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间的第一次-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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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结果,其实我心里是有些底的,所以并不急著穿越明显激动著的同学们去看墙上的排名。
松田却显然比我著急,拽著我的胳膊便一起挤进了人群。
我的名字并不难找,它就挨著第一名的名字被写在那里。
两个人的分数只差5分,我知道那个差距只是我没来得及完成的那道题而已。
但是心里没有遗憾,我知道就算我有时光机,倒回那个时候,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交了考卷冲出教室。
「赤阪,好可惜,如果你那时候把试题做完的话……」身边传来松田的叹息,很低的一声,没让其他人听见。
我没接话,我并不认为这件事可惜,以我的成绩,要考上东大完全不是问题。
最後看了一眼排在榜首的「相沢秀一」四个字,心里为他感到高兴。
可以直升东大对他来说就意味著可以不再来学校,不再受佐山的报复。
只要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轻松了很多。
很不可思议,这样的时刻,我想到的全是关於他的事。
转身走出人群,松田跟了上来。
一起上楼时经过柔道部的活动室,门没关,佐山在里面,抬起一双阴郁的眼睛紧紧盯著我。
察觉到他的视线後我朝他看了一眼,没什麽表情的样子大概又引起了他的不满,他猛得站起身,直直向我走过来。
我没有动,看著他走到眼前,他的个子比我高,站得近了真的有很大的压迫感。
但是我并不害怕,从那天相沢打架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的水准和我差不多,那麽自然,我不用惧怕眼前的佐山。
「赤阪拓也……谁要你他妈多管閒事,信不信老子明天也找人把你打进医院?」佐山咬牙切齿地说著,微低了头凑近我。
我闻到他嘴里劣质烟草的味道,有点反胃,直觉地倒退了一步。
还来不及说什麽,走廊另一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带著冰冷笑意的嗓音:「佐山,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一点,他可是比我还能打呢。」
那句话似乎说得不响,却简单地盖过了还聚在宣传栏前的人群的喧闹声,穿越阻隔著的空气,直直地印进脑海里。
我看到近在眼前的佐山的脸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你我间的第一次 11
转头朝发声源看去,相沢穿著校服,额头上雪白的绷带在隐隐透进教学楼的阳光里亮得刺目。
他站在那里,和绷带一样颜色的脸上挂著微薄的笑容,就好像是突然吹进教学楼的一股清风,把一走廊的嘈杂和佐山的气势全都卷走了。
整个走廊都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他看著佐山,半晌後眨了下眼睛,随即抬脚走了过来。
他的脚步声很轻,几乎是耳朵无法捕捉的程度,背脊挺得笔直,神情却由先前的冷然换上了慵懒,就好像是一只在昂贵地毯上散步的波斯猫。
空气因为他而停滞了一般,我发现佐山逐渐狰狞的脸上肌肉在几不可觉地颤抖著。
「好,算你恨!」
一直到相沢走到他面前,佐山才不得不承认他之前的气势全是装出来的,恶狠狠撂下这句不知是威胁还是警告的话後,他转身上了楼。
「相沢,你已经可以来上学了吗?真是太好了!」
最先出声的是松田,我和相沢秀一当时沉浸在视线的交融中,竟然产生了时间静止的错觉。
被松田的话打扰,那感觉却还萦绕在心头没有一下子褪去,我们都怔了怔。
然後相沢秀一转向松田,淡淡笑笑:「我只是来办点事。」
「也是,你已经可以保送东大了呢。」松田挠了挠脑袋,语气里是带著羡慕的。
我没说话,看著相沢开口,「恭喜你。」
恭喜你得了第一,恭喜你可以直升东大。後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聪明如他,自然知道我在恭喜什麽。
他却没接话,只是看著我,明澈如水的眸子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
半晌後,他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转身走了。
不得不说,当一个人很在乎另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比较敏感,有些平时不会注意到的事,便也多生出了个心眼。
