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妆行-军妆-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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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不让我喝那药,要是怀孕了呢?”訾云英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问。
杜若迟疑一下,道:“那些药不能喝。如果怀上了,就生。我养。”
莫名地,訾云英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暖意。当年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觉得可以嫁给眼前的男人。他,确实是个不错依靠。但是她没怀孕,她之所以有那碗药,是因为她事先吃了白絮小姐给的假脉丹,哄骗过了楚风荷,让楚风荷避开杜若去开来的药。
“可是我之前已经喝了。”訾云英被杜若抱着,很温暖,“喝了怎么办?是不是太寒的话,我就不能再生孩子呢?”
“我给你调。现在吃当归阿胶还来得及。大不了不要孩子。等等,当归……”杜若突然抬起了头。
“怎么了?”訾云英问。
“当归……”当归,生血、止痛。那么大的剂量,长时间不同于寻常的剂量。杜若脑袋中那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又冒了出来。
他抬起头,愣了半晌。
“怎么了?”訾云英又问。
杜若似乎在发呆。
“没什么。在想事。”杜若摇摇头说。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杜若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
沉思了一下,摸了一下杯子,将水杯递给訾云英。“温的,你喝。”杜若淡淡地说。
这个男人,真的很会照顾人呢。訾云英妩媚地一笑,将杯子里的水喝尽。
维城。
南烛骑马带人赶到城墙头。
青丝辔头白银鞭,风神如玉。扬鞭啸马,风华无二。
一路上引得许多人家纷纷开窗开门观看。不知道多少少女在羡慕南烛身后的两名哑巴侍女。
“哎呀,南公子受伤了!”不免有人细心发现南烛手上一片红色。
“伤手勒马缰,该多疼啊?”小姑娘们心疼了。
城门已关。众人飞身下马,南烛轻功好,仗着自己轻功好,她不下马反倒在马身上一跃,足尖借力,身子一个翻滚腾空,点着墙檐就如掠水飞燕般上了城墙。
“发生了什么事?”南烛问守兵。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种说话方式最受大兵们待见。
“南公子。”领兵抱拳。南烛还没封官,公子两字最为合适。
“有乱民纠结起来,抢了西市口几家店,伤了人。跟我们起了冲突,逃走时还挟持了人。”王领兵道。
“现在呢?”南烛问。
“被困在西市白铜巷里。——白铜巷是个半废了的巷子。——乱民首领说要见您。”王领兵道。
“关城门关得好。可知被挟持的人是谁?人可安全?”南烛边问边开始下城楼。
“知道。被挟持的是林节度使家的大小姐。”王领兵说。
有些话他不知道当不当说。林家大小姐本来没事的。偏生大小姐脾气暴,看见人抢东西还挡她的路就命令自家人上前清道了,结果她家小厮们被打个半死,她自己也落入暴民手里。
以林家大小姐那嚣张跋扈不知收敛容易得罪人的个性,落入暴民手里有没有吃亏还真不知道。
“林家大小姐?”南烛捂了头。那可是位姑奶奶。
南烛不由再次上马,众人一路飞奔去此处城门以西的白铜巷。
白铜巷位于西市,却是繁华旁凋敝的一处所在。白铜巷几乎是西市的一条分界线。一边是喧嚣,一边是荒芜的沉寂。
四处站着卫兵,白铜巷被围得水泄不通。南烛瞄了一眼,几排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士兵们见领兵跟南烛到来立刻分开了一条路。
南烛带着人在一处荒凉的雪地上停住。
乱民还没有露面。
“我是南岩风!我已经到了。”南烛运了内力喊道。这使得她的声音能传得远些。
果然,不多时就看见白铜巷的巷子口出现了一群人。这群人紧紧捆着一个人,自然是林家大小姐。
南烛一见,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乱民们,比之前几天看见的乱民们穿得更不堪。大冷的天,一个个面有菜色衣着单薄不说,还颇多伤痕。
和这一群形成明显对比的是被挟持的林家大小姐精致温暖的华裳。
“南,南公子!”林府的管家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林节度使。长得像只鼹鼠的矮管家连忙为自家老爷分开一条路,并向南烛求情。“救救我家小姐。南公子!”
