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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士为知己-第97部分

小说: 士为知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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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大喜之日,子青便也喝了两杯,又问起易烨爹娘之事。这才知道,易烨爹娘已在往定川镇的路上,原本亲事是要等父母来了之后再办,但因徐蒂与赵氏婆媳两人住在一块儿多有不便,又被邻里一名莽汉瞧上,故而易烨思前想后,便先办了亲事,等父母来了之后再回禀告罪。

听闻子青想要暂且住下,易烨自然欢喜,只是南边的房子已为父母收拾妥当,除了庖厨外,只剩下一间存放药材的小屋,担心委屈了她。子青倒是毫不在意,在军中时也是睡在药材堆里头,再习惯不过。

霍去病背着子青,硬是要易烨收下二十个金饼。其实在附近另外替子青置办屋舍,并不是不能,只是一则子青孤身女子,独居终归不妥;二则在医馆中住,子青每日有事可做,又有易烨照应,不至于太累。

这日成亲虽忙,但易烨也看得出子青与将军关系非同一般,此时又见霍去病给他金饼,稍稍思量,心中骤然一惊,暗道:莫非将军占了子青便宜,却又不愿娶她,便想将子青安置在此地。

“不知您这是何意?”易烨不接金饼,先问霍去病。

霍去病道:“她这阵子需要调理身子,你们多给她补补,钱两不拘,若用完了我再送来。”

调理身子?!易烨楞了半晌,忽然狠狠地瞪了眼霍去病,也不多说,转身就去找子青。

子青正在收拾小屋,擦洗床榻,易烨猛得推门进来,把她唬了一跳。

“怎么了,哥?”瞧易烨脸色不对,她奇道。

易烨也不言语,拿了她的手就给她号脉……

“到底怎么了?”

霍去病自外头缓步走进来,就半靠在门槛上,不理子青问询的目光,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易烨才将她的手放下,之前的怒气荡然无存,讪讪笑道:“没事、没事,你气血不足,将军说得没错,是该好好补一补。”

子青疑虑地看他:“哥你方才怎得好像怒气冲冲的?”

直至此时,霍去病方才哼了哼,笑道:“我若没猜错,他定是以为你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

闻言,子青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看向易烨道:“哥……”

“没有这事当然最好。青儿,咱们家虽然穷,可也不能叫别人将你欺辱了去。”易烨梗了梗脖子,瞥了眼霍去病,“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行。”

“我知道,哥。”

子青心中暖意浓浓,不自觉又红了眼眶,迅速转身接着收拾床榻,尽管这屋子又小又简陋,家人的温暖却是别处寻不到的。

丝毫未觉得着恼,霍去病低头笑了笑,然后才拍了拍易烨肩膀道:“有你这话,青儿住这里,我就放心了。行了,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陪新娘子去吧!”

子青也笑着催促他道:“哥,别让嫂子等着。”

易烨嘿嘿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这才转身出了小屋。

直听见易烨进房后关门的吱呀声,霍去病这才晃着身子慢慢挨到子青身边,轻轻撞了撞下她的肩膀。

“有娘家人给你撑腰出头,你这下可神气了。”

子青拧着抹布,朝他笑了笑。

“就是这屋子小了点,”他仰头看顶上,皱眉道,“也不知道会不会漏雨?”

“我哥怎么可能把药材放在漏雨的屋子,药材泡了水,一发霉就不能用了。”子青深吸口气,闻着满屋的药味,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霍去病瞧她心满意足的神气,遂也不再多说,搂了搂她,将那袋子易烨不收的金饼放到她手中。

“嗯?”子青不解。

“留着,你自己看着用,怎么用都行。”他笑道,“只有一件事,下回我搂着你的时候,你得胖一点。”

子青扑哧一笑:“知道了。”

“我出来了好几天,也没个交代,得赶紧回去。”他歪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整理鬓边的发丝,“你在这里好好的,莫让我担心。”

“嗯……”

子青话音未落,就被他俯身一下子吻住,后面的话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辗转反复,恋恋不舍,半晌之后,霍去病才稍稍离开寸许,让子青有空隙喘口气。

“我走了,你就在屋里呆着,别送我了。”

“嗯。”她两颊绯红,点了点头。

口中虽如此说,霍去病仍是又亲了亲她,这才松开她,懊恼地叹了口气,大步出门去。

车夫一直候在镇外,霍去病寻到他之后,却不让他驾车,自己拿过马鞭,倒让车夫下马车来。

“你明日便到镇上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在医馆附近寻个活做,每三日写封信牍与我,说明子青姑娘的状况。若有急事,便即刻飞马来报,明白吗?”他同时抛给车夫一袋钱两,“这些估摸着够你两个月的开度,你数数。”

车夫略掂了掂,便知道里头钱两数目不少,忙道:“不用数,这么多,便是三个月也够了。”

霍去病笑了笑,问道:“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了吗?”

