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玲珑-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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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背对着他,开始脱衣服。当初在洛阳和他在游洛水的时候,我是觉得这大裙子长袖子的玩水实在不方便,而且天气又热得可以,所以挽了裙子和袖子,那时候洛水人多,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今天这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孤男寡女的,若不是因为湿衣服贴身穿着实在是难受,我是断然不会脱的。
退了身上的衣服,迅速拾了他的里衣穿上,还能嗅到衣服上他的体味,带着淡淡的檀香,脸上又是一红,将外袍捡了递给他:“这个你穿吧,会着凉的。”其实我是想说,你这样光着膀子坐在我旁边,我会觉得尴尬的。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了我的衣服披上,然后捡了我换下的湿衣服,准备在我身旁坐下,替我烤衣服。蓦然想起,那堆湿衣服里面还有我的里衣,瞬间又慌了神,急忙伸手去要把里衣抢回来。
见我这动作,他呵呵笑了一声,避过我的手,捡了个离我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抖开了我的里衣,便开始烤起来:“为师不就是帮你烤烤衣服,不必这么激动。”
“你……”看他一脸的悠然自得,我倒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他就丝毫不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奇怪?外面大雨倾盆,这荒山野岭的,孤男寡女共处一洞,还都穿得这么单薄,怎么看,都觉得接下来是要发生一段风流韵事的,这么一想,不由得又脸红了,低了头不敢去看他。
他倒是烤衣服烤得专心:“你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吧,衣服烤好了我再叫你。”说着,移了移身子,正好挡住了风口,也不看我,继续专心致志地烤衣服。
我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是折腾了半天,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而且,现在这气氛觉得实在有些尴尬,便点了点头,找了处平坦点的地方,靠着洞壁,打起了瞌睡。想来是累极,一觉下来,居然没有做梦。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我自己已经干了的衣服,火依旧烯着,洞里却没有了小师傅的踪迹。
心中一慌,虽然洞外雨已经停了,但是天也渐渐黑了下去,若是他出去遇到点什么,可是怎么办。我急急起身,披了衣服,便要去洞外找他,脚一动,才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低头发现早些时候被崴到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走又走不得,我勉强一步步移到洞口,看到渐渐阴沉的天色,只得扬声大喊:“小师傅!小师傅你去哪里了?小师傅!月无依,你给我滚回来!”喊到最后,心里着急,眼中已是噙着泪水,见没人回应,只得咬咬牙,拖着受伤的脚一步一步朝外走。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走出去百十步,才见林子里窜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几个果子和一束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叶子,见了我,急急走过来扶住,“脚受伤了就不要乱跑啊,万一又摔着了怎么办?”
“你好意思说我!”看到我,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狠狠地打了他一下,我瞪着他,“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把我一个人丢在洞里是要吓死我么?”
“我以为你会再多睡一会儿啊。”也不避开我打他的手,他将手里的果子和叶子递给我,“拿着。”
我依言拿过,便见他身子一矮,居然打横将我抱了起来:“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和草药,本也没有走多远,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他本就只是披着外袍,现在将我怀里,我就贴着他袒露的胸膛,感觉到他的体温传来,顿时又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收住了眼泪,靠在他怀里,也不好再说他什么,由着他将我抱回去。
“你脚上的毒,到底怎么样了?”啃着他摘回来的果子,看着他给我的脚敷药,我问了一句。
“逼不出来,不过,可以通过扎那两个穴位来让腿有知觉,这是唐门柳宗主给的法子,不过,要两个时辰扎一次才行。”他低头细心地敷药包扎,轻声回答。
“这也不是办法,你总不可能以后都这么扎针过日子。”我叹了口气,想起今天看到他腿上细细密密的针眼,便觉得有些害怕,这也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对身子的伤害的肯定很大,突然想起那日从唐门出来,柳夫人给我的那一颗药丸,因为想着是给小师傅的解药,我便一直放在身上。这么一想,也顾不得脚上的伤,急急起身在洞里一阵翻找,还好让我找到了。
