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的生涯-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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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的嗓音中透着冰冷的威严，雪莉将军扫了我们一眼，逐个询问：“你们身为班长，想必是这些士官生中的佼佼者。你！小光头，有没有在实战中杀过人？”
在门外还拽得很的扎木合、现在连腿都有点站不直了，咬紧牙关回答：“没、没有。”
冷哼一声，雪莉将军转问密特朗：“你！小白脸，在军校参加过几次正规的演习作战？”
密特朗的小白脸都快被冻僵了，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趴下，答道：“一、一次。”
又是一声冷哼，雪莉将军望向黑豹，问道：“你！黑小子，看你的样子似乎有着相当的实战经验，应该杀过人吧？那么，你在过去的战斗中杀过多少人？”
黑豹却没有丝毫畏惧，露出痞子笑反问：“将军阁下，请问？？您记得自己到目前为止吃过多少片面包吗？”
立刻，周围的空气像结了冰，卡秋莎老师的脸上也有点紧张。我真担心，黑豹会因为这句顶撞上司的话被当场处刑。但是，雪莉将军却略微欣赏地点了点头，说了声：
“好！这次来的士官生中还有像点样的人，这份锐气和胆量是上战场的必要条件。不过千军万马厮杀的战争和你过去的战斗不同，记住勇敢和无谋只有一线之差。”
没被处罚的黑豹反而脸色一变肃然起来。他收起痞子笑、立正敬礼，额头微微有汗。
最后，雪莉将军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再次端详一下我的脸，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银发小子！你……你的家里有什么家人吗？比如父母，还健在吗？”
恩？怎么会突然问起我的家庭情况？众人都有点哑然。
我估计雪莉将军没空查看每个士官生的详细资料，不清楚我的出身情况，于是干脆简单地回答道：“报告将军阁下，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只有义父。”
我看出雪莉将军不是注重身份背景的人，也无意宣传自己是北公爵的义子，所以干脆连老爸北海狂涛的名字也没说出来。卡秋莎老师原本想补充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只赞赏地看了我一眼，表示理解我不想动不动就抬出北公爵家族的名号。
雪莉将军清冽的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情，既有点同情、又有点疑惑。此时的她虽仍然冷艳，却带着沁人心脾的别样温柔，令人无比陶醉。良久，她才幽然说道：
“孤儿吗……算了，我部队中也有不少将士是孤儿出身。银发小子，还有你们三个，好好记住一点？？战场虽然是残酷的，但往往也是公平的。在这里，无论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是来自幸福家庭的孩子，无论身份贵贱高低，无论性别年龄，也无论你是老兵还是新丁，只要在战场就得把命豁出去。我对你们的要求，会像对正式的军人一样严格。也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从士官生成长为真正的军官。”
说罢，“寒冰的雪莉”站起身子，向我们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不单是我、黑豹等人都感到了她严厉下包含的呵护。是的，对我们这队士官生来说，如果卡秋莎教官既是老师又是姐姐、那么雪莉将军就既是老师又是母亲？？虽然她是位十分严厉的母亲。
之后，雪莉将军指着身后墙上的地图，亲自把眼下的战局和乌兰要塞面临的战况向我们说明了一下。建立在险要山岭之间的乌兰要塞作为贯通新大陆东西走廊的重要关口之一，向来是东边的罗斯帝国和西边的利米坚共和国在每次战争中的必争之地。此要塞几次易手，目前掌握在帝国手中，等于在利米坚共和国的进军路线上钉了颗钉子。为能拔掉这颗钉子，利米坚共和国在今年重新开战以来，已派出部队前后来袭了不下百次，都被雪莉将军指挥着近卫军第十三军团一一击退。
“要塞，我们守得住。但是，伤亡人员的损耗和武器粮草的补充却一直供应不上，药品什么的更是奇缺，只能采集草药应急。这一点，恐怕也是我帝国的一大硬伤。就连作为皇家近卫军的我们，将士们的军饷也已经有半年没发了。”