“明白,就是把子青姑娘的日常情况写信牍告诉将军,若有急事就飞马来报。”车夫忙道。

“嗯,对。”霍去病正欲挥鞭,又问,“今夜你怎么办?”

见将军体恤,车夫忙笑道:“将军不用担心,我到镇内寻户人家,许点钱两,就能凑合一宿。”

霍去病点了点头,这才驾着马车驶入夜幕之中。

这夜子青躺在小屋内,闻着身遭药材发出阵阵香味,想着霍去病赶夜路回去,不知路上是否平安;又想着再过几日,就能见着先生夫人,心中欢喜,竟是辗转反侧,一夜未曾睡好。

次日,天刚放亮,听见外间有人走动,她也赶忙起来。推门出去,看见一新妇正往庖厨间去,料想应是铁子的妹妹徐蒂。因昨日大婚,徐蒂是盖着盖头进洞房中,两人还未曾见过面,子青遂忙过去相认。

听见脚步声,徐蒂回头之事,子青行礼道:“子青见过嫂嫂。”

“快别这样,自家人还拘什么礼,你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昨夜里听你哥说你来了,我心里欢喜得很,这下总算是见着真人了!”徐蒂虽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比子青还小些,但因家中困苦,又是逃难出来的,一路上经历颇多,心境比起同龄的姑娘便要早熟得多。

子青含笑走进去帮忙徐蒂生灶火:“我住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嫂嫂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来做。”

“什么添麻烦,这种话可千万别再说了,让你哥听见,他会不好受的。反正我不跟你见外,你呀!也莫跟我见外,成么?”徐蒂边说边往鼎里舀了一瓢水,用丝瓜瓤使劲刷洗,然后再把刷锅水舀出来泼掉,用布抹抹干净,活儿利落得很,“那药材屋里头一股子药味,你睡得惯吗?……

“睡得惯。”子青把柴火往灶膛里放,火光在脸上摇曳着,“药有药的香味,挺好的。”

“睡得惯就成。”徐蒂已经开始舀水熬粥,口中不停歇道,“我特地留了好些麦粉,没让你哥全用在婚宴上,等过几日,咱爹娘来了,给他们烙饼吃,麦粉再加上碾碎的芝麻,烙得松松软软的,甜呼呼的,老人家吃了肯定喜欢。”

“嗯。”

“所以这几日,咱们先忍忍。你瞧见屋角那几个大坛子没有,我腌了好些菜在里头,两顿换着不同花样吃,够咱们吃一冬天了。”

“嗯。”

听着徐蒂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幅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模样,子青瞧着她,忽觉得这样子过辈子,未尝不是件好事。

待粥熬好,帮着徐蒂盛出来,子青又去坛子里捞了好几根咸菜,放在食案上。然后才回小屋内,拿出霍去病给自己的金饼,数了数,拿了十个金饼出屋,交到徐蒂手中。

“嫂嫂,这些你拿着,看着使,补贴家用也好,医馆里用也好,都成。”

陡然间见过这么多金饼,徐蒂骇了一跳:“这、这、这……都是将军给你的?真是有钱人啊,出手也太阔绰了!”

子青有点尴尬:“嫂嫂收好便是。”

“是得收好,是得收好,可……收哪里才好呢?”徐蒂捧着金饼满庖厨团团转,一会儿想塞腌菜坛里,一会儿又想塞进灶膛里,一会儿又抬着头端详房梁。

“嫂嫂,你怎么了?”子青奇道。

“嘘!这么多金子,咱们可得收好了,不能漏风声出去。”

徐蒂想了半日,也没想出个好地方来,将金饼掩在袖中,匆匆进了里屋去,半晌也不见出来,想是正在里头发愁呢。

子青也不唤她,自在院中打扫,院里头有一株银杏树,叶子都已青黄,落了好些在地上,她仔仔细细将落叶都扫了起来。

叶子还在落着。 



第三章 昏礼(六)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已签约简体出版,目前后面大概差不多应该还有十万字左右,狮子会继续更新下去,只是按出版商要求,可能最后三万字得等到实体书出来后才能贴出,非常抱歉,狮子深鞠躬!