将那个小瓷瓶递给他:“这是唐家堡的柳夫人让我给你的,说是给你调的解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你还去了唐门?”接过瓷瓶,他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难怪那天你们过关的时候,拿的是唐门的通关文牒,倒是有劳她了……”
“这药现在先吃半颗,三个月之后再吃半颗,应该会有效。”想起那日柳夫人交给我的服药方法,我拿过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分作两半,递了过去,“快吃吧。”
我的手递到他面前,本以为他会伸手接过,却不想,他只是低头,就着我的手,将那半枚药丸送到了嘴里。这样的动作,想来他也是无意识的,等他吞了药丸,才觉得刚刚那样实在是有些不妥,抬眼看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愣住了,悬在半空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指尖还有他嘴唇碰触过的柔软感觉,即便是映着火光,我也知道此刻我的脸肯定是红透了。
太暧昧了,实在是太暧昧了!我在心里呼喊,若是换做从前在香茗,即便是我亲手喂他吃药,我也不会觉得尴尬,毕竟当时什么都没有说破,我把他当师傅一样敬着爱着。可是,先前在江南,我是在青伊面前表明过对小师傅的心意的,而且,他也曾回信说过,喜欢我。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识破了他的身份,我们的关系也这样不清不楚,只觉得中间隔了一层纸,大家都在犹豫着,要不要捅破。
“小师傅,我……”只觉得这样沉默太过尴尬,我讷讷开口,想要打破沉默。
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却被他一把握住,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温暖,又没有由来的心慌了一下:“别叫我小师傅,叫我青伊,那个才是我的真名。”
“青伊……”他这话说得我有些不能理解,他叫青伊不错,但是他是我小师傅这也是事实,为何就不让我叫他小师傅,非要我叫他的名字?正想着,却突然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张俊美的脸,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他箍在了怀里,一双柔软的唇压了下来。
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唇畔厮磨,他有耐心,轻轻浅浅,似乎是在等我回应,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搂过他的肚子,仰头闭上眼,去回应他的那个吻。
这一天,我等了太久,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以为我都要放弃,放弃这个我爱了两年的男子,放弃这段看似无望的感情,一直以为,我对他,多多少少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付出,却不起,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居然这么直截了当地回应了我。
良久,他才松开我,久到我有些窒息,轻轻将我搂在怀里,他将头埋在我的发间,轻声说:“玲珑,对不起,从前都是我不好,从现在开始,我必然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
“只要你在我身边,便什么都好……”伸手抱住他,感受到身边如此真实的存在,我终于满足地笑了,是啊,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从今往后,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不要再丢下我,不要再让我总是一个人。
醉月玲珑 第015话 枉托星梦杳无音(1)
雨下了一夜,我窝在小师傅的怀里,睡得安稳。那封信,那句话,我一直没问他,也不敢问,私心里觉得,现在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怕多嘴一问,会问出太多我意想不到,也不想去面对的事情来。
“昨日那些刺客,是奔着我来的,还是奔着王爷?”看着洞外天朗气清,日光和煦,我四下观望着,思索要怎么回去,想起昨日的种种,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太清楚,不过,看招式和武器,想来是滇南这边的人,这一次王爷的行踪十分隐秘,若是冲着王爷来的,怕是就麻烦了。”小师傅坐在洞口,为自己扎针,他的声音虽然没有太大的起伏,却是能听见下针时丝丝的抽气声。
我皱眉低头看他,有些心疼:“不是吃了药吗?怎么还要扎针?”
“不过是让扎针时间的间隔长了些,已经很好了,或许三个月后再吃那半颗,就大好了吧。”知道我是心疼他,随即扯起了一抹微笑,说的风轻云淡。
“果然还是要快些救出大师傅才行,即便是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是知道的,那两个穴位,不能老是去扎,若是以后真的瘫了,可要小心后半辈子没人养你。”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收起了银针,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和我并肩,却是转开了话题:“我们被冲下来太远,若是顺着河道往上走,也不知道要走多久,而且,你脚上的伤还没有好。”
“那我们怎么办?留在这里等他们来找?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昨日的情况也是凶险,也不知道最后那些刺客怎么样了,不过,有景言和萧若离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即便是不行,不是还有端木寒翎的暗卫和池暝他们吗?
