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殊途-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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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得了批准,才哆哆嗦嗦地指了指门外:“二主子……苍……苍浅舟……”
一边的丹青竖起耳朵。
慕容从珂也收敛了随便的样子。
“慕容山庄果然风景宜人,即使是深秋月下,也胜过春光明媚的蓬莱岛啊!”调侃的声音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传来。
苍浅舟踏着轻步飞升而下,一如既往的羽纱衣冠,红衣胜火。眉目间透着邪肆妩媚,万种风情,“只是待客之道未免太差,我站在门口半天不见有人引入,只好自己动身了。慕容盟主,不介意吧?”
……你进来都进来了还问什么介不介意。丹青抽抽嘴角。
慕容从珂却面色不改,起身迎向来人,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此话折杀了晚辈,来来,若苍护法不嫌弃,就一同就坐吧。”
待一群人坐定,慕容从珂亲自取来酒壶为苍浅舟樽酒。苍浅舟刚一入座就开门见山:“慕容盟主,听说你最近在寻奇人解决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烦?”
慕容从珂闻言动作一顿,随即放下酒壶,淡淡点头:“所言甚是。”
“我可以帮你。”
“呯——”原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慕容恒手中一颤打翻了酒杯,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苍浅舟。
慕容从珂目光闪了闪,随后了然一笑:“苍护法,可是言教主让你来我交换什么的?”
浅舟笑着摇摇头:“不,实不相瞒,是内人遣我前来帮助慕容盟主的。”
内人……丹青觉得自己有些纠结。
“那……”
“哥,我不舒服,先回去了。”慕容恒打断慕容从珂,果断起身。脸上表情复杂,却看不出个明显的情绪。
慕容从珂古怪地瞥了眼自己弟弟,随即纵容地笑了笑,挥挥手。转身对苍浅舟摊摊手:“家弟不懂事,还请苍护法海量。”
慕容恒如置未闻,一把抓过坐在一边明显一脸兴趣的丹青,不耐烦地皱皱眉:“丹青,走吧。”
被抓住手腕往外拖的丹青一下反应不过来——慕容恒貌似很久没有对她有过这样情绪分明的动作了。
于是也顾不上被抓疼的手腕,一步两步踉踉跄跄地被慕容恒拖走。
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慕容从珂才收回目光,冲一边的苍浅舟点点头:“抱歉,苍护法继续吧……”
到了丹青的小院门口,慕容恒才放下丹青。借着月光看见丹青呲牙裂嘴地收回手在手腕上揉了揉,下意识又想捉过来给她看看刚才自己是不是捏疼了她。
手指微动,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硬生生地僵住动作,眸色颓然黯然。
犹豫了片刻,才抬起眼,对一脸莫名看着他的丹青凄然地笑了笑。
“丹青,你走吧。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新卷开始拉 。
凌光卷二
目送慕容恒离去,丹青独立在小院门口发了很久的呆。
方才,她甚至没有去询问慕容恒的为什么,因为她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的。
但,总觉得,慕容恒忽然让她离开,多多少少与苍浅舟的到来有关?还是她多想了?丹青苦思冥想,实在是想不到,苍浅舟的到来,慕容从珂的计划,慕容恒的转变——一切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转身回房,细细关上门。
从柜子暗格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赤红的药丹——那天,穆沙罗是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没错,但并不表示,他什么也没留下。丹青眉头轻捻,指尖划过光滑圆润的药丹,若有所思。
终于在桌上的红烛就要燃尽,房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时,丹青下了决心,从腰间取出一把精致的挂刀,抽出刀身,雪白的光几乎要刺疼人的双眼。
将手中捧着的盒子与刀一同放置在桌边,丹青转身取出一个白色陶瓷小碟。
于桌边坐下,拿起刀,顿了顿。恢复功力的药丹见效极快,但是药引却很是特殊——需要身上最纯洁的血液。身上最纯洁的血液,来源于舌尖。关于舌头,有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丹青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记忆了,那个故事说的是,其实每个人的舌尖上都有一双眼睛,所以舌头是极怕刀的,每次见了刀都会不由自主地缩回去。
