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天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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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也只是听着,现在太平已是自己琢磨不透的了。
太平恨恨的说道:“他姓了薛家的姓,却到底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卑贱。”
太平之所以对薛怀义如此恨之入骨,是因为女皇赐了他姓薛,薛绍才会因此而和自己越走越远,她早已将薛绍的死归结到了薛怀义的身上。
“可有母后的宠信,再卑贱也会变得高贵起来的。”
太平不屑的笑道:“如果连母后也对他失望了呢?”
婉儿心中一惊,此时她想到的却是武三思,当初自己在武三思和李旦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只是因为看到了他的锦绣前程,可是,武三思是依附着薛怀义的,一旦薛怀义没落了,武三思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自己也难免会受到牵连。
太平笑道:“你们看着吧,薛怀义很快就要从母后身边消失了,而且还会消失得很彻底,婉儿,你信吗?”
婉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从太平的神态中,她知道自己或许是不会有事的,她带着自己来见旦,又说了这样的一番话,无疑是将自己拉进了李家的阵营,只要自己还懂如何明哲保身,要全身而退并不是件难事。
离开了东宫,太平便出宫回府去了,婉儿则在回廊上遇到了如月。
“婉儿,我等你很久了。”如月说道。
“什么事?”
如月看了眼四周,发现并无其他人,方才说道:“宫中都知道,你和武大人走得很近,但武大人到底是和薛大师是一道的,所以,婉儿你还是避忌些才好。”
“为什么?”婉儿假装不知的问道。
如月道:“皇上这段时间很少召见薛大师了。我们总算是朋友一场,才告诉你这些的,你好自为之吧。”如月说完便匆匆的离开了。
婉儿想到了太平的说话,看来她早就有了全盘的部署,而且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只是太平的第一步究竟是什么呢?
第一百零五章 杖杀
天堂和明堂是武周王朝的象征,现在却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女皇的愤怒可想而知,也因此薛怀义的辩解才显得无力了起来,当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众人均将目光转向了女皇。
女皇的神情有些疲惫,思索了许久,方才缓缓的说道:“你先回寺院吧,在那儿好好的闭门思过,朕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女皇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这样的结果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婉儿本以为这是自己最完美的策划,既烧了女皇的明堂,又可以将薛怀义推向死亡,谋求自己未来在李氏子孙中的地位,可现在看来,或许女皇真的还爱着薛怀义,甚至超过了她手中的权柄。
可当婉儿抬头,捕捉到女皇眼神中一闪即逝的杀机之时,她便又放下了心,也瞬间便揣测到了女皇的意思。
在女皇的生命中,没有什么会比权力更重要,她没有立刻下令杀了薛怀义,也并非是念及旧情,只是不想让天下人拿此事做文章而已,毕竟她和薛怀义的关系除了几个近身侍婢之外,其他人还只是猜测,若她现在下令斩杀薛怀义,以薛怀义的脾气,一定会将他和女皇之间的事抖出来,所以女皇说她要想想,只不过是在想一个能更好除去薛怀义的方法而已。
薛怀义被武三思押送回了白马寺,婉儿则留在了贞观殿。
“皇上,您进去歇着吧,婉儿在这儿候着。”
武后轻轻的点头,向后殿走了去,不一会儿张昌宗和张易之便走了出来,火烧明堂已经让女皇身心俱疲,再无闲情去和这两个美艳的男人共享风月了。
张易之很快便走出了大殿,张昌宗却停下了脚步,看着婉儿道:“婉儿姑娘的做事手段令在下很是钦佩,看来我要和姑娘切磋的不止是琴艺了。”
“婉儿不明白您的意思。”
张昌宗浅笑道:“你明白的。薛怀义这招棋你下得很好。”