想起池暝,我才猛然一惊,是啊,当初打斗得这么厉害,为何池暝没有出来帮忙?按理说,他认我为主上,理当护我安全的,为何我落下怒河这么久,都不见他们来寻。
“他们认的,是月华剑和那一管玉笛,不会认人的。”想来是知道我在想暗羽部的人,小师傅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我腰上的月华剑,“只有月华剑和避寒玉笛在一起,才能调令暗羽部的人,这就是为何莲华要将笛子和剑都给你。他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天,也知道你会带着暗羽部的人来滇南。”
“早就料想会有这一天?”他这么一说,我却有些困惑了,明明是,大师傅被摇光威胁抓住后,送到烨火救去的啊,他又为何会早就料到,还先后把剑和长笛给了我。
“记得他教你的曲子吗,那么多首曲子,都是来自滇南,来自临沧,来自他的家乡,”小师傅却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才继续开口,“若是我猜得没错,其中一首叫孟兰调,是他和暗羽部联系的暗号。”
“至于他为何选中你,我也不太清楚其中的原因,不过,自从前些年你跟在他身边学吹笛子的时候,我们就都知道,你是被他选中的人了。”终是将答案轻轻道出,那一瞬间,我才恍然大悟般明白过来,难怪当时我要学的时候,几位师傅都极力反对,难怪大师傅的月华剑留给了我而不是离歌。原来,人选在那一刻起就已经选定了,我只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罢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笛子在包袱里,过桥之前我丢给景言了,即便是记得孟兰调,也没有笛子可以吹啊。”不想再去多想这些,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孟兰调到底是哪一首我都不知道,不过,那日在蜀中,第一次遇到池暝的时候,我吹的是那天桃花林里,大师傅嘱咐我要记得的曲子,莫不是,那就是孟兰调?
抬头却是见得洞外树影斑驳,看着随风而动的树叶,突然有了主意:“你去帮我摘几片叶子来吧,应该会有用。”
“你记得孟兰调?”应声摘了叶子递给我,见我拿了叶子在嘴边左右比划,他又笑了起来,“你会吹么?”
“这……”勉强吹出几个简短,单调的音节之后,我终是放弃了,垂下手,叹了口气,是啊,会吹笛子又不能代表会吹树叶,就算记得调子,吹不响又有什么用。
“我来吧,你把调子哼出来听听。”接过我手中的叶子,择了一处平滑的石头坐下,抬头笑意融融地看着我。
被他这么一看,我倒是有些局促起来,回忆了一下那首曲子的调子,小声哼了两段,便见他点了点头,拿起叶子吹了起来。不同于笛子的声音,那一曲孟兰调从他口中吹出来,少了几分婉转,多了几分清越,悠远的声音在怒河水畔散开来,山风阵阵,带着水汽,也带来树叶浮动,沙沙的声音。
那曲子听得心情一好,我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靠在他肩头,静静听着。曲声时而清越,时而绵长,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只剩下静谧和美好。
“有人来了。”曲声突然截然而止,小师傅仰头,望向不远处那一片高耸的树林,树叶随风沙沙作响,突然便见了林中几个黑影一闪,一袭黑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落到了我们跟前。
“池暝来晚了,请主上恕罪。”干净利落,声音冷冷,看到池暝的时候,我终是松了一口气。叫了他起来,想问他昨日为何没有及时出来相助,却见他抬头看到小师傅,先是一愣,随即椅子上搭上了剑柄。
“池暝,你这是做什么,他是小楼主啊!”见池暝满眼的敌意,我心中一冷,下意识地挡在了小师傅前面,低喝了一声。
“前主上曾有过格杀令,见月无依者,即刻斩杀于当场。”长剑出鞘,池暝声音冰冷,带着杀气。
“什么?”没有想到大师傅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