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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青妆行-军妆-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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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统御力很强,却压根还没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取老婆跟带兵打战是两回事。
“不用了。若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对她好,本王反倒会难过。撕心裂肺的难过。”沐王道。他想起鲁冰花的那把伞。
他直抒胸臆,杜若汗如雨下。
杜若道:“王爷,咱是不是得考虑下‘以心换心’。”
“所言不错。不过以心换心这种事。只要本王一个人有资格便足矣。”他道。
无愁捂了头。
沐王要是不当皇子,挺适合当强盗。这都是什么些逻辑,还这么理所当然!最可恶的是,听起来似乎还没错!
沐王说完捂了捂胸——他的伤势仍在隐瞒中——转身离开。
雪地上,他挺拔倔强的身姿,走成一幅肆意挥扬的水墨画。
无愁道:“我真想不明白。”
杜若嘴角抽搐一下,道:“我也想不明白。这世间,有些人喜欢一个人,是看淡了一切心甘情愿地陪着,哪怕没有结果;有些人却是毫不客气地想要拥有。我在想,究竟谁是对的。”
“这两个人,都有我羡慕的地方。”无愁微微一笑道。
杜若没有深究无愁的话。
一个亲兵急冲冲地冲了进来。杜若道:“何事?”
“两位大人!”亲兵麻利地行了一个屈膝礼,“羌午叛军再举进攻,已经开进老虎豁!成国派兵南下,隔河驻扎!”
螳螂捕蝉,安知黄雀。

、134

“羌午那边是怎么了?一波又一波的!”白及怒。
好容易轻松几天,众将士正休整生息等着喝庆功酒。谁料想羌午叛军再次进犯。这次来势汹汹更胜上次。老虎豁的将士在之前固守沉叶渡时已经折损许多,如今所能用的兵力不过五千。
“上正菜之前,首先得来点迎宾果盘。”鲁冰花笑。
这笑话一点不好笑,以老虎豁的新兵老将能吞下鹿耶这个果盘已经算是奇功一件,有八分的侥幸在内。如今的“正餐”叫他们如何吞下。
“还有加菜呢。”白及忧心忡忡地说。
所谓的加菜自然是成国。成国大军压境,不声不响,不知意欲何为。能肯定的是,成国二皇子精明强势,以他半年的作为来看,成国的军队绝对不会是来天险边境边来游玩观光的。
“鹿耶已死,羌午叛军为何又来?”有人问。
羌午的打法有种鱼死网破最后一搏之感。
“死胖子为了顺利登基当大王,应该放了些假消息。调虎离山。”鲁冰花十指相错,淡淡地说。他的猜测与事实差不太远。
“我们这边消灭了鹿耶,他那边一定高兴得直喊‘谁最美,谁最美!我的南南我的嘴,改日邀你来看我胖胖的腿!’。”鲁冰花戏谑地看着南南。
南烛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这种事胖子还真做得出来。
鲁冰花见状一笑。欺负南烛其实挺有趣。
“现在怎么办?”白及问鲁冰花。
众将亦如是。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已是戎马半生,却从未遇过一军面对两国的“盛况”。一时间,都生出风雨飘摇之感。
“南南,你的轰天雷还有多少?”鲁冰花问。
“十小根。”南烛回答。
十根,明显不够用。
最糟糕的是,成国的按兵不动显然是为了等河大面积结冻。比起羌午的浮躁不安来,成国的从容更加让人不寒而栗。成国,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
“我们要援兵。”鲁冰花道。众将点头。幸存的幕僚们相视一眼,已经在肚中构词,以备书写之用。
鲁冰花说得没错。没有援军,以目前老虎豁的兵力。三方交战,等同于螳臂当车。
南烛却有点走神。成国,来的人是谁?会是二哥吗?
二哥究竟是没有来信。他,是不是恨极了娘亲。
很多年前,二哥说他看不清自己,可如今,南烛却已看不透他的心。
维城王府。
金蟾轻吐云烟,帘勾轻锁垂幕。垂帘暖香之后,沐王正在案前研墨。墨香淡淡,缠绕宣册。提笔未落,脑中却浮现出南烛的模样。这些天,南烛不在,他竟然有左右不适牵肠挂肚之感。成国的举动实在让人难以捉摸,他应该要火速召回南烛以防不测才对。不过南烛估计会抓狂吧。
想到南烛的模样,他便一笑。
待她气嘟嘟地回来之时,若是看到红衣宫装,她又会是什么表情呢?会不会像无愁所说,要打人?
无所谓了,他要娶她。从此后,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正在痴想。却听屋前有人道:“王爷正在休息,不得打扰!”