“他烧了皇上的明堂,皇上却并未追究,奴婢想,接下来落子的就该是您了,您一定会比奴婢走得更好的。”婉儿道。
“一定。”张昌宗大笑着离开了贞观殿。
的确,即使薛怀义不是心细如尘,也不会笨到在公然叫嚣要烧毁明堂之后,真的就那么去做了,可是,既然张昌宗能看清这一点,女皇不可能不知道的,难道是因为生气而未察觉,还是她也有意要置薛怀义于死地。
想到此,婉儿的心又变得忐忑了起来。
婉儿没有想到,被囚禁在白马寺的薛怀义最后要见的人竟然是自己。
数日不见,薛怀义的那一袭僧袍早已变得污秽不堪,人也消瘦了下来,眼里布满了血丝,见到婉儿,仿似见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匆匆说道:“婉儿姑娘,你救救我,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救得了我,明堂不是我烧的,我承认我说那番话的时候,的确很生气,也真的想要那么做,可是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啊,婉儿,求求你,救救我。”
对于薛怀义苦苦哀求,婉儿则只是静静的听着,末了,她说:“谁也救不了你。”
薛怀义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松开了拉着婉儿衣袖的手,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火烧明堂与我无关。”婉儿避重就轻的答着,明堂的那把火来自武三思。
“是皇上要杀我?”薛怀义难以置信的问道,大概他的心中还存了些幻想,幻想着女皇突然念起了过往,而饶恕了他。
婉儿道:“只因你姓了本不属于你的姓,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至于谁要杀你,已经不重要了。”
薛怀义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迅速的转身,拔出了墙上挂着的一把长剑,直指婉儿的咽喉道:“要杀我的人是公主,也是皇上,她们一个是你的朋友,一个是最信任你的人,既然是死,那么我也要拉着你给我陪葬。”
婉儿不想死,也不能死,那是她对贤的承诺。
想要说什么,大门却开了,太平带着两个侍卫走了进来,似乎早已知晓了婉儿在此,因此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对薛怀义沉声说道:“放下你的剑。”
薛怀义眼中的怒气更甚了,太平却似乎并不介意,放缓了语气说道:“母后要见你,快去梳洗了,随我进宫吧。”
“皇上真的要见我?”
太平不答,门外走进了一个宫婢,手中拿着一套崭新的僧袍,太平道:“母后还在瑶光殿等着,不要耽搁了。”
听到女皇召见,薛怀义显得有些欣喜若狂了,扔掉了手中的长剑,抢过了宫婢手中的僧袍便往后堂跑了去。
太平关切的上前拉起了婉儿的手问道:“婉儿,你没事吧?”
婉儿轻轻的摇头,道:“皇上真的召见了薛怀义?”
太平道:“母后视明堂如生命,现在化为了灰烬,你认为她会原谅他吗?”
“那么”
婉儿的话还未说完,薛怀义已换好衣服出来了,欣喜的说道:“公主,我们走吧。”
“嗯。”
太平看了婉儿一眼,便率先走了出去,看着薛怀义的背影,婉儿突然感到悲凉了起来,他和自己都是依附着女皇生存的人,尽管她不齿于薛怀义的所作所为,但现在他落得如此下场,婉儿又如何不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呢?
走出了大堂,婉儿往外走了去,在经过佛堂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缓缓走了进去,在佛像前跪了下来,双手合什,闭上了双眼,静静等着薛怀义的未来,只有在这儿,她才能寻求到一点心里的平静。
夜已经很深了,婉儿感觉有些冷,只好起了身,往外走了去。
婉儿在皇宫的甬道上遇到了太平,她正准备出宫。
“他怎么样了?”婉儿问道。
“死了。就死在瑶光殿。”太平平静的说道。
赐死薛怀义的确是女皇的意思,这其间自然少不了张昌宗兄弟二人的枕边风,但杖杀却是太平的意思。她假借女皇的名义将薛怀义骗到了瑶光殿,于是就在那儿杖杀了他。
婉儿没有过多的询问中间的细节,轻轻的点了点头,眉头却一直紧锁着。
“婉儿,你在担心什么?”太平轻声问道。
婉儿尚来不及回答,如月却带着两名侍卫走了过来,一脸的忧色,向太平行了礼,转头对婉儿说道:“婉儿,皇上说,你和明堂失火一事有关,要将你暂时收押。”