丹青轻启红唇,用洁白的贝齿咬住舌尖,为了不使唾液留下,屏住呼吸,飞快地用手中的小刀在舌尖划了下。
一滴暗红的血液溅入下面摆放好的白瓷小碟中。
红色的血液,苍白的瓷碟,昏黄的烛光。跳跃得颜色让丹青瞬间晃神,几乎忘记了舌尖传来的疼痛。
将药丹放入碟中,只见原本赤红的药丹见血立刻变色为一种极为灿烂诡异的蓝。丹青没有半刻犹豫,在药丹全部转换色彩之后,迅速地拿起,吞下。
不小的药丹滑入喉咙,引起了微妙的不适。之后,丹青可以确定,自己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药丸的溶解,生效——嘲讽一笑,这样的好东西就算是常年浸淫于药物之间的丹青也是做不出来的,她自认能做出回复功力的药已经很了不得,但她的药确实要连服用五次次才可见效,服用间隔的时辰和次数控制得极其严格,差一分一毫也会功亏一篑。但这药,却神奇地如同仙丹一般。
看来穆沙罗对这一天有所预见啊。丹青微微仰头,嘴边勾起一丝微笑,心中的苦涩却渐渐漫延开来。
慕容从珂安顿了苍浅舟之后便想走走散散酒劲,鬼使神差地,却来到了丹青的小院门口。见房中的烛光还亮着,虽然不如平时昏暗,却还是足以说明,房中主人还没入睡。
等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房门口,摆好了敲门的姿势。愣了愣,慕容从珂随即无奈地摇摇头,将自己的行为归类于鬼使神差,恩,或者是命中注定。
刚想敲门,丹青就开了门。
见到来人,丹青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你怎么来了?”
“鬼使神差。”慕容从珂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扑面而来的酒气却让丹青止不住地皱眉,强忍住一把关上门的冲动,丹青硬是耐住性子,冲慕容从珂挑了挑眉,示意来人有屁快放。
慕容从珂却只当做没看见一般,死皮赖脸地挤入要房间,过门栏时候因为人有些迷糊了,似真似假地踉跄了下一头载入丹青的怀中,然后赖着再不肯起来。
好像真的醉了似的,慕容从珂捆着丹青的腰,撒娇似的摇了摇,随即紧紧地捁起,仿佛要将怀里的人揉入自己身体里一样,迷迷糊糊道:“丹青,你回来吧?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吧?”语间,也不顾怀中人死命地推挤,霸道地勾起她的下颚,含住眼前的双唇。
冰凉的触感让丹青一个激灵。
猛地扬起手,仿佛用尽了全力甩了慕容从珂一巴掌。
“啪——”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中唐突响起。
丹青愣了,慕容从珂也楞了。
随后,慕容从珂原本朦胧的双眼忽然变得清晰锐利起来,浓浓的阴郁随即笼罩上脸。慕容从珂冷冷地笑了一声,随即一把横抱起怀中的人,大步走向床榻。
丹青被狠狠地摔上床,随即慕容从珂迅速地覆了上去,将企图乱动的女人的手交叉按在头顶,冲之阴森一笑。
“丹青,你自找的。”
待丹青从噩梦中挣扎醒来的时候,身边空出的位置早已冰凉。只留下了身下斑斑点点的血液和满屋子的腥燥气味,残忍地提醒她,她以为的噩梦并不是全部。
紧紧握住手中的床单,指尖泛白。
从静静地流泪到小声的抽泣,最后。
“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尖叫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划破晨曦的宁静。
眼角泛红,泪水却再也流不出来。
——以前听人家说过,人在最悲伤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
慕容恒静静倚在门外,茫然地望着一片蔚蓝的晴空。在房中竭斯底里的绝望尖叫声中,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夜里,丹青不敢置信,略带惊恐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床前站着的慕容从珂。后者对她微微一笑,却让她毛骨悚然。
“慕容从珂,你够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她。”丹青不顾一切地跳起来,紧紧地握住慕容从的手腕狠狠摇动,一向带笑或淡定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祈求。
“我当然知道。”慕容从珂残忍地微笑着。
“不要了……求求你。”
“嘘……”慕容从珂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温柔地将人拉至铜镜面前,按住她的颈脖,微微使力,迫使其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头发因为挣扎和冷汗,凌乱地帖在面颊上,目光涣散惶恐。
丹青眨眨眼,随后绝望地闭上。
“啧啧,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宽大的手掌从后面伸出,细细地摩挲丹青的面庞,从眼,至鼻,到唇线。“那么平凡的一张脸却被当做一个稀奇的猎物被人们相争追逐,你该荣幸才对,是不是?”
