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挖坑不管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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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天冷笑一声,一脚扫过身周,将近身几人绊倒,拉着赵扶摇以那几个倒地的倒霉鬼做垫脚石,三下两下跃至高处,于屋檐之上居高临下,朗声道:“这是要效湣鹈攀ê鸸γ矗考钢灰叭曳停哺业弊约菏敲褪蘖恕!
此言一出,更是激怒了众人,兵戈之声更响。
“吾辈是狮是虎,不劳阁下挂心,阁下自己才是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今日但求取阁下项上人头,以息武林不正之风!”
他们边搜肠刮肚地骂着,一边已经有年轻一辈的江湖子弟,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还不知天高地厚,运起轻功打算去抢头功,抓个魔教的头头好一战成名。
不过他们料想不到,更气死人的还在后头。
赵扶摇望下一看,捂着胸口,惊叹道:“哇,好多人,比下雨天蚂蚁搬家还多!”
众:“……女流之辈也敢口出狂言,竟敢诋毁我们是鼠蚁之辈,你这个助纣为虐蛇蝎心肠的毒妇!”
难为他们琢磨出这四个字四个字骂人**,若是放在从前赵扶摇必然是听不懂的,不过最近她的读书识字大业在凌云天的教导之下颇有所成,于是咧嘴一笑。
“啊?不是你们自己说自己是狮是虎啥啥的,那不就是畜生,不是人嘛,我又没乱说。”
站得近的几个人一听鼻子都气歪了,长剑一挥,大声道:“休要与魔教毒妇逞这口舌之利,大家上,活捉了这对狗男女,再打上那紫焰门去!”
瞬间兵戈四起,刀锋雪亮,剑尖泛冷光,衣袂飘拂之声飒飒然,纷纷向房顶冲去,好一副围攻画面。
到了这时,季成峰反而不紧张了,虽说刚刚赵天赐所报好几个分舵被挑之事让他心火旺盛,然而若仅仅几个分舵能换来凌云天的命和紫焰门的覆灭,那倒是极好的买卖。
紫焰门选在这个时候挑事,简直就是在找死,这些武林的后起之秀、以及各门各派里面的后辈弟子,都要争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今日凌云天大好头颅在前,焉能不前赴后继?
显然封安、仇唐、白向晨等人也都是这么想的,白向晨甚至已经端起茶来,站在门边看这一场实力悬殊的乱斗。
若这群人捉了凌云天和赵扶摇固然好,若是实力不济,也能把他们两个的体力消耗得七七八八,到时候他们再上,简直是瓮中捉鳖轻而易举。
“戒嗔大师,您刚才与那小丫头把脉,在下等还以为您要趁机扣她为质,心想当真好计,没成想大师竟轻易放过,出家人果然德高望重慈悲为怀……”季成峰说了两句,转头要找戒嗔大师,却不知这大和尚何时竟不见了。
白向晨笑了笑,“戒嗔大师方外之人,对红尘名利权势原无留恋,想来看不得这杀生之事,已经自行离去了。”
众人点头,“大师不愧是大师。”心里却全想,不错,大和尚知情识趣,少一个分功劳的,一会儿去搜谷承安炼制的丹药,也能少匀出一份。
仇唐使了个颜色,示意身旁几人去看角落,七弦公子与那陌生男子之间气场诡异。
七弦公子行事出人意表,一时倒戈一时相助,他们实在是搞不懂这个男人,却也碍于他的名头和致命幻琴不会轻易去撄他锋芒。
反正他们之间目前尚无利益冲突。七弦再出名,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与一个门派显然是无妨相抗衡的,只是那个陌生男人有些引人警惕,能制住七弦公子,一定并非常人。
若是友便罢了,若是敌……方才七弦琴声若出,他们擒舀凌云天与赵扶摇便更加手到擒来,如此说来,这人莫非也是魔教之人?
“如何,这趟浑水还没蹚够?”温弦注意到那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冷冷地对七弦说。
“罢了。有你的地方,天大的热闹也无甚趣味。”七弦公子眼皮都不抬,一脸意兴阑珊的样子,不像是见了亲人,倒像是见了仇人,随即转头平静而利落地吩咐到,“青瞳,收琴。”
说罢竟是要走,季成峰等人就惊诧了,这手舀书卷的陌生男人究竟是何来历,竟然逼得七弦公子要走?