林节度使不说话,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就代表了一切。他的脸色很不好,自己女儿被暴民抓了,这不是件好事。何况自己女儿还是个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想到这,林节度使便恨得牙痒痒。
“呜。”一看见南烛,林家大小姐的眼泪就下来了。可怜她双手被反剪着,嘴巴也被一只冻成紫红色满是冻疮的手捂着。林家大小姐何曾被这些低等的人碰过高贵细嫩的脸蛋,心中的委屈真是说都说不尽。
“你就是那个军师南岩风?”说话人头上扎着一根白色孝带,是个高大的汉子。
“我是南岩风,不过我不是军师。”南烛风道。也不知道自己在民间的故事里传成了什么样。估计暴民们点名见他,与这些天来跟他相关的各种故事有关。
“你说话能算话吗?”带头的汉子问。
“如果不算话,你们不会让我来。而我也不会来了。对不对?”南烛道。
带头的汉子眨巴两下眼,咧开嘴一笑,露出两排闪亮的白牙。“挺饶的。不过说的没错——你这人,真有点意思。”
“你们究竟要什么?”南烛开门见山。
国泰民安,又无战事,哪里来这么多的难民暴民?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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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的汉子却不正面回答,而是跟躲藏在众人后的一个人耳语一会,然后挺胸问:“你,能不能跟我进来?就你一个人,不许带人。”
此语一出,南烛这边便是哗啦啦整齐划一的拔刀声。
一个人杀气腾腾地挡在南烛身前,是高程。
城门守军各个汗颜,沐王的亲兵不愧是从血里滚出来的,好整齐的动作,好快的速度!好强大的威杀气势!这只兵,比起城门松散的守兵来说,强大不知道多少倍。
暴民们一见高程等人的动作,立刻紧张了起来。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凌厉的军队。下意识往巷子里退不说,绳子更勒得林大小姐呜呜叫唤。
“呜呜呜,我的美,我的美,我的妹妹我的美!南公子,救救我的美人儿吧!”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消息急慌慌地到了这。对着南烛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情。
“我的美!我的美!我们的美人我们不后悔!”他身后的人一如既往地抬着一个鼓。边喊边吆喝。
他们喊完后,整个场上一片寂静。暴民们你看我我看你,所有人都无法理解这胖子在搞什么。他们是暴动,不是唱戏。
可怜林家大小姐,已经被绑得够可怜了,一见胖子更是直接气得差点翻白眼背过气去。
“那个……林家大小姐似乎是在跟这位胖大人的手下那个玩‘赛跑’。林大小姐才令人动手清道的。”王领兵委婉地告诉南烛。真难为这个大兵。恐怕真相是林家大小姐想躲胖子,脾气又暴躁,下令清道,结果直接惹怒了暴民吧。
南烛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还是笑了。尽管不厚道,可是她真的觉得胖子太可爱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大小姐怕胖子,哈哈。
南烛一笑,然后用手推开杀气凛然的高程。
“我跟你们走。”南烛说。
暴民们眼中闪出一线希望。
“不过,先放了她。”南烛指指林家大小姐。
管家感激不尽。
胖子闻言,鼻涕眼泪又出来了。“恩公啊!”胖子抱着南烛的大腿嚎哭。“喝杯酒,喝杯酒,大喜之日祭坟头!”身后的号子手们敲鼓。众人无语,这喊得是什么鬼话。
“呜呜!”林家大小姐也反应过来了。南烛要跟自己交换?这怎么行?林大小姐拼命摇头。
“就算她走了,你们可以抓着我。对你们来说其实是一样的。”南岩风说。
“你有功夫。”领头人不笨。
“我有伤。你们也可以先绑了我。”南烛道。伸出手。手上的伤痕刺眼。
“而且,躲在人后的那位仁兄的功夫恐怕也不低吧。我未必是他的对手。”南烛轻笑。这一群人出来时,军中无人说话,南烛屏息细听却没听见那人的脚步声,可见内力轻功都是一流。
“好,换你。”领头人往人群后张望了一眼,寻思一下首肯道。
林家大小姐顿时泪落如雨。
在她看来,南烛是为了救她铤而走险。
胖子也是,胖子说:“放心,你救了我的美人儿,我会报答你的!”
南烛一笑,转过身连连摆手道:“大喜之日祭坟头吗?罢了罢了,我可是要活的。”
胖子呵呵直了,身旁的王领兵笑了。南岩风说话挺直接的,对脾胃。
南烛捂了下手臂。高程问:“怎么了?”
南烛摇摇头,心里却道:“不好,手麻麻的。杜若那家伙不会在刀上下了毒吧?”