当我看到相沢那个表情时,心里没来由得有了不怎麽好的预感。
想追上去,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但突然响起的预备铃,却让我被松田拉走。
整个下午的课都上得很不安心,我开始後悔在医院的时候没有问相沢要手机号码,以至於现在连联系都做不到。
好在那份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那天放学的时候,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班主任满面笑容地把我叫去了办公室,随即递过来一张纸,我迟疑著接过,那上面「东京大学提前入学申请表」一行大字让我瞪大了眼睛。
「赤阪,虽然我觉得你那天如果把试题全部做完的话分数不会比相沢秀一差,但是不管怎麽说从排名来看你是没有提前入东大的资格的,所以我本来很为你感到可惜。不过现在事情又有了转机,学校还是决定把这个名额给你。」
班主任说著我听不懂的话,我愣愣拿著申请表,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这张表格应该是属於相沢的,可为什麽它现在会在我手里?学校决定把这个名额给我,难道是因为他打架吗?可是明明我也参与了啊。
「为什麽没有给相沢秀一?」回过神来时,我听到自己清冷却带著些微愤慨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划开了室内原本协调的平静。
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以一种惊讶的目光看著我,仿佛我说了多不可思议的事。
「相沢自己放弃的,他说他要出国留学。」大睁著眼睛,班主任愣愣地回答著。
也是,如果换了一般学生,这种从天而降的喜讯只怕会让人兴奋到手舞足蹈吧,哪里还会去追究为什麽呢。
「说起来,你那天会没有完成试题,其实也是因为相沢吧,赤阪,同学间互相帮助是好事,但是有时候还是要看一下场合啊,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以後不要随便放弃了。」
班主任大概是看出我脸色不好,语重心长地又接了一句。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见没别的什麽事,拿著申请表向她道了别。
一直到走出教学楼,我都没能从刚才的事里回过神来,脑海中始终回荡著的,是班主任那句「他说他要出国留学」。
之前我总以为我还可以在大学里继续见到相沢,可是事实却总是与幻想相反,胸口像被人重重锤了一下,一阵一阵气闷的感觉涌了上来。
回到家,把申请表填好,晚饭的时候告诉了家里人,每个人都为我高兴,我却依然兴奋不起来。
我知道我是势必要去东大的,那是家里所有长辈对我的期望,也是我从小的梦想。
但是不能和相沢秀一念同一所大学,仍然让我感到深深的遗憾。
你我间的第一次 12
那之後,交了申请表,两周的审核後,我拿到了东大的提前录取通知书。
我的时间开始成为完全的自由,不用再去学校上课,也不用再去面对一些不必要的是是非非。
有时会接到松田的电话,告诉我学校里的一些情况,他总是会不经意地提起相沢,又或者,他清楚我其实想知道那个人的动向。
相沢依然不常去学校,偶尔去的时候,神情也总是漠然的。
我发现自己开始想他,见不到的时光里,分外思念。
十二月轻松地度过後,新年踏著北风和冰雪悄然而至。
1月1日,家人都去了亲戚家,我因为有点小感冒,所以没有出门的欲望,便一个人留在家里看书。
父亲不知道从哪位亲戚那里借来了东大大一的课本,而我也愿意提前开始看那些我即将专攻的法律专业书。
那天中午,收到松田的短信,约我一起去神社参拜。
我直觉地想拒绝,却看到他随即又补了一条:相沢也会去。
便放弃了所有的挣扎,穿上外套,出了家门。
路上一直在自嘲地想著,怎麽就如此容易地陷入了这个旋涡里,明明没有深陷的机会,却自己把自己变成了沼泽,万劫不复。
到了神社,远远地看到站在门口的松田,他身边有两个人,一个相沢秀一,另一个,似乎是隔壁班的小林。
我是那天才知道,原来相沢和小林同班,原来他们关系很好。
我以前以为,相沢在学校里是没有朋友的,但是近距离接触了小林,才终於明白为什麽他会成为相沢唯一的朋友。
那是个开朗到完全没有心机的人,在他眼中笑就是笑,哭就是哭,不用虚伪地掩饰什麽,面对你的全是真心。
确实来说,这样的人,很适合相沢。
「啊,赤阪,你来了,抱歉,因为小林说想见见你,所以把你叫来。」
松田看到我迎了上来,说话的时候看了小林一眼,眼神里带著无奈。
我有些惊讶,不明白小林的用意何在,朝他看去,他正直直盯视著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小林,你这样盯著人家很诡异哎,赤阪要不好意思了。」
