断。而崔夙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毕竟,她和陈诚安如今算是坐同一条船,左相鲁豫非老谋深算,即使是她也轻易左右不得,既然如此,与其期待其他人坐上右相之位,还不如直接保着陈诚安来得好。
“既然如此,请陈相把他唤进来。诺大的陈府,总得有一个知情者帮忙清查,我不可能把铁卫用在这种事情上。”
陈诚安连忙照办,等总管陈见来了之后,他不免沉下脸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而早过了花甲之年的陈见登时勃然色变,最后慌忙跪下请罪。
“相爷,都是小人的失察过错,要是小人一直在那里守着,必定不会让人栽赃陷害了令相爷。不过,这件事其实好查,接近了那具尸体的人总共没几个,小人只要一查,必定能够查出端倪!若是让小人知道哪个王八蛋吃里爬外,一定活剐了他!”
虽然得到了这样的保证,但崔夙心中那种不妥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正当她想要再提醒一句什么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大门便被人敲得咚咚响。
“相爷,相爷,不好了,门上的管事风四吊死了!”
杀人灭口!
崔夙和陈诚安对视一眼,同时生出了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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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欲上青云路 第三十四章 百般斟酌
人已经死了,陈诚安自然是万分恼火,正想出门去喝骂,却被崔夙一把拦了个正着。此时此刻,崔夙自己的脑袋也是一团乱麻,但是,她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区区一个管事死了,用得着这么火烧火燎地前来禀报么?
“这个风四往日是干什么的?”
陈诚安虽然知道家里头的管事有这么一个角色,但时哪里想的起来,不免拿眼睛去瞥一旁的陈见。果然,陈见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回长公主的话,风四只是个三等管事,平时只管跟几个少爷出门的,在外头晃悠的日子居多,倒是府中的事少有监管。对了,当初门上几个人发现尸体的时候,他正好就在当场,只要一问必定能知道事情是否他捣鬼。”
“人都已经死了,大约错不了!”陈诚安不耐烦地冷哼一声,差点恼怒地去拍桌子。忖度崔夙在旁边,他才稍稍按捺了一下怒火。
“吃里爬外的狗东西,就这么死了便宜他了!陈见,你去查查平时都有谁和他过从甚密,这次的事情连同上一次,不查出一个子丑寅卯来,这陈府就别想安宁了!”
“慢着!”
眼看陈见弯腰答应要出门,崔夙却叫住了他:“人既然死了,陈府之中必定会议论纷纷,要是大张旗鼓地去查,指不定传出什么谣言,到那时就更加人心惶惶了。”见陈见不停地拿眼睛觑看陈诚安的反应,她便晒然一笑,“区区一个管事吊死了,就算要来通报,用得着挑着我正好在的时候?陈相。难道你不觉得这般作为可疑么?”
说到可疑,陈诚安顿时恍然大悟。刚才气急败坏的时候,他几乎忘记了这一茬。如今细细思量,他立刻觉察到了事情的玄机。自然对崔夙地提醒很是感激。
“长公主说的没错,我明明吩咐下去无事不准打扰。就算陈见如今在这里,也不必为了一个管事的寻死而惊动到这里来。果真是我疏于治家,这家里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作耗地小人!”
崔夙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陈诚安的变相请罪。随即便对陈见吩咐道:“去看看那个管事死地情形,纵有疑点也先不要声张。京兆府如今正查那边的案子,若是这种事情再惊动到京兆府,只怕陈相的相位就坐不长了。你挑选几个真正可靠的人,暗中把府中上下的人全部筛一遍。若是人手不够,我到时再想想办法。话说回来,不仅是你这里,如今哪里没有几个蛀虫?看来即使是宫内局和尚刑司,我也得好生筛选一遍。”
一句话说到最后已经是带上了森然杀气。不仅仅是陈见听了直打哆嗦,就连陈诚安也觉得心中陡然冒上了一股凉气。等到陈见出门去安排一应事宜,陈诚安便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说不清是什么神色。
“我这个宰相地位子还没坐热,就有那么多人把我架在火上烤。这些天处理政务的时候。我着实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却还是有人摆出了圈套给我钻。这一次是摆了具死尸在我门口,上一次的事情我没有对几个人说过。那哪里是什么江洋大盗。原本是我府中一个最最老实的仆役。谁会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会蒙着面拿剑对着我百般威胁。要不是我书房中还有些设计,说不定就着道了!”
陈府上一次所谓的江洋大盗,崔夙自然早就听说过,但是如此内情还是让她凛然一惊。她也不好随意说什么,低头沉思了片刻,最终含含糊糊地道:“太皇太后如今看重陈相,不再如以前那样避讳外戚,陈相也不必忧惧难安。至于那些魑魅魍魉的小人,这公道也不会任由他们恣意的。宰相之位乃是众矢之的,固然不好当,但以你的资历和经验,总还当得起。”
虽然崔夙没有半句保证,但陈诚安还是品出了其中滋味,不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便把这几日遇到地几桩大事一一说了一遍,末了才把话题转到了制举上。
“这一次的事情是鲁相和我一起看着的,听评卷官说,长公主推荐地三个人都毫无悬念地通过了初试,足可见长公主目光如炬。这可都是糊了弥封一一誊录的,作不了弊,若是从前,指不定有些人怎么编排呢!”
评完地卷子自然要拆了弥封重新排列,因此此时考官有话透出来当然不奇怪,崔夙听了也不过微微一笑而已。而陈诚安接下来地一段话却让她面色倏然一正,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也全然无影无踪。
“长公主举荐地人当中有个叫陈申的,我听着有些耳熟,所以就让人去查了。说来也巧得很,按照辈分,此人正是我的侄孙辈,虽然是远亲,但也算是陈家的人,平常倒不太走动。我那时接到的墨卷太多,没来得及一一细看,前两天刚刚让人找出墨卷来细读,果然是一手好文章。”
崔夙一共举荐了三个人参加制举,而除了陈申之外,其他两人都是萧馥决定的。倘若是那两个,她自然无所谓,但是,陈诚安一句陈家人,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快。她自己的身上也有陈氏的血脉,陈家说来更是娘家,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对陈家就有那么多好感。若不是她举荐了陈申,若不是他能够顺顺利利通过初试,有可能出仕,陈诚安会认这个亲戚?
“陈相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