杜若在砍腰佩之前,确实在刀上摸了一把。
落在雪中的刀,刀身有隐隐寒光。
自古以来,能用药就会使毒。杜若若是真是误会自己,下毒惩戒一把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他是真下得了手啊。南烛肚子现在都疼着呢。等等,那鲁冰花岂不是有危险?
“那那那你先过来。”暴民领头人道。
南烛一笑,对高程小声地说了一声,昂首走了过去。
暴民们放开了林家大小姐,两人擦肩而过。
“小心。你要小心。你千万要小心。”林家大小姐噙着泪道。
南烛闻言,侧头微微一笑。“好好回家。别再惹祸。”南烛道。
林家大小姐看着南烛利落地走进了暴民堆。暴民一拥而上把南烛捆成一个粽子。心中难过得一塌糊涂。若是自己不惹祸,是不是就不会置他于险境?
“大小姐啊!”鼹鼠管家哭着迎上来。
“我的美,我的美!”胖子的声音。
要怪就怪这个可恶的胖子。林大小家气从心底起。走了几步,左看右看没有物品可供丢掷,索性脱了鞋子狠狠砸了过去!
“哎呀,我的大小姐!”长得跟鼹鼠似的管家想阻止。
那鞋子已经正中胖子的脑袋,胖子重心不稳摔了个屁股蹲。
“走!”林大小姐扶着鼹鼠管家的肩头扬长而去。
林节度使没说话。只做了一个手势。弓箭手们悉数留下他也是个讲情义的人,南烛换下了他闺女,他出点兵也在情理之中。
只可怜他的女儿,名节遭此一难,恐怕日后还比不上她的庶出妹妹。人生之事,真是难料。
“呜呜呜,”胖子两眼放光地爬了起来。“大人,您没事吧?”王领兵道。“呜呜呜,定情信物……这么快就给我定情信物。按羌午的规矩,起码要送九十九份礼才会有女儿家回礼的。我哥之前给我嫂子送了足足两千份礼物才换来一个香蕉。呜呜呜,我好感动,我都没送多少礼呢,就回礼了。真是一个心底善良又贤惠的美人儿。美人儿!你放心,我很快就提亲!”胖子捧着鞋子远远地朝林大小姐喊。
林大小姐钻进了马车。
“回去吧。”林节度使说。
“不。”林大小姐坚定地摇头。
“你还要给我闯祸吗!”林节度使怒了。
“他不出来,我就不回去!”林大小姐手一指,南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子口。
林节度使火起,指着林大小姐道:“你……”
却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泪汪汪却无比坚定地看着自己。林节度使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是了,当年喜欢上她的母亲,不就是因为跟这类似的眼神吗?
“爹爹啊。”林大小姐含泪。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不知不觉已经长到这样的年纪了。这些年来宠着她,说是为她择婿为她择婿,其实自己心里一直舍不得拖延着。如今看来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留不住了。南岩风,是个难得的少年。但是这个南岩风,并不是理想的对象。因为这个人做事太认真,看世界难得的简单,更是少有的古道热肠,真不知他是在哪里长大的,简直像是从山上抓下来的猴。这种人若是运气好,扶摇直上;若是运气不好,便不知身死何处。除非,南岩风能学会自私自保。
论做人,南岩风没错。但是世事险恶,人心叵测,如果他一味懵懂热心,迟早不是不容于时便是不容于世。
“爹爹。”林家大小姐央求。
林节度使无奈地摇摇头,放下了帘子。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大呼小叫的胖子。比起还不知自保的南岩风来,这个能当特使的胖子,没准更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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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烛被捆成一个粽子拖进了巷子。七拐八拐地走了几步。头上的罩子就被取掉。
“取掉吧。”身后的声音说。这个声音与暴民首领的声音大大不同。很是好听。最奇特的是这句话没有半点维郡口音,也不像秦子敬沐王那样一口京味。而是带着一种南地风味,辛辣热烈。
“我已经来了,你们是主人,我是客人。不知列位请我来是要游山还是玩水?”南烛丝毫不因为遭受的待遇而生气,反而开启了玩笑。她是越来越知道这种情况下生气也没有。这应该也算一种成长。
与其跟眼前衣裳褴褛的他们生气,她更生气杜若。她的为人,杜若难道不清楚吗?还是说,杜若看那訾云英实在看得过重?以至于,杜若完全抛却了往日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