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雪雨万里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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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我会对她好，把、把挣的钱都给她。”
“……”
“……”
“……”
李家母亲看出些门道来。这小子只是太紧张。
“我家闺女……之前因为无子被休回家——”
“那是因为那男的没种……啊啊，”完蛋！太粗鲁了！“是、是，我是说，有没有、有儿子……都没事，有、有她一个就、就……好。”
“二位，我们旗人不在乎这种死人骨头的东西，喜欢就好。”佐领也来了军旅的粗糙脾气。漂亮又有财产的女人离开了前夫，本来就是其他男人们追逐的对象，这些个汉人都在坚持个什么乱七八糟啊！
“呵呵呵呵，”未来的岳母笑得很开心，惹来老夫君的瞪眼。“那……就先留个生辰八字？……啊，没有啊，这个……呃……那总得有个媒人……也对，佐领大人就是媒人了……”
这什么跟什么呀，这些蛮族心倒是很诚，可做事未免也太不拘小节了。
当父亲的见老妻松了口，自己也有些软化。这小伙子身材高大结实，汉话讲得又好，双亲早亡、没有姐妹、另两个兄弟都在天南海北，不会有公婆叔伯妯娌欺负自家女儿。最妙的是他也姓李，这样如果有了外孙，也完全可以当亲孙子。啊，是有官职的上门女婿！他突然想通了，也慢慢笑开。
倒是佐领，见事情谈成，就开始四处扫视。冷不丁开口问道：“李老是做米行生意的？好像现在仅有两家开张？”
“……唉，”李老爷微叹，“两位，实不相瞒，这宅子是祖业。本来，十几年前我还有两百多亩稻田、八家米铺和三条船，可如今，那六家米铺不得不关了。船连卖都卖不掉，只能一直停在那里生苔。”
“最近两个月，米价暴涨十几文。按理应该生意不错。”佐领音调和表情都未变。
李老爷摇头，“还在开门的那两个铺子，卖的都是本地和附近的米。我们这里说是鱼米乡，可人口众多、种粮又赚不多几个钱，所以在供了漕粮以后，吃的米都要从外地进。去年旱灾，今年又是小年，本地的米价也涨了，而外地的米最近一直运不进来，不少铺子都不肯往外卖了。连我那两间怕撑不到下个月底就会没米可卖。”
“外地米，是从两湖进的吗？”李常荣坐直了腰板，浓眉收紧。
“两湖为主。”
“那李伯父能否告诉我，两湖的米一般要占到民间口粮的几成？”
“呃……据我所知，有两到三成。”咦，这小子不是口吃？
佐领看了部属一眼，“城里和城郊现在开着的米铺有多少家？”
“已不到七十家。”再涨下去，恐怕要造反了。“”
麻烦！佐领本想抓几个囤积居奇的杀一儆百，顺便逼着李家答应婚事，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回事。“那些米，是走江运？”
“最近封了长江上的渡口，上报的是征了两成民船，实际上听说有大半能走江路的船都被那边征了。”李常荣冷道，“大人，找位上头的人，改个装，带上兄弟们现场到那抓几个运私货的？”
“娘的……”佐领低声咒骂，“我找旗主去！看他们是觉得漕粮重要还是他娘的私货要紧！我就不信睿亲王会真的护短到这地步！”
“可眼下这米要紧得很，要不我先弄几队民船直接去拉军粮，看谁敢拦？！”
“……也好，你先带了我的本部满旗军士亲自去押。只要别出人命，该干吗就干吗！”
“是！”
李家二老惊愕地看着前来提亲的李家小伙子彻底变了个人，不但没了傻呵呵的口吃，还满脸凶狠——这凶狠是对别人就成。
“一个月内，说什么也要先弄一批米来放出去，年底前关门的米铺都必须再开起来。”
“明白！”
“好了，到年底时，你若做得不错，我不但包个大份贺礼，还替你出喜酒钱，怎么样？！”
佐领一巴掌拍下去，结果口吃重现。
“谢、谢谢、谢大人。呃……那个，李、李伯、伯父……”
除了未来的岳母越看越有趣，另两个男人都暗地里摇头叹气——
这小子真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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