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道之祸起萧王-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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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此乃主子下达逐客令的表现,火云也不好多言,只得忧心忡忡地告退了。
待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之后,毕无庄抬手落子的动作却冷不丁停了下来。
他怔怔地凝视着自己造就的残局,终是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
朝栖,我不相信这是你的主意。
如果是,早在多日之前,我身上的秘密就已变得家喻户晓了。
所以,你一定还是不忍心的……对吗?
可是……可是啊……
我们要如何……才能走出眼前的死局?
作者有话要说:
91
91、记起 …
翌日辰时,玉衡禁宫的大殿外寒风呼啸,殿内的朝堂上则是暗潮涌动。
果然不出毕无庄所料,真就有大臣按捺不住心中巨大的疑问,站出来当面向他提出了质疑。
按理说,眼下玉承帝下落不明,大皇子和三皇子又自请贬为庶民,剩下个不成气候的二皇子终日呆在寝宫里不问世事,这朝野上下,就唯有同样流着天家血脉的七王爷能够主事了。
可偏偏在众人即将拥立萧王为帝的这个节骨眼上,却不知打哪儿冒出了个“萧王非先帝骨血”的传言,这可叫人如何是好?
“诸位大人可知,这流言从何而起?”面对众人或心急如焚或略带愠怒的疑问,毕无庄始终面不改色。
“这……下官等人不知。”为首的一名官员还算恭敬有礼地冲着男子拱了拱手,老老实实地承认道。
“据本王派出的探子来报,这一阵子,有不少辅国余孽在皇城周围一带活动。”毕无庄令自身站在了郁家人的角度,面色如常地道出了上述事实,“本王以为,定是那些人不甘被我玉衡奴役,故而趁着朝中群龙无首之际,特意四处散步谣言,为的,就是令我等自乱阵脚。”
“这……”
“还有这样的事情?”
“没听说啊……”
“看来是那些余孽意图不轨啊!”
真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在场的文武百官皆忍不住议论纷纷,原本对毕无庄深信不疑的人难免义愤填膺,原先因外界传闻而对他有所怀疑的人则表现出了些许动摇。
“清者自清。”眼见舆论渐渐倒向了自己这边,毕无庄适时地抬高了嗓门,仅以四个字便很快令群臣安静下来,“本王自小生在玉衡、长在玉衡,个中是非真假,各位大人想必都是看在眼里的,切莫因为宵小之辈的一个诡计而乱了方寸。”
“王爷说得有理,说得有理……”众人闻言相继拱手作揖,可谓是赶紧接过未来国君主动铺好的台阶,三步并作两步地踩着往下走。
“至于辅国余党的踪迹,本王业已派人去查探,相信不日便会有些眉目。”眼瞅着众臣皆已低头示好,毕无庄也不再多作辩解,这就以一句交代作为结尾,结束了一个被火云等人担心了多日的议题。
两天后,“流言不攻自破”的消息就从玉衡皇城内传到了慕朝栖的耳朵里。
奇怪的是,听闻此讯,慕朝栖非但没觉得心下一沉,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或许她的潜意识里早就知道,他定会有法子渡过难关。
相比之下,银婆婆的反应可完全没她这般淡定了。
“蠢货!一群蠢货!”老妇人气得横眉怒目,若非有旁人在场,她恐怕就要拍案而起了,“这玉衡国的人,都是一群敌我不分的蠢货!”
慕朝栖位于主座上,抿着嘴唇不接话,只是神色淡淡地挥了挥手,把前来报信的部下给遣退了。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失望?!”这时,气不打一处来的老人留意到女子那毫无涟漪的脸庞,不禁拧紧了眉毛上下打量起她来。
“毕无庄有能力应对,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慕朝栖从容不迫地看了银婆婆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泰然应答。
“哼!我看你直到今日,都还对他念念不忘!”正在气头上的老者狠狠地瞪了瞪眼,自然免不了要往这方面想。
“婆婆,”谁知女子却是轻描淡写地唤了一声,随后毫不避讳地看向了老人的双眼,“他是害死爹爹和娘亲的仇人……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许是女子说话时的眼神太过沉寂,老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终究是未置一词。
最后,银婆婆皱起眉头拂袖而去,徒留慕朝栖一人坐在厅堂之上,目无涟漪地望着远方的天际。
看来,她与她,只有在战场上见了。
静静地端坐了约莫两盏茶的工夫,慕朝栖起身走到了屋外,意图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以驱赶脑中挥之不去的念想。
就在这时,她刚巧目睹陆子乔魂不守舍地从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路过。
“子乔……”她启唇扬声唤道,可少年却像没听见似的,兀自低着头往前走,“子乔!”