七弦冷哼,他从这些人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们在想些什么,他被逼?笑话,这么不风雅的事情,怎是他七弦所为。
古有王子猷月夜乘船访友,至其门而不入,曰“乘兴而来,兴尽而反”。今日他也不过是兴尽罢了,待侍童收了琴,他悠悠然前行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侧头,漫不经心问,“你既然出来了……”
语调拖得又长又袅娜,微凉的嗓音让尾音在空气中意味深长地转了几个圈,也不知是想得到什么答案,又或者只是习惯而已。
温弦最厌那九曲十八弯的说话方式,偏偏七弦公子那些弯弯绕绕他又了解得很,斜睨他一眼,手中书册卷成一卷,往掌心一拍,生硬地说:“即刻便回!”
对方听了一副了然的模样,背对着他挥挥手,“那就守着你那破客栈吧,别扰我兴致。”
温弦面无表情,“等你不用我的名头行走江湖那日,我自然懒得管你助纣为虐还是为虎作伥,兄、长!”
七弦公子恍若不闻,径自走远了,一出大门,他耳中听得兵戈交击之声,侧头往房顶上望了一眼,凌云天与赵扶摇被重重围困,正在其中左冲右突。
赵扶摇的清叱之声不时传来,听上去声音清脆,应该暂时尚未受伤,不过过一会儿可就说不准了。
他目光凝住,嘴角扬起看上去温柔无比的笑意,每当有锋利的光芒贴近赵扶摇,他的眼神就愈发专注。
所有人都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出手给予赵扶摇等人援手,然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湣鹪谛郎鸵环赖幕怼
带着妖异血色的花朵绽开时最美丽,世上如许多人,又有几个懂得欣赏血腥的风情,他很期待他们下一次相逢,他很相信,这枚被他亲手投入江湖搅乱一池春水的棋子,没那么容易凋萎。
季成峰等人茫然看着七弦公子竟真的悠然带着自己的侍童离开了,悠闲得湣鸫喝仗で嗟耐鹾罟笞澹认ρ羧漳褐缶⌒硕ィ耆挥写蛩闳ゾ认障蠡飞恼苑鲆』蛘摺プ∷盎拐敕嫦喽缘牧柙铺臁
这个人他究竟要的是什么?他演这一出,设这么大一个局让凌云天跳,究竟是为什么?他们均想着,并且百思不得其解。
温弦没好气地白了温临的背影一眼,也再无言语随后接着离去,路过面露警惕之色的季成峰等人时,温弦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那家伙什么都不想要,他就是喜欢看热闹而已。
当然,这个理由说出来,别说在场的几个人了,就算昭告全天下,也没几个人会相信、能够相信的吧。湣鸩还茏鍪裁炊急匦胍欣碛刹哦裕呱械摹⒒蛘弑氨傻模蘼凼遣怀艿南铝鞯某绺叩奈竦模几糜懈隼碛刹欧铣@恚慈饶郑空馑闶裁赐嬉舛克牛
季成峰就不信,他在心中把自己勾画的宏伟蓝图中,于剿灭紫焰门和吞并琴剑楼下面,又添了一笔,控制极度危险分子七弦公子。
这边众人将注意力放到七弦公子身上到七弦公子大摇大摆离开不过片刻,那边的战局却忽然扑朔迷离。
“哎呦,谁的暗器打到我了!你小子不能看准点儿?!”一个舀着斧头的中年男人捂着肩膀,骂骂咧咧,肩上插着一支蝴蝶镖。
对面一个小矮个子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扔你啊,我明明、明明就是扔向那妖女——”
赵扶摇向他“嫣然一笑”,满手各式各样的诡异暗器,然后哗啦啦洒回去,顿时人群里又响起一阵哭号。
“小心点,有些暗器淬毒!”凌云天软剑如蛇,卷过赵扶摇身前一个试图近身战的人,一脚把他踢下房檐。
赵扶摇点点头,“什么样的是淬毒的?就是颜色很漂亮的那些?”她非常勤学好问地一指之前鬼叫的那个斧头男。
那男人受了惊吓,僵硬着脸转头看自己的肩膀,只见那蝴蝶镖蓝盈盈的煞是漂亮,而流出的血色已经变黑。
“……”他张了张嘴,想骂什么但没骂出声来,就噗通一声僵硬得像石头一样掉下去了。
“噗嗤。”周围的人虽然身处紧张的围攻现场,还是忍不住狂笑出声来。
现场气氛似乎十分欢乐,因为赵扶摇出其不意的打发,和凌云天高超的剑技,让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小小的空圈,看上去似乎游刃有余。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前赴后继的各色人等依然在潮水一样涌上来,渐渐地,空圈一点点缩小,而两人的体力却在一点点流逝。
“邪魔外道丧心病狂,不杀之不足以谢天下!”每个人都那么高声喊着,手持那騀正义的大旗,湣鹗掷镂兆诺木褪翘炖恚褪枪馈
其中有好些根本就没有跟紫焰门打过交道,也没有被紫焰门杀过父母妻儿更没有被紫焰门抢过地霸占过房子,甚至有些人对紫焰门的了解只存在于坊间流传的传说中,谁也没有亲眼见过紫焰门的魔头杀人越货淫人妻女横行武林。
然而有了手刃“魔头”的机会,他们依然热血沸腾,一腔热血地要蘀天行道。
凌云天瞥一眼底下遥遥望着的季成峰等人,他知道,眼前的都只是开胃小菜,那边的,才是正餐。
这一战只怕要非常漫长,他压低了声音,不动声色地对赵扶摇说:“丫头,你听着,等下我会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即刻离开,你胸前衣襟里有我放的紫焰门信烟,到了安全地方,立刻点燃通知紫焰门!”