从雪莉将军略显无奈的语气中，我们都感到了一些茫然。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军旅的常识。但是，在而今受制于“四大顽疾”（阶级矛盾、种族矛盾、贫富矛盾、中央政府和地方诸侯的矛盾）的罗斯帝国，国库空虚早已是寅吃卯粮，军队的粮饷时常亏欠。诸侯的地方军粮饷只好由自己解决，中央政府的中央军粮饷也只能吃了上顿没下顿，连作为中央军精锐的皇家近卫军都常常缺粮欠饷。看来，要不是雪莉将军在军中的人望，第十三军团的将士们也许早就闹事甚至哗变了。
加上作为近卫军将军的雪莉在政治上是效忠于皇家的中央派系，如今皇权削弱、南公爵家族为首的守旧派权贵把持朝中大权，她和她的部队自然处处受到压制和冷遇。毫无疑问，第十三军团本已缺粮欠饷的困难状况，由于朝中守旧派权贵的刻意刁难而变得更加艰辛，他们巴不得第十三军团这样的中央军精锐自生自灭。
外战外行、内战内行，这就是目前权倾朝野的帝国守旧派权贵的共同特征。而我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乌兰要塞，在雪莉将军的第十三军团中开始了实习任务。
第二十九章？？突如其来的身世真相 ＇本章字数：2303 最新更新时间：20070618 10：13：46。0＇
报到结束后，我们一百六十名士官生组成了一个学生连队，由带队教官卡秋莎老师担任连队长。安排妥当一切，我们在军官食堂享用了抵达乌兰要塞后的第一顿晚餐。
晚餐是没有油水的土豆野菜汤和硬得像石头般的黑面包。
为更好地稳定长期缺粮欠饷的部队军心，雪莉将军规定整个军团的伙食标准必须官兵一致，我们这些从后方来的少爷兵当然也不例外。啃着坚硬的黑面包，喝着缺油少盐的菜汤，一想到这样的饭菜得吃上一年，不少同学脸上都像嘴里嚼着苦瓜那样。
雪莉将军和卡秋莎老师也在吃同样的伙食、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看见我们中不少人这顿饭吃得像在吃药般艰难，雪莉将军拿着块黑面包、低沉地对我们说道：
“在我国的穷乡僻壤，这一块黑面包就是一家人一天的活命粮。就是在繁华的帝都，贫民窟里的老百姓劳作一日也只为了这么一块黑面包。而在前线的其他部队中，已快连这黑面包都供应不上了。请大家好好珍惜每一口粮食吧。”
听着这话，回想起在后方的帝都军校中大鱼大肉的日子，士官生们都有点脸红。晚饭后，我们分班轮换巡夜，没轮到班的人抓紧时间进入了梦乡。躺在营房简朴却整洁的床铺上，我心思重重，虽然经过了繁忙的一天仍然无法入睡。
白天，雪莉将军观察我的神态显然有点异常，虽然她掩饰得很好。还有，她为什么那样关心我的身世？我辗转难眠，到了深夜，终于轮到我的一班巡夜。
带着手下哈欠连天的少爷兵，我从营房一路巡视到了粮仓。夜深沉，明月当空透过薄薄的云层将淡黄色的月光洒向大地，要塞中各处被点燃的篝火在夜风的吹袭下一明一暗闪烁不定，正如与我此时忽明忽暗的心情。
突然，我发现雪莉将军正带着十几名亲卫女骑士正在检查粮仓。我上前敬完礼便想离开，却被她叫住了：“苍狼准尉，我有些话要和问你，请过来一下。”
我心中一阵紧张，让其他人继续巡夜，自己留下等待询问。雪莉将军挥了挥手，她身边的女骑士纷纷退下。不知怎么，此时月下的雪莉将军除了冷艳之外还有种难言的温柔妩媚，还显得异样凄美。在感觉奇妙的气氛中，还是她先开了口：
“白天我问你身世时，你为何只说了自己的孤儿出身，没说明自己义父是北公爵？”
果然瞒不住，我苦笑着回答：“抱歉，但我不喜欢整天把父亲的威名挂在嘴边。”
雪莉将军一摇头，轻声道：“你知道以你北公爵之子的身份，为何会被派到这里吗？”
我默默地抬头望月、低语答道：“还用问？被派到这里的士官生都对以南公爵家族为首的守旧派权贵不满。而我北公爵家族正联合东公爵家族等势力、拥戴皇帝陛下逐步夺回大权。所以，我们这些人自然都是守旧派权贵的眼中钉，他们恨不得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全部‘为国捐躯’。把我们送到最前线的死地，与同样被他们敌视的您和您的军团一起自生自灭，实在是最省力也最便捷的办法。”
冰冷地注视着我，雪莉将军突然一声冷笑，问道：“那你父亲，就看着你来送死？”
一耸肩膀，我像在说一件与我无关的事般随意地回答：“如果您与我父亲相识，就应了解他的性格。对他而言任何人，包括儿子在内都是可以利用和牺牲的道具，更何况我只是他的义子。他要对付政敌，不会在此时为保护我而被别人抓住什么小脚。当然，反过来说，在他看来这对我也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我吗，也就随遇而安了。”