长安城内,卫青连着几日寻不见霍去病,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在家中暗暗担心。他性情稳重,将那夜家宴之事在脑中反复思量,终还是不放心,觉得去病只怕对自己还是有所隐瞒,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卫伉叫来问清楚。

这日正巧平阳公主进宫陪着李美人六博玩耍,卫青命家人将卫伉唤来,父子俩在梅园石庭中烹茶闲聊。


因深知卫伉颇有些一根筋的性情,他与霍去病又甚是交好,若是直接问,他多半为了维护霍去病而刻意隐瞒。故而,卫青先泛泛地与他聊些琐碎家事,然后才貌似不经意地提起子青。 

“我瞧着,那姑娘的剑法可真是不错。”卫青用竹勺将茶汤舀出,并不看卫伉,“连去病自己都说,一点都不比她差。”

卫伉愣了下,问道:“她的事?表兄都跟您说了?”

卫青淡淡瞥了他一眼,波澜不惊道:“这种事,他以为能瞒得了多久。” 

卫伉果真中计,想当然的以为爹爹肯定是全都知道了,遂摇头叹道:“就是啊,若她在军中只是个无名小卒,估摸着认识的人还不多,可她偏偏是司律中郎将,这事若是捅出去,可了不得!”

持竹勺的手停滞住,卫青先让自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才抬眼看向卫伉:“你说得是斩折兰王的司律中郎将?”

“是啊,爹爹您说,谁能想得到她竟是位姑娘!”卫伉直至说完这话,看见卫青神情有异,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小心翼翼问道,“爹爹,您不是知道了吗?……您这是在诓我呢?” 

“我不诓你,你能说吗?”卫青没好气地瞪他。

“爹,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您的,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事,那日在建章宫里,我也吓了一跳,差点就说漏嘴了。”

卫青看着他,再想到霍去病,长叹口气,这些孩子全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还有别人知道此事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您得问表兄。”卫伉端起茶汤,吹了吹,双目透过袅袅上升的热气偷瞄爹爹的神情,试着岔开话题,“爹爹,您说,她一个女儿家怎得那么厉害,听说斩折兰王的时候,那可真是拿命去换的呀!还有她在建章宫中舞的那套剑法,好像与寻常剑法也不太一样,我以前都没见过。”

“那是墨家剑,连我也只见过一次,怨不得你。”卫青叹道。

“墨家?!她是墨家中人!”卫伉吃了一惊,喃喃自语道,“……难怪了……对了,爹爹,在军中时,我老见她和一名西域人在一块儿?”

“西域人?”

“嗯,那西域人是懂汉话的,就是孤僻得很,除了她之外,不和别人说话。”

西域人,卫青眉头紧锁,无奈也想不出个眉目来,只能等去病回来之后再仔细盘问他。 

“记着,这事,跟谁也不许说?不管谁问,都得装不知道,懂吗?”他叮嘱卫伉。 9

卫伉哼哼道:“爹爹,你以为别人都像您似的,就会诓自己儿子。”

“诓你,你也不能说,就当自己不知道。”

“知道了,被您这么一折腾,我算是长记性了!” 

卫青无奈地摇头叹气。

两日之后,霍去病一路风尘仆仆赶回府中,便听家人回禀,卫大将军差人来问过几遭,请他过府一叙。 

听是舅父发话,他自然不敢怠慢,顾不得奔波倦怠,忙沐浴更衣,整袍齐冠往卫府去。偏偏到了卫府中,卫青正巧不在,而平阳公主跟着刘彻往甘泉宫小住,也不在府中。底下家人也不知何时能够回来,他只得在内堂等着。 

吃了些果点之后,霍去病倦意上涌,原只是在案上支肘小憩,困意却是愈发浓重,一波一波让人抵挡不住,最后索性歪靠在榻上,睡了过去。家人们见状,暗自好笑,无人敢去惊扰他。

直至卫青回来,没等他进内堂,便听到家人回禀此事。待站在内堂外,瞧见里头睡得正香的去病,他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轻声吩咐家人取毛毯来,亲自轻手轻脚地替去病盖上。 

感觉到毯子的厚实,霍去病翻了个身,拢紧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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