“放开手,我有急事!”原来是白絮。
这个时候了,白絮来找他干嘛?
“让她进来吧!”沐王道。
微微一皱眉。自己都不知为何。
白絮穿着一身梅花落雪兔毛斗篷。进门便匆匆行了一个礼。“王爷,请你速速遣人拿下南岩风!”
“什么?”沐王道。
拿下南岩风?他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南岩风她……”白絮朱唇轻启。她布局这么久,总算等到今天。二皇子已经到了,只要南烛一死。南烛必死。却只能死在沐王手上。
因为只有如此,二皇子的怒火才会烧光这个腐朽的国家。才能将那个糊涂的皇帝斩成几段。才能让白絮如愿以偿。
想想都令人畅快舒心。收网的感觉真是让人从心肝舒服到毛孔里。却也有一丝丝遗憾。“若谷,你知道吗?我就要成功了。”
听到白絮口中的南岩风三个字,沐王放下了手中狼毫。
“南岩风究竟怎么了?”沐王问。
“王爷,南岩风罪大恶极,不容姑息!”白絮义正言辞道。
沐王手在袖中握了拳。
“她是成国的奸细!”白絮道。
一句话,像是千斤重锤砸在沐王心里。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沐王冷冷地道。奸细?南岩风是奸细?
白絮点头。
沐王真想扇眼前这个美人一巴掌,但是他忍住了。他不是他父皇,还不是那种性情所致便听不进话的人。
沐王只冷冷地道:“你,若是有一字不实,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本王绝不会给你当阁老的爹爹半分颜面。”
这已经是最好的表态。
“小女子知道。”白絮丝毫不怕沐王的凌厉。
“说。”沐王道。微微吸了一口气。
“小女子暗中寻访南岩风的来由。这几日正有了结果。王爷,尽管她是我的好姐妹,可是此人留不得啊!——她不是南岩风。真正的南岩风不是别人而是即将登基的成国二皇子!她叫南烛,是成国二皇子的妹妹。”白絮道。
袖子一动,拿出一封信:“这是南岩风,不对,南烛写给成国二皇子的书信。您可请杜公子等人来确认笔迹。”
信放在岸上,如同刀子落在心上。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几张纸上。不用杜若,他也可以认出确实是南烛的笔迹。
南烛,一个女孩儿女扮男装,本就蹊跷。若是她真是为成国办事,反倒能解释许多奇怪的事。比如她常识欠缺,偏生知晓一些水文;比如她身有异香;比如她身负武功;再比如为何成国二皇子特意出题与沐王,而恰好南烛能解。
回想南烛那天的表现。
南烛与成国二皇子相识,这似乎是最好的解释。
沐王的心不可能不乱。
“一封信而已。写信时可能因为当时情、景所迫而书写,甚至不过是誊写。以此一封信,便说南岩风是奸细,不足为据。白絮,你仔细你的脑袋。”沐王冷冷地道。
白絮微微一笑,从沐王对南岩风异常看重开始,她便猜到一封信恐怕不够用。当今皇帝软弱多疑,如果是当今皇帝,一封信足以了断南烛性命。皇帝不出手,大太监也会出手。就像当年大太监了断南若谷一般。可是沐王比皇帝要稳重得多。龙生九子,沐王比这个皇帝要冷静。因此她不得不在等待南烛给出一封信的同时,另寻一个杀手锏。一个足以扰乱沐王所有思维的杀手锏。
如今,便是用杀手锏的时候。
“沐王英明。但是南烛所为远远不止这一封信。”白絮道,她缓缓抬起头。眼波流转。
“说。”沐王道。他语调里有些不耐烦。与其说是不耐烦,不如说他有些胆怯。
“托王爷洪福。小女子在寻访南烛出身时阴错阳差抓住了行刺王爷的刺客。”白絮道。
沐王一愣。手不自觉地按住自己的伤口。那个刺客的身法速度,都跟一般的刺客不同。
“如今他被我的人关押在思月楼。王爷您现在便可派人去接。之所以这几天都没有禀告王爷,一则是因为我需要查实;二则是为了躲避飞雪楼的眼线,您知道,鲁冰花为人没有忠诚俩字可言,只随心随性。如果被他发觉,他是不会顾上君臣纲常的。”白絮道。
沐王又皱皱眉,鲁冰花对南烛的好,一直是沐王心头的刺。
“你说了这么多,刺客究竟是什么来历。”沐王冷冷地说。不显激动。
白絮心里也叹服了一声:这个沐王,真真比我预料得要沉得住气。
只可惜,谁叫你是他的孩子又刚好可以为我所用呢?