她只得拔高了嗓门再叫上一声,这回,终于令不知所思何事的少年闻声顿住了脚步。
陆子乔蓦然侧首,眼见女子正迈开步子向他走来,一瞬间竟心慌意乱起来。
“子乔……”直至慕朝栖站定在他的跟前,目不斜视地瞅着他,他仍是心跳加速,面上也显得有些不自然,“你这几天怎么了?好像总是躲着阿姐?”
慕朝栖觉得,她和毕无庄之间的恩怨纠葛,陆修理当不至于会向年少的陆子乔和盘托出——他甚至不该向其提及只言片语,因为不让子乔被仇恨、纷争所困扰,是两人早在四年前就约定好的——但是,她又委实想不出其他可以解释少年数日来与她稍有疏离的原因。
不过,与其独自一人想破脑袋,不如还是当面问问本人吧。
这般思量着,巧遇少年的慕朝栖这就直言不讳地向他发问。
“我……我……”孰料少年听了她的疑问,一下子就目光闪烁起来,他情不自禁地垂下了眼帘,支吾了半天,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出了什么事了?”慕朝栖用一贯温柔的口吻追问着,嘴角忽而扯出一道怅然若失的弧度,“莫不是……在怪阿姐没用?”
是啊,她没用,连她自己都觉着自己非常没用——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
“……”听罢女子一言的陆子乔倏尔一愣,他微瞪大了眼仰起脑袋,稍显迷茫地注目于突发此问的义姐,“啊?”
少年咧开嘴不明就里的模样令慕朝栖不由一怔。
他……他不知道?陆大哥果真什么也没告诉他?
“阿……阿姐,你在说什么?”缓过劲来的陆子乔收了收那被他张大的嘴,一头雾水地反问女子。
“哦……没什么……”既然少年尚不知情,慕朝栖也不愿节外生枝,徒增弟弟的烦恼,“我就是看你这两天心不在焉的,见到我也老是躲着……”
“……”少年听罢她那不怎么说得通的解释,却只是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
“发生什么事了?”勉强挽回了适才险些不打自招的失误,慕朝栖这下倒真是担心起陆子乔来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然而,少年仍是垂着脑袋一语不发,令女子越发惴惴不安起来。
“子乔……”
“阿姐……”
让心生焦急的女子始料未及的是,正当她准备再一次好言相问时,少年却自顾自地打断了她的话头。
“我都想起来了。”
而下一瞬他抬头道出的话语,才是真真叫人瞠目结舌。
“你……你说什么?”是以,足足愣怔了好一会儿的慕朝栖几乎是结巴着说出这四个字的。
“我都记起来了,爹和娘的事,还有……阿姐和大哥……与子乔并非亲生手足的事……”少年艰难地翻动着嘴唇,一双秀气的眉毛随之徐徐蹙起。
慕朝栖忽然间说不出话来。
她呆若木鸡地注视着双眉紧锁的少年,只觉百思不得其解。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恢复记忆了呢?
这时,陆子乔却像是瞧出了她的疑惑似的,未等她出言询问,就看着她的那双杏眼道:“前些天阿姐吐了好多血,我看着那些血,我就……就感觉脑袋里一下子冒出好多人好多事来……”
此言一出,慕朝栖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口吐鲜血的景象刺激了少年的心智,使得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回忆顺藤摸瓜地得以浮现。
只不过,这对他而言,是福?还是祸?