相沢突然轻笑著说出了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随即自顾自地「哈哈」笑了起来。
小林嘟起嘴,表情可爱,「赤阪,上次秀一住院多亏你照顾了,当时我人不在东京,回来听说之後差点吓死呢。」
他说著转头抱住相沢,噌著他脑袋的动作无比亲昵。
很难想像相沢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让人如此亲近,我不禁微挑了眉。
他看到我的小动作,嘴角勾起细致的笑容,眨了下眼睛,精灵一般的表情让我不由地失笑。
「赤阪,你和相沢碰到的时候,似乎表情会变得比较丰富呢。」四个人往神社里走时,松田笑著说了一句。
我没接话,目光落在走在前面的相沢的背影上,看到他时会变得不同,这一点我也很清楚,我想那大概可以归结於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其实,相沢似乎也只有遇到你,才会露出比较真实的表情呢,他和小林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有所保留的吧。」隔了半晌,松田轻叹口气又补了一句。
我略微讶异地转头看他,在我眼中,松田并不是很敏感很细腻的人,却没想到他其实也是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想说些什麽,话到了喉咙口,却终究咽了下去。
想到两个月後也许就没机会再见到那个人,就觉得现在其实说什麽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对相沢到底抱著什麽样的感情,其实我并不想去深究,暂且把这份莫名的悸动当成是简单的好感,也许比直接把它剖析清楚要好一些。
人有时候,并不能把什麽都看得清楚想得透彻,那样的人生会太过於直白,便没有了细心经营的必要。
你我间的第一次 13
在神社参拜结束後,小林激动地拉著我们去许愿。
神社里有一棵古树,大家都把自己许的愿写在特定的纸上,然後绑到树上去,都说古树通灵,它会保佑我们实现愿望。
手心里被小林塞进许愿纸时,我有些无奈,其实并不相信这些,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许什麽愿望。
小林和松田倒是一早就想好了,这时候正在供游客写字的小桌上奋笔疾书,相!走到我身边,笑盈盈地开口:「赤阪也不相信这些?」
他深黑色的眼睛直直看著我,那里面清晰而深刻的笑意宣告著他已经把我完全看穿。
「其实我也不相信,但是小林说很灵验,可以实现很奢侈的愿望哦。」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许愿纸,他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我皱起眉,无法完全捕捉他话里隐藏著的含义,只是感到有一些淡淡哀伤的情愫就这麽突然之间散进了空气里。
东京的冬天本来不算特别冷,但是看著这样的他,我却觉得有一种比冰雪更冷的,让人无法忍受的东西渐渐植进心里。
「相!,你有心事?」
在他转身要往小桌走时,我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他的手腕很细,轻轻一握便握住了全部。
闻言,他似乎怔了怔,我看得见的後脑勺上有发丝微微颤动了一下,很细小的动作,却让我一瞬间产生心疼的感觉。
他半转过脑袋,半边侧脸在阳光下泛出好看的晶莹剔透的颜色。
「赤阪,你似乎很在意我的事,为什麽呢?」
维持著用半边脸对著我的样子,他开口问了一句,脸上的笑容变得很淡,几乎就要融化在阳光里。
他说话的时候在冷空气里制造了一点白气,但很快就消散在风里。
这样的问题,让我一下子答不上来。为什麽呢?其实我自己也想知道答案吧。
只是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才会产生额外的情绪波动,这样的经历以前没有,所以我并不能轻易地概括这种感觉。
在心里想了好一会儿,我除了皱眉外,并没能做出其他反应。
相!嘴角的笑容却加深了不少,他微微低下头,让阳光在他的刘海下打出一片形状清晰的剪影,双眼在那片阴影中眯成了一条线。
他的这个笑容里带著些我读不明白的情绪,似乎透著了然,又夹杂著哀伤。
有那麽瞬间,我觉得自己被他这样的表情深深震撼了。
没有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转身走向了许愿的小桌。
我在原地怔了许久,好一会儿无法从他刚才的笑容里回过神来。
直到松田和小林兴奋地把纸条在树上绑好後来叫我,我才意识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