“启禀王爷。——他不是别人,正是成国二皇子的养父,也就是南烛的父亲。南烛的一身轻功,便是他所教。”白絮道。
白絮的话让沐王有种天地旋转心头发凉的感觉。
“可有凭据?”沐王压下心头的千头万绪沉声道。
“至于他是否真是南烛的父亲,自有当地百姓可以佐证。——如果觉得我找的人信不过的话,还有一个证人。他的话绝对可信。王爷,您只要一问便知。”白絮道。
“谁?”沐王道。
“这个人便是秦小侯爷。秦子敬。”白絮抬起眼,“王爷有所不知。秦南两家曾久居通关,两家移墙为邻,不设屏障。秦小侯爷自幼与南烛定亲。直到多年前南家长子意图不轨被大太监长庆诛杀后,秦家才与南家火速断绝往来。正是今年,秦家方按罪家七年之期依礼毁去婚约。所以,秦小侯爷就算不认得女扮男装的南烛,却应该很认得南家长辈。”白絮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沐王猛然想起南烛从军那天秦子敬有意“刁难”,以及随后全军皆知的“嫉贤妒能”安排南烛当伙头军。
莫非秦子敬认出了南烛。那他们之间,有没有旧情苟且?抑或只是怀疑?
“是与不是,王爷请来秦小公爷一问便知。”白絮道。
秦子敬送晋安郡主回京,几日后才回。但是白絮既然将话已经说得如此清楚,便不愁找不到佐证之人。
“如今成国举兵,南烛恐怕便是内应。南烛已掌虎符,维郡危在旦夕!”白絮急急地道。
一时间,沐王觉得三魂六魄皆跌入谷底。刺杀自己的,竟然是南烛的父亲。
如果是南烛的父亲,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甚至,刺杀自己,便是南烛的意思?
那她对自己的种种只不过是在演戏吗?所谓的‘以心换心’更是从何谈起?她种种作为,不是本性使然,却是在为成国二皇子的江山铺路吗?
最可笑自己,竟然信了。
甚至,还想娶她。
“南烛珍视的那个玉坠,便是成国二皇子亲手所制。应的她本名,南烛。”白絮继续。
沐王不言。
那个玉坠,南烛曾经说过,是很重要的东西。
当时心疼,如今想起来确实心痛如死。
是夜,沐王带着亲兵提审了一个疯子。
“确实是他。”有人落实了南老爹的身份。这个人,便是喂马的卫大叔。人生之事,正是变化莫测。
卫大叔的肯定,再次推翻了沐王心里残存的侥幸。
“你为何刺杀于我?……南烛你可认识?”沐王问。
隔着一道栅栏,一边是威风凛凛却脸色铁青的沐王;一边是疯傻得厉害的南大叔。双眼空洞的南大叔嘴里反复念叨的只有两个名字。岩风,烛儿。“岩风,岩风。我不怪你。烛儿,你该怎么办,我的烛儿!”
除此以外,再无多余的话。整整一夜。
够了,这已经够了。 
沐王握紧了拳头,闭上眼。
维郡老王爷说得没错,棋子就应该是棋子,不应该对棋子多留执念。 
风大雪大,清晨雪风中的白絮浅笑着放飞一只古怪的黄雀。

、135


日落之时,羌午叛军真正的首脑鹿鼎踏雪而来。他没有骑雪狼,而是一步一步走在满是鲜血的冰面上。他走得很慢,跨过已经结冰的血,脚步从容。越走,士兵的残肢便越多。
他的身边,是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盾防兵。盾防兵们越是小心翼翼,鹿鼎的身姿便显得益发从容不迫。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距离王位只差一步,却不曾想会在此遭此大败。
“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完整的。”身边有人感叹。除了感叹,还有心头发寒。
“飞雪楼的禀性。”有人解释,“三四十年前就是如此了。”
“可怜我们的将士。”
鹿鼎没有说话。经过一位惨死的士兵的上半身时,鹿鼎停下脚步。那个被暗杀的士兵,手里拿的是一块女儿家的香帕。香帕已经被鲜血染成黑红,连同残肢一块一起凝固在冰河中。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前锋营就是这样被鲁冰花逐个击破。鲁冰花阴险狡诈,白天按兵不动,晚上夜袭刺杀。前锋营本就是为夺沉叶渡而来,不善防守。原本沉叶渡已经将将拿下,敌军损折过半。鲁冰花一到,用这卑鄙法子将我们前锋营肢解得支离破碎。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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