我刻意把话说得直截了当，在冰雪聪明的“寒冰的雪莉”面前，多余的修饰掩盖只会引起她的反感。雪莉将军看着我，没再出声，好久才转过身子背对着我说道：
“我和北海狂涛相识在十七年前，我十五岁的时候和他初次见面，他是我爱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但他却只想利用我，所以一年之后我就和他分手了……”
几滴冰珠般的泪花滴落在地，我惊讶得无法出声。老爸虽是个冷酷无情的枭雄，但却是个专情之人，除了亡故的妻子外从没有其他女人，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位旧情人？而且还是如今名扬新大陆的帝国女将军？但，雪莉将军下面的话，却让我更加震惊。
以一种悲伤、冷漠、又压抑着情感的声音，雪莉将军缓缓地说着：
“有一件事，我本来并不打算告诉你，但你我在这场战争中随时都可能牺牲，我不想你直到战死沙场也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十六年前，我和北海狂涛生下过一个孩子，是个银发的男孩……那时，我对北海狂涛由爱生恨、简直恨之入骨。看见那个孩子，我就看见他可恨的样子。在这种仇恨日积月累下，我鬼使神差般地在这孩子还没满月的时候，把他丢弃在了北公爵家族领地新西伯利亚的寒冷荒野中……”
接着，雪莉将军发出一阵碎冰般的自嘲笑声，沉声道：
“你被北海狂涛收养的大致经过，卡秋莎已经告诉了我。是的，你的相貌特征、性别年龄、还有从时间上的掐算都足以证明？？你就是我的儿子，被我这个生母抛弃、又被你那冷酷无情的老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作利用道具收养的私生子！呵呵、呵呵呵，有趣吗？可悲吗？可笑吗？这大概就是所谓因果定律的报应吧？恨我吗？你有这个权力恨我的。”
我生平第一次完全呆掉了，突如其来的身世真相仿佛五雷轰顶般把我震呆。我和雪莉将军保持着这样背对而立的姿势，在夜风中一起静静站立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临近次日天亮，她默默离去时，我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营房。
分手时，雪莉将军平缓地说了句：“天亮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今天会是繁忙而紧张的一天。”
她的语调已恢复了一军之长的语气，我也平静地向她敬了个礼，淡然回答：“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不恨您，也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包括我父亲。”
也许我们真是对性格相似的母子，心中即使有什么痛苦也只在私下倾诉，决不允许私情干扰公务，也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心灵中脆弱的一面。
第三十章？？初阵来临 ＇本章字数：2315 最新更新时间：20070618 18：33：14。0＇
回到营房后，我冲了个冷水澡，接着来到军官食堂吃着和昨天晚餐同样粗茶淡饭的早餐，神情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同桌的密特朗和扎木合悄悄地向我询问昨夜究竟被雪莉将军带去问了什么话，我随便敷衍了过去，这两小子也不再多问。至于黑豹则根本没问，他清楚我要是想告诉他自然会说，不想说那么问了也是白问。
上午紧张的实习训练结束后，午餐时分我再次遇见雪莉将军。我和其他人一样起身向她敬礼，她表现得同样平静，就像昨夜她根本没对我说过什么。这恐怕就是大人的世界。我在精神年龄上早不是哭着要妈妈的小孩子，雪莉将军更已是身心成熟的大人。反倒是卡秋莎老师，满脸同情而忧虑地望着我和雪莉将军。
作为雪莉将军最亲密的表妹，卡秋莎老师肯定已从她口中知道了我的出身秘密。午餐过后，乘没人的时候，卡秋莎老师把我拉到暗处轻声责备：
“苍狼同学，你真不愧是冷若冰霜的雪莉姐姐和冷酷无情的北海狂涛生下来的，知道这样的身世后一定很痛苦，但怎么站了一晚上就是硬不吭声呢？要是你真不恨她，私下里也应该叫她一声妈妈啊。哎，算了，如果你痛苦的话，老师的怀抱永远欢迎你。”
微笑着眨了下大眼睛，卡秋莎老师把我的脸抱进她胸前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