“慕容从珂,你看清楚,我,不,是,她!”丹青再次睁开眼,这一次,眼中将恐慌深深地隐藏了起来,闪动着坚毅的目光。
“再回答你一次,小丹青,我,当然知道。”慕容从珂笑笑,从新将人压回床上。
——这一次,丹青不再反抗,深深呼吸,闭上眼。
咬紧了下唇,直到感觉腥甜的味道从齿间流入喉管,也再也不,发出半点声音。
毫不留情地将眼前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白粥打翻,丹青头也不抬地靠坐在床边——打从早上试图起来时发现双腿发软,她就再也没打算动哪怕一下。
慕容从珂顿了顿,随即淡定地起身唤来侯在外面的下人收拾一地的狼藉,后敛睫将被热粥烫红的手背放入一边的水盆中,动作无比娴熟,显然,如此的动作之前他已经做过无数次。手浸入凉水的一刻,微妙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微微皱眉。
良久之后,慕容从珂再次坐到丹青身边,用手绢细细地擦拭自己的手,道:“你闹够了没。”
“……”
“别挑战我的耐心,你知道,想让你吃东西,我有很多种方式。”
丹青地睫毛不可抑地颤了颤,却始终一言不发。
慕容从珂几乎细不可闻地叹了下气,无奈地起身,唤道:“来人。”
“大少主。”门外的人立刻推门而入,恭敬地垂首立于慕容从珂面前。
“给我灌。”
“是。”“慕容从珂——”
慕容从珂停止往外离去的脚步,微微转身,冷虐地瞥了眼床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人,勾勾唇角:“怎么?”
“……”丹青双目无神,无可奈何地妥协:“让他滚,我自己来。”
慕容从珂眯了眯眼,强压下心中的快意,冷冷一笑:“晚了。”随即头亦不回地拂袖而去。到了房门口,不顾房中下一刻响起的凌乱动静,平静地吩咐下属:“从影卫中调动几个人来,房里面的人给我好好看牢。”
“是,大少主。”
这天夜里总算是没见到慕容从珂的人,丹青忽然觉得白天受的那些罪忽然变得物有所值。虽是这么想着,躺在床上,却还是因为下颚的烫伤疼痛得翻来覆去,难以安眠。
等困到极致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入睡,丹青却被下颚隐约地清凉弄醒了来。睁开眼,定眼一看,对上一双失措的双眼。
“你来做什么?”
“……你这伤得上药……”慕容恒莫名心虚地撇开对视目光。却不知这副样子尽收丹青眼底,引起对方的鄙夷。
“慕容家兄弟真是不简单,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唱的好是精彩。”丹青冷笑,“慕容恒,你最好让门外那群看门狗打好十二分精神,若哪天真让我出了这个门,我丹青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兄弟二人找到哪怕半块尸骨。”
面对丹青显是恨极了说出的话,慕容恒眼眶一红,却是生生强压下了辩解的话,只是轻轻将手中的药膏放在丹青的手指边,推着小盒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那我走了,你,记得好好上药,这烫伤,留久了要出大毛病的。”
带上门,随即便听到,房门里一个硬物几乎是同时砸在关闭的门框上。
慕容恒僵了下,强忍下再次推门的想法。揉了揉发酸的眼角,一改方才的温柔悲凉,肃冷地瞥了眼一直倚靠在回廊柱上的慕容从珂,一言不发地擦身而去。
慕容从珂看着自己弟弟从未对自己有过的冷硬生疏,不可抑制地笑出声。
——手中,握着扇子边缘泛白的手,却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我虐得好不好╮(╯▽)╭?
凌光卷三
汴京。
祭天殿内,侍神鼎上三炷香袅袅地燃烧着,一缕缕青烟绕饶而上。秋风带着丝丝寒意从两侧开启的窗刮进来,殿中明黄垂地长帘随风鼓起相互交缠。
在祭天时间热闹非凡的神殿,今日显得清冷异常。
赵恒负手,英眉微辇地望着天玄女神像面部眼眸下的一行清晰的水痕。
穆沙罗沉默地站在赵恒身后,望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嘴边勾起一丝满意的狡笑——这一次交易,哪怕对方是狡猾谨慎的今太子赵恒,他穆沙罗怕也是胜券在握。
“实不相瞒,凌光匙确实在本殿手。”赵恒沉默片刻,最终收回目光转过身对上穆沙罗,后者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