“诶?我胸前?你什么时候往我胸前放的,我怎么不知道?”
……凌云天差点呛着,咳咳,这丫头,关注的重点好像完全错了喂!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安宁姑娘的霸王票,╭(╯3)╮
我果然是深夜神出鬼没党哇
69章
“咳咳……那个不是我……是云纤放的……”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的凌云天心烦意乱;一剑柄把直戳戳蹿到眼前来的一个人给毫不留情地戳下去,然后急中生智地改口。
麻烦;麻烦呐,真是江湖处处是麻烦。
他难道能说他又半夜翻窗去赵扶摇的房间吗?别人难道会相信他只是纯洁善良地去偷偷查看一下赵扶摇肩上的伤势顺便就塞一点信烟吗?
虽然那确实就是真相没错;但别说听的人了,就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自己是完全抱着无私纯洁的目的;赵扶摇怎么可能相信——
赵扶摇显然不信,她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并以眼神行注目礼对凌云天其人表示了相当的怀疑和鄙视之情。
“大家注意,这妖女想逃!”蝗虫一样密密麻麻的围攻人群之中响起声嘶力竭的呼和之声,瞬间呼啦啦又不要命地扑上来一大片,简直比那什么视死如归前赴后继扑火的飞蛾还要壮观。
凌云天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一时难以招架;高手并不难缠;难缠的是明明武功没多好偏偏当自己天下第一的人,最难缠的这种人不来则已,一来就是一大群。
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一大群学艺不精胡乱出招的武林新秀简直让凌云天想要吐血,他们出招的思维方式总是诡异到一个见鬼的境界,反而造成了一种完全难以招架的效果。
在这一点上,赵扶摇完全可以把他们引为知己,当然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就是她的存在,在相当一定程度上与那群人形成了一种摇摇欲坠的平衡。
在再次一脚扫开四只“飞蛾”,两肘子敲晕两只“飞蛾”,一剑柄戳下一只“飞蛾”之后,凌云天感觉忽然有一滴水,晃晃悠悠地落下眼睫,从眼前划过。
那只是相当迅速的一瞬间,但对于这样争分夺秒的场面来说,眼前一瞬间的模糊足够发生某些意外。
在他面门之前本已被打歪的一支形状如梭的暗器忽然猛地爆开,白中带粉的烟雾刹那弥漫,而烟雾之中细如牛毛却鲜红欲滴的尖锐之物在猝不及防间射向凌云天的脖颈。
天平终于倾斜。
等凌云天抹开那滴水迹的时候,再想避开已然来不及,他丝毫不怀疑这暗器如此艳色,上面定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而赵扶摇这会儿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正致力于把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被身后的人推倒在檐瓦上却依然死心塌地,呃不对,依然大义凛然地用力抱着她小腿不让她动的男人给甩掉。
千钧一发之时,凌云天耳畔忽有细细风声响起,眼角余光望见凌空飞来什么长长的柔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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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天心弦紧绷,以为那兵器亦是冲自己而来,前狼后虎,似乎只有死无葬身之地一个下场,刻不容缓之间,那东西已覆到眼前,却是一段衣袖,并没有如同预料之中那样把他缠成一个大粽子,却堪堪挡住了那枚出其不意的暗器。
衣袖如蛇一般翻卷,轻巧而缠绵地裹住那枚暗器,然后微微一震,小半截袖子断裂开来,裹着这枚暗器向相反的方向射去!
凌云天一回头,见不近不远的地方,秦思远面色沉郁,立在屋檐上,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
“秦楼主!你这是做什么?助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