正不由得将忧虑的目光投向少年的脸庞,慕朝栖却听得眼帘微垂的少年哽咽着出了声:“对不起阿姐……我不是有意……要躲着你和大哥……我……我怕……我怕我会忍不住……忍不住当着你们的面哭……你们明明都同我说过……爹和娘也从小就跟我说……呜……”
谈及那多年未曾从他的口中道出的双亲,陆子乔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悲伤,猝不及防地哭出了声。
“说……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呜……呜呜……”
竭尽全力将要说的话完整地表达了,陆子乔突然泣不成声。那使劲压抑着情绪却仍旧情难自禁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勾出了女子心头的苦痛。
“傻孩子……”她努力想要给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却不知怎么地,最终却落得比哭还难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她弯着唇角伸出双臂,将双肩不住颤抖的少年轻轻揽入怀中,“难为你忍耐了这么多天……想哭就哭吧……阿姐不会笑话你的……”
“唔……呜……呜哇……啊啊啊……”话音落下,少年终是按捺不住胸中无尽的悲痛和思念,埋首于女子的胸前放声大哭起来,“阿……阿姐……我……我好想爹娘……啊……啊啊……”
“嗯……阿姐也想他们……”紧紧地拥着无助恸哭的少年,慕朝栖用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丛,禁不住潸然泪下。
这世间,终究也有了这样一个人,同她一道体会了失去至亲的悲恸。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让他们饱尝这叫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忘却的伤痛?为什么要在他们重伤将愈之际,又狠狠地补上一刀?
鲜血淋漓,抽筋断骨。
这钻心蚀骨之痛,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92
92、坦言 …
清净的小院里,姐弟俩相拥了许久。他们一个失声痛哭,一个默默垂泪,结果无疑都是哭红了眼睛。
于是,一大一小的两双“兔子眼”,一不留神吓到了偶然过路的陆修。
“怎么了?你们两个?”男子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诧异地打量着慌忙欲收拾各自面容的两人。
哭得还不算太厉害的慕朝栖得以及时抹干了眼泪,但落泪落得惊天地泣鬼神的陆子乔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收不起自个儿的情绪,只得毫无保留地将那张哭花了的脸展现在陆修的面前。
唔……好丢脸。
陆子乔不自然地别过脑袋,拿手使劲地抹着脸颊和眼睑。
“陆大哥……子乔他……想起来了。”慕朝栖则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地注视着面露不解的男子,将他俩缘何哭泣的原因简单道明。
陆修闻讯难免一怔,复又回过神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陆子乔的身侧,蹙眉凝眸于他。
“真的都记起来了?”他将信将疑地问。
“嗯……”陆子乔转回了脑袋,对着陆修点了点头,眼泪忽又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陆修闻言轻叹一声,抬眼同慕朝栖面面相觑了片刻。
“子乔,我们进屋说吧。”之后,还是女子首先从这对视中抽身,她揽着少年微微抖动的双肩,一边柔声说着,一边带着他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三人两前一后入了厅堂。
待到陆子乔渐渐平复了心绪,他们开始谈论这些年来的种种。
“子乔,现在郁无嗔已经死了。”慕朝栖顿了顿,一双杏眼略显担忧地望着泪痕方干的少年,“你不会怪阿姐越俎代庖,没让你手刃仇人吧?”
陆子乔当即摇了摇头,用微哽的嗓子答道:“子乔明白的,阿姐和大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是子乔无用,爹娘的血海深仇,却让阿姐与大哥替我背负了这么多年……”
眼见垂眸陷入沉默的少年如此难过却又这般懂事,慕朝栖禁不住鼻子一酸,当即将之揽入怀中,噙着泪意道:“傻孩子,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好弟弟……这兄弟姐妹之间,何需区分彼此?”
“嗯……嗯……”陆子乔埋首于女子的胸前,抿紧了唇连连点头。
姐弟二人手足情深之际,一旁的陆修却在考虑其他的事情。
或许,他应该把他们所知道的秘密都告诉子乔。
“朝栖。”如此思量着,他冷不防叫了女子的名字,马上使得互相拥抱的两人离了对方,相继侧首注目于他。
陆修静默了一小会儿,视线忽而落到了陆子乔的身上。
“子乔,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令少年登时一愣:他不是已经想起来了,自己乃是爹娘的儿子,是路家唯一的孩子了吗?
别说是不知其事的陆子乔了,听陆修这一问,就连慕朝栖一时半刻也没能反应过来——直到一头雾水的她猝然想起了半年前无意间获悉的秘辛。
“陆大哥!”意识到即将发生的变故,她急忙低呼一声,试图阻止陆修说出少年的身世,却意外收到了男子投来的淡漠目光。
四目相接,慕朝栖不由心头一紧:陆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何眼神如此冷淡?
“子乔,”可是,男子却好似完全没有留意