从和张昌宗的一番谈话之后,婉儿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薛怀义一死,女皇更难放过自己,只是自己到底还是负了贤的一番苦心。
第一百零六章 牢狱
“母后还说什么了吗?”太平问道。
如月答道:“没有,她只是说要好好想想。”
又是好好想想,上一次她说出这样的话是在面对薛怀义的时候,然后薛怀义便死在了瑶光殿,这一次却是自己,婉儿不知道,她的结局会否和那个卑贱的男人一样,她不怕死,只是还有很多未完的心愿。
比如,仇恨。
婉儿和太平交换了个眼神,她们彼此都明白,现在还不是太平去求情的时候,薛怀义刚死,女皇正在气头上,再加上现在武李两家在朝堂的特殊关系,太平插手,势必会让女皇更为愤怒。
婉儿随着如月走了去,太平略微思索了片刻,改变了出宫的想法,去了东宫,她要去找旦商量救婉儿的方法,随后又派了贴身的丫鬟去通知武三思,现在,武三思的言辞恐怕要比旦和自己都要管用。
“母后已经关押了婉儿,虽然还没有下最后的诏令,恐怕也是难逃一死了,这事不但牵进了薛怀义的死,还有母后视之如生命的明堂,你说,我们要如何才能救得了婉儿?”太平担忧的说道。
“仅仅是证实了薛怀义在宫门口的一番话,母后便认定了婉儿与火烧明堂有关,是否太荒唐了?”旦的神情显得很从容。
太平摇头道:“我也猜不透。可是现在婉儿危在旦夕,总要想办法救她才是。”
旦摇了摇头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旦哥哥。”太平的语气有些不满,尽管她也知道,旦之所以能在她母后的朝堂中生活这么久,靠的就是这份淡然,可毕竟婉儿是她的朋友,陷害薛怀义也帮自己报了薛绍的仇,他又如何能如此淡然呢?
旦浅笑道:“我们不救,并不代表别人也会袖手旁观。”
“你指的是武三思?”
旦不答,默认了下来,太平泄气的说道:“虽然他和婉儿的关系特殊,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只会趋炎附势。”
旦道:“这就是他最大的本事。他之前依附的薛怀义,现在薛怀义出了事,他还不赶快另寻高枝?”
“薛怀义一死,朝中最有势力的人就是张昌宗和张易之两兄弟了。”太平思索着说道。
旦点头道:“先不说张昌宗和张易之,光是武三思的一句话,恐怕就已经比我们管用了,再加上这两兄弟,婉儿一定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吧。”太平道。
出了东宫,太平找到了如月,打听女皇之所以关押婉儿的缘由,如月说:“是因为皇上觉得薛怀义火烧明堂一事来得蹊跷,猜不透为何他会愤怒如斯,便派人去查了,守城的将军报告了婉儿对薛怀义的说话,皇上听了随即便龙颜大怒,下令关押了婉儿,后来我从当日在殿中侍奉的宫人处打听到,原来是婉儿私自篡改了圣上的旨意。”
“那么明堂的那把火呢?”太平急切的问道。
如月摇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太平现在只希望那一把火和婉儿不要有关系,否则,恐怕就真的无人能救她了。
这天晚上,武三思也彻夜未眠,寻求着救婉儿的方法,他之所以如此着急,一方面是怕婉儿为了寻求自保,而道出自己火烧明堂一事,另一方面,在这么多年的交易中,他渐渐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离不开这个女人了。
天一亮,他便去了张昌宗在城外的府邸,可守门的下人则说,他一早便进了宫,武三思忙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往了皇宫。
武三思走进乾元殿的时候,太平、张昌宗、张易之三人正跪在殿中,旦则坐在一旁,神色也很复杂,女皇的阴沉着脸,武三思跪下行了礼,正揣摩着自己是否应该现在开口,女皇已抢先说道:“你也是为了婉儿而来的吧?”
武三思不敢答话。
太平道:“母后,婉儿私传圣意,固然是重罪,但请母后看在婉儿这么多年尽心竭力的侍奉着您的份上,还请母后从轻发落。”
女皇冷笑了一声,道:“朕就不明白了,一个小小的宫婢,就值得你们如此替她求情吗?”
要知道,现在在她面前的,可是武李两家最重要的人物,张昌宗兄弟二人又是她的新宠,这几个人,无论是谁,都可以在朝堂上掀起一番波澜,尽管他们彼此芥蒂,现在却为了婉儿而一起跪在了她面前。
“母后,婉儿与我是十多年的朋友,我”
“太平。”女皇打断了她的说话,道:“你大概忘了,从她第一天走进紫宸殿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你和她不可以成为朋友。”
“是因为她流了上官家的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